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滿城風雨12
楚嬌和傅雲歸一路跟着,馬車行駛的速度很快,騎馬會被發現,兩人只能不遠不近地跟着,飛檐走壁,躲躲藏藏,對於楚景臨的勢力他們不是很清楚,雖然楚景臨如今看着周圍沒什麼人。
但他畢竟是楚寧的獨子,完全有實力悄悄培養自己的人。
到了快出城的時候,馬車的速度越發快了,出城路有三條,三條路往裏延伸又分出十一二條小道,楚嬌和傅雲歸在暗處,突然從側面撲過來一個人,傅雲歸下意識地將楚嬌拉到身後,那人身上有利器。
傅雲歸一聲悶哼,只覺得下腹有一陣刺痛傳來,手撫上痛處,已然濕了一片。
「雲歸?」楚嬌驚呼一聲,聽到那悶哼聲心跳都差點停了。
「我沒事!」傅雲歸反應極快,那人離他四五步遠!內力深厚。
傅雲歸聲音平穩,楚嬌也放下心來,兩人都極其熟悉對方的氣息,在暗色中也能準確判斷出對方所在的位置。
但那人顯然無心糾纏,纏鬥片刻就飛身逃走了。
「不必追了!」暗夜中的傅硯剛要有動作就被傅雲歸叫停了。
「除了楚景臨的人,也沒誰了。」傅雲歸不願在這裏多浪費時間,牽起楚嬌的手向著城門口奔去。
然而就在這片刻的功夫,城門口竟然就已經有了六輛一模一樣的馬車,混在一起,有三兩馬車往城門外駛去,另外三輛分別駛進城內,楚嬌和傅雲歸對視一眼,果然,方才那人就是來攪亂他們的注意力的。
「楚景臨果然心思縝密。」楚嬌咬牙。
「他們還真會挑時間。」傅雲歸看着遠去的馬車。
「追城外!」傅雲歸當機立斷。
楚嬌也瞬間明白了,楚景臨一定會預判,證道司被劫獄,一定會大肆搜查,而劫囚的車已經被他們發現。
無論是端王府還是秦家都已經不安全了,他們最好的辦法是把人運到城外去,京城之外天高海闊,更何況還有秦州,那裏是楚寧的封地,最好做手腳。
即便藏在城內能掩一時耳目,但也終究不是長久的辦法,皇祖父插手奪嫡,他們本來如今就占弱勢一頭。
不過,他們若是能想到,楚景臨自然也能,城外一定還有別的什麼準備。
「不,楚景臨的心思難猜,你追城內,我追城外!」楚嬌反應過來,他們都在猜測彼此的心思去,可是人心難測,只怕想了又想還是中了招。..
「我把傅硯派給你。」傅雲歸道。
「不必!」楚嬌拒絕的乾脆。
「我已經讓江葵帶着司棋過來了,你不用擔心,保護好自己。」
傅雲歸聽了這才放下心來,這京城中沒有幾個人會是司棋的對手,只要她在,嬌嬌就不會有危險。
傅雲歸沒有再說什麼,在楚嬌額頭輕輕落下一吻:「明早見。」
楚嬌點頭,轉身向著城外奔去,消失在夜色之中,傅雲歸不舍地收回目光,也和傅硯一左一右進了巷子。
楚嬌剛出城門,後面就有馬蹄聲想起,原來是江葵帶着司棋趕來了,還多帶了一匹馬。
兩人行至楚嬌身邊,楚嬌身形敏捷,翻身上馬,在這條路的盡頭有一片山林易於躲藏,若是馬車中的人是他們要的人,應該會選擇這條路。
夜色逐漸退去,馬匹的速度比馬車快一些,沒多久楚嬌就聽見了馬車車輪的聲音。
「江葵,攔住那輛馬車!」楚嬌聲的聲音隨着風傳入江葵耳朵,江葵勒住韁繩,馬嘶鳴一聲停下,江葵和司棋一齊飛身而起,馬車就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疾馳。
