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四面楚歌
第二天,趙思聰看着一身黑衣、身形消瘦的妻子。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太多,父母相繼離世,對妻子實在是個重大的打擊。
他摟着妻子肩膀,安慰道:「爸的葬禮我一定安排妥當,你的身體最重要,也別想太多。」
金果果依偎在丈夫懷裏,灰色的天就沉沉壓在他們的頭頂上。她的手伸進右側風衣口袋中握緊了一沓六寸相片,同時對丈夫說:「幸好我還有你。」
相片是今天剛到她手上的,私家偵探盯了趙思聰三個月,選出最有說服力的七張照片呈交給了客戶金果果。
像很多有錢而不甘於平凡的男人一樣,趙思聰出軌了。
一個晚上,出差回來的趙思聰回到家就看見妻子畏縮地坐在沙發上。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盞省油燈和一個兩指厚的本子。
他擁住妻子,妻子顫抖着聲調說:「我今天整理我爸的遺物,看見了這盞燈,還看見他的日記,日記里說,這盞燈能通靈——」
趙思聰畢竟是男人,膽子比女人稍大些。他安撫着妻子,同時翻開了岳父留下的日記。
日記裏面的一切,都已經被金果果篡改過了,裏面只有記錄著這結魄燈到底有什麼樣的好處,為金不換換來了多少的財富。
看到這裏金果果已經發現了,趙思聰的眼神之中有精光。
這讓金果果知道了,趙思聰這個負心漢,已經上鉤了!
【哥哥,今天你該休息了,因為剛剛晉陞到天師20級,你需要穩固一下境界,調息一番】
雖然林希還沒有感覺到累,但是呢,仔細想來,自己和張震分開之後,也一直沒有休息過,既然靈兒也建議休息一番,那就休息!
【哥哥這一次需要打坐休息三日,這樣境界就能夠穩固,在完成任務之後,就能立即開啟隱藏技能!】
聞言,林希心中還是有些不舒服的,畢竟靈兒原本說的時候,每升十級,就能夠獲得一個隱藏技能,現在條件還挺多。
但是林希可不敢發作,畢竟這系統給他帶來的好處已經很多了!
所以林希也十分識趣,找了一個經濟的賓館,就住了下來。
可是在華城的另外一個角落,一個飄忽不定的魂魄,再一次佔據了一個新的肉身。
「林希,張震,你們一定會為此付出代價的!」
說話的同時,女人的嘴角誇張上揚,因為她知道,自己的下一步計劃該怎麼實施了!
夜已經深了,但城市仍未睡去,大街上仍是車水馬龍,喧鬧聲不絕於耳。
「哎!」
飯店包間內,呂昆透過窗戶看着下面的車流,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滿面愁容:「現在生意真的是不好做了啊,生活艱難。」
在呂昆對面,坐着一個臉色蒼白,長相頗為清秀的男人,他身着名牌,脖子帶着手指粗的大金鏈子,臉上掛着淡淡的笑,眼睛微微眯起,舉起手中的酒杯。
「昆哥,咱們出來喝酒就別想這些事了,人不死總會出頭的,又不是日子過不下去了。」
呂昆與他碰了一個杯,將杯中的酒液一飲而盡:「飛騰,說實話,我還真有點羨慕你了,找到一個白富美,年紀輕輕就可以不用努力了,這日子過得美滋滋的。」
「這玩意就像如魚飲水,冷暖自知,也沒你想像的那麼好的,壓力很大的。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何飛騰如此感慨道,「我還羨慕你足夠自由呢。」
這番話好似在訴說難處,寬慰着呂昆,但何飛騰嘴角勾起的弧度,與眼睛中蘊含的笑意,卻是毫不掩飾地表達出他的得意與炫耀之情,像是一隻吃到了甜葡萄的狐狸。
「哎,你是不懂老哥現在的窘迫啊。自由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金錢故,兩者皆可拋……」
呂昆話語頓住了,神色古怪,語氣疑惑:「老弟,怎麼你的影子在蠕動啊,還在變,像是變成了一個女人樣!」
何飛騰現在可得意着呢,這麼會在乎一個醉鬼的話呢?好端端一個大男人,怎麼可能會有女人樣的影子,要是有,那肯定也是娘炮!
