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第 90 章
兩隻貓扯頭花扯得貓毛滿天飛,眼見扯下去不能把對方的貓罐頭給揚了,就決定扒拉上流鳥的腿找她評評理。
「流鳥你看,難道我們不是最好的朋友了嘛!」纏上了流鳥的右手臂哭唧唧說道。
「明明我才是流鳥的摯友吧!為什麼這個傢伙會竟然敢和流鳥這樣子說話!」五條悟也勾起了流鳥的左手臂。
流鳥被夾在中間,想了想,說:「要不我們先把午飯吃了如何?」
「不行!」兩人異口同聲說道!
看這架勢,如果流鳥不選出其中一個人是不能結束了。但問題是兩人到底是怎麼吵起來的流鳥都不知道。
最後流鳥誰都沒有偏袒,將自己從兩人之間拯救出來,「其實我肚子餓了。」
此話一出,原本還朝着對方齜牙咧嘴的兩隻貓立刻變得乖巧可愛起來。
紛紛表示等吃完飯之後再說。
畢竟流鳥乾飯的態度有目共睹,做什麼都行,就是不能影響乾飯。
另一邊,終於回到武裝偵探社的國木田獨步則是撞見了姍姍來遲的織田作之助。
「早上好,國木田。」織田作打招呼說。
「……現在已經是中午了。」國木田說。
織田作愣了一下,「原來已經是中午了嗎?抱歉,本田太太與我說了一些話,耽擱了點時間。」
兩人進入偵探社。
「太宰那個傢伙呢?」與謝野問。
「遇到了從前認識很久沒有見面的舊相識,所以打算敘舊之後再回來。」國木田回答。
他的眉間是從未有過的清爽。要知道一路上不用去管太宰治丟下的破爛事情,只需要專註自己的計劃,實在是久違的美妙!
等等,這樣算是不是翹班?
還不等國木田反應,中島敦與江戶川亂步回到了偵探社。
「亂步大人回來啦!」亂步抱着繡球花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來,然後將自己的繡球花放在桌面上,翻找出了自己藏起來的小零食。
薯片,巧克力棒,餅乾,棉花糖……
一大堆一大堆被他拿出來堆放在桌面上,從大到小整齊排列,給士兵排隊一樣。
「亂步先生今天早上的心情似乎很好。」中島敦笑道,「連腳步都快了不少。」
亂步哼哼兩句,將排行在第一列的薯片拿起,然後打開來,「亂步大人有預感,今天會有好事要發生!」
他往嘴巴里塞薯片,眼眸掃視了一圈偵探社內的所有人。
緊接着,他猛然從座位上站起,來到國木田身前,「你今天遇到了什麼人?太宰呢?」
國木田一愣,但還是如實回答,「調查時拜訪了一位姓氏為宮本的小姐,與太宰是舊相識,所以他留在那裏敘舊。」
「她在哪裏?」
國木田將地址告訴了亂步。
得知了地址的亂步轉身就離開了偵探社,速度快得以至於眾人都沒有反應過來!
中島敦獃獃地看着門口,好一會才發現,亂步竟然沒有帶上繡球花,而且他竟然沒有找人帶路嘛!
「亂步先生,等等啊!」中島敦立刻追上去,留下滿臉疑惑的幾人。
與謝野晶子微微蹙眉,望着那被遺忘在桌面上的繡球花,陷入沉思。
真是奇怪,到底是什麼樣的事情,會讓亂步把繡球花都遺忘了呢?是那個宮本?或者說……
「宮本?」此時,織田作的詢問響起,「她的姓氏,是宮本?」
「是的。」國木田說。
織田作從衣服的內襯口袋中拿出一個本子。
本子的樣式已經有些老舊了,邊角的摺痕也在顯示着它的年齡已然不小。
他將本子打開,翻到了其中的一頁紙,目光在上面的文字停留了好一會,才繼續問:「她有着紅色的頭髮,金色的眼睛嗎?」
「是這樣的。」國木田回答。
他還未來得及疑惑為什麼織田會知道這位小姐的容貌,便看見織田作將本子收回,「很抱歉,我今天想要請假一天。」
說完,他就離開了。
國木田和與謝野更是迷茫了。
所以,宮本小姐和織田亂步都認識?
另一邊,離開偵探社的織田作之助正在趕往自己的居所。
他並不知道自己這麼做的意義是什麼,也可能這麼做本身就是意義。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在聽見了「宮本」之後。
就好像有一條看不見的銀色絲線,從不知名的另一頭,然後連接在他的手指上,蔓延上了他的手臂,然後融入心臟。
而此時此刻跳動的心臟也不僅僅是在簡單地維持着身體的機能,而是想要告訴他什麼,通過血液傳輸。
那不僅僅是姓氏而已,更是別的,更加重要的意義。
所以,織田作翻出了自己的本子。
上面記錄了很多東西,大多數都是他親筆寫下的。但是只有其中的幾頁紙,上面的字跡是不同的。
其實這個與眾不同的字跡並沒有多麼好看,甚至有點歪歪扭扭。這些字跡的主人似乎是在用全身上下所有力氣寫下的這些字,以至於在紙張的背面都印有深刻的痕迹。
這些話很多,語氣平鋪直敘,甚至沒有什麼美感,就是簡簡單單。
與其是在簡單地陳述,不如說是在努力地將這些事情用文字的方式記錄下來,類似於石碑上的刻痕般,企圖讓它們永遠都不要消失。
關於上面所記錄的人,織田作都清楚。
夏油傑,五條悟,太宰治,中也,家入硝子……甚至於,作為「愛人」的他。
明明每一個人織田作都記得很清楚,可是一旦到最後一段,就會像是被橡皮擦一樣擦去了,只有空白。
正如太宰曾經說過的,戴着藏青色綉有白色三花貓圍巾,會拿走記憶的精靈。
突然,織田作停下了腳步。
他站在門口,蹙起眉頭。
眼前好像出現了幻覺,那是一片漆黑的夜空。
似乎有一個人站在他的身邊,然後把什麼東西交給了他。
那個人說:「如果你記起來了,請把這條圍巾交給她吧。」
交給她?她是誰?為什麼?
