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白金神殿最高處的穹頂之上,三個身形各異的身影沐浴在月光之下,正是煥星三人,來到玉蘭星已經有段時間,對於這個星球上的各個族群也都有了更多的認知。
穆鋒啐了一口唾沫:“就這樣一個邪惡醜陋的種族也敢妄稱神族,真想滅了這些不要臉的東西。”
金莉:“穆鋒,你又是這樣,看不慣就不要看嘛,上位種族對下位種族的壓迫和奴役,不管是在哪個低級星球都是常事,活了這麼久,你還看不透?”
穆鋒:“不是看不透,只是看不慣而已,歷史總是在不同的物種身上重演,就讓人很火大。不過,這昆薩蘭族倒是有幾個不錯的人物,如果少主什麼時候要滅了昆薩蘭,還請少主留下那幾人。”
煥星:“我已經說過了,我不插手這個星球的事務,你們也不能。有奴役的地方就有反抗,現在反抗的火苗已經出現了,我們何不靜靜的觀賞這一出大戲呢?”
金莉:“少主說了就當是休假,既然是休假,穆鋒你也該收收你那暴脾氣。不過少主,到現在我們都沒有再發現那股力量的蹤跡,可以說是毫無線索,會不會他已經消亡了。”
煥星轉頭了看了看金莉,說:“不,我依舊能夠感受到他的存在,只是很微弱,微弱到我都無法判定他的準確所在。”
金莉:“那他要是一直隱藏下去,我們豈不是要浪費不少時間?引導和清理的工作會被耽誤啊。”
煥星:“無妨,我來的時候已經讓各族艦隊全數出動了,只要不是熵魔大規模進犯,一時半會兒是出不了什麼岔子的。”
送走華雲奇三人之後,華臻連夜召來了鑄造局的監造司詢問新式武器的開發進度,根據華臻的要求,監造司給華臻提了一個方案,用羽族的螺旋箭,結合防空車床弩以及炸藥,製造一種爆炸螺旋箭;第一,螺旋箭是羽族最為強力的箭支,通過在空中的高速旋轉,達到極強的穿甲能力,而把螺旋箭做到適合車床弩的尺寸,那麼其威力足以洞穿鐵甲船,第二,將螺旋箭的箭頭做成可伸縮中空的,在其中空部分前端灌入烈性炸藥,後部灌入震蕩引爆炸藥,二者間用薄膜阻隔;這樣在刺穿鐵甲船的瞬間即可引爆,將殺傷力範圍化,不要求精度有多高,只要能射中敵船,那麼就能造成足夠的威脅。同時這套方案還可以發展出單兵使用的版本,即由羽族武士負責在空中對傑奎爾鐵甲船的木質甲板進行攻擊,二者相結合,絕對能儘可能的摧毀鐵甲船。
華臻對於這個提案很是滿意,命令鑄造局加快研發和製造速度,務必要在開戰之前趕製出兩百萬單兵爆炸螺旋箭以及至少一千的巨型爆炸螺旋箭,材料方面會由他親自協調。
今天趁着沒課的日子,蜃思月把烈風放出了馬廄,給它披掛上新訂做的馬具,牽着它到了馬場,蜃思月是想讓夏千城給她馴一下烈風的,哪知夏千城直接給拒絕了。原因很簡單,烈風做為神駒,性子剛烈不羈,除了蜃思月和喂馬的馬倌之外,不允許任何人靠近自己。夏千城是吃過苦頭的,那天馬倌有別的事情要辦,委託夏千城替他喂烈風,結果夏千城還沒到烈風十米範圍之內,烈風就擺出攻擊了姿態,夏千城當時並沒有在意,依舊抱着精草飼料向它走去,哪知沒走幾步,烈風突然對夏千城發起了攻擊,這突如其來的襲擊讓他猝不及防,不僅差點被烈風踢爆腦袋,還被烈風追着咬了幾口,幸虧他動作敏捷,躲到馬廄橫樑上才逃過一劫,
說起這事夏千城都還有些犯怵,馴馬無數的他,頭一次被馬給揍了。
聽到這些,笑得蜃思月好半天才緩過氣來,她走到烈風面前,拍了拍烈風湊過來的馬頭,對它說:“烈風,你要是再讓夏將軍難堪,我就讓你天天吃粗糧,也不帶你出來玩了,知道嗎?”烈風轉頭不屑的看了看夏千城,不服氣的嘶鳴了一聲,但是隨後又不得不妥協的點頭。夏千城這才放心的接過韁繩,準備訓練烈風的馬術。
就在蜃思月往別院中庭走的時候,凜雪倩帶着玉生來到了鏡湖別院,準備讓若芸指導玉生劍術,看到凜雪倩帶了個不認識的少年來到自己家,蜃思月也是好奇。
蜃思月:“姨娘,您怎麼來了,這位公子是......”
