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一
我回到了學校考試。
成績公佈后,聽着講台上英語老師那不知道是批評還是表揚的話。
她說,別人一學期不來上課都可以考及格。
或許是那次試卷太難的緣故,班裏的及格率出奇得難看。
我並沒有感到開心或者難過,我還在為她的丈夫因為某本不雅小說手抄本是我的筆跡而在講台上公然敲打我手心的事情耿耿於懷。
當從小到大沒有人過問你做的無論什麼事,而你又第一次受到當眾懲戒時,心中不是因為恨,反而是因為知道自己錯了,自懊而不可休的惱羞成怒罷了。
我再也沒有聽過一節歷史課,我總有其他事情可以做。但是近代史,我倒是完完全全聽進去了,我感興趣一個國家是如何從跪着變成站着的過程,尤其當這個國家是我的祖國時。
所以後來有一天我們談起是否愛國的話題時,我斬釘截鐵地說我愛,你或許覺得我是張口就來的敷衍,只有我知道,這是多麼深思熟慮的熱忱而脫口而出的東西。
因為世界上再也沒有任何一個國家,可以允許這樣一個孩子,活到如今的年月里。
我從不在其他的事情上與你爭論,但在這件事上你必須贊同我和我說的一切,即便你一開始也是這麼想。
終於,我開始進入懶散的學習狀態了。
天知道這是多麼偉大的事。
這從未有過,彷彿謬天下之大理的不學而有術,突然之間閉上的眼睛睜開了一條縫。
我實在是個很懶的人啊,所以我已經給了它適當的尊重,當然也許落下的課程實在太多的緣故,總要有一點點認真,一點點到無人發現的程度,所以總還能維持不學而有術的假象,讓各位老師倒掉杯中涼掉的老茶重新燒一壺新的。
當然他們心中也許會認為我暗地裏是個自律的人,因為所有老師都從未見過我的家長,無論是表揚還是批評,漸漸地他們習慣了這件事,而我已經從小就習慣,並且習慣了看他們慢慢習慣的過程。
在這個過程里,我發現了人的相似性,無論八歲、十八歲甚至八十歲,人們都有自己獨特的思維慣性。
當缺乏思維慣性時,人才會覺得活的很累。
而我對一切都漫不經心的態度,或許只是因為太過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