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奇怪的石頭
鑼鼓聲一直都沒有停下,每當我向前走了一段路,它就響起來,彷彿在等着我過去,我心底發毛道:“難道我們……遇上了趕集老爺?”
“你別胡說!一定……一定是有人在裝神弄鬼!”歐陽倩竟大着膽子循聲追上去,我當然不能落後,但我心中對她的佩服,卻越來越多,一個女人,居然比我這個大男人的膽量還要高,確實讓我感到敬佩。
鼓聲忽遠忽近,時而有嗩吶的聲音傳過來,聽起來像是在舉行一場喪事,我一把拉住歐陽倩道:“你走這麼快乾什麼?”
“你瞧!”歐陽倩指着左前方的一片枯黃草野說道:“是個村子!”
我順着她的手指看過去,竟真的看到了一排低矮的茅屋,隱在草叢裏孤零零的被雜草包圍,現在那種奇怪而又可怕的鑼鼓聲已經聽不到了,我望着村莊喜道:“青青還沒有醒過來,正好過去看看有沒有醫生!”
歐陽倩點點頭,和我一起走入了村子裏。
村裡到處是膝蓋高的荒草,yīn森森的像是被人遺棄了很久,我奇道:“一個人都沒有,又會發出怪聲,我現在也開始相信你說的,有人在裝神弄鬼。”但在這個村子裏,別說是鬼,就算條狗都看不到,不過卻有一座廟。
這時歐陽倩忽然問道:“那是什麼廟?”
我搖搖頭,歐陽倩當先走上前,然後回頭沖我招呼道:“快過來!這……這是大仙廟!”
我抱着青青一路小跑,果然看到廟宇門外的匾額上刻着‘大仙祠’三個字,而兩邊的門柱上則寫着一副對聯,我念道:“‘無災無難唯大仙,一方平安有趕集’,”難道這裏供奉的是趕集老爺?於是我忍不住脫口而出道:“是趕集老爺的廟?!”
歐陽倩笑道:“一座廟就把你嚇到了?跟我進去看一看,我上了這麼多年的學,可不相信什麼鬼神。”我還沒有回答,她卻已推開廟門,走入了大殿,我當然只好跟上去,jǐng戒的看着四周,我發現這座廟宇並不大,只有一間正廳,供奉着一個木頭雕成的古人像,而在塑像的兩邊,則豎著許多早已佈滿了灰塵的牌位,看來村子裏的‘人’都在這裏了。
我把青青放在蒲團上,疑惑道:“這看着不像廟,倒像是祠堂,只是……不知道……”我的話還沒說完,歐陽倩卻突然表情嚴肅道:“我記起來了,我……我好像見過這地方!”
她的話讓我一陣驚愕,我道:“你來過?”
歐陽倩搖了搖頭道:“在我父親過世以後,我在他的遺物里曾翻到過一張照片,當時我只是匆匆看了一眼,就再沒有關注過它,但現在我看到這趕集老爺塑像,就……就突然想起來了,如果我沒有猜錯,那……後院裏應該還有一口被棺材壓住了的深井!”
我笑道:“你一定是記錯了,我見過井,卻沒見過被棺材壓在下面的井。”
“你不陪我去看一看?”歐陽倩的表情看起來非常認真,這種認真不得不讓我也開始緊張起來,我只好說道:“好,那我就陪你去檢查一下這座廟。”於是我和歐陽倩一起穿過正殿,到了後院。
院子裏種着一棵高大的槐樹,樹下封了一堆土,我竟真的看到有一口棺材,被埋在土中,只露出了四個黑漆漆的尖角,我愕然道:“井被泥土埋住了?”
“我……我不知道,”歐陽倩的聲音裏帶着一絲驚顫,我想她是太害怕了,我笑道:“殭屍不會從棺材裏蹦出了,你這麼害怕幹什麼?”我卸下背包,從裏面拿了一把摺疊鏟走到槐樹下,道:“我來掘土,看看下面究竟是什麼!”