若芸:“他是玉生,你姨娘最近剛收的徒弟。”
玉生此時正沉浸於若芸的美貌之中,在他的認知中,母親是天下第一的美人,師父排第二,他沒想到居然還有更漂亮的女子,而這個女子還是自己的師叔,她還有個和她相仿的女兒,看着有些呆住的玉生。蜃思月還以為他是哪家王公大臣硬塞給凜雪倩的登徒公子,跟沒見過女人似得一個勁兒的盯着她們娘倆兒看,自然是讓蜃思月很是不爽。
蜃思月有些惱怒的問:“你看夠了嗎?姨娘的徒弟怎麼跟那幫蒼蠅一樣?”
若芸:“月兒!不許胡說!”
蜃思月:“母親,你看看他那樣兒!”
凜雪倩用胳膊頂了一下玉生,說到:“玉生你怎麼了?今天怎麼這個樣子?這樣很沒禮貌。”
玉生反應過來,也察覺到了自己的痴態,趕緊道歉說:“對不起!師叔!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第一次見到比我母親還漂亮的人,所以......所以......”
蜃思月:“所以什麼?所以也對我母親有非分之想?”
玉生:“不敢!不敢!我怎麼敢對師叔有非分之想,月兒小姐可不能這麼說,我只是覺得師娘太美了,有些緊張。”
蜃思月雙手叉放在胸前:“什麼月兒小姐?月兒也是你叫的?本小姐可是昭陽公主,你得尊稱我公主殿下,懂嗎?”
若芸:“月兒,夠了,你怎麼這麼不懂禮貌?玉生是第一次來咱們家,有點失態也情有可原,你這孩子怎麼這麼得理不饒人?”
蜃思月有些委屈:“母親,月兒這是幫您呢,您怎麼還胳膊肘往外拐幫這個來路不明的人呢?”
若芸有些生氣了:“什麼來路不明,他是你姨娘的親傳弟子,也算你雲奇大伯和陛下的弟子,今天來咱們家一是環境,二是今天我要教他劍術,從今天起玉生也要暫住鏡湖別院。”
蜃思月:“什麼?!暫住我們家?您還要教他劍術?不行!我不答應!誰知道這小子心裏揣着什麼壞心思,再說,難道他自己沒家嗎?”
若芸是真的生氣了:“月兒!你今天有些過分了!你給我回房去面壁思過!想清楚今天自己錯在哪裏再來找我說話!”
蜃思月第一次見到母親這麼生氣,心裏甚是委屈的回房思過去了。蜃思月走後,若芸換了個微笑的表情說:“讓師妹見笑了,玉生,沒嚇着你吧?”
玉生連忙擺手道:“沒有沒有!師叔,您別怪罪昭陽公主殿下,都是我的錯,才讓她不開心的。”
凜雪倩:“玉生你知道就好,至於月兒,等她氣消了,你再跟她賠個不是就行了,別看她剛才那麼刁蠻,平時也是個待人很好的孩子。”
玉生恭敬的說:“徒兒知道了,徒兒一定和師叔好好學習劍術。不過師父,為什麼我要跟着師叔、師公還有陛下學習劍術呀,您不是也可以教我嗎?”
凜雪倩:“玉生,有些事情現在告訴你還太早,等時機成熟了,你自然會知道一切,但是你要知道,以後你可能會面臨前所未有的挑戰,這不是為了我們,而是為了你自己,還有你母親,所以我們必須得這樣做。”玉生雖然還是滿腹疑惑,但也相信師父所說。
若芸正在對玉生進行指導,凜雪倩來到了蜃思月的房間,見那丫頭氣鼓鼓的正面壁思過,嘴裏還嘀咕着什麼。
蜃思月:“那個玉生到底是什麼來頭,居然拜了姨娘為師,母親還要傳他劍法。看他那眼神就不像是好人,姨娘她們怎麼這麼糊塗......”
凜雪倩何等高人,自然是把這些話聽了進去,她微微一笑:“月兒,還在生氣呢?”
