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驟雨
經過達日阿赤這麼一提醒,惜茗茅塞頓開,其實自從那日差點被人擄走之後,她一直很害怕,害怕被人注意到再惹來麻煩,所以不敢大聲喧嘩。
現在眼看都要找到她家小姐了,她也不在意什麼危險不危險的了,乾脆攢足了力氣,把手放到嘴邊,大聲喊道:「小姐,你在哪兒啊!!」
這一嗓子喊過之後,引得眾人都看過來,達日阿赤更加無奈:「我是讓你去問別人,誰讓你喊了?」
惜茗不管,依舊放開嗓子喊的越來越大聲:「小姐,我來找你啦!!你快出來啊!!」
「我說,你別喊了,一會大殿下該怪罪……」
達日阿赤還未說完,眼角一撇,一抹雪色身影從不遠處的帳篷中鑽了出來。
定睛看去,那女子身形清瘦,裝扮素凈,發上僅有一根玉簪子簡單的綰着髮絲,黑髮雪膚,模樣也算好看的,但因她臉上唇上沒有半分血色,顯得有些病態。
「惜茗……」
那女子輕喚着她,惜茗一怔,緩緩的回過頭去,一時間這些天的委屈,害怕還有擔憂,都化作眼淚洶湧的沖了出來,她跑過去撲在司南月懷中,抱着她嗚嗚的哭了起來。
司南月眼尾微紅,她一時百感交集,壓低了聲音,顫聲斥責道:「你這孩子……你可知道這是什麼地方?!我尚且自身難保,若是有一天連你都出事,你要我怎麼辦!你現在……馬上給我回去!!!」
「我……我……」
惜茗抽抽搭搭的哭着,手中緊緊攥着司南月的衣角就是不撒手,她哽咽道:「小姐……我不怕死,我不要去甘泉城,也可以沒有未來和希望,你是我唯一的親人了,就算是死我也要留在你身邊,我哪兒都不去!!」
「你……」
司南月難得的沒了主意,她還不了解這丫頭,眼淚比誰都多,性子比誰都硬,既然她都追到這兒來了,那就是鐵了心要留下了。
司南月只能把她拉到帳篷中,用絲絹給她把臉上的雨水眼淚擦了擦,擔憂道:「你這一路可還順利?」
惜茗剛要訴苦,才想起達日阿赤還在外邊,她掀起帳篷帘子,對達日阿赤招招手,示意他進來。
達日阿赤揶揄惜茗道:「你我還以為你找到你家小姐,就把我給忘了呢。」
惜茗明顯心情好了不少,小虎牙都笑出來了,她回道:「怎麼可能,我是那種卸磨殺驢的人嗎?」
又給司南月介紹道:小姐,這一路上多虧了達日阿赤,我才能活着見到你,對了,小姐,他為了救我受了好多傷,你這兒還有金瘡葯嗎?」
司南月望着達日阿赤手臂上的縫合走線,就知道那是惜茗的傑作,他身上雖然穿了油布,但經不住風大,雨透了進去,把傷處泡的都有些炎症了。
她簡單檢查了達日阿赤身上的傷口,除了手腕與腹部的傷有些輕微感染,其它都還好,敷些葯就能痊癒。
「小姐,他這傷沒事吧?」
見司南月臉色有些不好,惜茗不禁在心裏打起了鼓,萬一達日阿赤有個什麼好歹,別說一個金鐲子,就算有十個鐲子她怕都賠不起。
「無礙,我來處理就好了。」
司南月拿出工具,先要將縫合的線剪開,再處理那兩處傷口,想來場面好看不了,她便對惜茗道:「你身上都濕透了,先去後邊的帳篷換身衣裳,別染了風寒。」
「奧……好。」惜茗離開之前拍了拍達日阿赤的肩膀,安慰道:「我家小姐醫術在澤露城可是數一數二的,你就把心放到肚子裏,說不定明後天你就活蹦亂跳了。」
「說的跟我受了多嚴重的傷一樣。」
達日阿赤對這一身的傷並不上心,他早已見怪不怪了。
也確實如此,他們赤淵人的體質比別的城池的人都要強壯,也許是因為赤淵尚武,所有孩子,無論男孩女孩,他們從會跑跳之時,就要接受極為艱苦的體能訓練,拔高出眾者,即便家中是平民,也可一躍成為人中龍鳳。
而被淘汰者,即便是達官貴族家的孩子,也不準入軍籍,這樣一代代的篩選,使得赤淵兵強馬壯,個個都有橫掃千軍之勢。
惜茗自是沒聽到他的碎碎念,司南月處理好傷口后,給他倒了一杯茶,開門見山的問道:「先生想要什麼報酬?」
她看見達日阿赤接茶的手停了停,又反問她一句:「城主不認為我是英雄救美?」
「在這世上,不徒名利鋌而走險之人甚少,我不相信一名赤淵將士會捨命救惜茗,但方才我考慮了良久,現在我們無論是財還是權,都給不了先生,所以還請先生明示。」
達日阿赤嗤笑一聲,起身披上快烘乾的戰甲,抬腳便要走出帳篷,他突然側過臉說道:「你們這些人啊,見識過的東西太多,心思又雜又亂,我不喜歡與你們這些所謂的達官貴人打交道,你身邊那小丫頭可比你有趣多了。」
