第二四章 征新兵縣裏去體檢 打群架段頌遭板磚

第二四章 征新兵縣裏去體檢 打群架段頌遭板磚

畢業后,對自己未來的規劃走向,主要取決於家長的觀念。男同學有的想報名參軍,走出山溝,見見世面。於是都蜂擁的報了名,去縣醫院集體體檢。

體檢由廠保衛科齊科長領隊,帶着應屆畢業的一群男生,乘坐救護車去縣裏體檢驗兵。救護車是上級才調配的,由馬隊長和修理工老趙從長春提回來。考慮到救護車經常半夜急診出車,需要沒有牽挂的單身司機,選了老楊。楊司機是‘一頭沉’(老婆在老家務農,俗稱‘一頭沉’)。一個人在廠里,符合條件。

這天,男同學掐着點的來到四號樓前,因為專車專用,不用擔心擁擠坐不上車。齊科長一身藍色警服,槍在腰間,沒有外露。預備號響過之後,救護車緩緩的從衛生所駛來,停在他們旁邊,齊科長看到副駕駛坐着一個女的,穿着新的大花罩衣,是筢子媳婦。楊司機搖下車窗,朝齊科長嬉皮笑臉道;“她去縣裏辦事,順便搭個車。”齊科長冷着臉:“你小心點。出了事惹了麻煩你自己解決,別到時候找我們哭鼻子抹淚的。”說著扭頭和同學們一起從側門上了車。車的座位是靠窗戶兩邊放着一條窄窄的長條凳,大家擠擠,有的盤腿坐在中間空地上。

楊司機輕車熟路的把車開到縣醫院後院,齊科長帶着來到有新兵體檢標識的走廊,指着門上貼的用毛筆寫的體檢項目:“你們挨着門去體檢,報上單位和自己名字就行了,他們有底子。我去縣局辦點公事,中午咱們還在救護車處集合。”

幾個人嬉笑着到了第一道寫着‘視力’的門口。李盼擠到前面:“我打頭陣。”趙明拽着嘉運的衣袖:“讓老牌先上。”其他幾個人都側身讓位。屋裏兩個醫生,一個坐在正對着門口,面前放一張桌子,桌上放着幾摞表格。醫生看了幾個人一眼,低頭找出一冊表格,問李盼:“叫什麼名字?”李盼詫異道:“我還沒說是哪個單位呢。”醫生把表格放在桌上翻開:“一聽你們說話就知道是軍工廠來的,整個縣城只有你們說普通話。”聽到李盼報了名子,找出一張表格遞給李盼;另外一個醫生叫李盼拿起桌上的一塊擋眼睛的紙板,隔着桌子檢測視力,完了又檢測色盲;醫生把單子遞給李盼說:“去下一科,”嘉運緊跟其後,檢測色盲時,前兩頁的圖形都說對了,再翻後面數字,開始瞎說了,醫生瞪眼看他,這時段頌站在嘉運身邊,醫生翻一個,段頌附耳說一個,醫生看着段頌:“你不要說。”然後在表格上寫了些符號,遞給石嘉運:“去下一科。”

李盼拿着表格在走廊等着,見石嘉運出來,問道:“怎麼樣?”“不行了,色盲。”邊說邊看錶格。一會段頌也拿着表格出來,對嘉運說:“你是色弱,估計當兵不行。”嘉運聽了,心徹底涼了,不想再體檢,段頌說:“跟着走吧,反正也沒事。”正說話,又來了三個體檢的,是縣城人。其中一個長發蓋住了耳朵,一步三晃的進了五官科。五官科的醫生三十多歲,接過長發的單子,翻着眼:“看你就是個溜光錘,體檢合格了帶兵的也不會要你。回家把長毛剪了。”長毛歪斜着肩膀:“我爹非要讓我當兵,說一到部隊我就變好了。”“你爹真會省心。”醫生把表格放到桌子上:“站凳子那裏,把鞋脫了”。

幾個人體檢完了,陸續聚在後院,趙明說:“我被淘汰了,說我心臟有三級雜音,我問嚴重嗎,那個醫生說對人沒事,但是當兵不行。算了,跟我無緣。”嘉運也泄氣地說:“我也沒戲了,第一關就淘汰了,李盼說:“我也被淘汰了,說我是平腳板,平腳板怎麼不行呢?”段頌說:“平腳板走不了遠路,行軍打仗不行。”李盼說:“咱們不會全軍覆滅吧?你們倆怎麼樣?”段頌:“我從頭到尾醫生也沒說我行也沒說我不行,應該過關了,看他們的表情都可嚴肅。”石嘉運:“如果不合格當時就告訴你了,看來你有希望。彭連怎麼樣?”彭連圍過來:“到最後一關體檢完,我問醫生,醫生說讓我回去等通知。體檢應該是過關了。”幾個人在後院空地上聊着,不遠處有三個比他們年齡稍大點的年輕人,歪站在牆根,抖着腿等人。一個穿着白色大喇叭褲,留着小鬍子的,偶爾朝這邊看一眼,喇叭褲又肥又長,蓋住了腳面。挨着他的一個尖下巴,留着幾根鬍鬚,像沿街賣老鼠藥的,正在手舞足蹈的和喇叭褲說話。身後站着一個高個胖子,一直看着體檢的走廊出口。嘉運乜斜一眼:體檢時沒見這幾個人,看穿戴也不像來驗兵的。趙明說:“穿喇叭褲的一直看我們,看着想找事。”彭連說:“別理他們,一看穿戴就是社會渣滓。”正說著,長毛三個人從走廊出來,幾個人碰到一起,出了醫院後門。

