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阻止
御前,我出聲阻止皇帝召嵐葉入宮的事。面對皇帝不悅的追問,我只能是窘迫的笑笑,半個字也說不出來,只能“臣婦只是…只是…”的應付着,心裏好不着急。
“昭王妃,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違背聖意。”憐貴妃對着御前說道:“皇上,不知這昭王妃是儀仗着昭明王府皇親的身份膽大妄為,還是相國府持寵而嬌,養出了這樣的好女兒來。”那憐貴妃斜靠在貴妃椅上,纖細的手指懶散的撥弄着髮髻上的珠花悠悠的開口說到。
“皇上”一直不發一言的皇后開了口。“昭王妃夫婦一直為皇帝盡心辦事,八王反叛昭明王府也功不可沒。姜相輔佐三代君王,相國府更是我雲落國最倚重的臣子。我想,今日昭王妃御前失態定是有什麼隱情。”說完,皇后俯身跪在皇帝面前,行了大禮。“請陛下明鑒。”
皇帝看了皇后一眼,轉頭問我:“昭王妃,這內里究竟是有何隱情,你從實道來,朕念在懷孝和姜相的面子上不與你追究便是。”
話雖如此,我該如何‘從實道來’。難道我要當著太后和滿宮妃嬪的面告訴皇帝,他若封了嵐葉位分,便是橫刀奪愛么?如今,爺爺剛恢復一等公卿的位分,若此刻我道出實情只怕會連累相國府。還有懷孝,他也可能因我而失了聖心。蘇泊洋和嵐葉也怕是難逃一劫。實不該,我實不該因一時衝動而失了分寸。
“昭王妃,朕在等你的一個解釋。”皇帝說這話的時候,語氣里滿滿都是不悅。
“皇,皇上。向染是因為…因為…”此刻,我腦中一片空白,說話也磕絆起來,看來今日我是在劫難逃了。
“皇嫂說的沒錯。”懷孝起身說到。“向染她是為了我雲落的國運,才一時情急唐突了聖駕的。請皇兄莫怪。”不知何時,懷孝走來我身邊。拽着我的手臂,將我輕輕扶起。甚至當著眾人的面為了整理了凌亂的衣帶。
“陛下,前幾日,臣弟與雲濟大師下棋閑聊。”懷孝對着我笑了笑,接着拱手向著皇帝和身邊的雲濟大師作揖,大師微微頷首算是應允。“期間,無意中說起了八王叛變的事。大師就着變幻莫測的棋局,算了一卦。卦象上說這是雲落必須經歷的一次劫難。但自此一事後,雲落的國運必當蒸蒸日上。只是…”
皇帝聽了懷孝的話,將信將疑的看了眼身邊的大師。那雲濟大師慈眉善目,未出聲音,只是閉眼,雙手合十的向著皇帝的方向鞠了一躬。念了句‘阿彌陀佛’。
“繼續說下去,只是什麼?”聽皇帝的語氣,應該是信了懷孝的話。
“只是,歌舞升停。”
這四字一出,在場眾人無不變了臉色。皇帝更是氣急的拍了桌子。太后也連忙問起雲濟大師,事情的真假。在得到肯定的答案后,便慌的說不出話來,身旁的花花趕緊識相的端去茶水。
“歌舞升停?那豈不是說歌舞阻礙了雲落的國運。”說話的是憐貴妃。“據臣妾所知,這個嵐葉在姑蘇的時候便是個教坊歌女,難不成是在隱喻她。”這話一出口,眾人便齊齊將目光定在了跪地的嵐葉身上。
“皇帝,皇帝。”那邊,太后喝了茶水,稍稍緩過神來,喘着粗氣念着皇帝的名字。一向重孝道的皇帝,趕緊起身去了太後身邊。
“快,快把這賤人送出宮去,哀家不想看見她,快,快啊…”太後上氣不接下氣的指着嵐葉說到。
皇帝起身,看着跪地的嵐葉,威嚴的問到:“大師,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雲濟大師不慌不忙的起身,先是念了句佛陀,才緩緩開口:“皇帝是真龍天子,若皇帝信任忠勇之臣,便是國家的福祉。若皇帝一味沉溺與歌舞聲色,國運自是當止於此。”
短短兩句話,皇帝臉上的不甘漸漸幻化成落寞。只見他收起目光,正了正衣襟,像是振作了精神似的說:“今日的事,朕不想在在場以外的人嘴裏聽到。送太后回去。”說完,拔腿走出了殿外。
一眾妃嬪見皇帝走了,也悻悻的離開了這裏。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那個大師一副釋然的樣子看了看懷孝。
事情告一段落,懷孝也領着我回了王府。在他的安排下,嵐葉被送去了懷忠那裏。
懷孝拉着我的手走進了‘芳華殿’。一路我都還沉浸在方才的后怕中,若說得我人生中最衝動的事情,怕不是剛才發生的總總。
進了屋,懷孝散退屋裏侍候的侍女,親手為我解開身上的大氅。我為難的開了口:“懷孝,我…”
“你應該告訴我的”懷孝一邊接着我胸前的扣子,一邊對我說到,語氣里儘是責怪:“么大的事,你應該先和我商量的。”
“你是怎麼知道的?”屋子裏的溫暖驅散了外面的寒冷,懷孝抱着我躺在屋裏的矮榻上。
“嵐葉住在十一哥那裏,我自然是什麼事都知道。昭王妃進十一王府的事,若沒有我的應允怕是早就成了王都街巷裏的談資了。”我緊了緊摟在懷孝腰間的胳膊。將下頜抵在懷孝的肩上,問他:“那大師的事也是你安排的。”
懷孝默契的握着我的手,拉高我身上的錦被。“大師慈悲為懷,聽說了嵐葉和蘇泊洋的事,也很受感動,雖是出家人不問紅塵,但也不忍兩條生命隕落便答應了我的請求。”
我點頭,感念大師的慈悲。“然而,見我被皇帝責問,你不及時發聲也是為了叫我看清那些人的立場,對不對?”
“手怎麼這麼涼?”懷孝並未正面回答的我猜測,握着我的手,漫不經心的問我。
見他不願多言,我想其中定還有其他隱情,他怕是不願我現在知道,為他擔心。也就順了他的心思,不再追問下去。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依偎在他懷裏。“今兒太冷了,手一直都是涼的。”
夜深人靜,外面的幾聲狗叫聽的格外清晰,回來的時候天空飄了青雪,這會不知是下的更大還是已經停了。懷孝的手可真暖啊!彷彿依偎在那溫熱里就什麼也不怕了,叫人放心的忍不住想昏昏欲睡。半夢半醒間,他好像握起我的手,放在嘴邊,落下一吻。輕輕的說了句:
“是我不夠疼你。”
我依稀的記得,昨夜我分明睡在小榻上,醒來時卻在床上。身邊人已經不見了。我睡的很沉,連他何事走的都完全沒有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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