何飛騰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沒有回頭,而是站起身伸了一個懶腰,再把額前的頭髮捋到一遍,露出額頭來:「怕是燈光昏暗,老哥你也喝醉,眼花了。」
何飛騰旋即坐下,呂昆揉揉眼睛,定睛再看過去,影子已然沒有任何異樣:「看來是我喝多了,這酒喝起來不沖,沒想到還挺上頭的。」
「哎,剛才說到哪來着。」他自言自語了一句后,面露窘色,「對了……那個……老弟,弟妹那邊有沒有什麼有錢的閨蜜或者姐妹之類的。」
「就是,你懂得……能不能介紹給我認識一下。嗯,哪怕年紀大一點也沒事的。」
何飛騰笑出聲來,高舉酒杯道:「哈哈哈,看了昆哥也是想明白了,不想努力啊。我到時候問問小婷。」.z.br>
呂昆急忙應道:「好的好的,那就麻煩老弟了。對了,怎麼這麼久了,也不見你帶弟妹出來。」
「下回,下回一定。」
兩人笑着笑着,又推杯換盞起來。
臨近午夜,酒局終於結束,何飛騰面色通紅,腳步虛浮地走出了包間,頭也不回地揮手:「哥,謝謝請客啊。那我就先走了,下次再聚。」
「好嘞,慢走了!」呂昆笑道,聲音爽朗。
啪嗒一聲!
隨着包間的門關上,呂昆瞬間換了一副表情,猛地一拍桌面:「他媽的,狗眼看人低的小白臉,擺着那臉色給誰看呢,不就是傍上了個富婆嗎?有什麼好囂張。」
罵罵咧咧了好幾句,心中憋着的情緒發泄完后,他又無聲地嘆了一口氣,透過玻璃直視夜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華城別墅區。
何飛騰踉踉蹌蹌地回到了家門口,打開家門,頓時,明亮而暖黃的燈光從裏面散發出來,把他整個人照亮。
哪怕他出了門,家裏依舊是燈火通明,每一處燈光都打開,沒有半點陰暗的地方。
家裏裝修華麗,金碧輝煌,光彩奪目,傢具幾乎全是紅木,撲面而來的獨屬於財富的氣息,讓人一時間都會下意識地屏住呼吸。
每看到這些,何飛騰就會有種發自內心的滿足與悸動,他走進屋內,直接倒在紅木沙發上來了一個葛優躺,表情安逸無比。
但這種安逸僅僅持續了片刻,他眉頭忽然一皺,想起來什麼,喃喃自語:「差點忘記了,酒可真誤事……」
隨後,他右手捂住心臟處,深呼吸了好幾口氣,好似在坐着什麼心理準備的,待到醉意散去,稍微清醒一點后,他才猛然搖搖頭,向別墅的樓上走去。
按理說,別墅裏面都是有中央空調,室溫是基本不變的,但奇怪的是,越往別墅上走,溫度卻越在往下降。
上了二樓,何飛騰手臂開始出現細密的雞皮疙瘩,到了三樓則呼出的氣都變成了白霧,而在頂樓后,身體都不自在地打冷顫,更詭異的是這種冷,不僅僅是周圍環境的冷,還帶着從體內爆發出來的陰寒。
它從心臟處一點點蔓延出來,爬遍全身,彷彿要把整個人都凍結。
「越來越冷了,她是在逐漸醒過來了嗎?」
何飛騰向走廊盡頭的房間走去,那房間大門緊閉,門上貼着大紅的囍字,應該是一間婚房,只是一所婚房設在頂樓的盡頭就有些奇怪了。
沒有太多猶豫,何飛騰打開了房門。剎那間,一股陰冷從中洶湧而出,何飛騰的劉海都被風吹得飛起,視線轉向房間內
裏面沒有開燈,只點着幾根紅燭,環境幽暗,陳設也十分簡單,只有一張床,一個柜子,床上披着羅帳,牆上貼着好幾個囍字,全都是大紅色的,看似喜慶,但此刻卻是說不出的怪異。
柜子看起來年頭很久了,表面底漆掉落,斑駁不已,上面刻着的字依稀可見,是一個「張」字,應該是所有者的姓氏。
柜子被何飛騰打開,裏面有一張大紅的紙,上面寫着兩個黑色大字——「婚書」。
