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大山探秘
歐陽倩開車帶我去了一趟城裏,拜訪了一位我昔rì的好友。
他叫吳歌,是我幼年時在孤兒院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雖然算不上親如兄弟,但也可以說是君子之交,當然他現在開了一家野外生存用品店,只認錢、不認人。
我進去的時候,他明顯愣了一下,隨即笑道:“孟谷,你怎麼有空來看我?”
我說道:“我是來問你借錢的。”
他尷尬的一笑道:“別開玩笑了,像你這種極具自尊心的人,怎麼可能來問我借錢?再說,最近生意越來越慘淡,酷愛野外旅行的人也漸漸少起來了,哪裏還有錢賺?你問我借錢,恐怕我只能拒絕你了!”
我笑了一笑,道:“你拒絕得倒是挺快。”
“朋友一場,你來找我喝茶,我絕對是歡迎的,怎麼樣?想不想坐下來喝一杯上好的西湖鐵觀音?”
我嘆了一口氣,淡淡道:“不用了,既然你不願意幫助我這個一盆如洗的窮朋友,那我再坐下去,也沒什麼意思。”我故意轉過身,往外走,這時歐陽倩剛好開門進來,奇道:“你怎麼走了?”
我苦着一張臉道:“我這個朋友要趕我走,我還能怎麼辦?”
歐陽倩略顯疑惑,但吳歌卻眼疾手快,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歐陽倩,竟走上前拉住我的手臂道:“哎,孟谷,我不過和你開一個玩笑,你怎麼就當真了?”他探過頭,輕聲笑道:“你小子行啊,時來運轉,竟讓你泡上了一個有錢的小妞。”
我笑道:“把你店裏的好東西都拿出來,讓這位歐陽小姐好好選一選。”
吳歌點點頭,竟把門鎖了起來,又落下捲簾窗,一時間燈光yīn暗,歐陽倩緊張道:“怎麼了?”
“不用害怕,我們想去金山村,免不了會遇上麻煩,當然需要一些防身的刀具,他這裏從防護衣到開山刀,清一sè的設備齊全。”
歐陽倩安下心來,這時吳歌按下了一個按鈕,店裏的貨櫃竟開始旋轉,漸漸露出了隱匿在貨櫃後面的各類刀具,霎時間刀光耀眼,殺氣騰騰。
“這……這是違法的!”
我笑道:“這是藝術品,他算半個收藏家,怎麼能說是違法?”我一把一把的看過去,想伸手拿下來看一看,吳歌卻阻止道:“你看中哪把,就買哪一把,我這裏的刀,全都是大師親手鑄造出來的,純手工技藝,絕不含水分!”
我笑道:“哪把刀防身最好?”
吳歌拿起一柄刀身上佈滿了奇異花紋的短刀,說道:“正宗烏茲鋼鍛造的大馬士革花紋短刀,削鐵如泥,非常鋒利!”
這的確是一把十分漂亮的護身短刀,我回頭看着歐陽倩,歐陽倩卻指着高台上的一把匕首道:“那是什麼?”
吳歌一愣,笑道:“那不算刀,是件藝術品,中看不中用。”
“但它很漂亮,拿下來給我看一看。”
我見這把匕首藏在鞘里,鞘呈鮮紅,有鑽石點綴,匕首的把上還繫着一根黃sè的花穗,吳歌遞給歐陽倩道:“這種玩意兒,騙騙小女孩罷了。”
歐陽倩拔出匕首,吳歌說得沒錯,這的確是一件藝術品,兩指寬的刀身上竟雕刻出了一整幅的‘清明上河圖’!
我嘲笑道:“這種東西,還沒刺出去,它自己就斷了。”
“所以我才說沒有用。”
我說道:“你放下吧,重新選一把。”
歐陽倩彷彿愛不釋手,抬頭道:“我就要它了,記得幫我包起來。”
吳歌竊笑着看了看我,諂媚道:“這位小姐好眼力,這把刀絕不是凡品,和您配在一起,實在是太般配了!”
