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遠古遺骸
林墨定了定神，眼前還是熟悉的下水道，尤里此時正站在身前，神情焦切地注視着他。
“我沒事…”
話雖這麼說，不過林墨還是感覺到了強烈的頭痛感。
想必應該與他過度使用黑色晶核有一定聯繫。
這是他第一次通過晶核操縱人類，由於技巧與精神強度都比不上卡爾，光是操縱紐曼一人便已經讓他感到心力交瘁，在專心操縱的途中甚至連本體都無法顧及到，這在將來或許會成為一大隱患。
“還好在操控過程中紐曼沒有蘇醒，不然也許就沒辦法對他的身體進行完全操控了。”
“大哥哥。”
尤里突然的發言拉回了林墨的思緒。
“我的一位朋友和我說他在東邊下水道入口處發現了一名女孩的蹤跡，據說和通緝令上那名叫做蒂娜的女孩很相似，要一起去看看嗎？”
“蒂娜嗎？”
林墨想起了那名在西瓜攤前和他搭話的可愛女孩，使用匕首戰鬥的優雅姿態讓他印象深刻。
如今他們可都是全城戒備的危險通緝犯，讓她一人獨自行動恐怕不太妥當，既然有了線索，能找到她彼此間也能有所照應。
“走吧，說不定碰巧能撞上呢。”
尤裏手提着閃爍暗淡光芒的油燈在前方引領着路線。
“那個，真不好意思，明明還沒幫你拿回圓盤…”
雖然距奪回圓盤僅差一步，可最後的結果卻不盡人意，即使沒有圓盤的消息，尤里仍然熱誠地為他提供幫助，讓林墨感到些許愧疚。”
“不要這樣說，大哥哥你們是通緝犯，請求你們奪回圓盤本來就是一件相當為難的事，倒不如說我能為大哥哥你們這樣厲害的人物提供消息而感到非常榮幸。”
“真是個懂事的小孩啊！”
林墨在心裏感慨着。
“我們到了。”
來自外界的自然光線照射在諾大通道的盡頭處，通道外剛好與一處海灘旁的石礁相連，海灘的靚麗風景在此時被盡收眼底。
“真不錯啊，好吧，就從這裏找找看有沒有蒂娜的線索！”
林墨站在通道的邊緣處望着眼前的風景幹勁滿滿地說道。
“好！”
熟悉的女聲從耳邊響起，嚇得林墨差點跌出通道之外。
“阿門？”
他敢斷定剛才的聲音一定是出自阿門之口。
林墨朝向四周張望着，想要找到這個妖女的位置。
“我在你旁邊。”
“你是幽靈嗎？”
林墨剛想大聲吐槽，突然感受到來自身旁尤里疑惑的視線注視，他只好找借口走到其他隱蔽的地方。
“你說在我旁邊是什麼意思？”
林墨對着一旁的空氣發問。
“我能在這邊看到你的虛影，也能看到，聽到，感受到你身邊發生的一切。”
“難不成？”
一個可怕的想法在林墨心中逐漸成型。
“是的，只要我想，我可以隨時把你拉回和送出我所身處的地方。”
阿門語氣泰然地說著。
“妖女，妖女啊！”
原來一直以來自己都被當成了她的玩物，無聊了就把自己拉入虛彌境裏溜溜，玩厭了就直接把他攆走。
“這個地方確實有人出現過，我能看到殘餘在此的虛影。”
“你能看到這個虛影前往的方向嗎？”
“能。”
“那可真是幫大忙了。”
在這如迷宮般深邃複雜的下水道內林墨正為從何處開始找起而發愁，沒想到一名人型導航就在自己的身旁。
“就麻煩你在我身邊帶路吧。”
“可以，不過要陪我玩。”
“誒…等找到人之後再玩可以嗎？”
“好！”
林墨汗顏，沒想到已經來到現世了還是沒能擺脫這個難纏的傢伙。
嘀咕一陣后，林墨重新走回了尤里所處的位置。
“大哥哥，下水道的結構錯綜複雜，一時半會兒應該很難找到本人，我們就在此分頭尋找吧，如果有更多消息我會再通知你的。”
“好的尤里老弟，辛苦了！”
林墨向著尤里漸行漸遠的背影揮手致謝，尤里的提議正中林墨下懷，有阿門在身邊指路已經足夠，而且林墨擔心自己在他人眼中自言自語的行為會引起懷疑。
“你確定是這個方向嗎？”
在下水道內兜兜轉轉了數周，四周極其相似的建造結構，讓林墨失去了方向感。
“這個地方的黑斑也很明顯呢。”
平靜的話語聲中攜有一絲消沉。
“黑斑？”
“就是你不喜歡的那片地方。”
此話一說林墨瞬間明了含義。
“虛彌界內原來沒有黑斑嗎？”
關於虛彌界的事情他本就知之甚少，現在能有機會了解自然不能錯過。
“黑斑一直都在，而且會不斷生長。”
“不斷生長…”
林墨琢磨着這句話的含義。
“她在這邊！”
阿門的聲音在通道右側的角落裏響起。
林墨連忙走上前去查看，眼前是一條死胡同，沒有任何人存在的跡象。
“逗我玩我呢，這分明是條死路啊！”
林墨氣不打一處來，辛辛苦苦走了大半天，結果走到了死胡同里，他對自己的愚蠢感到可笑，竟然相信了妖女的蠱惑。
“你看不到嗎？這裏有一條小路。”
“嗯？”
林墨狐疑地朝着阿門聲音的方向走去，他輕輕敲擊着衚衕盡頭的石磚牆壁，果然有一處地方有所異樣，傳來的聲音與周邊厚重沉悶的迴響有細微的差別。
林墨用力擊打向這片區域，石磚轟然倒塌，顯露出後方未經修飾的岩洞風貌，迎面吹來的呼嘯風聲像人的嗚咽哭泣，一條簡單修建的古舊石制階梯通向幽邃的地下空間。
“咚…!”