打開婚書,首先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一個女人的黑白照片,女人穿着一身古典的旗袍,身材妖嬈,面容不甚清晰,相紙泛黃,想來存放的時間已久。
照片之下是一行行密密麻麻的細小黑字,大致寫的是該女子的生平,她名叫邵雅婷,出生於民國三年,出生於書香門第,自幼體弱多病,新婚之夜時因心臟病複發而亡,享年十九歲。
在此之下,便是訂婚人幾個大字,在女方一欄寫的自然是邵雅婷的名字,而男方那一欄赫然寫着「何飛騰」三字。
其他字都是用毛筆書寫的繁體,唯獨「何飛騰」三字是用鋼筆寫的簡體,混在其中,十分的突兀與顯眼。
顯然,這是一份冥婚的婚書。
但更詭異的是,除了婚書內容之外,紙面上卻寫着一個扎眼的紅色大字——「狗」。
何飛騰看到這個「狗」字,臉色頗為凝重,而在他的身後,影子正在悄然變化着,一點點變成一個身材動人的女子模樣。
「提出的要求越來越嚴苛了,從之前的老鼠,到鳥,再到貓,現在到狗,真都不知道以後會變成什麼啊。」他喃喃自語,思考着什麼,拳頭驀地攥緊,似乎還是下定了什麼決心。
隨後,他把婚書放回柜子裏,頭也不回地往房間外走去,期間影子也緩緩恢復正常,只是在他關門的那一刻,最深的陰暗處似乎有什麼東西動了一下。
半個小時后,別墅區外圍。
何飛騰走在路上,背着一個碩大的背包,眼睛睜得如同銅鈴,亮的嚇人,一直往路邊周圍瞄,像是在找着什麼東西。
路邊的一處草叢微微動了一下,一團黑影從中沖了出來,何飛騰定睛看去,待到看清那黑影是一隻流浪狗后,頓時一笑,頭部也下意識地壓低,死死地盯着那隻流浪狗。
「終於找到了。」他深吸了一口氣,用手拍拍臉頰,讓自己清醒一點,隨後四周快速掃視了一圈。
確認四周無人且沒有攝像頭后,他從路邊拾起一根樹枝,整個人躬身靠近那隻流浪狗。
流浪狗平時也會被小區的人投餵食物,並不怕生人,哪怕何飛騰靠近也沒有吠,只是稍稍後退,想與何飛騰拉開了一點距離。
但就在這時,何飛騰動了!
躬起的身子猛然挺直,整個人就像一個被壓緊的彈簧彈了出去,他的身材瘦削,但身體素質卻不差,動作靈動且富有力量,下手更是兇狠,好似富有經驗,一棍就敲在這黑狗的頭上。
一聲悶響。
狗只來得及發出一聲嗚咽,就被敲得昏過去。旋即,何飛騰把那隻黑狗塞進背包中,頭也不回地走了。
他回到家中,直奔頂樓婚房。門一打開,一股陰冷之氣襲來,裏面一道深紅色的身影一閃而過,但他沒有多管,走到柜子前把背包里的狗倒了出來。
把櫃門打開,抬起那隻狗就往柜子裏塞,又把櫃門關上后,他往後退了幾步。
片刻后,柜子驀地搖晃了一下,黑犬發出刺耳的嚎叫,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聲驟響,在這密閉狹小的房間中回蕩。
嘎!嘎吱!
骨骼破裂與吞咽的聲音令人牙酸,何飛騰不禁呼吸都有些急促起來,呼出的白氣在空中異常明顯,四周的溫度似乎更低了。
這種聲音持續了數十秒后戛然而止,何飛騰面露喜色,走前去打開櫃門。
被塞入的黑狗已然不見了蹤跡,柜子裏漆黑且深邃,連一點狗毛與血漬都沒有留下,彷彿被柜子活吞了一般,而那份婚書依然靜靜地躺在那裏婚書之下,壓着一件閃爍着金屬光澤的事物。
何飛騰將那事物掏出,那赫然是一塊貨真價實的金元寶。
「這成色,這重量……怕是值個大幾十萬吧。」何飛騰顛了顛手中的金元寶,異常興奮。
但還沒興奮太久,他的余光中,一抹紅影一閃而過,直接閃爍到他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