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2 章 第 172 章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你努力冷靜下來，平復過快的心跳，握緊身邊的鋼筋條保持身形平穩后小心翼翼的將視線下移。

因為身處高處，霧氣濃厚，視線只能勉強看見下面一層樓左右高度的情況，再向下是白茫茫一片，連地面都被洶湧吞沒，

而就在你的正下方，有個乳白色的人形若隱若現。要不是其表面有詭異的反光加上你視力良好，很可能一不小心就會略過去。

這是澀澤龍彥的霧。你在被霧籠罩的第一瞬間就嘗試過使用異能，精神上的指令入泥牛入海，沒有得到絲毫回應。

異能者會在他的霧氣里被剝離異能，而後被自己異能力殺死。你回顧着早已爛熟於心的情報，後頸發涼，出了一層毛毛汗。

乳白色，表面參差不齊但斷面反光，很明顯，剛剛貼着你的身體下去的‘另一個人"就是從你體內被剝離的異能力，此刻它就在你的正下方不知道籌劃些什麼。

異能力有智商嗎？會有作戰計劃嗎?是否會繼承你的體術及暗殺能力？你不知道，知道這些答案的人幾年前就死了，

你沒有動，最大限度的降低自身的存在感，放緩呼吸。雖只是簡單的一瞥，但你似乎覺得下面異能力的姿勢有些奇怪，而且除了冰雪覆蓋的上半身外，肋骨以下的部分有一抹幽藍。

又過了幾個呼吸，它還是在那裏，以奇怪的姿勢吊著，既不進攻，也不隱沒自身。按這個距離說實話也沒有隱藏的必要了，它只需要抬手給你一冰梭子你就很難躲避，腳下一空就可能就此摔死。

將刀拔出握在手心，你敏銳的察覺到溫度的下降。不多，也就兩三度的樣子，不足以將人凍死。視線里有隱約的光線搖晃，下面的冰腦殼似乎在不停的搖晃，溫度是隨着它的動作慢慢變低的，一旦暫停動作，溫度的下降也會停滯。

什麼玩意兒？你的異能力到底在幹啥？你自己使用的時候可不會有什麼必須跳大神喊口號才能生效的限制，是剝離后新生出的規則？還是……你的異能力本身不太聰明？

這玩意兒，總不會是在鋼筋密集的地方突然想跳鋼管舞吧？這拱涌的幅度可不算小，你甚至感覺它離你的距離越來越遠了。篳趣閣

還是說……它不打算直接凍結你身體裏的水分，而是繼承了你隱藏的惡趣味，想如貓捉老鼠般戲弄一下，跳舞嘲諷再將你慢慢凍死？

你不能坐以待斃了。雖然這麼個大霧背景里冰凍大光頭激情跳舞是恐怖里透露着幽默，但鋼鐵的比熱容低，很快就會變得凍手甚至粘連皮膚，現在你周圍一圈的鋼管上已經開始結霜更，給移動帶來巨大的障礙。

突然，搖晃暫停了。你的視野里似乎多了一抹藍，溫度的降低也停滯了。從當前的高度往下跳，你在賭，賭自己的身手足以在失去異能的輔佐下踩穩凝霜的細管，賭異能力的視野如人一般受限，賭在這一秒內它不會發起範圍襲擊。

幸好，你賭贏了。重心穩定的瞬間你抬頭準備進攻，卻被眼前的場景驚得差點腳下一滑。與你料想中的異能力攻擊異能者的雙方對決完全不同，你反而成為了戰局的第三方。

藍色，你的異能力其實主體是藍色的，如同半凝固的液體，整體接近人形，只是下半身不是雙足而是裙擺。不，似乎不是裙擺，在它掙扎的瞬間你能看出這是接近實心的圓錐體，由無數條分離又融合的觸手組成。

好大一個上白下藍的大毛筆，還在和自己打架。方才它並不是在跳大神，而是佔據上半截的冰面在試圖吞噬下半部分的水體，通過凝結降溫的方式加速轉化。

而現在，似乎是下半截水體的反撲時間。本身已經侵蝕到腰部的冰層快速溶解，化為毫無波瀾的水面。被冰殼兒覆蓋的腦袋似乎已經發現了你，但此刻只能對你嘶吼咆哮，無力掙脫。

是的，掙脫。霧氣來臨時它剛剛被分離出來，啪嚓一下掉了下來，正正好被一根鋼筋穿刺，掛在了半空中。下半截是半液體，當時應該穿透得迅速又快捷，而上半身尤其是腦殼是固體的，可不就結結實實的把自己固定住了？

若要脫困，也是容易的，只要它放棄凝結，整個化成液體就行了。但這是不可能的。並不難猜到，藍色的部分是這具身體本來擁有的異能，花之一，控制水的特異點；從腦袋開始向下吞噬的是你自身有意識起帶着的異能，凝水成冰。在它的前額處與心口處各有一顆紅色寶石，雖是一個整體，但分聚割裂。

這就有意思了。如果紅色寶石是異能力的核心，那麼，你擁有兩個異能？與先前朱先生他們的猜測不同，並非是異能力的變異，而是壓根就是兩個異能？

異能產生的原因是什麼？異能與意識靈魂的關係是什麼？如果意識產生異能，那麼與水對應的靈魂又在哪裏？

問題一個接一個的冒出，但現在不是實驗探究的好時候。太宰必然是出事了，霧氣不斷擴大，不知道會籠罩多大的範圍，又會產生多嚴重的後果。

你沒再觀望，但靠近后你必須同時擊碎兩顆紅寶石。不論先幹掉了纏鬥的哪一邊，勝利者也能輕而易舉的弄死你。

乘着異能力再次開始‘跳舞"的關頭，你猛地向它跳躍而出。腳下騰空的同時拔出小巧的象牙q。你沒進行腳下的預估，若是此舉不能成功奪回異能，摔死和被異能幹掉之間沒什麼差別，都不會死的多好看。

在匕首觸及紅色寶石的瞬間，你扣動了扳機，上下兩顆紅寶石應聲而碎。還在拱涌的人影驀然一頓，消失了。

成功了。

你甩甩凍得通紅開裂的手，踩在冰面上緩解下落的衝勁。視野受限，你得下落得更加小心，避免重蹈自己異能力的后轍。

澀澤龍彥的大霧看上去水汽豐厚，但實際幹得抽不出水來。異能力被擊碎前並非沒有反噬，你的雙手幾乎沒有觸覺，若非在撲過去的最後一秒扭開了臉的方向，怕是眼睛都得被凍得炸裂掉下來。

“呼。”你終於踩在了地面上，呼出的白氣兒很快淹沒在霧裏。隨着你的移動，後腦勺的頭髮上結的爽緩緩融化，滴到脖子裏冷極了。

該去找太宰了。你快速的瞟了一眼手機，果然沒有信號。

禍害遺千年。可千萬別真出什麼事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