歐陽倩看着我的背影,突然詭異的笑了起來道:“這是別人的棺材,你挖了他的祖墳,棺材裏的人會不會跳起來找你算賬?”
“你也信這些東西?”歐陽倩微微一愣,隨即道:“我不信,但我怕。”
我搖了搖頭,很快就清理乾淨了棺木底下的泥土,我用鐵鏟輕輕敲擊了幾下,竟發出了‘叮叮叮’的聲音,我忍不住驚訝道:“果然有一口井,被棺材壓住了!”
“井裏有什麼?”
這該是我問她才對,我道:“你不知道?你父親……除了一張照片之外,難道什麼都沒提過?”
歐陽倩沒有回答我,我見她走上前,推了推棺材道:“井裏一定有什麼秘密,你能把它推開嗎?”我點點頭,雙手抓住棺材的兩個角,用力一抬,它居然紋絲不動,我不得不感到十分驚愕,看着歐陽倩道:“棺材裏裝的真是人?怎麼這麼沉?”
“那是你力氣太小了。”
絕不可能!我雖然算不上什麼大力士,但常年堅持鍛煉,在孤兒院時又經常和人打架,只要是三百斤以下的份量,我都能扛起來走一段距離,我冷冷道:“我的力氣不算小,恐怕是它裏面的東西太沉了,也許裝的不是屍體!”我猛地拿起工兵鏟,狠狠一下砸在了棺蓋的縫隙間,棺材被埋在泥土裏時間久了,早已脆弱不堪,現在又被我用力一撬,只聽得‘喀嚓’一聲,整口棺材竟從中裂開,甩出了一條白花花的胳膊!
歐陽倩已嚇得面無人sè,尖叫着躲到了我的身後,我當然也被嚇得不輕,但我很快就鎮定下來,用鐵鏟撥弄了幾下手掌,發現這條胳膊並不會動,棺材裏的‘殭屍’也沒有跳出來,我心下稍安,但我心頭的疑惑卻更加大了,我道:“把手電筒拿給我。”
“你……你想做什麼?”
我當然是想看清楚棺材裏究竟有什麼怪物,我說道:“裏面太黑,我想看一看棺材裏的屍體究竟爛沒爛。”
歐陽倩遞給我一把電筒,退了開去道:“我……我去照顧青青,如果你有什麼事,記得……記得叫我一聲。”
“好,”我開始從裂開的洞口往裏看,且耳中聽着歐陽倩離開的腳步聲,我發現棺材裏果然躺着一個人,竟渾身都是白sè的,就像那種白sè的蘿蔔,我不確定這個人已經死了,除非他被爛成了一具白骨,所以我不得不湊過去,拚命扒開裂口往裏鑽,這時我的鼻子居然嗅到了一股奇特的香氣,我立馬停下動作,用力吸了一吸,愕然道:“蝴蝶香?!”
沒錯,這的確是蝴蝶香的氣味,再也沒有比這種香味更讓我熟悉的了,我心中的疑慮更深,為什麼胡瘋子、陳崎、張翠的房子裏都放着蝴蝶香,而在這口和他們完全沒有關係的棺材裏,也有蝴蝶香的蹤跡?我決定要調查清楚這件事,於是我雙手抓住‘屍體’的兩隻手,想用力把他拉出來,但這時竟傳來‘嘩啦啦’的一聲響動,我手裏的‘屍體’,竟整個人都陷落了下去,差一點就把我掀翻,我拿起手電,從破洞裏照進去,原來剛才我拽它的時候,因為年代久遠的緣故,導致‘屍體’壓在井口上,把棺材壓得坍塌,從而露出了一個黑漆漆的井口。
我當然很想知道井裏有什麼,所以我夾住工兵鏟,雙腿一蹬,就已爬到了棺材裏,然後趴在井口邊緣往下照,我發現井的四壁都乾巴巴的爬滿了藤條,想來這口井已經枯萎了很久,正當我覺得無趣,想要轉身回去的時候,突然我的背上傳來一股大力,竟把我推入了深井裏!