我懶得理他,又選了一把開山過道的厚背砍刀,問道:“有弩嗎?”
“弩?”吳歌詫異道:“你要那玩意幹什麼?”
“我這一次要去原始大山,萬一碰到野豬、狼群,也好用來對付它們。”
吳歌笑道:“一把弩,怎麼對付得了野豬?我給你一樣好東西。”他從屋裏拿來一件黑sè的器具,得意的笑道:“這是我特地從國外弄來的鑽火器,在野外,只需五秒鐘,就能生出火,狼群也好,野豬也罷,遇火都不敢靠近。”
這的確是個好東西,我隨意試了試,把鋼錐抵在木樁上,雙手各自扣住一個環,往兩邊輕輕一拉,鋼錐就旋起來,‘嘩’的一聲,一陣火焰衝起來,幾乎要燒焦我的頭髮。
吳歌大笑道:“就是這樣!你倒也用的挺好!”
“這東西好!”我小心翼翼的折起來,又選了兩個登山包,採購了一些醫務品以及野外用的帳篷、繩索、指南針等物品,指了指歐陽倩道:“找她結賬。”
吳歌一副我心中有數的表情道:“你放心,朋友一場,給你打個七折。”
我推開門,扛着大包走出去,忽然回頭說道:“這一次我要去原始大山,要是回不來了,記得清明的時候來幫我上墳。”
吳歌拍了拍胸脯道:“沒問題,我一定會帶上你最愛吃的醬油饅頭,你放心去吧。”
我笑了笑,醬油饅頭是個好東西,只可惜我並不愛吃,我走入車子的時候,青青已經等了很久,她好奇道:“你帶了些什麼回來?”
“一些必要的野外用品。”
她翻了一翻白眼,嘲笑道:“你真的決定去金山村?”
我沒有回答她,因為我看到歐陽倩走過來,沉着一張臉,上車說道:“你的朋友給我算了一大筆賬,我以為他會看在你的面子上給我一個好折扣,沒想到竟收了我幾萬塊錢!”
我笑道:“他從來不把窮人當朋友,他對你這麼客氣,當然是因為你有錢。”
當我說這句話的時候,青青的眼神忽然亮了,她咳嗽了一聲說道:“我要下車。”
歐陽倩奇道:“你不準備帶我們去金山村了嗎?”
“那種地方我就算死也不願意去,更何況我什麼好處都得不到。”
歐陽倩是個聰明的女人,她立馬就聽出來青青話中的含義,於是她睥睨着問道:“你要多少錢?”
“你想給多少?”
歐陽倩求助的望着我,我嘆了一口氣道:“一萬?”
青青可笑的搖了搖頭,說道:“後面再加個零,十萬才差不多!”
我大吃一驚,簡直認為她瘋了,但沒想到歐陽倩竟一口答應道:“好,就照你說的,十萬,但你必須得把我們帶到村子裏。”她盯着青青。
青青驚愕了半天,幾乎以為自己的耳朵聽錯了,支支吾吾道:“你……你先付給我一半的錢。”
“一半沒有,最多三萬,等你帶我們去了金山村以後,我再給你剩下的錢,”歐陽倩直接丟給她一疊人民幣,外加一套女式運動衫,冷冷道:“你穿成這樣,怎麼走山路?”
青青‘咯咯咯’的一直笑,點着鈔票說道:“我從小走慣了山路,就算踩着高蹺,也一定比你這樣的富家小姐走得好。”
我搖了搖頭,彷彿覺得這是一場不可思議的夢。
順着青青的指點,我們驅車來到了橫溪鎮的最西邊,一座大水庫和一座小型煤窯的交叉點,這裏有一條只允許一輛車(最多兩輛)通行的盤山公路蜿蜒而上。
歐陽倩問道:“從這裏上去?”
