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黑蝶澗
黑山樹木茂密的十分詭異,四處可見被莽撞亂竄的樹根擠裂的岩石。
三人一路潛行過來,有驚無險,算上最開始的一隊,總共加起來有六隊巡邏的小修士,都被三人一一解決,其中一人一擊未死,第一時間想到的竟然不是求饒,而是從懷中掏出紙符想要點燃。
樓千尺心說這位象意刀尊御下還是很有幾把刷子。
此處總共大概只有三十多個人,有兩隊巡邏的就已經很足夠了,但是竟然有六隊,如果不是這個什麼刀尊和老虎警惕性十分強,就是今天這黑蝶澗有不一般的事兒發生。
不過派大量的人出去巡邏,就導致了他們內部空虛,除了門口的六個人站着閑扯,竟然看不到其他人的身影。
說是一個山寨,其實就是幾個簡單地木屋,外圍圈了一圈木頭柵欄,象徵性的在中間設置了一個大門,那六個人,就在這個象徵性的大門口席地而坐,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樓千尺心裏猜想着那株岩蓮會在什麼地方,這種藥材最值錢的其實是其結出的蓮子,但是一萬株岩蓮估計只有一株能在機緣巧合之下結出蓮子,而且這個蓮子如果不在成熟的第一時間摘下就會自動脫落,藥用價值大大減少,這也是這種植物的自我保護方式。
但是幸好,樓千尺需要的不是他的蓮子,而是他的一縷根莖。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岩蓮的根莖對心脈的防護作用極強。樓千尺若不是有墨姑娘給他的地圖,也根本不會知道。價值更高的蓮子十分完美的掩蓋了她植株本身的作用。
“我們不會跑空了吧,那頭老虎不在家?我看那些木屋裏好像也沒有人。”,司馬驚雷家傳的法術對於千里耳有所涉及,仔細聽了聽之後疑惑的說道。
“那些人在討論什麼岩蓮結子,還有一個十分美麗的女人,好像是叫什麼蝴蝶。難不成是個蝴蝶精?”
左琴想了想說道:“蝴蝶精?這種昆蟲修鍊難度無異於登天,應該是名字叫胡蝶。”
樓千尺內心大驚,結子?那頭老虎去哪兒他大概知道了,看來這趟取岩蓮根須之行要有意外了。
但還是強壓下了內心的衝動,說道:“還是先想辦法進去再說吧。”
“交給我好了。”,左琴笑着說道,左手一伸,一隻碧綠的小鳥從遠處的枝頭落在她的指尖。
從百寶囊中取出一枚丹藥放在手心,那隻小鳥彷彿是可以明白左琴心中的想法,輕輕銜起丹藥,從其手中離開,向著門口坐着的六人飛去,在六人上空盤旋了幾圈之後,在高處將那丸丹藥向著地面扔下之後盤旋而去。
左琴看着丹藥落下,雙手掐訣,丹藥在空中無聲化成煙霧,將六人籠罩其中。
樓千尺和司馬驚雷新奇的看着她施展這番手段,也算是大開眼界。
“早就聽聞浣溪宗各種神妙法術層出不窮,今日算是見識了。”,樓千尺之前和一個浣溪宗的弟子結伴遊歷過一段時間,當時樓千尺只是感慨他的御火御水之術精妙絕倫,也沒有見識過這般神奇的技藝。
“師兄開玩笑了,不過是小小的御獸之術和丹道罷了,多加了一些小心思進去。”,左琴巧笑着謙虛道。
原本還在談笑的六人竟然都已經昏睡過去,並未發出一點聲響。
司馬驚雷仔細聽了聽並沒有其他的響動,於是就示意二人向大門靠近。
“左姑娘,可以把這個傢伙弄醒嗎?”,樓千尺指着一個腰間綁着儲物袋的匪徒說道。
在這種賊窩裏,有錢就代表着地位高,所以能擁有一個大多數築基期散修都得不到的儲物袋,也許並不能證明他的實力有多強,但是最起碼能證明他在這個小賊窩裏的排位還是很靠前的。
“好的。問玄師兄,我先把他的經脈封住。”,左琴一邊說著一邊取出銀針,刺在了這個傢伙的身上,然後取出一個小瓶子在他的鼻子前晃了晃、
此賊逐漸醒轉,先是一副迷糊的表情,然後突然發現自己身體無法用力,同伴都在身邊昏睡,一下子就明白髮生了什麼。令樓千尺出乎意料的是,他竟然沒有大聲喊叫,而是眼珠子亂轉打量着眼前的三人。
樓千尺本來都準備好讓捂住他的嘴了,沒想到這個傢伙竟然不像之前的那個人那麼硬氣,看來那會兒對象意刀尊御下之術的誇讚還是說早了。
人的千奇百怪在多麼小的地方都能顯現出來。
樓千尺冷笑一聲,裝腔作勢的說道:“哼,別再亂想了,我們是陛下派來清掃你們這些賊寇的天兵,你們這裏的頭領去了哪裏還不快快招來,若是老實交代還能繞你一條狗命。”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小人全都說。”
樓千尺沒有直接問他話,而是看着他笑了笑然後嚴肅得說道:“人死不能復生,兄弟你要節哀。”
話音剛落,司馬驚雷長劍連刺,可憐幾個匪賊還在夢中就身死道消。
