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 鐵樹開花了？
冬天的雨不似夏天那般熱烈，淅淅瀝瀝地下了一整夜，氣溫也跟着驟降了好幾度。
徐瀟然難得做了一場美夢，清晨醒來時還縮在被子裏戀戀不捨地回味，摸出手機看到樂團經理髮來的消息，頓時就焉巴了。
“九點排練廳集合，任何人不得遲到。”
現在已經七點五十了。
徐瀟然無法，只得從暖烘烘的被窩裏出來，衝去衛生間洗漱，再跑去衣帽間換衣服，期間還不忘給七七添上口糧。
七七彷彿已經習慣了這種兵荒馬亂的情景，老神在在地坐在餐桌上，看着她在屋子裏竄來竄去。只在她最後出門時，才站在門口象徵性地叫了兩聲，同她告別。
周一早晨，再加上下雨天，路況變得更加惱人。徐瀟然開的是自己的ni，雖然價格也不低，但在寸土寸金的津市，實在算不上是豪車，自然也沒人再讓她。只得老老實實的混在車流里，做一個遵守交規的好司機。
等紅燈時瞥見旁邊的商場已經開始掛燈籠了，門口還放了一個巨大的中國結，紅得晃人眼。
再過一個多月，就是春節了。
去年春節，她陪阮南喬在劇組過了一個年。前年春節，跟樂團去巡演。再往前，已經沒有太深刻的記憶了，大多是蒙頭睡到下午，然後起來點個外賣，抱着七七坐在沙發上看春晚。
綠燈亮起，後面的車按了喇叭催促。
徐瀟然回過神，迅速鬆開剎車往前開。
八點五十五，徐瀟然幾乎是踩點出現在排練廳。
見她進來，好友宋緋拿着咖啡迎上去，“你怎麼這麼晚才來？”
徐瀟然接過咖啡，猛灌了幾口，才開口說話，“路上太堵了。”
宋緋撇撇嘴，“早說了讓你搬家，你那房子又小又偏，跟個狗窩似的。”
徐瀟然剛想為自己的狗窩辯駁幾句，樂團經理就踩着恨天高出現在門口。
“hi，boysandgirls.看這邊，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宣佈。”
“一個星期後，由賀氏集團牽頭的商業晚宴邀請我們過去表演，當晚到場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絕對不能出現任何問題。曲譜馬上發下去，下午開始練習，這幾天就辛苦大家了。”
teorohestra是國內小有名氣的交響樂團，特別是這幾年，風頭正盛，忙着四處巡演。雖然偶爾也接商演，但是出場費極高。賀氏集團這次能說服經理，想必也是砸了不少銀子。
樂團經理前腳剛走，宋緋就湊過來小聲地跟徐瀟然咬耳朵，語氣里的幸災樂禍掩都掩不住，“你剛才看見vivian的臉色沒？那叫一個精彩啊！”
對外人而言，這是洗滌靈魂的藝術中心。可是對身在其中的他們來說，這不過是一份拿了工資的工作，和其他工作其實沒有太大的區別，拉幫結派也是常有的事。
大家雖然同在一個樂團，但大多都是表面關係。以vivian為首的富家千金小團體一向對那些毫無背景的普通女孩嗤之以鼻。而宋緋作為普通女孩里格外仗義的存在，跟vivian的關係說是針尖對麥芒也不為過。所以只要看到她吃癟，宋緋就覺得自己的內心十分愉悅。
徐瀟然把空的紙杯扔進垃圾桶，“vivian？她怎麼了？”
宋緋瞪大了雙眼，“這你都不知道？”
徐瀟然翻了翻手裏的樂譜，發現是前幾個月才練過的曲子，難度倒也不算大。
宋緋見她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輕輕撞了下她的肩膀，然後自顧自地往下說，“就那個小賀總你知道吧，前兩年跟vivian有過一段，vivian每天做着當賀氏集團少奶奶的夢，結果沒多久，兩人就分了，據說還是小賀總甩的她。”
“嗯嗯。”徐瀟然心不在焉地點點頭，“那是挺慘的。”
“是吧。”宋緋笑出了聲，“我們在淮市巡演的那次，小賀總在現場，當時還給她送了花，可給她得意的。最後還不是被甩了？該！”
“淮市巡演？”徐瀟然努力地把腦海里那個模糊的身影和宋緋口中的小賀總劃上等號，“有點印象，當時他和vivian在後門接吻，我不小心撞見了......”