“對,就從這條路開車上到半山腰,然後順着深山寺的方向前進,等等,讓我想一想,”青青咬着手指思索了一會,她已經太久沒來走過這條路,就快忘得差不多了,但幸好她還是用力、肯定的點點頭道:“沒錯,就照我說的走,一定不會錯!”
我們懷着忐忑的心情,驅車在像蛇一樣崎嶇、像麵條一樣狹窄的路面上,每一輛迎面駛來的車子都會讓歐陽倩臉sè發白,這種狀況一直持續到一個小時以後,在小車轉入一條坑坑窪窪的古老土路之後,才算是變得獨自遠行。
我看到了幾個和尚穿着紅sè僧衣,走在道旁的黃土地上,忍不住開口道:“他們是深山寺的和尚?”
“應該是吧,”青青翻了翻白眼,倒在後座上打起了盹,說道:“到了岔路口,再叫醒我。”
我點點頭,繼續觀察這無人地帶,彷彿和大山外喧囂紛擾的世界形成了兩個極端,我看着飛速倒退的兩旁的樹蔭,知道只要一個不小心,就會葬身萬丈山谷,但很顯然,歐陽倩還處在驚愕以及迷茫的思維轉換當中恢復不過來。
於是我說道:“你最好開得小心一點。”
“這條路越來越來難行,你看前面那個大坑,要把我的車子震壞了!”她這樣說的時候,我也看到她往左打了一下方向盤,這本來沒什麼,但一頭野豬竟突然間從右手邊衝出來,狠狠撞在車門上!
我一把抱住歐陽倩,卻感覺到整個天地都在旋轉,我知道完了,我們一定被撞到了山谷地下,我不管不顧,只是緊緊抓住歐陽倩,這種可怕的天旋地轉在一聲重重的撞擊聲中戛然而止,等我緩過神來的時候,發現整個車身都已經癟下來,差一點就擠到了我的臉上。
我拍了拍歐陽倩的肩膀,問道:“你……你怎麼樣?”
歐陽倩點點頭,顫聲道:“幸……幸好我系了安全帶。”
這時我突然想起後座上的青青,立馬轉過身,卻見她一動不動的躺在座位底下,嘴角流血,我害怕起來,推了一推她道:“喂!青青,你……你沒事吧?別嚇我!”
青青沒有動靜。
我踢破擋風玻璃,艱難的爬了出去,又把歐陽倩拽出來,包還在後備箱裏,幸好我手中有砍刀,用刀把狠狠一砸車窗,玻璃應聲而碎,我小心翼翼的抱着青青把她從後座上拖到了一棵樹下。
她像個死人,但還有呼吸,只是撞暈了過去,我呼出一口氣,說道:“現在我們好像迷失在大山裡了,怎麼辦?”
“指南針!”歐陽倩翻出來,對着天空辨別方位,我砸開後備箱,把大包扛在肩頭。
這時天sè暗下來,竟有雨滴落在我的手臂上,我一抬頭,暴雨就傾盆而下,把我們都淋成了落湯雞,幸好青青被雨水一澆,就醒了。
“我……我的頭好痛,這……這是怎麼了?”
我沉聲道:“我們被一頭野豬撞下山崖,你還認得路嗎?”
青青看了看四周,忽然哭起來道:“我……我也不知道這是哪裏,要是……要是在大山裡迷了路,就……就會碰到趕集老爺!”
“什麼是趕集老爺?”
“小……小時候,媽媽告訴我,山裏有……有穿紅衣服的趕集老爺,誰要是在太陽落山的時候還不回家,就會在林子裏迷路,一直繞圈子,直到……直到碰上了趕集老爺,把……把你的魂魄勾走了!”
我抹了一把雨水,笑道:“這都是嚇唬小孩的鬼故事,你也相信?”我扶起青青,她齜牙咧嘴的縮着一隻腳,像是斷了一條腿,我問道:“你的腿怎麼了?”