“大人我說,我說,刀尊和釋天尊在後面的山洞裏,他們在等着岩蓮結子,老妖派了個手下來取蓮子,我帶你們去,我帶你們去……”,他聲音顫抖,顯然是已經膽顫心驚。
樓千尺撇了撇嘴,心說,名字起的實在是霸氣,若是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什麼大人物呢。
“那就快起來吧,地上多涼,為什麼要一直躺着。”,樓千尺伸手將其從地上扶了起來,柔聲說道。
“那個胡蝶是什麼實力?”,司馬驚雷出聲說道。
“啊?……築基中期”,這個匪賊聞言先是一驚,他顯然是驚訝於為什麼面前的這些人為什麼能知道這個黑山中心而來的人的名字。
樓千尺說道:“希望你不要說謊,來張嘴。”
這個傢伙不情不願的張開嘴,吞了樓千尺取出的一粒丹藥。
“現在你的小命和我們就連在一起了,這毒藥雖說不是多麼的珍貴,但是若是不在一定時間吞下對症的解藥,恐怕你的五臟六腑都會化為膿水,從你的鼻子嘴巴流淌出來,嘖嘖,曾經有幾個人不信邪,那場面……。”
這個匪賊一臉的噁心反胃,彎着腰想吐,又不敢吐。
“你們其他的人呢?”,左琴問道。
“除了我之外,現在還有六隊人在外面巡邏,剩下還有十三個人,在後面山洞。”,他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嗯,不錯,那您請吧?”,樓千尺說道。
賊人領着幾人向前走去,幾人也問清了這裏賊人的具體實力,那隻老虎是築基巔峰,刀尊是築基後期,還有一個白面書生也是個築基後期。
繞過幾座木屋,再穿過一片密林,就能看見一片清澈的潭水。
領路的匪徒先是看了樓千尺一眼,看到樓千尺微微點頭,遠遠地衝著潭對面的人喊道:“鹿哥,裏面又來人了!”
說罷帶着三人向著潭水對面的一處大概有兩丈寬的山道口走去。
站崗的幾個人互相對視幾眼,其中一人迎了上來。
“四哥,這是裏面來的大人?”
“是的,剛來的,我已經看過腰牌了,說是來不放心,來接胡蝶兒大人的。”,以為自己吞食了毒藥的四哥此刻演技極其在線。
“不要多言,快帶我們進去。”,樓千尺適時的出聲催促。
“好的,好的。三位大人請隨我來。”,這個鹿哥也沒敢多問什麼,點頭哈腰的說道,看來這個四哥在這裏的威望還是很高的。
這個頭上長犄角的鹿哥走到山道口說了幾句話,其他幾人都上來鞠躬問好。樓千尺也頗為倨傲,只是點了點頭。
左琴倒是笑盈盈的回了幾句話,還拿出了幾枚丹藥讓幾人服下,年輕漂亮的前輩打賞後輩幾顆修行丹藥實在是再平常不過的事兒了。
往山道里走去,開始很寬敞天光也還能透進來,但走了幾十步之後逐漸逼仄,幾人倒還是能看清周圍的大概環境,這昏暗的氛圍竟然給見慣了風雨,經歷過生死的樓千尺也帶來了些許的緊張。
這種在某些情況下產生的令人緊張的情緒是無法避免的,但是這種情緒對人的影響程度有多大就是因人而異了。
司馬驚雷輕輕咳嗽了一聲,在這個寂靜的環境裏分外的明顯。
“誰?”,只聽見前方傳來一聲喝問。
左琴下意識的握住了手中劍柄。樓千尺趕忙按住她的手腕。
被人稱為四哥的匪賊也很上道,朗聲應道:“我,老四。”
“四哥?不在前面待着跑過來幹什麼。”,一個舉着火把的中等身材短須漢子隨着聲音自前方出現。
“怎麼帶外人過來?”,漢子藉著火光看清樓千尺等人的樣貌之後,皺着眉頭說道。
“哼!”,樓千尺裝模作樣的冷哼一聲,但是沒有說話,火光映照的面龐顯得十分的倨傲。
在剛進洞口之時幾人已經悄然商議過之後的話術,樓千尺扮演一個趾高氣昂的人,司馬驚雷則負責表現得親民一些。
司馬驚雷溫聲說道:“大人讓我們來接應胡蝶兒。”
“這……,胡蝶大人沒和我們交代啊,可否容小人進去通報一聲。”,這個手舉火把的人猶豫再三說道。
“你是什麼東西,用得着和你說嗎?快快領我們前去,大爺我最近正好缺一個煉毒的爐鼎,你有想法?”,樓千尺大步上前,看着他的眼睛陰森森地說道。
微弱的火光,再加上樓千尺故意發出的沙啞的聲音,讓這個舉火把的人頓時心中生出滿滿的恐懼之感。
“大人息怒,柏七他不懂事兒,大人息怒。還不快帶大人們進去。”,老四看場面烘托到位了,趕忙開口幫腔。
老四一邊鞠躬道歉,一邊推着柏七給他使眼色。
柏七也沒有再做堅持,領着幾人就往裏走,走了幾步山道又逐漸開闊,天光能照射進來,可見度也增加不少,柏七將火把插在牆上的一處凹槽,帶着幾人向前走去,山道在盡頭突兀張開臂膀,形成了一處寬闊的谷底,四周岩壁上生長着濃密的樹木,陽光透過密葉形成了道道光柱,黑蝶在光柱間翩翩起舞。
樓千尺幾人站在谷口觀察了幾眼周圍的環境,向正前方看去就能直接看到圍坐在一處岩壁之下的四個人,還有零散站在山道口的幾個手持利刃,做警戒模樣的傢伙。
幾人對視一眼,闊步直接向著岩壁走去,樓千尺在剛才觀察四周的時候已然發現了此行的最大目的,岩蓮!
