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一章 獵神軍
平靜的日子只持續了三天。
倒不是表演賽有關的麻煩找上門來了，魏家好歹是大戶，陸楊既然沒有使用那些過於陰狠的手段，對方自然也不至於輸不起。
來人自稱是獵神軍的，這日中午在陸楊從書院回孤兒院的路上找到他，邀他一起品茶聊聊。
陸楊沒多思考便答應了，將小竹簍放在房間裏，說明自己今日不在院裏吃飯後，便在阿姨的絮叨聲中出門了。
獵神軍的到來讓陸楊有些意外，不過正好，就算對方不來，解決好手頭正忙的事情后，他也會想辦法找到對方。
要麼把一切都聊清楚，要麼永遠別來打擾他的生活。
對面的人是個古風美男，年紀看起來約莫在三十五歲上下，長着一張英俊的臉，身着藏藍色長袍，黑色長發用頭冠束着，此刻正與陸楊面對面坐在江城最昂貴的迎風茶樓的貴賓茶室內。
這是陸楊第一次來消費這麼高的地方，他倒也不露怯，把菜單上最貴的茶品和小食都點了一遍，該吃吃該喝喝，反正獵神軍一聽就知道是狗大戶，不宰白不宰。
那獵神軍也不在意，只是微笑着介紹自己：“我姓張，在我們小隊內排行老七，你叫我張七便好。”
陸楊瞥了他一眼，也不答話，接着吃喝。
反正看上回那老者的表現，影武者一個大佬的身份是跑不了了，而且與獵神軍似乎關係匪淺，最重要的是，獵神軍好像也不清楚自己和影武者的關係。
雖然說這個連他自己都不清楚。
不過拿腔作勢嘛，也不需要搞那麼明白。
爺有後台，爺就這麼拽。
裝就完事了，不然跟着對方的話頭走，反而容易被看透底子。
張七見狀，搖頭苦笑，這小子倒是個混不吝的，不過張七對他的心思也能了解個大概，年輕人嘛，想事情容易太理想化。
“陸楊，我今日來，主要是想要化解那日我軍竇海平同志與你結下的矛盾，順便給你介紹一下獵神軍。”
陸楊嘴裏塞滿了桂花糕，不得不說這迎風茶樓的糕點是真好吃，配上好茶更是一絕，陸楊在心裏給有錢人的生活點了個贊。
他聞言點了點頭，又指指嘴巴示意我在聽，但我不好講話。
張七對此有些無奈，卻沒有計較什麼，他也喝了口杯子裏的中原毛尖，砸吧着嘴感受了一下，雖說比不上自己的藏品好喝，但也別有一番滋味，心中感慨公費外勤就是好。
這茶室中很是僻靜，最大的噪音可能就是陸楊喝茶時咕嚕嚕的動靜，張七有些無語，這哪是品茶啊，喝酒都沒你這樣大口的。
他不再注意陸楊的鬧心舉動，輕聲開口道：“陸楊，你知道什麼是神嗎？”
陸楊抬頭想了想，將口中的茶點咽了下去，說道：“神嘛，遠古人民為了創造出一個精神寄託，對自然現象賦以想像力的一種解釋，是具有高度幻想性的圖騰。”
在如今這個科技已經初步發展的世界，許多從前無法解釋的謎題已被科學理論解開，為大眾所普遍接受，除了一些仍舊依靠神權來統治所轄人民的國家，主流已不再信仰那些神教了。
張七神色縹緲，目光彷彿穿透時間與空間：“神啊，是真實存在的東西。”
陸楊一愣，卻不回應，接着吃喝。
“你不驚訝，也不好奇？”對於他的表現，張七覺得有趣。
“有什麼可好奇的，操控雨滴水流，浮空都來了，
我不信有用嗎，事實都擺在我臉上了。”
張七失笑，這小子性格屬實有趣。
“就沒什麼想問的？”
“你接着講唄，講完我再想想問不問。”陸楊不甚在意地說道。
張七面色有些許惆悵，這樣講起來有點沒趣啊。
罷了，我也不講了。
於是張七也閉嘴不言了，捧着茶水一口口啜飲，陸楊時不時斜着眼睛睨他，他卻能保持目不斜視，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樣。
這下換陸楊坐不住了，對面這貨多少沾點腹黑。
“你們獵神軍來找我到底是幹什麼，總得有個目的吧，就為了跟我說神是存在的？”
張七微微一笑：“我這次來主要傳達的意思是，希望你能加入我們。”
“憑什麼，不去。”陸楊有些意外，回應得卻很快。
“你們那聽上去就是幹些危險活兒，再說了，前幾天剛過來抓我要清除什麼神性，現在又想讓我加入，鬼知道你們葫蘆里賣的什麼葯。”
