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相思成雪難白頭(三)

第一百三十章 相思成雪難白頭(三)

「老爺……」見李金山拒絕了她的請求,宋青蓮那一顆還懷着期待的心,瞬間跌入了谷底,憂傷的眼眸中泛着一層淺淺的淚花,眼中透着的皆是哀傷與無奈。

已經註定有緣無份的一對有情人,難道在訣別之前見上最後一面,都是那樣的困難嗎?

「誰說不行的?」哪知正在宋青蓮的絕望之際,卻忽而聞得一個纖細而又嬌俏的女子聲音。

只見霍雨漫穿着一身金色的旗袍,搖搖擺擺的走了上來,並嫵媚一笑,輕啟紅唇,「咱們李府可不是那麼不通情達理的人,怎麼會虧待我們寶貝兒子的姨太太?」

「你要見你的老情人,這麼簡單的一樁小事兒,我們怎麼能不同意呢?」

說著,她又撇了撇嘴,故作一副大肆的模樣,「你想要什麼時候見他,想要和他在哪見面,儘管和我們說,我們保證能把他弄過來,讓你見到他!」

「哎呀,美人,你怎麼這個時候來了?」見得是霍雨漫,李金山的聲音變得溫柔了一點,霍雨漫的千嬌百媚早已把他迷得暈頭轉向,他終究是抵不過這溫香軟玉的。

他攬過了霍雨漫的腰肢,帶着幾分討好地在她耳邊說道:「美人你這個時候來添什麼亂呀?他這樣的要求,咱們怎麼能夠隨隨便便就答應了她呢」

「要是別的事情都還好說,可是這事可是存在着有辱李家門面的風險啊!你明知道她和那個臭戲子有私情,怎麼還能允許讓他們見面呢。」

「這個小妮子現在已經是石頭的女人了,這要是讓她去見她之前的情人,不是打咱們李府的臉嗎?萬一傳出去的話,本老爺的臉上可就沒光了。」

「老爺稍安急燥,別急嘛。」霍雨漫嬌俏一笑,摟住了李金山的脖子,在他耳畔小聲說道:「妾身是那種做事不經思考的人嗎?妾身肯答應他,肯定是有自己的理由的呀。」

「您聽妾身慢慢跟您說,這可是個讓明靖軒難受最好的方法呀,咱們怎麼能不同意呢?」

「老爺您想想啊,那個明靖軒那麼痴迷這個小丫頭片子,如今看得他的小情人成了咱們二少爺的妾室,他肯定是難受的呀。」

「到時候咱們派人盯着,讓他們兩個人見上一面,給他們幾分鐘說話的時間,在他們最難捨難分的時候,再把這小丫頭片子帶回去。」

「讓那明靖軒見到她,卻不能得到她,正好比給了他希望,卻又讓他絕望,要知道,這可是最殺人誅心的一刀啊。」

「這樣一來,就有他難受的了,老爺您想想看看,他平時都是豎著眼睛做人的,想想再看看他那求不得的難受的樣子,如此一來,豈不是大快人心,老爺,您說是不是呀?」

李金山思考了一下,覺着霍雨漫說的不無道理,似乎突然頓悟一般,連忙豎起了大拇指,朝着霍雨漫讚歎:「妙啊妙啊,美人之際真的是絕妙啊!」

「還是美人聰明,怎麼我就沒有想到這一招啊,這樣整他比哪一招都會讓他難受。咱們不用動手,就能摧殘他,這的確是大快人心的一件事啊,還是美人的計謀高!」

宋青蓮誠惶誠恐的在一旁站着,她聽不到李金山與霍雨漫在前方滴滴咕咕的在探討些什麼,但卻是難以控制地心驚肉跳,不知道他們是否在打自己的什麼主意。

「咳!」只見李金山清了一下嗓子,復又轉過身,低眸睥睨着的宋青蓮,拉長了聲音:「既然霍姨太都替你求情了,那本老爺就勉為其難答應了你這個要求吧。」

「不過你要記住,見他一面之後就立即回來,你如果再敢惹出什麼么蛾子來,這會兒可就不會那麼容易放過你了。」

「你給我牢牢記住了,你和他只是見着一面,回來之後就給我一心一意好好伺候二少爺,不許再給我生出其他的事,知道沒有?」

「是。」聞言,宋青蓮心中即刻一喜,立刻跪在了地上,連連道謝:「小女多謝老爺,多謝霍姨太成全,小女定當遵守諾言,絕不會做逾越之事。」

霍雨漫踩着高跟鞋,邁着妖嬈的步伐,一步一步的從台階上走了下去,用眼底的餘光睥睨着宋青蓮,傲慢地道了一句:「小丫頭,這長的瘦瘦小小的,倒還是蠻執着的嘛。」

「我們李府也不是那麼不通情達理的,既然你想見他一面,那我們就幫你把他約出來,也未嘗不可。」

「只不過呀。」她隨之話鋒又一轉,側眼睨着宋青蓮,低眉而道:「你要見他一面,可不是那麼輕鬆的。為此,你可是要付出代價的。」

「至於是付出什麼樣的代價,那可就說不準了,不過,不論或早或晚,這個代價你都必須要付出。如此,你還願意去見他嗎?」