此物就在四人圍坐之地正上方的岩壁之上,發散着土黃色的光芒,青黑色的蓮花瓣中心位置凝結着一個土黃色雞子大小的光團,不斷地發散收縮,顯然成熟就是幾個時辰的事兒了。
按理說此物結子之可能性實在是微乎其微,但是不遠處一條腐爛的蟒蛇屍骨已然給了樓千尺答案。
應該是此蛇一直在此修鍊吞吐日月精華,岩蓮同樣也受到了滋養,這種過程最起碼已有幾百年,若是此次結子之後蛇妖吞掉此蓮子,那它必然能夠開啟靈智,此後再有一次結子,蛇妖的修行路途大概就是一路暢通無阻。
天道的因緣際會實在是令人感慨,一隻未來能夠獨霸一方的大妖,在未開啟靈智之時就被幾個小小的築基期修士妖怪扼殺,也是令人心生感慨。
周圍警戒的幾人看到四哥領着三人向里走來,急忙快步迎了上來,剛要開口詢問,就看見柏七的頭顱已經在他們的面前高高飛起。
樓千尺他們沒有再想着忽悠人,已經到了這一步,胡蝶幾句話就能發現他們根本不是黑山來人,所以實在沒有必要再說什麼廢話,不如直接動手,還能給這些傢伙來個措手不及。所以直接長劍出鞘,將幾個還在想四哥帶來人的是誰的匪賊擊殺。
幾人也都是鍊氣期的好手,正常交手不至於一招就死,但是以有心算無心,短短的幾個瞬間幾人就一命嗚呼。
圍坐着的四人看見突然被殺的手下,先是一愣,然後急忙起身,飛身迎了過來。
“老四,你在做什麼!”,身高九尺,闊鼻寬額滿臉絨毛的一個大漢手持一根長棍大聲喝問道。
“幾位大人,小人路已經帶到就暫且退下了。”,四哥臉色通紅,對着樓千尺三人快速說道,然後扭頭就向著通道快速跑去。
樓千尺也沒有阻攔,屏息凝神,面向滿臉怒容向著他們衝來的四人。
開口喝問的這個大漢明顯身上還帶有老虎的痕迹,顯然是已經化形的虎妖。
“妖孽還不快快束手就擒,龍河府大兵已至,不要再做無畏掙扎。”,樓千尺法力灌輸春雷,長劍光芒吞吐。
司馬驚雷快速掐訣,以背後鑲嵌了十幾顆寶石的劍鞘為中心,周身環繞劍光。
錦繡劍庄,錦繡劍訣。司馬家賴以建立一方勢力的看家本領。
“這個我來!”,司馬驚雷大聲說道,御風決效力剛生,整個人便飛速迎向了這隻虎妖。
樓千尺看向緊跟在虎妖身後的三人,一人頭戴四方巾留着長髯,面色蠟黃眯縫眼,手持雙刀,大概就是此地的為首之人象意刀尊!
跟在最後的兩人,一人身穿黑衣,短髮長臉,面容煞白雙眼狹長,一副弔死鬼的模樣,手中持一柄長劍。其身旁就是一個粉色紗裙,面容妖艷,頭上插着幾個蝴蝶樣式珠花的女子,手中未有武器,看樣子是個善使暗器的修士。
“左姑娘,你我二人合力將這三人攔住,等待司馬解決掉那個虎妖!”,樓千尺略作計較,開口說道。
左琴一點頭,二人飛身而上,將正要去支援虎妖的三人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