蜃思月一聽是凜雪倩的聲音,轉過身,還是一臉苦瓜樣:“姨娘,那個玉生到底是什麼人?居然讓母親對我發這麼大火。”
凜雪倩招招手,讓蜃思月過來坐下說話,蜃思月不情不願的挪到茶桌旁坐下,凜雪倩捏了捏蜃思月的臉蛋,說:“你這丫頭,不分青紅皂白的對着玉生大呼小叫,當然會惹你母親生氣,這不是待客之道嘛,雖然玉生也有些失態,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玉生從小和母親生活,要不是他母親出了意外,玉生也不會走出深山接觸外人。可以說他是第一次和母親之外的人有所接觸,何況你母親又是一代美姬,他自然會有些亂了方寸。”
蜃思月:“那他到底是什麼人啊?為什麼你們都要傳他武技呢?”
凜雪倩:“有些事情,不管是你還是玉生都不適合知道太多,這會給你們帶來危險,玉生這孩子生來命苦......”凜雪倩給蜃思月講了玉生的大概經歷,並沒有透露太多。
蜃思月聽完之後也沒那麼忿忿不平了:“原來他是個可憐人,難怪了。不過姨娘,你說的他會面臨的危險,到底是什麼呀?”
凜雪倩搖搖頭:“暫時不能告訴你,以後你會知道的,畢竟這裏面牽涉的力量非常人所及,在玉生沒有足夠的本事之前,我們是不能犯險的。月兒,你能不能答應姨娘一件事?”
蜃思月:“什麼事?姨娘你說,月兒辦得到的一定給您辦到。”
凜雪倩拉着蜃思月的手,說:“可能不久后,我和你雲奇大伯要離開帝國一段時間,這段時間裏,我希望你能好好的對玉生,他本性純良,是個好孩子,但是也有些不諳世事,這方面你要多幫幫他。”
蜃思月點點頭:“那姨娘你們要去哪兒?”
凜雪倩:“這個也暫時不能說,你只需要知道,這次我和你雲奇大伯事情辦成了,那麼帝國就安全了。”
蜃思月又嘟囔着嘴:“這也不能說,那也不能說,根本就沒把月兒放在心上。”
凜雪倩:“傻丫頭說什麼呢?這是帝國的機密,況且你還小,我們得儘可能的讓你遠離危險,懂嗎?”
蜃思月:“好吧,月兒知道了,月兒以後也不問了。”
凜雪倩摸摸她的腦袋:“這才是聽話的孩子,走,我們去看看你母親和玉生練劍。”
蜃思月:“可是母親讓我面壁思過,她還說......”
凜雪倩打斷了蜃思月:“沒事,姨娘給你撐腰,再說這會兒你母親氣應該消了,走吧。”
趁着夜色,華雲奇派人去把晉真淼請到了護城軍大營,這次他打算做個新的實驗,看看是否能夠印證前兩次的實驗數據,兩座傳送裝置已經分別安裝在了護城軍的演習場,整個演習場已經被護城軍團團圍住,空中分散了五十名羽族武士,二者相隔兩公里,華雲奇這邊調試好裝置之後,直接啟動了傳送門,這次華雲奇只丟了一根木棒進去,光芒剛一開始閃爍,旁邊的護城軍統領霍暘就向空中打出了一枚信號彈;另一頭的晉真淼看到信號彈升起,立馬全神貫注的觀察這一頭的傳送門,誘導進行時間三點三秒,信標檢索用時七點五秒,距離兩公里,傳送時長整三秒,總共用時十三點八秒,木棒完好無損,只是稍微有些燙手。華雲奇的想法沒有錯,晉真淼記錄好數據就趕緊去了華雲奇那邊,看着剛剛的數據,華雲奇臉上泛起一個讓人捉摸不透的笑容。
霍暘:“賢王,您這又是什麼新奇玩意兒?剛才那木棒怎麼就沒了?”
華雲奇看着霍暘,這個和自己一般高的粗壯漢子一臉的不解,他抬手燒掉實驗數據之後,說:“霍將軍,這是咱們帝國的秘密武器。”
霍暘:“秘密武器?這個像門的玩意兒看着沒什麼殺傷力呀。”
晉真淼:“霍將軍,這個門的威力可不是用殺傷力來評價的,而是它的用途。”
霍暘眨巴着眼睛:“用途?什麼用途?”
晉真淼正欲給他說,卻被華雲奇制止了,華雲奇神秘一笑,說:“不久后,霍將軍自會知曉。”
霍暘洒然一笑:“賢王不說,末將也不問。”
晉真淼:“聽說前段時間陛下親自做主給霍黎統領和大公主賜了婚,霍將軍你這做父親的也不說辦個喜宴?”