“這麼勁爆？”宋緋熱情高漲，“快說給我聽聽！”
而勁爆的小賀總本人此時正坐在南禾集團的總裁辦公室，托着下巴瞧着一臉冷漠的阮今禾，“你真不去啊？我跟你說我這次可是花了大價錢請了一個樂團，裏面的小美人要身材有身材，要氣質有氣質。”
“不去。”阮今禾一目十行地掃完秘書送來的報表，頭都沒抬一下。
眼見着“美人計”是失敗了，賀允知又生一計。
他坐到阮今禾對面，故意對着他唉聲嘆氣，“唉......這是我第一次辦商業晚宴，竟然連自己最好的兄弟都不願意捧場，也不知道外人會怎麼看我。唉......我還曾在那群老古板面前誇下海口，一定會在阮家太子爺面前為他們美言幾句。如今看來，太子爺竟是連看都不看我一眼，顯得是我無理取鬧了些。罷了罷了，倒終究是我高看了自己。唉......我這心窩子啊，可比那數九寒天的冰碴子還冷了。”
言語間的凄慘淡然與憂傷，宛若林黛玉附體。
阮今禾被他做作的語氣擾得煩不勝煩，終於鬆了口，“拿來吧。”
賀黛玉瞬間變成了賀湘雲，笑嘻嘻地把晚宴邀請函放在他桌上。
阮今禾隨手翻開看了一眼，邀請函做得花里胡哨的，一看就是賀允知的風格。
“這個......”他指着邀請函最下面的一行小字，”特邀嘉賓：teorohestra”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樂團里彈鋼琴的那位女士，是你短暫交往過的前女友。”
賀允知一拍自己的腦門，“還真是哈，你不說我都快忘了。”
小賀總十幾歲時就開始和女同學卿卿我我膩膩歪歪，到了如今，二十六歲的大好年華，感情史已經豐富到能寫一本戀愛秘籍了，忘記個把前女友那是很正常的。
“兩年不見，不知道她變漂亮沒。我最近正好單身，說不定還能再續前緣。”
賀允知是個行動派，說話間已經問樂團經理要到了樂手們的大合照。
“嗯，還是老樣子，沒什麼變化。倒是這個小美人。”他把手機伸到阮今禾面前，“就你送她衣服的那個，拉小提琴還是大提琴來着？變漂亮了不少。”
阮今禾原本沒什麼興趣，聽他提到徐瀟然，才抬頭看了一眼，“嗯，是漂亮了。”
賀允知心上一驚，有生之年還能聽到太子爺誇女生漂亮，真真是鐵樹都能開花了！
阮今禾作為圈子裏老爺子們公認的最佳女婿，要錢有錢，要才有才，還長了一張可以進軍娛樂圈的好臉蛋。前幾年還在美國讀大學時就有人上趕着把自家閨蜜往他懷裏塞了，現如今馬上就要接手南禾集團了，拜訪的人更是多到快把阮家門檻踏破。
太子爺一開始還能耐着性子接待，兩三天後被纏怕了，乾脆搬出去住，每天公司公寓兩點一線，閑雜人等一律不見。
為此賀允知還嘲笑過他，“高門貴女你不要，優秀女企業家你看不上，那你到底想找什麼樣的？你不會是打算孤獨終老吧？”
當時阮今禾怎麼回答的來着？
他說：“找一個能入得了我的眼的。”
現在這是能入得了眼的出現了？
賀允知恨不得立馬去給他牽線搭橋，然後送入洞房。
他激動道：“你等着，我馬上去給你問聯繫方式。五分鐘，不，三分鐘，小美人的所有信息我都能給你挖出來。”
“不用問了。她所有的聯繫方式我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