不知道,完全想不起來。但是,這是他答應下來的事情,所以需要做到。
織田作進入了屋子,本能地尋找着,終於在卧室的衣櫃內找到了那一條綉有白色三花貓的藏青色圍巾。
將圍巾放好,織田作看了眼窗外。
此時是正午,更是炎熱的夏季,根本不是佩戴圍巾的季節。
但是不管怎麼說,都要帶上。
這是很重要的約定,是一定要交給她的。織田作想道。
從偵探社到流鳥居所需要花上一個多小時的時間。
因此,中島敦跟着亂步爬到流鳥家時已經是下午兩點多了。
他餓得兩眼發暈,跟前的亂步還精氣神飽滿,完全不像是平時走路都能走丟的智斗派。
亂步來到門口,抬手正要敲門,卻止住了。
賭氣一般,他站在了一邊,將中島敦拉過來,「你按門鈴。亂步大人正在生氣,才不會主動問好!」
中島敦:花了一個多小時跑過來找人家的你主不主動問好已經沒有意義了,亂步先生。
儘管心中是這麼想的,中島敦還是按響了門鈴。
門鈴響了一會就開了。
中島敦看見了這位宮本小姐。
火紅的長發,金色的眼眸。毫無疑問,這是一位美麗的小姐。
「你好?」宮本小姐笑着問。
「額,這個,請問,太宰先生是否在裏面?」中島敦忐忑問道。
「太宰?當然在哦。」宮本小姐說著,目光瞥見了亂步。
她微微一愣,然後保持着笑容看着他。
被流鳥盯着的亂步僵硬了身體,終於在這樣的笑容下對上了她的視線,「亂步大人都找到你了,你快點和亂步大人道歉!」
「笨蛋流鳥,快點說對不起!」
黑髮的偵探目不轉睛望着眼前的人,急切地期望從她口中聽到一句充滿愧疚的歉意。
就好像,他已經迫不及待原諒她了。
「抱歉,亂步。」她說。
下一秒,流鳥被抱住了。
「亂步原諒你了,下次不可以這樣了!」
「快點保證啊,不然我又要生氣了!我生氣就不帶你去看繡球花了!」
被江戶川亂步整個人纏上的流鳥頗為無奈,「好的,我保證。」
得到了保證的亂步卻安靜了。
他抱着流鳥的脖子,將臉埋在她的懷裏,不說話。
溫熱的水珠打濕了流鳥胸前的衣襟,留下的斑駁痕迹像是一朵朵初開的花,在叫囂着主人無盡的委屈。
總是在想如果不好好道歉就絕對不原諒,總是在想如果再次見面要怎麼埋怨。
可是當真正地再次相遇,就會想要迫不及待地給對方一個來說話的理由,然後就可以心安理得與對方擁抱。
「繡球花開滿天台了。」亂步突然說。
「亂步大人種了很多次,今年終於開滿了。什麼顏色都有,紅色的最多了。它們很漂亮,整個天台都是。」
他斷斷續續地說,然後絮叨起一些毫無邊際的瑣事。
流鳥就這樣耐心地聽着,瞧見中島敦欲言又止的表情,她朝他笑了笑,「先進去吧。」
而客廳內還在鬥嘴的兩人見了被流鳥帶回來的中島敦和亂步,則是停止了爭吵。
「敦君,好久不見~」太宰治與中島敦打招呼,然後與掛在流鳥身上不動的亂步說:「亂步先生,成熟的大人不可以黏黏糊糊哦。」
江戶川亂步瞥了一眼笑眯眯的太宰治,輕哼一聲,從流鳥身上下來,然後自然而然牽起流鳥的手,「亂步大人和太宰可不一樣。」
被戳了心窩子的太宰治選擇轉移矛盾。
他用一種看孤寡老人的表情看向五條悟,「但是無論怎麼說,我們都是偵探社的人呢。如果真心說起來,五條先生與我們才是不一樣的吧。」
五條悟:???
他的目光掃過太宰治,江戶川亂步,中島敦。數了一遍,足足三人!
而他五條悟才多少人?孤家寡人!
不行,這不對!他五條悟可是摯友組,怎麼能夠輸給區區朋友!
所以他拿出了電話,「硝子,請求支援!」
家入硝子望着電話,沉默兩秒鐘之後毫不猶豫掛斷了。
五條悟還需要支援?想也知道這個傢伙又在搞什麼亂七八糟的破事。她家入硝子不是夏油傑,沒那麼好騙。
被掛斷了電話的五條悟並沒有沮喪,而是抬手給夏油傑打電話。
接到了電話的夏油傑笑容溫和地掛斷了,然後繼續對信/徒進行忽悠。
下一秒,鈴聲繼續響起。
夏油傑:怎麼,上次打架拆了他一座神社覺得不夠,所以打算再打一次是嗎?
「悟,我今天不想和你打架,我有很多事要忙。」
「傑,你再不來流鳥就要被搶走啦!」
熟悉的名字傳入耳中,接踵而至的是碾壓心臟的痛苦。
夏油傑的面容失去了所有的表情,「悟,她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