我的身體在狹小的井壁間翻了幾個跟頭,最終重重的摔在了並不十分堅硬的井底,我感覺到身下響起一陣‘啪啪’的脆響,就像西瓜被打碎時的聲音,且我的背脊也被一種粘稠而又散發著清香氣息的汁液所浸濕,我掙扎着爬起來,拿起手電筒朝上望去。
我看到一個人竟趴在井邊朝下望着我,燈光shè在井壁邊緣,把她的臉照得yīn森森的難以辨別,我雖然看不清她的樣子,但我知道,她一定就是歐陽倩!
我對着她大聲喊道:“歐陽倩!你……你想殺了我嗎?快……快把我拉上去!”
她沒有回應。
我接着吼道:“你沒聽到嗎?快救我上去!”
這人不但不回答我,竟還開始鏟土,一鏟一鏟的泥土從井口裏落下來,想要把我淹沒,我驚恐道:“你……你幹什麼?你想把我活埋了嗎?”
她一頓,離開了片刻,然後我看到井口上的亮光開始變暗,那不是烏雲遮蔽了陽光的緣故,而是她想把井口封堵起來!
我突然間開始緊張,顫聲道:“歐陽倩,我……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只要你拋給我一根繩子,我……我不會怪你的,我知道你不是故意把……把我推下去的,你……你快救我!”
回答我的是鏟土聲,我想她一定是在掩埋棺材,她這是要把我活生生的埋在這口枯井裏!
這時候我已經顧不了這麼多,我雙手抓住井壁上的藤蔓,開始往上爬,但我爬了沒幾步,就看到頭頂竟落下來一個重物,差一點就砸到了我頭上,我只好跳下來,撿起掉在地上的電筒,抬頭仔細看。
我一抬頭,就看到了一張臉,兩隻眼珠子黑得像墨汁,就連眼白都是黑sè的,這樣的眼睛,我只在小時候的一隻死老鼠身上看到過,這張臉距離我很近,幾乎要和我的鼻尖相觸,我當然被嚇得夠嗆,拚命往井壁上擠,這時候我才明白,原來剛才從井上掉下來的東西,卻是這具奇怪的‘屍體’,它被藤蔓縛住了雙腳,懸空倒掛在井壁間,而我之所以說它奇怪,是因為在屍體的胸口上,竟開出了一朵花!你沒有看錯,這的確是一朵紫中帶紅的艷麗花朵,它開得非常漂亮,且同樣散發著蝴蝶香的氣味,但這種蝴蝶香我卻從來都沒有見過,我忍不住伸手碰了一碰它,想看一看這朵奇怪的屍花到底是真長在屍體上呢?還是有人惡作劇。
但是我的手指一觸碰到花瓣,我竟看到倒懸在井壁半空裏的屍體,突然張開嘴,這時我手裏的電筒還處於照shè狀態,於是我也就看到了它嘴裏的東西,在屍體的舌苔上,居然也長着一朵小號的泛着藍光的花苞,它雖然還沒有綻放,但給我的感覺卻更加讓人不安,我已嚇得驚呆,我移動手電筒,順着它的全身照下去,這時候才愕然的發現纏住屍體雙腳的藤條,竟也是從他腰際兩側的皮肉下延伸出來的,這種情形,就彷彿它已成了一個**裸的‘果實’,是的,就是那種從樹上結出來的人形果實,這不得不讓我想起了西遊記,有關人蔘果的那一段記載。
