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3 章 第 173 章

進入缽體街的範圍后，周圍隱約熱鬧了起來。

不是平日裏拉幫結派六的那種熱鬧，是人類的慘叫、建築垮塌與火藥迸發的混合體。

這裏從來不缺異能者，但非常缺少秩序。在Mafia強制插手后，不少強者被翻騰出來，擊殺或是吸納收編。此刻聽着雖然熱鬧，但除非有漏網之魚，剩下的異能者很少有翻天覆地的能力。

他們也許急需幫助，可只能自求多福。芥川和中島也在這塊區域內，只是位置暫不明晰。

沒有時間去找他們了。比起尚在成長期的新生代，太宰雖然已經叛逃，但對Mafia乃至整個橫濱而言都更為關鍵。他是智腦，是執棋人，更是最高戰力的安全閥。

尤其是最後一點，太宰的命不只意味着他自己一人，一旦他沒了，下一個死的就是極端條件下的你或中也。

診所的大門半掩着，雖然年久失修脫落了部分木板，但依舊將光線遮擋大半。

還沒湊近你就聞到了撲鼻的血腥味，心下一咯噔。裏面沒有任何交談聲，甚至人類活動的聲響都沒有，靜謐得彷彿罪孽在此埋骨。

“太宰？？”為避免開門殺，你側身在門檻附近的牆體背後，以水凝冰推開破門。

門應聲而開，甚至有幾塊飛濺出去，落在地上。聲音不對，地上有什麼柔軟的東西墊住了。

裏面依舊沒有動靜，你小心的用冰面折射掃視內部，發現裏面躺了兩個白色西服的人。一樣的黑髮，一樣的面部朝下，一樣偏瘦的身形。

其中一個趴在地上，后腰扎着匕首，血流了一地。一個趴在櫃枱上，身邊碎了只酒杯。

不對勁。趴在櫃枱上的是太宰，身上沒有任何的外傷，按這傢伙的體質，難道是中毒？

更不對勁的是地上那位陌生人。方才你明明沒有聽見碎木板落地的聲音，可血液流淌的痕迹過於完美，沒有任何東西被擦碰。

你彷彿面臨著選擇，是否要忽略陌生屍體的疑點繼續接近太宰。但實際上，一如你面臨的每一次危機。你從來不曾有過選擇。

畢竟已經找到這裏了，疑點再多，太宰生死不明的趴在那裏，你總不能掉頭就走，只能冒險上前。

果然，在你湊近的瞬間，地上的屍體彈跳起來，向你伸手，似乎想捕捉你，又彷彿如此孤注一擲的動作只是想緩和的摸摸你罷了。細微的紅光從血跡間冒出，你眼尖的瞅見紅寶石的反光，蹭的就往太宰旁邊跑。

見鬼了，不是說被剝離的異能力會自發襲擊其主人嗎，這只是什麼情況，認錯人了？還是說，即使在這種剝離情況下，這位的異能依舊可以保持清醒，保持服從？..

啪的一聲，血呼啦差的手按在了你架起隔檔的冰面上，見你包圍緊密，難以突破，它頗為人性化的露出了遺憾的神情，扭頭離開。

順着它消失的方向看去，在剛剛“屍體”俯卧的地方其實遺留了血痕的摩擦，但立刻斷掉了。這麼看來實際被捅了一刀的是異能力的主人，在衝突之後異能分離出來，拖拽傷者兩三步后發覺不對，更換了其他姿勢。

太宰還有脈搏，若有若無，命懸一線。從破碎的杯子和空氣中遺留的氣味來看應該是中毒。至於為什麼連你都能問出來不對勁他卻照樣喝下……要麼是為了讓敵方放鬆警惕，要麼就是作死的好奇心又上來了。

最大的可能性是兩者兼有。你摸出解毒藥懟進他嘴裏。因為他已失去意識，無法吞咽膠囊，你刻意捏碎了外殼澆到他舌頭上的。

味道非常刺激，即使已經昏迷，你還是感覺到被扶起的身體顫抖了一下。

從空氣中凝出些水，你還是給他的舌頭澆了澆。

在與櫃枱對角線的窗邊牆角，有一圈霧氣濃得近乎實質，閉上眼睛，你甚至能感覺到那裏似有生命。

因為人間失格是個被動技能，你不敢把他的手腳伸過去，萬一感覺錯誤裏面不是異能體那可就刺激了。思前想後，你用匕首割下太宰的一撮黑髮，往濃霧的方向拋射。

沒有反應。你不再多留，抗起太宰往後門的方向走。

從現場不難推測出開酒後發生了什麼。在場有三人，倒了兩個。太宰肯定是明面上第一個倒的，通過昏迷的假象使對方放鬆警惕，而後沒倒的澀澤龍彥不知道做了什麼，大霧開始彌散，再然後澀澤龍彥離開，留下這麼個濃霧疙瘩，太宰再暴起把方才那個異能者捅了個對穿。

第二件事和第三件事的順序是從現場血跡看出的，太宰下手極狠，也有可能是對方計劃完成準備離開，而太宰抗藥性再強也不是完全不受影響。血濺得很高很遠，都沒有突兀的斷崖。

完成下黑手后，太宰並沒有就此脫力仰倒，而是頗有閑情的走回了椅子邊兒擺poss，對此你都不知道該說他些啥好。但暈在這邊而不是白霧籠罩的牆角，已經足以說明太宰本人的判斷——人間失格對白霧疙瘩效果不大。

扛着剛走出幾十米，你就聽見了粗重的呼吸。這傢伙喝得不算少，這該不會是要吐了吧？

但也沒轍，拖着走速度太慢了，扛着雖然對他的肺和胃都不怎麼友好，但好歹不用擔心額外的磕碰。

左右衣服已經被他前襟濺到的血糊的差不多了，稍微換換姿勢，他就算吐了也就弄到點兒你的鞋，問題不大。

繞過一排建築，你正準備從暗道離開，卻發現一個讓你心跳驟停的意外。直接通往首領辦公室的暗道此刻處於半敞狀態，白霧已經順着通道往下灌了，不知飄了多遠。

這條暗道是早年森首領還是醫生的時候上班用的，與其他暗道相對獨立。這在保證了其他成員安全指數上升的同時，也意味着白霧不會被分散，往首領辦公室闖的速度更快。

森首領有危險。且不說他的虛弱狀態有幾分真幾分演技，就算在全盛狀態下他又能正面抗愛麗絲多久？這不是體術與武器的問題，是他壓根下不了手的問題。

可太宰還沒清醒過來。如果把他就這麼一丟的話……被捅了一刀的那位白西裝不知道撤出了多遠，更不知道會不會很快得到治療再捲土重來。

你，再一次面臨選擇。

一個殘酷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