能夠與明靖軒見上一面,她當然不會猶豫,不管霍雨漫要她做什麼,只要能夠再見明靖軒一面,怎樣都成了。

她當即便毫不猶豫地答應了霍雨漫:「我願意,只要老爺和霍姨太肯鬆口,讓小女去見明靖軒軒最後一面,讓小女付出什麼樣的代價,小女都願意。」

霍雨漫嘴角一翹,眼角露出了一抹女干計得逞的陰狠,揚起臉道:「很好,小丫頭倒是一個有膽量的。既然你願意,那我便准了你吧。」

她說罷,又到一旁的桌子上取來了筆和紙張,遞給了宋青蓮,並對她說道:「你自己寫一封信,只有你親筆寫下的,他才能夠相信。」

「你和他說好了見面的時間地點,由我們的人拿着你的筆跡送到明輝堂去,把他約出來和你見面。」

宋青蓮接過紙筆,凝思了一下,縱然心中有千言萬語,可在此刻卻不知該如何落筆。所有的苦澀,都已經成了難以名狀的痛,又哪裏是這筆墨能夠書得盡的。

最終,她落下了筆,只在紙張上寫下「邀軒哥哥於明日午時三刻於水月湖畔一會,有事相敘。青蓮妹妹。」

最終收筆時,她的心卻猛烈的刺痛了一下,這種疼痛錐心入骨。

水月湖畔?不知為何自己想到的這個地點,還是水月湖,兜兜轉轉之間又繞到了這個地方。

情起於水月湖,情定於水月湖,既然要情終,那便也在水月湖畔終了吧。

「多謝霍姨太。」收筆后,她將紙與筆交給了霍雨漫的手裏,並道了一聲謝。

霍雨漫瞥了一眼那紙張上的字,勾了勾眼角,眼中似乎帶着一抹不屑,略帶譏誚地向她說道:「就單憑着一副字跡,估計那個心高氣傲的軒公子未必會相信,搞不好還以為是我們強迫了你呢。」

「你們兩個之間有沒有什麼別的信物的,得拿出一樣信物給他看看。把只有你們兩個才知道的東西呈現給他,他才能相信是你真正想要約他見面的呀。」

宋青蓮想了一下,將包容那殘餘的白玉碎片拿了出來,並對霍雨漫說:「霍姨太就把這個交給他吧,雖然已經摔碎了,但他一定會認得出來的。」

看着那手帕中包着的殘餘的白玉碎片,霍雨漫不禁皺起了眉頭,略帶嫌棄的接了過來,鄙夷道:「這這這,這什麼東西呀,你讓我們把這些東西帶給那個小子?」

「你腦子沒有病吧,誰能認得出來這是什麼東西?都摔成這樣了,你還能拿得出手?」

宋青蓮泛紅了眼圈,將頭垂了下來,只能沉沉開口,「我能夠拿得出來的,也只有這個打碎了的白玉手鐲了,這是他送給我的定情信物,他見到了會認出來的。」

她說罷又吸了口氣,嫌棄的瞥了宋青蓮一眼,拖長了語調道:「罷了罷了,看你這樣子,也拿不出什麼別的東西了,那就拿它吧。」

「你給我聽好了,我們一會兒就把你的信和信物送到明輝堂給那小子,我們已經做到仁至義盡了,他肯不肯相信,肯不肯見你,肯不肯赴約,那就全看你的造化了。」

「若是他肯見你,明日午時三刻,就讓咱們的人帶你去水月湖畔,與他見上一面。不過此後,你就要斷掉和他的一切聯繫,專心的伺候石頭,聽到沒有?」

「是。」宋青蓮低頭,面無表情的答道:「多謝霍姨太成全。」

霍雨漫輕輕挑了挑眉梢,伸出一隻細手,向她揮了揮,有些不耐煩:「罷了罷了,沒別的事的話,你就走吧,回去好好伺候石頭。」

如此,宋青蓮便應言答了一聲:「是,小女告退。」便匆匆退出了正廳。

走出了正廳后,她的心卻又猛烈的痛了一下,淚水不受控制的從眼中蔓延了出來。

軒哥哥,你知道嗎?我為了見你一面,可謂是費盡了千辛萬苦,受盡了他人屈辱。

或許這一次的見面,便是平生的第最後一次會面吧,情生情滅,緣起緣落,這一生的情緣,或許真的就要在這一瞬間終了了。

既然是命,那也不得不認命,從此後一別兩寬,各自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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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醉伶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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