霍暘:“不是不辦,而是犬子和大公主說了,等他們確定好大婚吉日再行宴請。”
晉真淼憋着嘴:“我看是你小氣,不捨得大辦宴席。”
霍暘:“晉老說的什麼話,我霍暘什麼時候小氣過,您老人家就不要拿我開涮了,待犬子和大公主定好了良辰吉日,這定親酒是少不了您老人家的。”
晉真淼:“算你小子識相。”
在霍暘的吩咐下,士兵們將傳入的傳送門遮蓋好,並把傳出的傳送門拆解裝上貨運馬車,還做了一些偽裝。晉真淼有些不舍的看着那裝着傳送門的馬車,對華雲奇說到:“賢王,好不容易研製出來的東西,就這麼毀了是不是太可惜了,我們都還沒有做活體實驗。”
華雲奇嘆口氣,有些無奈地說:“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要想化解當前帝國要面臨的危機,只有做出點犧牲了,晉教授也不用太過失落了,既然咱們能搞出第一台,那就能搞出第二台。”
晉真淼點頭道:“賢王說的對,是老朽矯情了,也請賢王莫怪,人老了,總是覺得自己時日無多,就是會不由自主的傷春悲秋。”
華雲奇:“這些年來真是辛苦晉教授了,一把年紀了還被我拉來教學生,搞研究,做實驗的。”
晉真淼:“賢王不要這麼說,都是賢王看得起老朽的一點粗淺才學,這是老朽的榮幸,能用一輩子貢獻帝國,老朽也不枉此生了。”說完就瀟洒的大笑着朝大營外而去。
華雲奇向著晉真淼蒼老而佝僂的背影恭敬的彎腰拜別,晉真淼是土生土長的帝國人,年少時家境貧寒,資質也很平庸,不知道他哪來的毅力硬是在七十多歲才成為帝國法術部認證的法術大師,之後進入帝國官場,摸爬滾打五十年才做到帝國丞相的位置。華連之亂時,他也是為易憐音眾人斷後的一員,整個背部被嚴重燒傷,也是僥倖活了下來,他的家人也在華連之亂中被亂黨斬盡殺絕,華臻奪回帝位五年之後,他就辭官了,後來才被華雲奇招攬到學院任教。可以說晉真淼這一輩子基本都獻給了帝國,也讓華雲奇和華臻對其推崇至極,另封其為帝國法術部高級顧問,還給了個輔國大學士的稱號。
從護城軍大營剛回到寢宮,華雲奇就聽見內衛們在高喊抓刺客,擅闖聖陽皇宮,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他趕緊尋着內衛們的聲音趕去,只見無數內衛將一個老者圍在當中,華臻正執劍站在老者不遠處。
華臻:“閣下好本事,居然能隻身闖入我聖陽皇宮禁地。說吧,誰派你來的!”
老者拿出酒葫蘆咕咚咕咚灌了一口,抹了抹嘴說:“我是來找我師侄華雲奇的,你們識相的話趕緊讓開,不然休怪小老兒我手下不留情了。”
華臻有些驚奇:“你說我大哥是你師侄?你到底是什麼人?”
這老者正是鮮於凌風:“華雲奇是你大哥?我說怎麼長得那麼像呢,既然你們是兄弟,那你也該叫我一聲師叔。”
華臻正在奇怪從哪裏冒出來的師叔,華雲奇就一個縱身飛到華臻身邊,一看是華雲奇來了,華臻問到:“大哥,這老頭兒說他是咱們師叔,還說是來找你的。這是怎麼回事?”
華雲奇遣散內衛之後,把華臻和鮮於凌風帶到了自己寢宮,並給華臻講了鮮於凌風的事情,華臻看着一旁躺在華雲奇椅子上的這個師叔,眼神里充滿了懷疑。
華雲奇:“我也不是很確定,但這老鬼確實是會斬水劍,至於寧老頭兒為什麼沒有提過,就知道他自己清楚了。”說完向鮮於凌風問到:“老鬼,你夜闖皇宮找我有什麼事?我可沒有霧夜醉夢了。”
鮮於凌風一個鯉魚打挺來到兩兄弟面前,笑嘻嘻地說:“我的好師侄,我有個事想托你幫忙。”
華雲奇不以為然的說:“老鬼,你也是個高手,還有什麼輪得到拜託我的?”