張七卻似料到了他的回答，淡定道：“獵神軍工作時間靈活，底薪高，任務派遣制，每次出勤看完成度會給出豐厚獎勵，別的不說，以你的能力一年干出江城一套房是輕輕鬆鬆。任務途中各種花銷都能報賬，比如現在這一桌。假期很長，像我的話，一年有一半時間都在休息。”
每天晚上都在休息，說一年有一半時間休息很合理吧。
“咳。”陸楊聽得有些心動，“好說，好說，你們獵神軍是幹什麼的來着？”
“回收天地間的遊離神性，控制被神性影響禍亂世間的人，獵殺神性附身的其他生物或物體。”
陸楊注意到對方所用的詞彙：“物體？這神性難不成還能撒豆成兵？”
張七微微一愣，陸楊的腦洞有點出乎他的意料。
“目前倒是沒有這樣的技術，神性點化出的靈智是不可控的，就連人類被神性感染后的精神變化都很難預測，絕大多數神眷者若不用特殊手段分離神性，最終都會變成暴戾狠辣的神嗣。”
“為了維護社會的正常秩序，這些遊離神性必須被處理掉，而你身上奇異的力量就引起了我們的神性探測器共鳴，這也是當天竇海平欲要緝捕你的原因。”
說著，張七不知從哪裏摸出來一個巴掌大的羅盤，上面正散發著紫色熒光。
“你的神力反應達到了紫色級別，這已經是天地遊離神性中非常危險的一檔了，可經過我們這些天對你各方面的觀察和過往資料收集，發現你只是個普通的守法好公民。”
對於這個評價陸楊很想吐槽，卻不知道從哪裏開口。
“而你從小就有許多異於常人的表現了，經由我們研究判斷，最終提出了兩種可能性。第一種，你並不是受神性影響，而是擁有着某種我們未知的神秘力量，第二種，你是受神性影響，但你的某種特異之處讓你神志不受影響。今日我的任務之一也是收集你身上的一絲氣息，帶回我們軍內給技術部門用以研究。”
“你的特異之處可能成為我們面對更重大災難時最重要的依仗之一。換句話說，你天生就適合干我們這一行。”
“更重大災難？”陸楊疑惑。
“當你對神明了解得更多，你自然會懂。”
陸楊有點煩這樣的謎語人：“你不說我怎麼懂？”
張七：“......”
“咳咳，好吧。”他當著陸楊的面掏出一把小陣旗，左手掐起一個印訣，忽然一個透明的領域擴張開來，僻靜的茶室更加安靜，絲毫聽不見外界的聲音了。
“雖然外面並沒有人在偷聽，但必要的保密程序還是要有，現在茶室內外聲音已被完全隔絕了。你仔細看過這份保密契約，若是無意見，就簽下你的全名，並在其上留下一滴鮮血，這樣我才有權限將更多的秘密告訴你。”
陸楊皺眉，接過對方又不知從哪裏摸出來的契約和一支有種漂亮浮雕流線的精鋼製墨水筆。
他嘖嘖稱奇，彈了彈筆桿，還從未見過如此精緻的玩意，以如今普遍的爐溫，壓根煉不出這樣漂亮的鋼來，大概是這些有着奇怪能力的人搞出來的新鮮玩意兒吧。-
這契約倒也簡單，一共就一頁紙，他翻着面看了看，上面都是些奇怪的古老符號，按理講他是不該懂的，可當他看到那些文字，卻很自然地理解了它們的含義，大致意思是保證不將神明秘辛主動透露給任何沒簽下這份契約的人。
陸楊沒多猶豫，用墨水筆簽下自己的名字，又在對方目瞪口呆下咬破指尖，滴上一滴鮮血，一瞬間他感知到自己與某種古老的東西產生了聯繫，似乎再無法違背契約上的內容，否則將會付出他無法承受的代價。
他不禁小小地打了個寒顫，又看向對方震驚的神色，疑惑道：“有什麼不對嗎？”
“沒，沒什麼。”張七面色仍有些奇怪，他咧咧嘴角，“其實你將手指放在紙上那個紅圈裏，就會自動吸附一滴鮮血出來，並不用咬破手指什麼的，你上哪學的這種滴血方法，難道不痛嗎。”
陸楊：“......”
“你怎麼不早說，我看話本里都是這樣寫的。”
“你動作那麼快，我有機會說嗎，我也是第一次遇見你這種情況，一般人都會問怎麼滴血的......”
張七搖頭接過陸楊遞出來的契約，確認一眼后將其收起，隨後面無表情地伸出一隻手掌：“筆還我。”
陸楊面色尷尬地掏出藏在袖中的青銅筆，遞還回去。
張七被折騰得有些無奈，他忍住捂臉的衝動，咳嗽一聲，臉色在茶室內光線的明暗交織中逐漸轉為嚴肅。
“那我們就開始講述一個有神明的......真實的歷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