我心中充滿了恐懼,我雖然不怕死,但顯然現在的這種狀況,簡直比死還要難熬,我扶着井壁慢慢站起來,然後從褲腿里拔出了隨身攜帶的匕首,我想把屍體上那朵碩大的花朵割下來,仔細研究一番,但我還沒有動手,腳下卻突然一滑,竟重重的摔了一跤,我的臉不得不摔在了一堆涼颼颼而又濕漉漉的東西上面,而嘴裏則都是甘甜的汁液,味道嘗着就像蘋果,我忍不住舔了一下嘴唇,想必是一開始掉下來時,替我擋在身下的那些東西又被我‘蹂躪’了一番。
我小心翼翼的扶着井壁爬起來,然後拿起手電筒去查看腳下的異物——
‘嗡’的一聲,我的腦袋彷彿要爆炸,且感覺到胃裏一陣翻騰,我竟看到井底堆着幾十具的**屍體,每一具屍體的胸口上,都開着一朵或大或小的花兒,只是有些已經枯萎,而有些則依舊艷麗,看起來像是有毒的玫瑰。
這些雖然可怕,但更可怕的還是我腳下的幾具屍體,竟已被我踩爆了腦袋,但濺出來的卻並不是腦漿血液,而是像西瓜汁似的淡粉sè液體,我想剛才我品嘗過的帶有甜意的‘蘋果汁’,就是這些令人作嘔的奇怪‘人蔘果’!
我簡直要瘋了,就連握着刀的手,都開始發抖,這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受不了這種壓抑而又幽閉的空間,我一向討厭這種死氣沉沉的環境,這會讓我想起某些不太愉快的經歷。
所以我必須得打破現在的窘境,於是我收起匕首,嘴中咬着電筒,想重新往上爬,這需要把懸空的屍體用來當做墊腳石,但是當我抱住它的身體時,我竟感覺到腰間傳來一陣勒緊的窒息感,我立馬低下頭,在電筒的光照下,我竟看到原本纏在屍體雙腳上的藤蔓,此刻卻已纏住了我的腰,且漸漸收緊,彷彿要把我一截兩段!
我當然開始驚慌,伸直了手臂從褲腿里抽出匕首,就要朝藤條上割,但我還來不及得手,本頭朝下的屍體,卻突然間轉過一個十分彆扭的弧度,竟又變得和我臉對着臉,這一下確實把我嚇了一跳,竟連我手裏的匕首,都驚得落到了井底。
我想拚命往上爬,但藤蔓這時候已牢牢縛住了我,並且我還看到屍體舌苔上的花苞,竟慢慢綻放,隨着花瓣的散開,我也看到了一隻灰sè的飛蛾,正從苞里一顫一顫的張開翅膀,這種單一sè的昆蟲有時候看起來簡直比七彩毒蛇還要讓人發毛,尤其是現在這種詭異的情形下,我不得不把嘴裏的手電筒狠狠撞了上去,一下就已堵住了屍體的嘴巴。
我本想弄死那隻飛蛾,但沒想到蛾子竟然以極其頑強的方式,從電筒的縫隙間拚命往外擠,它的力氣居然大得嚇人,且看起來十分狂躁,雙翅振動的聲音‘噗噗’作響,我雙眼盯着它,只見它慢慢的順着電筒,竟爬到了我的嘴唇邊,我當然死命閉住了嘴,並且擺動頭部,想要把它趕跑,但飛蛾卻像着了魔似的強行想要從我的嘴唇底下鑽進去,這時候我就算再笨,也已經明白它想要幹什麼了,這隻可怕的飛蛾一定是想鑽入我的身體裏,把我也變成像這裏的屍體一樣的‘人蔘果’!
我開始掙扎,想用手把蛾子捏死,但我卻驚恐的發現,一條又細又韌的綠藤,不知道什麼時候,竟已把我的雙手也縛住,我像個懸空的鞦韆,在井壁間隨着屍體的擺動而擺動,我緊盯飛蛾,看到它已蠕動着把頭鑽入了我的嘴唇下,我被嚇得半死,而這時我的腳上也傳來了一陣冰冷的觸感,我知道是藤條,它想把我整個身體都捆住!