鮮於凌風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那個,師侄我能不能到學院教書啊。”
聽到這個,華雲奇和華臻驚訝的一同問道:“你說什麼?你?教書?”
鮮於凌風點點頭:“師兄一直不現身,又沒人知道他現在在哪裏,我一個人悶得慌,看你在學院教學生挺有勁兒的,就想着能不能也去學院教教學生。何況師兄教出了你們兩個不得了的徒弟,我怎麼能不收個徒弟呢?”
華臻看着低頭沉思華雲奇悄聲說:“大哥,這老鬼身手了得,還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是咱們的師叔,如果讓他進了學院,知道了玉生的事......”
華雲奇:“玉生暫時安置在鏡湖別院,這個不用擔心,至於這老鬼,我自有辦法試探他的真假。”
鮮於凌風:“你們兩個小鬼嘀咕什麼呢?”
華雲奇:“你想到學院教武技也不是不行,但是我們得約法三章。”
鮮於凌風:“怎麼個約法三章?你說。”
華雲奇:“第一,不許醉酒上課;第二,不得使用大殺傷招式傷及無辜;第三,對學生要盡心盡責。當然,薪水是少不了你的。”
鮮於凌風聽華雲奇答應了,高興地說:“還有薪水拿,真不愧是我的好師侄,那就這麼說定了,明天我就到學院報到!”
說完正準備走,卻被華雲奇攔住了:“下次你再有事來皇宮找我,必須通報內衛,不許硬闖。”
鮮於凌風擺擺手:“知道了知道了,下次我走正門,你們皇家的狗屁規矩還真多。”
華雲奇突然想到了什麼,叫住了鮮於凌風:“老鬼你等等。”說著從兜里掏出十來個銀幣丟給了他,“你好歹去買幾件能入得了眼的衣裳,看你這破破爛爛的,我第一學院可不招乞丐當老師。”
鮮於凌風上下看了一下自己的打扮,忿忿地說:“我覺得挺好啊!得了得了,我知道了,我還以為是給我的酒錢呢,嘁!”
待鮮於凌風走了之後,華臻開口問道:“大哥,這樣會不會太冒險了?”
華雲奇笑笑,說:“無妨,這老鬼雖然身手了得,但以我二人之力擒下他應該不難,正巧學院高級劍術課需要人,如果僅憑我和雪倩把持的話,多少還是有些力有不逮。如果他真是寧老頭的師弟,倒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華臻一下子明白了華雲奇的考量:“你是想,如果他真是師叔,可以讓他也加入指導玉生,從而把他綁在帝國的戰車之上,這樣帝國的終端武力就又得到了一個助力。但如果他是假冒的呢?”
華雲奇:“就算是假冒的,哪怕他露出一絲馬腳,也休想瞞過我的眼睛。”
看着華雲奇自信的表情,華臻深信不疑,要論洞察人心的本事,帝國之內無人能出其右。
次日,華雲奇乘坐王駕馬車早早的來到學院,剛到學院門口就看見鮮於凌風換了一身很有氣魄的衣裳,花白的發須看來也是託人精心打理過的,清灰長衫在風中輕輕飛舞,頗有一絲世外高人的氣質。
下了馬車,華雲奇向著鮮於凌風打了個招呼:“老鬼,來得挺早啊!我還以為你這會兒正在宿醉中呢。這身行頭也還有那麼一點氣派。”
鮮於凌風負手而立:“昨晚答應了你不醉酒上課,那就一定做到,小老兒我雖然是難登大雅之人,但忠人之事,老頭兒心裏還是有桿自己的秤的。”
帶着鮮於凌風認了一下辦公室和自己的房間,離華雲奇的不遠。隨後又帶着他認識了各位同級老師,這就算是正式入職學院了。
正好今天有高等二年級一班的劍術課,不過華雲奇不打算自己去,他把這事兒交給了鮮於凌風。看着講台上的白鬍子老頭,學生們都在議論紛紛,大家都不知道為什麼今天華雲奇沒來,來的卻是這老頭兒。
鮮於凌風清了清嗓子,裝出一副嚴肅的表情說:“各位小鬼,我是你們的新老師,名叫鮮於凌風,受華校長之託來教你們劍術。”
儘管今天鮮於凌風好好打扮了一番,全然沒有了之前的邋遢之氣,卻還是被杜子傑認了出來:“老頭兒!是你!”
鮮於凌風:“嗯?小鬼,你也在啊!甚好甚好!”
杜子傑沒好氣的說:“好個屁!你這糟老頭子,在我家四海樓白吃白喝,還砸了四海樓,這筆賬還沒跟你算呢!”