“疼!我……我本來就不想來,你們非……非要我給你們帶路,現在好了,我……我要死在這裏了,嗚嗚……”
歐陽倩皺眉道:“你自己貪財怨不得別人。”她取出紗布,在青青的左腳踝那裏纏了幾圈,看着我道:“只能你背着她走了。”
我點點頭,把大包扛在胸口,背起青青就順着茂密的樹林裏走,這裏都是竹山,一根根竹子就像拔地而起的旗幡,樹蔭婆娑間彷彿訴說著最低沉的悄悄話,我突然心血來cháo,問道:“給我說說趕集老爺的事。”
歐陽倩嘲笑道:“要不要我說老虎jīng的故事給你聽?難道你還是個小孩子?”
我笑道:“我在孤兒院的時候,還真見過老虎jīng,就在西邊荒廢的儲藏室里,”我的聲音開始發抖,顯然並不是在說假話,道:“我們趴在二樓的窗戶上,眼睜睜的看着……看着小山被一個枯瘦如柴的老太太拖進了儲藏室里,第二天早晨,他……他只剩下了一張人皮!”
青青看着我的眼睛,嚇得嘴唇發紫,我繼續說道:“吳歌……就是從那時候開始,每天都會在身上帶一把刀!”
“那……那或許只是個普通的老太太罷了……”
我打斷她道:“普通老太太不可能長着一張虎臉,她的手指也不可能像爪子一樣鋒利!”
“也許你看錯了,那時候你還小。”
我陷在沉思中,搖了搖頭道:“趕集老爺怎麼樣了?”
青青道:“在我小的時候,我也不相信趕集老爺的故事,總以為那是嚇唬小孩子的胡話,但……但有一天,外婆去山裏挖筍,那片山是她從小玩到大的,就算閉着眼睛,也絕不會不認得路,但有時候,事情就是那麼奇怪,當天夜裏,外婆並沒有回家。”
我和歐陽倩仔細聽着。
“直到天開始黑下來,除了帶着獵槍獵狗的獵人,誰也不敢在大晚上的去山野里亂跑,所以……所以父親叫上了村子裏的喬獵戶,一同上山去尋找外婆,父親他們很快就來到了外婆平常挖筍的那片山林,他們發現那裏確實有被挖過的痕迹,但……”她的眼神展現出一種迷茫而又空洞的神sè,彷彿一束光聚焦了她的瞳孔,她說道:“每一株筍都是挖到一半,就被丟棄了,父親後來告訴我,他……他說當時的場景就好像……就好像一個人彎腰撿錢幣,但每當他去撿一個硬幣的時候,前方就出現了另一個更值錢的硬幣,引誘着你一步一步踏入陷阱之中,這種感覺……讓我很害怕。”
我和歐陽倩同樣害怕,面面相覷,我道:“后……後來呢?”
“我父親和喬獵戶一連在山裏找了兩天,都一無所獲,直到第三天的早上,我們忽然聽到小屋裏有人的呢喃聲,媽媽覺得奇怪,就走過去看了一看,聲音是……是從外婆的房中傳出來的,後來媽媽說……她說外婆不知道什麼時候回的家,一直坐在床沿上重複着‘趕集老爺穿着紅衣,坐着轎子叫我去趕集嘍!’這件事情過去沒多久,外婆就在一個雨天的晚上,病逝了。”
青青加了一句道:“外婆走的那個夜晚,她……她的屋子裏真的有一件紅sè布料裁剪出來的裹屍布!”
我的背脊彷彿有一種涼颼颼的冷意,好像趕集老爺就在我背後招着我的魂,這時歐陽倩撇了撇嘴說道:“山裡人熱衷迷信,總把不了解的事情當做鬼怪來處理。”
青青輕蔑道:“那你還要求我帶你去金山村?”
“正因為我父親死得不明不白,我才要去調查清楚,包括杜子健的失蹤在內,一定和某些人有關係,說不定還是一宗埋藏了二十年的謀殺案!”