嘉運看看手錶:“時間還早,咱們去縣城轉轉,回去也來得及。”五個人來到十字街,這是縣城商業中心,一座三層樓的百貨大樓,坐落在十字街道中心,彷彿是環島中的樓閣。幾個人順着路口,朝東邊的街道閑逛,當地人叫東關,比較繁華,十字路口的門面房,青磚風化剝落,印證着歲月的滄桑。忽然一陣驚風,吹起地上的樹葉紙屑,夾帶着塵土,吹到一處角落裏,塵土夾帶着紙屑在原地打着旋渦,向上飛舞,吹得路人滿身滿臉的土,嘴裏也進了沙子,不停地吐着唾沫。再往前走,街道兩旁都是用鐵皮搭建的簡易商鋪,長長的向東延伸。各家賣着一些日用服飾等小商品,這些商家都住在附近,是改革開放,搞活經濟的先行者。幾個人逛着就分成了兩路,嘉運段頌看到賣畫片的停下欣賞,有的畫片人物是立體的,也有卡通的煞是喜人,彭連也是愛不釋手,都買了兩張。

趙明和李盼看到一個店鋪里擺着軍衣軍帽,帆布挎包等流行的軍用裝飾,走進店鋪,趙明因為沒有軍帽,一直想買一個,讓店主拿來,對着鏡子,和李盼頭上的比較,總覺得彆扭。自語道:“戴着怎麼沒有你們的好看呢,像個二狗子。”李盼說:“我們戴的都是正規部隊的軍帽,我這個是退伍的人給的。裏面還有印章,部隊編號,帽子的號碼,人員的名字,你看。”李盼說著摘下帽子,裏面墊了一圈報紙,一是因為帽子偏大,二是讓帽子筆挺。李盼取出報紙,指着帽子裏面說:“這個正規軍帽裏面都有印章,而且帽子的邊緣比一般的帽子高,戴上很精神,你看你這個,邊緣很低,戴上帽子,頭頂鼓起,像個墳頭。看着很難看;還有顏色,真正的軍綠是不褪色的,他這個帽子洗兩回就變成黃色了,叫狗屎黃。”趙明拿着李盼的帽子和賣的帽子對比着,確如李盼所言,自語道:“沒有賣真軍帽的,下次看電影的時候搶一個去。”

兩人說著出了商鋪繼續往前走,看到剛才體檢時遇到的六個人,為首的白色大喇叭褲,在路中間晃晃悠悠的直朝趙明走來,其他幾個人緊跟其後。店鋪前面的路很窄,趙明預感來者不善,也互不相讓地迎上去,肩膀暗自發力,兩人肩膀相撞,都停下;喇叭褲扭頭說:“咋啦,想打架?”趙明也毫不示弱:“你眼瞎了?不看路。”喇叭褲怒道:“你說誰眼瞎?”說著伸手抓住趙明的前胸,趙明回抓對方脖領。李盼迎上去:“你們是故意找事,”話沒說完,高個胖子從後面迎出,伸出長長的胳膊,推土機似的推着李盼胸口,一直推到後面的牆根,動彈不得;長毛見趙明和喇叭褲互相拽扯,繞到趙明身後,對着趙明小腿踢了一腳。趙明‘哎呦’一聲,條件反射地猛擊喇叭褲臉上一拳,喇叭褲沒有反應,重重的挨了一拳。長毛和老鼠從兩邊一擁而上,一陣亂拳,打得趙明雙手抱頭,高聲叫喊:“嘉運!”聲音已經變調。嘉運三個人正在後面走着說話,聽到喊聲抬頭望去,已經打起來了,說聲“上!”和段頌沖了過去。

對方六個人,有兩個站在一邊,沒有動手。胖子身高馬大,把李盼推到牆上,僵持不動。嘉運衝上來,照着喇叭褲的腰上躍起一腳,喇叭褲一個趔趄,撲倒在地,嘴巴磕到馬路牙子上,頓時滿嘴是血;段頌也對老鼠臉上一拳,老鼠措不及防,捂住鼻子,看手上有血,轉身迎戰段頌。趙明瞬間解圍,來了勇氣。此時雙方勢均力敵,旗鼓相當,李盼被胖子推到牆上,鉗制住脖子,像抓小雞一樣動彈不得,胖子並沒有要傷害李盼的意思。這時,喇叭褲突然喊道:“猴子,幫忙!”遠處又跑來兩個人,一個禿頭的傢伙衝上來,對着嘉運後背掄起拳頭,使出吃奶的力,猛擊一拳,嘉運趔趄地跑了幾步,差點摔倒,轉身迎戰禿頭。此時形成二打一,嘉運左追右打,後背挨了無數拳,陷入被動。情急中改變戰術,對着喇叭褲一個人猛打,想打倒一個就好了。然而,顧前不顧後的結果,嘉運的後背,拳頭如雨點般的砸下,被打得更慘。猴子還在四處尋找磚頭,踢踢鋪地的,沒有摳起來,又四處尋找。此時場面大亂,對方人多,佔了上風。彭連這時也趕來,邊跑邊說:“別打了別打了!”一邊說一邊拉住和老鼠對打的段頌;往後推着分開兩人。這時猴子拿着一塊磚頭,從後面對着段頌頭上拍下,磚頭碎了幾塊,散落一地。段頌沒坑一聲,癱軟的倒在地上。猴子見狀,對着胖子喊道:“安志軍,快跑。”幾個人一溜煙的在大街上消失了。彭連喊着段頌的名字,抓着衣服使勁晃動;一會兒段頌醒了,捂着頭痛苦地對彭連說:“你在幫誰啊?”攤開手看,全是血,血和頭髮凝結一起,黑黑的,粘粘的,看不出血跡。彭連說:“我是勸架來的,沒想到這些傢伙下手真狠。趕緊去醫院包紮去。”說著,幾個人扶着段頌朝着縣醫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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