楚嬌緊隨其後,駕車的人也是有武功傍身,江葵和他打了起來,楚嬌剛剛落到車頂上,就看見一個人從馬車中鑽了出來,司棋不費吹灰之力就將那人一掌劈下了車,隨後去幫江葵的忙,馬車晃得厲害,楚嬌在上面根本站不穩,不過片刻就被甩下馬車,她雙手緊緊抓住馬車車頂邊緣,可是馬車晃動的厲害,她根本使不上勁。
就在這時,馬車車簾被吹起,楚嬌在裏面看到了一張意想不到的臉,陸嬈。
陸嬈銀森森地看着她,左手探出車窗了,手中的匕首閃着寒光,楚嬌咬牙看了一眼周遭的環境。
「楚嬌,你去死吧!」陸嬈尖叫一聲,手中的匕首吵着楚嬌刺來,楚嬌咬牙在最後關頭鬆開手,馬車速度未減,楚嬌順着馬車向前,一腳登住車壁借力,不遠處有一顆巨大的柳樹,在匕首刺來的一瞬間,楚嬌飛身而出,在極快的速度下,楚嬌一伸手便抓住了一根粗韌的柳條,隨後一周翻滾停下,與此同時,前方傳來一聲巨響。
手上有一點擦傷,其餘的地方沒有受傷,楚嬌活動了一下胳膊腿,便起身向著馬車的方向追去。
不遠處,馬車已經散架了,馬不知所蹤,只有幾個人躺在地上,陸嬈好像受了很重的傷。
楚嬌心中一緊,看向江葵和司棋,她們兩個人也半躺在地上。
「江葵,司棋!」楚嬌加快了腳步跑到二人身邊,司棋好好的坐在地上,眨巴着大眼睛看着江葵,江葵捂着胳膊,指縫間有鮮血汩汩流出。
「江葵!」楚嬌緊張地蹲下身查看江葵的傷勢。
江葵皺着眉:「公主,我沒事,小傷!」
「受內傷沒有?」楚嬌緊張地問。
「沒有,就一道劍傷。」江葵拿開手,就是傷口比較深。
「這兩個人武功不錯,如果不是司棋,我一個人還真會有來無回。」江葵喘着粗氣,傷不重,但是有些疼。
楚嬌點點頭:「沒事就好!」
「司棋,好好看着你江葵姐姐!」楚嬌摸了摸司棋的頭髮。
司棋梳着雙丫髻,乖巧地點點頭。
楚嬌起身,轉身看着後面的人,假陸頻和陸嬈。
「陸嬈,好久不見!」楚嬌冷冷地說。
陸嬈方才手中的匕首似乎划傷了她自己,胳膊不斷地往外溢血,染紅了杏色的衣衫。
「你命可真大呀,都幾次了,還活着呢?」楚嬌唇角微彎,笑意輕淺,眼底卻帶着淡淡的微紅,透着殺意。
「你殺了我們,我們背後的人是不會放過你的。」假陸頻傷的也不輕,嘴角帶着血,眼裏都是忌憚。
「你背後的人?」楚嬌冷笑,「我沒想到,秦仲得英明一世,居然會有這麼個天真的弟弟。」
假陸頻冷哼一聲。
「不管我殺不殺你,我們如今就是對立面,你背後的人已經和我們對上了,我為什麼要給他留下兩個可以幹活的心腹?」楚嬌笑笑。
「你們兩個,這麼重要的人,他卻只派了兩個人跟隨保護,你不覺得太隨意了嗎?」楚嬌笑着看他們兩個。
他們兩個也被這個問題問的怔住了。
楚嬌失笑:「許月如,你從前也算是聰明,如今怎麼這麼蠢了?」
「他用你們做誘餌,救秦仲得,你們活着更好,死了也沒關係,反正幫助秦仲得逃脫,你們也不算白死了,你們還這麼傻,傻到替他賣命。」
「你少在這兒挑撥離間!」陸嬈恨恨地道,「世子答應過我,以後會納我為妃,你要是敢動我,他不會善罷甘休的。」
