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卻話夜雨時

又是一個雨夜，雨靜靜地下着，屋內爐火正旺，微黃的燈光下，兩十五六歲的少年正在下棋，二人雖年歲相仿，但棋力卻相差甚遠，一少年表情淡然，雖在弈棋，但目光並不停留在棋盤上，他的精力似乎全部集中在手裏的卷宗上，只論到他時才略略打量棋盤，輕輕地下出一子，便又將目光轉回卷宗，這位少年名嘵，雖才十一二歲年紀，但他自小便與他人不同，當其他孩子還在與同齡人玩鬧時，他便一頭扎入了父親的書籍中，尤其喜愛案件卷宗，因其常常能發現一些為人所忽略的事實而令人驚異，因其長年跟隨父親辦案，也被鎮裏人戲稱為小治安官，其行事頗沉穩，極有條理，見識氣度，反倒更像一個久歷社會的成人，只有與其極為親近的人才知道他也有幾位少年的一面，比如當他在下棋時遇到對手時，便會一改往日的淡泊，露出好勝的一面，只不過他已經數年未逢敵手了，他目前的人生目標是將來繼承父親的治安官工作，然後在書海中了卻餘生。與他的輕鬆態度相反，跟他對弈的那位少年正滿頭大汗舉棋不定，“哥，我放棄，沒戲了”這個少年名易，正是當年雨夜裏被託付給晝的那個孩子，此時他還並不知道當年的過往。“要不，再來一局”曉笑道。“算了哥，我就沒贏過，下次吧，我再去看看棋譜吧”易無奈道。“那些，我早。”曉的語氣有些得意。但話沒說完便被易打斷，“是，哥你又有讀過了，就沒有你沒……”易的話沒說完也被打斷了，可打斷他的並不是曉，而是突如其來的敲門聲。

“是找父親辦事的”，易搶先斷言。“我看是爾哥”，曉反駁道。“一周家務，賭不賭？”易挑戰道。曉挑了挑眉，示意易去開門。“好，哥，一會兒你可別後悔。”易說著飛奔向門“您好，請問有什麼事。”開門一看，門口的不是別人，正是爾，那晚以後，爾便一直跟隨着晝，這些年來，爾已成長為了晝的副手。“呦，易，今天這麼客氣了，是不是想你爾哥了？”爾還是如平時那樣一副笑盈盈的表情。易則是表情突變，臉黑的如同屋外的天色，“爾哥哥，你怎麼來了，我……”易的聲音充滿了不快。“可別後悔啊”曉的聲音從屋內傳來。“懂了，易，你又和曉打賭了吧，也不長長教訓”爾的語氣充滿了嘲笑。“爾哥哥，你怎麼來了？我……”易的語氣中更多的還是疑惑。“晝大人，找我有事，我先去了，疑惑再聊。”爾的語氣瞬間變的正經快步進屋不敘。

“哥，沒道理啊，在這個天氣來找父親的，有且只有可能是有急事，而爾哥哥，有什麼事在父親回來之前應該就會交代清楚，這個推理沒有問題，而且我搶了先機，沒道理啊。”易仍在疑惑。“你啊，說的都沒錯，不過啊，父親已經把今天的卷宗全部給我了，不可能有別的事了，只有可能是爾哥了，應當是有什麼要緊事，而且很有可能是與我們相關的。”曉又恢復了往日的沉靜，但眼角的那一絲得意卻難逃易的眼睛。“哥，你還好意思得意，不過是運氣嗎？耍賴！”易怪道。“那你搶答還不是玩賴，輸不起。”曉反駁道。易剛欲回嘴，內屋傳來晝的聲音，”曉，易你們兩個進來，我有事要告訴你們。”“易，你知道你名字的由來嗎？”晝發問道。”知道，父親大人，曾發生了一件事徹底改變了我的命運，去改變之意，取名為易。”易回到。“是的，今日要與你說的，便是當年那件事的始末，爾也是當事人，那天也是這樣一個雨夜。”晝要說的正是那個雨夜，那個黃衣人出沒的雨夜。

翌日，兄弟二人，如平常一樣在柳下弈棋，只不過二人的心思，並不在棋上，啪的一聲，易手中的棋子落在了地上。“哥，昨天的事，你怎麼看？”易率先打破沉寂。曉沒有回答，只是將食指搭在了唇上，與父親相同，他在陷入沉思時也習慣性的做出這個動作，“下棋。”曉輕聲回到。“下棋下棋。還下個什麼棋？如果真如父親所說，那我，那我……”易的聲音幾度更咽。“下棋”曉仍是這句。“我，我……”易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啪的一聲下了一子，棋子竟生生碎成兩半，輪到曉了，他沒有說話，也沒有下棋。陣風吹過，柳葉飛舞，只余蟬聲，仍在不識時務的聒噪着。不知過了多久。這次是曉打破了沉靜，“我有一個推理你要聽聽嗎？”易沒有回答。曉也不管他，一個人開始了自己的推理。

雖然是這樣的事，但曉的語氣還是那樣的平靜。“首先，父親的陳述，基本沒有問題，爾哥的陳述基本也對的上，唯一有問題的是黃衣人的動機問題，這點有問題，父親說黃衣人的動機為紅石，可紅石我也有一塊，可見紅石並不想父親說的那麼稀有，但這並不能完全排除黃衣人動機為為紅石的可能性，我覺得有問題的是，如果紅石是動機，那麼黃衣人沒有理由，拖下去，既然他已經做好了殺人的準備，如果一開始就殺人的話，應該更有可能拿到紅石，在進行監視的情況下，完全可以保證紅石不被藏到其他地方，所以他為什麼要等到你出生呢？

“所以，哥你什麼意思？”易打斷道，語氣冷靜了些，但仍帶着怒氣。

“所以，雖然黃衣人的動機可能是紅石，但也極有可能黃衣人是衝著你來的。”曉的語氣還是那麼平靜。

“衝著我？我倒寧願他沖的是我，倒不如那日也將我一劍殺了去，等等沖的是我，所以說？”易恢復了冷靜。

“所以說，如果是沖的你，那麼很有可能是黃衣人會回來找你，我想這也是父親執意讓你修習劍術的原因。”曉回道。

“所以說，我可以復仇！我要將那該死的黃袍鬼碎屍萬段！！！”說著易又捏碎了一枚棋子。

“但，更有可能，你會，被殺死！”曉的語氣罕見地出現了波動。

“我知道了。”易的內心並沒有他的語氣那麼冷靜。

曉自覺失言，他很清楚自己這個衝動的弟弟可能會做出什麼，父親可能也是出於對易的了解才做出動機為紅石的推理，我竟然自作聰明，說出了真相。此時曉暗暗發誓，他將不惜一切代價保護弟弟。

風仍就煩亂地吹着，少年各自的決定將徹底改變一切，一切的一切。

遠處的瞭望塔上，有一個人將一切盡收眼底，還不是時候，他低聲道，之後轉身消失在了陰影里，只留下一個黃色的背影。

【作者題外話】：主線就此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