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徹底堅壁清野
死去的人，已經死了，想活着的，還是得繼續活着。
李勛佔了金州，元氣大傷，只能裝腔作勢、張牙舞爪，藉助艦隊優勢，暫時守住金州防線。
至於原先的誘餌計劃，仍是派了商船隊前去天津，恐嚇一番。
驚弓之鳥，最易振翅。
曹振業起了主意，重新命令第二軍和第八軍圍了真定府城，專門出了一鎮力量，裏應外合，破了井徑關，直奔太原外圍的壽陽城。
真定府城的清軍，已經不足5萬人，鰲拜抽調了半數至京城，進一步加強自己手上的有生力量。
局勢若此，戰死者有之，投降者也有之。
看似緊張的真定戰役，大放大鳴之下，是不斷進城、出城的使者。
鰲拜的心思已經遮掩不住了，真定差不多被抽成了空殼子，大周蒸蒸日上，誰也不是瞎子。
井徑關的破防，便是誠意。
類似的秘密談判，自從上次周軍撤軍后，就已經開始，三個月來，該說的，該談的，基本搞定。
眼看着秋收已至，城外確是周軍天下，再有遲疑，內外皆反。
承明四年九月，真定府降，揀選降軍精兵5000，余者盡皆遣返回鄉，該種地種地，該幹嘛幹嘛去了。
真定府城的投降，彷彿黃河開了道口子。
一個月的時間，河間府、保定府、青縣相繼豎起白旗，鰲拜全面撤退，主力撤退至宣府鎮，佔據了長城各大關口，以宣府鎮為基，東連盛京，西助圖海，甚至分軍10萬，進入了大同，試圖剿滅一直在大同境內活躍的馬寶。ζ°.XX.♂
就好像做夢一樣，長城以內，再無敵軍。
只是，百姓也沒有了。
一座一座城過去，除了廢墟，就是空城，錢糧，百姓、建築都沒了，只剩下城牆還算完好。
能帶走的都帶走了，帶不走的，都成了死物。
就連京城，都在大殿放了一把火，燒沒了小半個城池。
去往宣府鎮的道路上，不時就有被遺棄的屍體，各種死狀，拋屍路邊、河流、樹林裏。
曹振業臉色很難看，渾然沒有收復京城的喜悅。
將士們也耷拉着腦袋，望着斷壁殘垣的這座天下雄城發獃。
佈置好了防禦之後，曹振業下令跟隨的民夫隊伍開始清理京城。
半個多月後，十數萬人齊上陣，京城終於有了模樣。
鰲拜時不時派軍入關突襲，搶掠周軍救援物資，彷彿恢復了當初皇太極對大明的那番作派。
建設我不一定專業，但是毀滅肯定是專業的。
河北可見的錢糧、物資，人口，都被搬進了宣府鎮，分流到了草原上的歸化城，沒有老弱，只有青壯男女和健康小孩子。
老弱病殘，都一把淘汰掉了。
從遠離周軍的地方，一點點搬空，南到涿州，東至山海關，東南到武清，幾乎都被清理成了無人區。
只有保定那些清軍駐紮的大城，才只拿了錢財。
南京行在得知京城克複，張煌言帶領內閣直接北上，中途與李來亨帶領的帥府會合后，齊齊進了京城。
李柘已經先到了，暫住宛平。
“鰲拜很是大氣嘛，諾大的京城、諾大的河北，說放就放！”
張煌言見到李柘的第一句話，明明白白諷刺了鰲拜。
“你是沒見到一個月前的樣子，處處濃煙，處處廢墟，除了城牆、街道完好無損，別處連個下腳的地方都沒有。”
曹振業一陣吐槽，真真覺得，還不如打上一場轟轟烈烈的大決戰，如此徹底的堅壁清野，實在是噁心人。
都比得上當年北宋贖買燕京空城了。
夏時勉等人苦笑，連連搖頭。
原本還計劃着奪了京城，真真正正宣告大周帝國建立，周王升級為皇帝陛下呢，如今，大順奪城保存完好，滿清奪城保存完好的皇城，偏偏被鰲拜一把火給毀了。
如此暴殄天物！
“鰲拜跟打了雞血似的，一反常態，北面、西面山裡應該都有秘密營地，幾乎每隔幾天，都會來一次大規模突襲，我軍前往京城以北各地的賑災、救援隊伍順勢了好幾撥物資了。”
“雖然第一軍在東、第二軍在西，第八軍在北，已經在攻打各關口、營地，但清軍經營已久，地形複雜，我軍進展不大。”
“另外，京城清理，找出來10餘條地道，都是通向城外隱蔽處，不可不防。”
“各位大人，再等等吧！”
李來亨、曹振業都是如此意見，張煌言欲言又止，夏時勉也是低頭。
海面上源源不斷運來糧食、布匹等急需物資，新收復的各府縣，也在號召山上的災民、逃奴下山，免稅分田。
“山西戰況如何？”
李柘問了一句，看向李來亨。
李來亨指向地圖，講述剛匯總完成的山西戰況。
馬寶帶領的兩鎮，被擠壓出了大同府，已經聯絡了第四軍，從偏頭關，重新進入太原府，匯合之後，直接攻向寧武關，還在路上。
第四軍破了汾州，正在向太原開進，第三軍、第七軍破了沁州和遼州，也在路上。
曹振業派出的偏師，已至壽陽城下。
“不過，鰲拜派出了援軍，估計是要死保太原，最不濟，也要接應圖海大部回到大同府，成犄角之勢。”
“太原堅城，險關重重，圖海已殺了數批請求和談、求和的士紳官員，下定決心死守。”
“我軍兵力，還是少了些。”
李來亨最後總結道，就算加上曹振業、馬寶派出的援軍，除去留守新復城池的，也就與圖海持平。
要想實現圍困太原的同時，攻克雁門、寧武各關口，堵住大同府後續援軍，任重道遠。
李來亨實話實說，曹振業也是贊同。
相比清軍現在彈丸之地，還擠出來了五十餘萬人當兵，周軍真是很克制了。
總共才編了30個鎮，45萬人，兵到用時方恨少。
李柘拒絕了帥府的擴編請求，只同意河北守備軍編練計劃，大府一協，小府一標。
同時要求第一軍年底之前，攻克山海關，騰出兩鎮兵力，配合艦隊登陸金州，待明年春暖花開之際，聯合親軍鎮，打通復州、蓋州、向瀋陽開進。
傳令鳳城第六軍和第九軍，儘快擊破當面之敵，與金州約期，克遼陽、瀋陽。
承明四年十月初十，李柘在京城外郊祀，祭天，宣告即皇帝位，定都京城。
“天子守國門，我當繼為之！”
百廢待興之際，
金口玉言，
依舊是響噹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