「納你為妃?」楚嬌笑出了聲,「你和秦落柔相比,你憑什麼覺得能比得過秦落柔?」
「秦落柔是什麼人,那麼驕傲,像個盾牌一樣刀槍不入,世子喜歡的是人,不是個刀槍不入的物件。」陸嬈冷笑一聲,「她那麼聰明,卻偏偏想不通這個。」
楚嬌失笑:「原來如此,可是,秦落柔對付你,將你送進證道司,楚景臨不是也沒管嗎?」
「許月如,你居然會相信楚景臨所說的喜歡和愛,真是可笑!」楚嬌看着面前的許月如,竟然看出了一絲可憐來。
「若是秦落柔想通了這一點,你早就死在她手裏了。」楚嬌突然放柔了聲音,眼中卻是不加掩飾的嘲弄和冷漠。
許月如的身子不自覺地抖了一下,隨後眼中的憤怒席捲而來:「你敢嘲笑我?」
她掙扎着站起身:「楚嬌,你早就該死了,死在冀州,偏偏我母親為了自己的名聲不願意,你能苟活到現在全是我母親的仁慈,可是你卻恩將仇報,毀了許家!」
「恩將仇報?」楚嬌覺得可笑,「是我讓你許家換子的嗎?」
「他們……」許月如一時語塞。
「他們,偏偏信富貴險中求,偏偏想着控制帝王,當初許家何等昌盛,卻怎麼生出這麼個蠢貨來?」
「蠢就算了,還壞,壞也就算了,關鍵是又蠢又壞還不自知。」
「什麼叫做帝王他們不清楚嗎?什麼是皇家他們不知道嗎?」
楚嬌聲音不大,目光卻極具威嚴,說一步往前走一步,許月如不禁有些怯,不斷地往後退,張着嘴前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明明只是個麻雀窩,卻偏偏想要個鳳凰,利欲熏心,可笑至極。」
隨着最後一個字重重落下,許月如也無力得癱倒在地,「他們早該知道,這件事情一旦暴露,你們許家就會瞬間崩塌,可他們還是做了。」
「什麼叫做恩將仇報,我在冀州,一頓好飯都沒吃過,一件好衣裳都沒穿過,沒有人關心疼愛,被養在外面那麼多年,最後因為你們需要就被接回京城。」
「後來害怕暴露,還想殺了我滅口。」
「須知,請神容易送神難,他們早該知道,這件事情無法收場。」
楚嬌蹲下身,直視着許月如的眼睛。
許月如瞪大了眼睛,恐懼填滿了她的胸腔,此時的她又痛又怕,可是面前的人,除了頭髮凌亂一些,衣服有一點小小的撕裂以外,整個人周正的不像話,這曾是她想永遠踩在腳底的人,可是如今,卻漠然地站在她面前,俯視着她的狼狽。
「啊——!」一聲尖銳的叫聲驚起了不少林中的飛鳥。
許月如眼睛通紅:「你該死,你該死……」。楚嬌冷眼看着她發瘋,
楚嬌轉頭看向假陸頻,提着劍一步步走向他,他嚇得後退,語無倫次得說:「你不能殺我,你不能殺我!」
楚嬌冷笑,並不說話。
「你自詡正義,可你手裏的人命不在少數吧!」假陸頻看着楚嬌眼中的冷漠,試圖和她談判。
楚嬌笑笑:「正義不正義的,誰又說得准,可你留着,總歸是個禍害。」
他還想說什麼,可是已經來不及了,手起刀落,假陸頻氣絕身亡,許月如被嚇呆了,不等楚嬌向她走來,手裏的匕首已經扎在了心口,瞪着眼睛倒了下去。
楚嬌查探了一下鼻息,兩個人都沒了氣息,才帶着江葵和司棋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