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二
我一直對待事物都有自己的理解,也不在乎這種理解是否與別人相同。在老師講課之前,我會自己把課本看一遍,所以上課時更像是與老師進行一種思維上的交流,而並非只是他在講我在聽。
思考我太在行不過,我向來都是想明白后再做行動,而不是通過實踐來證明什麼,除非這件事毫無道理可言,而又沒有人能夠說明白它到底是什麼,這個時候我才會親力親為,從它的開始進行探索,直到我自認為完全了解為止。當然,首先這必須基於我對它有足夠且持續的興趣,一旦我發現這是毫無意義的事,我是能夠瞬間做到戛然而止的人。
所以我不用努力就可以做到一些事情,所以我從來都自負,像是活在井裏的青蛙,像與母親討論夢裏荷塘的我。
老師們從不關心我的成績,他們更在乎我的心理健康,畢竟看起來我完全不正常,外表與內心存在巨大的無法掩飾的不相襯。但當他們發現無論如何也打不開那扇門,便只好推測門裏面是什麼,再通過試探性的驗證之後,得出自己一再碰壁的結論。
連我自己也無法猜到的東西,他們要怎麼猜得到呢?
我逐漸接受自己是個奇怪的人,也不認為這種奇怪到底有什麼不好。當我能與所有人輕鬆相處,而同時保持自己內心世界的安寧時,我確實是輕鬆且愉悅的。
母親漸漸開始關注我的學習成績,當她旁敲側擊得到結果之後,臉上露出不知是高興還是失望的表情。
天底下所有的母親大抵都是相似的,想把自己最好的東西送給自己的孩子。而彼時母親心中最好的東西,應當就是她的信仰。
所以我漸漸明白她臉上的表情是什麼,是用來偽裝憂心忡忡與恐慌的假笑。
也許從那時候開始,她便害怕我從她手裏飛走,她一直想把我帶去她認為的光明中,但我卻一直生活在她飛向光明的陰影里。
不出意外,我考上了縣城最好的高中,而她,已經開始謀划她為我預定的人生。
我們都在等待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