鮮於凌風走下講台,來到杜子傑旁邊,敲了敲他的頭:“別沒大沒小的,現在我是你們的劍術老師,要叫我鮮於老師!”
杜子傑:“鮮於老師?我看是鹹魚老師還差不多。”眾人一陣鬨笑,鮮於凌風霎時老臉通紅。
鮮於凌風:“都不許笑!小鬼,現在我是你們的老師,再說那晚是個誤會,你們凜教授已經替老頭子給你家賠了錢,現在我為了還債才來給你們當老師的。”
鮮於凌風收了收語氣:“那個,今天咱們去武鬥場實演,我要好好訓訓你們這幫小鬼,看看那小子教出來的學生究竟有幾斤幾兩。”
領着一幫學生來到武鬥場,蜃思月正和杜子傑走在最後面說悄悄話,蜃思月從杜子傑那裏知道了當晚四海樓發生的事,也是對這老頭兒有點鄙夷了,看着人模人樣的,居然還吃霸王餐,真是個老不羞。
剛走進武鬥場的甬道,蜃思月就被後面尾隨而來的華雲奇拉住了,他讓杜子傑先去上課,自己和蜃思月有話說。
蜃思月:“大伯,有什麼事直說吧,是不是要讓月兒去試試那鹹魚老頭兒?”
華雲奇嘿嘿一笑:“不愧是冰雪聰明的月兒,不用大伯說就知道大伯在想什麼。”
蜃思月:“嘁,大伯突然把這老頭兒招進學院,又什麼入職測試都沒做,肯定有鬼,你的那點花花腸子,月兒還是能估摸出一點的。”
華雲奇:“哈哈!你就是個小蛔蟲!一會兒你全力對鮮於凌風試上一試,不用手下留情。”
蜃思月:“大伯你就不怕我把那老頭兒打死?”
華雲奇撇撇嘴:“以那老頭兒的本事,估計你還差點斤兩。”
蜃思月瞪大了眼睛:“鹹魚老頭兒有這麼厲害?”
華雲奇點了點頭,然後在蜃思月耳邊悄悄說了幾句,蜃思月白了他一眼就走了。
鮮於凌風站在武鬥場的決鬥台上環視眾人,問:“不知道哪個小鬼先來和小老兒過過招?”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都不打算上去,這時蜃思月走上決鬥台,說:“鮮於老師,學生思月願和老師過過招。”
鮮於凌風上下打量起蜃思月,撫摸着鬍鬚說:“嗯!是個好苗子!你全力施展就是,指不定小老兒一高興就收你當個關門弟子。”
一看學院女武神出馬了,眾人都情緒高漲,心想這下可有好戲看了,估計這鹹魚老頭兒不知道蜃思月的身份,要是蜃思月不巧被傷,那這老頭兒可要倒大霉了。
不等鮮於凌風擺好架勢,蜃思月快速拔劍出鞘,一個飛身就朝着鮮於凌風突襲而去,鮮於凌風沒想到這丫頭身手如此快速,倉促之間抽出腰間軟劍擋招。就在他準備擋下蜃思月的攻勢之時,蜃思月突然變招,快速揮舞起一陣劍花,數道月牙形皓白劍氣奪劍而出,鮮於凌風面對眼前的變故,神色間露出一些驚訝,趕緊騰空而起躲避襲來的劍氣,蜃思月使出的劍氣劈到地面上發出幾聲巨大的炸響,煙塵應聲而起,眾人皆被一陣罡風颳得有些穩不住身形。
鮮於凌風從空中緩緩落下,一臉興奮的問:“丫頭!何人教的朧月劍技!”
蜃思月心想這老頭兒見識倒是挺廣,居然能認得朧月劍技,不過她也不打算說:“想知道?贏了我再說!”說著又向著鮮於凌風攻去。
二人你來我往,劍氣四射,一陣陣急促的兵器交接之聲,讓觀戰的學生們都不禁捏了一把冷汗,看得出來這二人都認真起來了,出手就是極招。
正和蜃思月纏鬥中的鮮於凌風突然狂笑起來:“真是盡興啊!好久沒有打得這麼暢快了!小丫頭!你這一身本事火候不錯!”