“咚…!”
…..
洞穴下方此時突然傳來了巨大的響動聲，如同萬斤重物敲打拍擊在地面，鼓點般有頻率的響起。
“你也聽到了？”
林墨警惕地望着眼前深邃黑暗的洞穴，不知下方究竟存在着何種恐怖的事物。
“嗯。”
阿門的語調一如往常的平穩，似乎對此並不在意。
感受着來自地底可怕的動靜，林墨躊躇了片刻，仍然決定向著階梯下走去。
隨着林墨的不斷深入，洞穴下方的空間逐漸開闊，不知多久后，林墨來到了階梯的盡頭，亦是洞穴的最深處。
在不算光亮的油燈照明下，林墨注意到自己似乎身處一片平坦的平台之上，其質地與形狀已超出了林墨所知的任何物質。
一根古樸厚重的石柱屹立在身旁，石柱壁上刻印着不知名的古怪符號，無數根粗大的鎖鏈懸挂於頭頂，朝着正中央的方向也是敲擊聲音的源頭處纏繞而去。
林墨一邊前行一邊舉起油燈沿着鎖鏈聚集的方向望去，當燈光挪轉照亮中央的瞬間，冷汗霎時間遍佈背脊。
一段如數十米高樓般碩大怪異的手臂骨骼被鎖鏈緊緊纏繞鎖死在半空中，泛黃的骨骼交織着無數細小的黑色裂縫，與人類差別顯著的尖銳手掌正對着地面，形似將要向著地面拍擊的架勢。
這如同來自上古時期的磅礴巨物讓林墨不禁心生懼意。
眼前這失去生命活性的手掌明明未曾拍下，沉重的敲擊聲仍然不斷從中央處傳來，回蕩在這片空曠的石窟之間。
一條粉色緞帶被遺落在靠近中央的醒目位置處，林墨走上前去將其撿起，毫無疑問，這條緞帶就是屬於蒂娜的頭飾。
“阿門，能在附近找到蒂娜嗎？”
林墨四下尋找，然而這諾大的平台上僅僅只有他一人，再無其他人的蹤跡，他現在只想儘快把人找到然後離開這個讓他感到不祥的詭異地方。
然而身旁並沒有傳來阿門的回應。
“阿門？”
身處虛彌界內的阿門全然不顧林墨的聲聲呼喚，她與林墨望着同一個方向，而眼中所呈現的卻是另一番可怖景象。
遍佈鱗片的灰黑色的外表粗糙暗沉，從皮膚間滲出的黏液狀物質不斷垂落至平台之間。
只是一段古老巨物遺留下的殘肢，卻好似在掙扎一般拖拽着鎖鏈朝着地面拍擊，四周的鎖鏈在拉扯過程中發出難聽的摩擦聲響，轟然重擊再次響徹。
看到這幅景象，不知怎的，一段陌生的記憶突然湧現於腦海。
那是一段正在戰鬥的景象，滔天巨浪在海面上翻湧，如山般高大的軀體幾乎將視線徹底覆蓋。
天空中，一道如流星般熾烈的的尖銳物體從天而降洞穿了漆黑的雲層，深深刺穿了祂的手臂，因衝擊所形成的巨大環形區域內光芒乍現，祂的完整樣貌得以顯現，狂風暴雨間迴響着非人的厲聲哀鳴。
“那究竟是什麼？”
阿門第一次體會到這種如同溺水般的無助情緒，不自覺地朝向後方退去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