“如果真的是謀殺案,你不怕兇手把你也殺了?”
青青的這一個問題不禁讓歐陽倩微微一愣,隨即她笑道:“只要能找出真相,死了又怎麼樣?”
她的話讓我心底一觸,原來我們都是一樣的人。
雨漸漸小了下來,我們竟走出竹林,來到了一條小溪旁,水裏的跳蝦躍上溪面,落在我的腳背上,我疑惑道:“你還記得路嗎?”
青青搖了搖頭道:“這裏根本就沒有路,不過只要有溪水,那這附近一定有村子,到時候,找一個嚮導,恐怕會更好一點。”
“你確定?”
“應……應該是吧。”
我背着她淌過小溪,果然在溪流對岸看到了一片被人開墾過的農田,但現在田野里已經野草叢生,彷彿荒蕪了很久,我還看到一束用枯草紮起來的稻草人立在草堆里,驅趕鳥雀。
“你確定這裏有村子?為什麼看起來這麼荒涼?”
青青道:“我……我也不知道,不過有農田,就一定有人。”
我對她的話半信半疑,但還是慢慢從草叢間的一條小道走過去,兩邊一人高的灌木叢里婆娑作響,彷彿有人正逐漸向我靠近,我開始緊張起來,回頭道:“你跟緊我,不要落後。”
歐陽倩點點頭道:“你快走,別……別停下來,我好像聽到了什麼!”
我豎起耳朵,仔細聆聽,果然從風中帶來了一陣像嬰兒似的‘嗚哇嗚哇’的哭聲,距離我們並不遠,我疑惑道:“那是什麼聲音?”
歐陽倩一愣,奇道:“什麼?我……我什麼都沒有聽到。”
她說得不對,我明明聽到了小孩子的哭聲,難道歐陽倩在撒謊?我仔細盯着她的表情,她卻眉頭一皺道:“你在看什麼?”她的樣子看起來一點也不像個說謊的人,於是我轉過身,繼續往前走。
這時候哭聲已經越來越重,彷彿離我越來越近,但我可以明顯的感覺到聲音是從背後傳過來的,我突然停下腳步,但這時哭聲竟消失了,轉而響起了另一種聲音,起先是嗩吶,然後是鑼鼓,最後竟連吆喝聲都一起傳了過來。
我感覺到歐陽倩的雙手捏住了我的臂膀,十指幾乎要掐入我的肉里,我壓低聲音問道:“你……你也聽到了?”
回答我的是青青,她顫着聲說道:“一定……一定是趕集老爺,我……我早說過,在山裏迷……迷路,就會遇上趕集老爺,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我努力安慰她,想把她的心態平復下來,但青青彷彿是中了魔的人偶,竟不斷掙扎,想從我的背上滑下來,我使勁抓住她,急道:“歐陽倩!快……快幫我,別讓她發瘋!”
青青沒有發瘋,只是渾身顫抖,並且口吐白沫,倒在野草叢裏抽搐,我駭聲道:“她怎麼了?是……是着魔了嗎?”
“沒有,她這是羊癲瘋!”
歐陽倩把青青平放在地面上,又脫下自己的鞋子,塞入她的口中,青青四肢痙攣不斷,看得我心底發涼,幸好沒過多久,她就漸漸安靜了下來。
“她……她有癲癇?”
歐陽倩點頭。
“那她……應該沒事了吧?”
“我也不知道,這種病不太常見,但一受到刺激,就有可能發作。”
我突然想起了陳崎,在他的別墅里,胡瘋子追趕青青的時候,她都沒有發作,難道她口中的‘趕集老爺’竟比胡瘋子還要可怕?我不寒而慄,抱起青青走出了田野,這時候那種詭異奇特的鑼鼓聲已經距離我越來越遠,但還是從前方不遠處若隱若現的傳了過來。
這種情形看起來像在引誘着我,我雖然怕,卻也不得不順着聲音的來源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