言罷,他便大步跨出了帳篷,司南月垂眸默了幾秒,仍是不懂他要做什麼,只隱約覺得此人不簡單。
就在司南月坐在羊皮毯上收拾殘留的藥物時,聽見有人掀開布簾的聲音,不時,一雙黑金戰靴便停留在她面前,只聽那人寒聲問道:「城主的帳篷何時允許別的男人進來了?」
聽出赫連決聲音不悅,司南月不想給自己惹來不必要的麻煩,便起身解釋道:「那位先生因救我的貼身侍女受傷,我只是幫他上了葯,還請殿下莫要誤會。」
「誤會?」赫連決的聲音更冷了,「是堂堂狼王軍中找不到一個軍醫,才讓城主親自動手嗎?!而且……」
赫連決沉着臉,步步緊逼至司南月身前,此時司南月身上的衣服被水浸的通透,都緊貼在身上,將她身體的曲線勾勒出來,髮絲上濕噠噠的滴着水,搭上一張人畜無害的小臉,當真讓人好不憐惜。
修長粗糙的手指直接扯開她鎖骨旁的衣領,用拇指搓了搓,瞬時便有雨水在順着他的手滴下來。
赫連決用手背輕輕摩擦着司南月的臉,笑的陰森,「城主以這幅模樣與男子共處一室,豈能讓我不多想,怎麼,城主就這樣寂寞嗎?」
司南月不住後退,從赫連決下令歸城這些時日,他便夜夜傳召她,但不會碰她。
他讓她整夜跪在王帳里,侍候着他與別的女子尋魚水之歡,赫連決還曾戲謔着說,讓她多多學些東西,今後免不了要用。
司南月承受着這份恥辱,這尚算不上讓她太難以忍受,可另她更為痛心的是,那些被送至赫連決營帳中的女子,非是軍妓,而是沿路虜來的良家姑娘。
有的姑娘頭腦活泛,忍忍能保得一條殘命,有的姑娘性子太烈,不願被玷污,直接血濺當場。
而她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什麼都做不了。
如今這個瘋子發難,司南月心懸在半空,不知道他要做什麼,連忙跪地請罪:「是奴婢思慮不周,還請殿下恕罪。」
赫連決似乎十分喜歡她這幅驚恐的樣子,他嘴角勾起,微微彎着身子,調整着過於高大的身體,盡量與司南月平視着。
「「哈……我可沒有怪罪城主的意思,相反,我還要反思,是否是我陪城主的時間太少了,才讓城主隨意找人打發時間。」
只聽他頓了頓,又笑着說:「所以,為了補償城主,我要賞賜城主一個好東西,相信你一定會喜歡的。」
語落,他用力捏住司南月的下巴,強逼着讓她張開嘴,不等她掙扎,便將一粒帶有異香的藥丸塞入司南月口中。
「咳咳咳咳……你……你給我吃了什麼……咳咳……」
赫連決站起身,望向她的眼神彷彿是在看一件物品,他譏笑道:「本王賞賜的,自然是頂好的東西,很快,便能讓城主飄飄欲仙。」
他轉頭向帳篷外喊道:「吉仁泰,孟拉,你們進來!」
兩人行過軍禮,問道:「殿下,有何吩咐。」
赫連決用下巴指了指司南月道:「你們沒看到嗎?小城主身體不適,你們還不去侍候着。」
司南月慌了神,她強忍着不適,掙扎着抓住他的手,咬緊了牙驚惱道:「赫連決,我雖在你之下,但你我仍是合作關係,你不能這樣對我!」
「是嗎?」
他一把掐着司南月的脖子,將她從地上提起,他眼上那傷疤在忽明忽暗的燭火中顯得更為猙獰。
「你怎麼還是看不清自己的身份呢,你雖有才能,但說到底,也只是我一時興起養的狗罷了,而我——你的主子,想對你做什麼,你都要乖乖受着!」
說完,尖牙還不忘咬了咬她發紅的耳垂,司南月忍不住發著顫推開了赫連決,藥力已經上來了,她驚恐的向外跑去,卻被赫連決一把拉回來,扔在羊皮毯上。
這時一名士兵開口道:「殿下,您就別鬧了,軍營上下誰不知道,阿波罕將軍只是誤傷小城主,就被您前後罰了兩次,我們可沒那個膽子。」
「哈……」赫連決在帳篷外拎了一壇酒進來,便飲酒邊道:「只要她沒有性命之憂,今夜你們隨便玩。」
那兩個士兵相互對視一眼,赫連決似乎不像在開玩笑,他們也放下心來走近司南月。
因為葯的原因,此時她渾身都失了力氣,身上燥熱難忍,平時蒼白的面頰上染了一層紅暈,小嘴微微張着,吐氣如蘭,墨色的長發撒了一地,整個人如同清晨待採的花瓣,柔軟嬌嫩,與奔放潑辣的赤淵女子比起來,確實別有一番風情。
兩人見此香艷場景也忍不住,扯了她的衣服,便開始上下其手。
赫連決隱在黑暗中冷冷望着,司南月亦轉過頭來死死看着他,那因屈辱而通紅的眼眸,總歸是忍不住,落下兩行清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