蜃思月抬手一個斜劈直直的砍在了鮮於凌風用于格擋而纏繞在右手的軟劍上,“本姑娘用不着你來誇,我倒要看看你這老頭兒有什麼本事。”
鮮於凌風剛擋下蜃思月的一擊斜劈,抽身而出,左手伸出一指,“噌”地一下,指尖生出二尺氣劍,反手向蜃思月刺去,蜃思月也不驚慌,急速調動體內真氣,只聽她緩緩舒出一口氣:“斬水斷月!”從鮮於凌風的格擋中瞬時抽劍,以肉眼難辨的速度側身快速斬向氣劍,兩股氣勁相擊,勃然而起的狂暴劍氣瞬息之間爆散開來,竟在空氣中激起一圈圈波紋,待煙塵散去,所有人都驚呆了,女武神居然敗了。只看決鬥台上,蜃思月佩劍已被震碎,鮮於凌風右手的軟劍正抵在蜃思月的咽喉處。暗處觀戰的華雲奇也有些驚異,蜃思月的功底他是知道的,畢竟她盡得若芸和華雲奇的真傳,就算她年紀尚小,可從食堂之戰和他打得有來有回就能看出蜃思月的實力已經在許多老師之上,雖然華雲奇有讓着蜃思月,但他也是使出了五成功力的,不至於輸得這麼快吧?看來鮮於凌風的實力應該和寧老頭差不了多少,之前說憑他和華臻兩人就能將其擒住,看來是痴人說夢了。
他笑嘻嘻地問:“怎麼樣?丫頭,服是不服?”
蜃思月有些氣惱:“哼!以大欺小算什麼本事!”
鮮於凌風:“輸了就是輸了,年齡和功力自然是一個因素,但是你要知道,戰場之上,只有勝,或者敗。”說完將軟劍纏繞至腰間。他看了看台下的學生們:“那麼,接下來,咱們開始講解思月丫頭的失誤,以及剛才的情況應該怎麼應對......”
結束了一個小時的劍術實演,蜃思月趁着課間休息來到校長辦公室,二話不說推門而入,直接斜躺在沙發上。
看着一臉吃癟的蜃思月,華雲奇差點笑出聲來,蜃思月斜眼看了看華雲奇,說:“大伯,任務完成了,你該怎麼謝我?”
華雲奇:“多謝月兒的幫忙了,為了獎勵我的好月兒,大伯決定送你個好東西!”說著打開抽屜,丟給了蜃思月一包糖果。
蜃思月接住飛來的糖果,假裝生氣地說:“一包糖就把我打發啦?大伯你也太小氣了!”
華雲奇:“這可是翠玉之森產的金蜜糖!你不要就還我,你姨娘都還沒吃上呢,你這丫頭竟然還不領情!”
蜃思月打開袋子聞了一下,帶着淡淡清香的蜜糖散發著誘人的味道,她嘿嘿一笑:“我又沒說不要,那月兒就收下啦!”
送走蜃思月沒一會兒,鮮於凌風就風風火火地也來到了華雲奇辦公室,他兩眼放光如狼一樣盯着華雲奇。
鮮於凌風:“小鬼,那思月丫頭是哪家閨女?能帶我去見一見她家長輩嗎?沒想到她居然也會斬水劍技。”
華雲奇:“那是我教的,不過,老鬼你又打什麼主意?”華雲奇不想讓他見到玉生,以免生出麻煩,他也沒想到鮮於老鬼居然能認出朧月劍技,這倒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鮮於凌風想了想:“實話告訴你吧,斬水劍技和我的斜陽醉風同出一脈,都是源自攝心劍道,而同樣出自攝心劍道的,還有朧月劍技、飛霜劍以及妖星惑神劍。”他順手從胸前取出了一塊玉牌放在華雲奇桌子上,玉牌上書“攝心奪魄,劍道無極。”八個字,這個玉牌他曾在寧潮升那裏見過,這下不管是斬水劍技,還是這個玉牌,都足以說明鮮於凌風的確是寧潮升的同門師弟。
華雲奇拿起玉牌仔細看了一下,的確是和寧潮升的玉牌一模一樣,從雕工上來看,是出自同一工匠之手。
華雲奇:“你的意思是,月兒母親和雪倩她們的師父,可能跟你是同輩?”
鮮於凌風:“雪倩?凜教授?”
華雲奇:“嗯,她是我女......呃......她是我未婚妻,也是若芸的師妹,月兒的姨娘。”
鮮於凌風:“那秀三娘和若芸在一起?”
華雲奇搖頭:“秀三娘二十年前就已離世。”
聽到秀三娘已經離世二十年,鮮於凌風眼神有些暗淡了下去:“原來大師姐已經去了......那你能讓我見見若芸和凜姑娘嗎?”