我當然不會讓它得逞,於是我趁着雙腿還有力道,抬起來狠狠一腳踹在屍體的腰眼裏,我腿上的力道非常大,簡直把它的半個腰都踢爛了,像被碾爆的西瓜,流出了粉紅sè的‘西瓜汁’。
而這時候,我也驚奇的發現纏住我身體的藤蔓竟鬆了一松,我趁着這個機會,雙手猛地縮回來,然後一拳砸在屍體的頭顱上,竟把它整個腦袋都敲出了一個洞!而我也及時放開手,落到了井底,我立馬捏住飛蛾,把它握在手心,然後在腳下的屍堆里摸索了一陣,直到撿起了我的匕首,狠狠一刀把飛蛾扎了一個透心涼!
我見蛾子撲扇着翅膀掙扎了幾下,原本飽滿的肚子就漸漸的癟下來,直到成了一張完全扁平的殼,就再也不動了,我怕它還會恢復,就用匕首把飛蛾切成了好幾塊,才安心把它丟在了腳下。
現在所有的一切都變得非常安靜,彷彿時間停頓了下來,我想我需要想辦法逃出這口枯井,但這時我手裏的電筒,竟閃爍了兩下,忽然熄滅,看來它沒電了,這都是吳歌的錯,賣給我的居然是劣質貨物。
我摸着井壁慢慢抓住藤蔓,想繼續爬上去,但這時候腳下的屍堆里竟發出了一陣幽綠sè的光,且還有鑼鼓聲響起,在狹小的枯井下不斷有迴音碰撞,漸漸的越來越大聲,簡直要把我的腦袋炸開來,我只好捂住耳朵,用雙腳去撥開成堆的屍體。
綠光越來越盛,伴隨着的奇怪聲音也越來越大,並且還響起了一些人的竊竊私語,我聽見有人說道:“趕集老爺來了!”
“他是來救我們的嗎?”
“整個村子的人都要死了嗎?!”
“他們……得了瘟疫!”
“都開始腐爛了!”
“趕集老爺要讓我們跳下去,躲在井裏!”
“放……放我們出去!放我們出去!”
“放我們出去……”
“出去……”
我發現四周圍的哀嚎聲彷彿要把我撕裂,我本是個不信鬼神的人,但現在卻開始懷疑我的想法,幸好我已擠開了屍體,看到枯井的底部,竟然有一塊圓形的石頭被鑲嵌在石板上,而綠光和可怕的聲音,正是從它那裏傳出來的。
我提起匕首,就把怪石撬了出來,這時可怕的綠光竟漸漸暗淡,且怪聲也逐漸消失,直至整個枯井裏已變得完全漆黑,原來所有的怪事,都是由這塊石頭引起的,但它究竟是什麼東西?它又是由什麼物質構成的?我沒有答案,我想我需要把它交給一個專門研究石頭的機構,讓他們幫我分析一下,這時候我突然想到了康教授,他是市科技大學的地質學教授,曾在一份報紙上刊登過他的一篇學術論文,講的就是各類擁有神奇能力的奇怪石頭,其中他說到過的一種怪石,就擁有記錄聲音的功能,可以把幾十甚至上百年前的聲音,在某一種特定的條件下,將其記錄下來,這段話一直都讓我印象深刻,我想到這裏,就把這塊圓石收了起來,等以後有機會,再送給他去作研究。
我整理了一下身上所帶的裝備,等一切都準備完畢,我開始順着藤條,逐步逐步的往上爬,這一次我學得聰明了,把匕首叼在嘴上,每爬一段距離,就把背脊倚在井壁上休息一下,看有沒有什麼可怕的怪物會突然衝出來,也好讓我有時間與它搏鬥,但直到我爬到了井口,也沒再遇到什麼不可思議的怪事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