華雲奇:“秀三娘是你和寧老頭的大師姐?看來你真是我師叔了,真沒想到,我們兩兄弟居然和若芸還有雪倩有如此淵源。”
鮮於凌風肯定地點點頭:“攝心劍道的傳人都會被授予一個這樣的玉牌,而秀三娘的那個可能是在若芸或者凜教授那裏。”
華雲奇問:“這玉牌可有什麼玄機?”
鮮於凌風:“這可就不好說了,在我們這一代之前,攝心劍道都是一脈單傳,直到我師父這一代,才破例收了我們四個。”
華雲奇:“四個?那除了你們三個,另一個就是習得妖星惑神劍之人?”
鮮於凌風也不隱瞞:“是的,我們三個之上還有個大師兄,不過我們從來沒見過,師父也從來不跟我們細說關於大師兄的事,只知道大師兄因為某些變故離開了,這玉牌也是出自大師兄之手,總共有五個。但因為大師姐同時學了朧月劍技和飛霜劍,師父也沒有再收其他徒弟,所以剩下的那個玉牌一直在師父身上。”
華雲奇:“這應該是用來方便你們和那個大師兄相認的。”
鮮於凌風悵然道:“茫茫人海,偌大的金池大陸,我連師兄師姐都找不到,何談能找到大師兄。”
華雲奇:“老鬼你也別這麼憂愁,你看你這不是就遇到我和華臻了嘛?改天休息日我帶你去見見若芸她們。”
下午放學的時候,蜃思月正欲坐馬車回家,卻被華雲奇叫住了,他讓蜃思月回去告訴若芸,過幾天休息日的時候暫時不要讓玉生出房間。
坐在馬車上,蜃思月心裏滿是問號:這玉生到底是什麼底細?大伯他們搞得這麼神神秘秘的,不止讓他暫住在鏡湖別院,就連大伯他們都要輪流來教那小子武技,連我都沒這待遇。
帶着心中疑惑,蜃思月一回到家就直奔玉生所住的客房,她要自己找那小子問個清楚,看看他到底何德何能受到此等待遇。蜃思月一把推門而入,把正坐在書案前看書的玉生嚇了一跳,出於常年野外求生的本能,他抬手就是一道氣勁從指間射出。蜃思月也是反應極快,向後一個彎腰,直接躲過了玉生的攻擊。
玉生一看來人是蜃思月,趕忙跑了過來,一臉歉意:“公主對不起!公主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蜃思月抬身而起,順勢一拳打向玉生,見這一拳力度不小,玉生只好硬接下蜃思月的拳頭,奈何收不住她的力道,只得握住蜃思月拳頭側向一邊,因為擔心蜃思月向前倒去,他伸手又攬住了蜃思月的腰,就這樣兩人以一個雙人舞的姿勢定格住了。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玉生,蜃思月能感受到他的鼻息,一股陽剛之氣一波波的湧向自己,蜃思月俏臉紅到了耳根,玉生並沒有意識到不對,看着臉紅的蜃思月,他不解地問:“公主你怎麼了?臉這麼紅,是不是有哪裏不舒服?”說著抬手向蜃思月額頭摸去。
蜃思月慌張的推開玉生,說:“你幹什麼!”
玉生有些不知所措:“那個,我看公主似乎有些不舒服,想摸摸看你是不是發燒了。”
蜃思月火氣一下就上來了:“你才發燒!你全家都發燒!”
玉生像個傻子一樣,摸了下自己額頭,斷然說到:“沒有啊,我沒發燒啊。”
“玉生!吃飯了!你有沒有看到月兒啊!那丫頭也不知道回來跑哪去了。”房外傳來了凜雪倩的聲音。
蜃思月氣得一跺腳,轉身跑了出去,凜雪倩看見蜃思月從玉生房裏跑出來,也沒能攔得住她。
凜雪倩:“玉生,你們又怎麼了?”
玉生也不知道怎麼說才好:“那個,師父,公主是不是討厭徒兒啊?”
凜雪倩大概也猜出準是那丫頭又來找玉生的茬兒了,嘆了口氣:“月兒那丫頭從小就受到我們寵愛,她肯定是覺得自己失了寵,定是心裏不快,所以把氣撒在你身上,你也別放在心上,回頭我再跟她說道說道。走,跟師父去吃飯了。”
玉生哦了一聲就跟着凜雪倩去了,路上他一直想着怎麼才能讓蜃思月不討厭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