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漸具性格
在1999年九月一號,鄭香月就在清晨背着書包跟隨村裏的四五六年級的大小孩,一起步行去一公裡外的長逕小學上三年級。
這時,突然天空之中好像傳來母親的吶喊的聲音:“月月。。。”鄭香月回頭往家方向看去,根本尋不到母親的影子。
鄭香月以為自己聽錯了,天空之中再度傳來兩聲:“月月,月月。”鄭香月完全分辨不清聲從哪個方向傳來就四周察看,一邊撓着後腦勺一邊問向旁邊的人:“你們有沒有聽到我媽媽叫我?”
人也四周看了一番才回道:“沒有啊!”
鄭香月也是奇怪萬分:“真是奇怪,那聲音好像我媽媽,正月月,月月的呼喊叫喚我呢。卻又見不着我媽媽在哪。”
人卻將食指筆直豎在嘴唇中間:“噓,這是鬼喚人。”
這回答着實把鄭香月嚇了一跳,恨不得將頭縮在自己雙肩里。
人再說:“這是我爺爺跟我說的,所有小孩到了一定年齡都會遇到這樣的事,那些鬼模仿親人熟悉的聲音呼喚着小孩。這時千萬不要開口回應,一旦回應,它就將你的魂魄勾了回去,要下十八層地獄的。”
鄭香月聞此全身緊崩的來到學校,這裏的學校真是比村裏的大好多,更添了許多陌生的面孔。初入三年級,班主任就要求大家來個自我介紹。
按照座位排序次第有序的介紹,個個學生小朋友要麼紅着臉,羞如弱花着介紹自己。要麼速戰速決,報個名字就完了。鄭香月在下面緊張的不行,心跳的快到不行,一張圓圓的臉紅的不能再紅,就如一個熟透的蘋果。終於到他了。
鄭香月漲着紅彤的臉起立,聲音柔和,眼睛閃爍不定,膽怯外露:“我叫鄭香月,我,今年九歲,四月初六生的,呃,完了。”說完趕緊坐下。
竟有同學高聲問:“男的女的?”
班主任似乎對這個問題也很有興趣,於是:“鄭香月請起立。”
鄭香月在全班歡笑指點中,非常不情願卻還是站起來,一雙大眼睛直勾勾望着班主任,等待發問。
班主任:“麻煩鄭香月同學大聲的,告訴同學們你是男的還是女的!”
班上不少調皮的男同學直接拍桌起鬨:“喔~”聲音越拉越長。整個班就如一鍋沸騰的開水。
鄭香月看大家如此不長眼,氣的臉色老紅了,用一句誓要蓋過全場的聲音來回答:“我是男的!我是男的!你們看不出來嗎!”
對於鄭香月的吼叫,班上安靜了一大半,卻還是有人不買帳,故意抬扛:“看不出來。哪能看出來。好端端的取什麼女孩名呀!”
鄭香月被懟的一時無話說。
班主任從中調節,於是對鄭香月耐心友好的口吻說道:“鄭香月同學,請你告訴大家,誰幫你取的這個名字?”
鄭香月不假思索的回答:“是我媽媽幫我取的。”
班主任依舊很有耐心:“我初看名字時,和大家一樣,以為是個女孩子呢。那為什麼叫這個名字呢?”
鄭香月急切想在大家面前證明自己是男孩不是女孩,所以聲音帶着急切:“因為我媽媽說取個女孩名字好養活,不像男孩子那麼蹦蹦跳跳那麼危險,希望我文靜些。”
班主任聽后開着玩笑隨口說道:“那你想做男孩子還是女孩子呀?”
鄭香月:“我。。。”本欲開口,卻自我終止,小腦瓜想了起來:若我說想買成為男孩子,那不是沒把媽媽的警告當回事嗎?媽媽傷心怎麼辦?可若我說我想當女孩子,那全班同學不把我笑死?
大家就這麼安靜又好奇地等着鄭香月的回答,沒想這麼簡單的一個問題,鄭香月卻想那麼久,氣氛一時變香詭異起來。
“咳咳。”班主任乾咳幾聲:“看來鄭香月同學反應有點遲鈍啊。坐下吧,繼續下一位同學自我介紹。”
等到下一位同學站起,班上又如一鍋沸騰的開水。
等到周末,上午八點多一些,母親扛着從田裏剛挖的一袋紅薯和竽頭,約摸半百斤,帶着鄭香月走向村後山林,走過彎彎繞繞的林中小道,二十分鐘路程,便來到一個叫溪田寺的村莊。鄭香月的外婆就住在這裏。
剛來到外婆家,外婆就熱情地問鄭香月:“我的小孫子,怎麼來我這兒呀?吃過早飯沒有?”
鄭香月心想:當然吃過了,不然哪有力氣走那麼久來你這,再說這個點,差不多上午九點呢,誰沒吃過早飯?你問這個問題是要幹嘛?不是廢話嗎?還是有什麼好吃的想給我?又害怕我吃飽了?
這時母親已經將肩上扛的紅薯和竽頭放朝屋中,出門就見外婆和鄭香月在那站着大眼瞪小眼。
母親用手輕推鄭香月後背:“外婆問你吃過早飯沒有,你怎麼不回答呢?”
鄭香月心想:只是問這個問題么?下面不會問別的問題?
鄭香月這才明白過來:“哦。”
母親:“你去別的地方玩着吧。”得到准允,鄭香月就迫不及待找表哥表妹表弟他們玩了。
鄭香月剛走,外婆就說:“這孩子怎麼反應這麼慢?都九歲大了,好似還沒開竅。”
哪個孩子不是作母親的心頭肉?哪個母親願意聽到他人輕易否定自己孩子?奈何母親遇上老母親,怎敢露臉色?母親就回答外婆說道:“是的,月月比其它同齡孩子相比,好像發育的比較遲。”
這時外婆指點自己腦瓜,小心翼翼:“孩子不會這個地方出現什麼問題吧?有沒有去醫院看看。”
母親尷尬一笑:“不求孩子成龍成鳳,能夠健康長大就好。”
在張姓,劉姓的大姓包圍之下,鄭香月又處在“天下第一”名不負實的光芒之下,難免遭受村中之人無端嘲諷挖苦。隨着年齡漸長,鄭香月漸具榮辱之感,對他人言語問題不得不先自揣度他人意圖,以防落入他人圈套,給人笑柄。這才給他人一種反應遲鈍的假象,也漸漸造就了鄭香月善思和邏輯推理的能力。
因知人情冷暖,他人未必對自己交心相好。鄭香月在三年級之後就開始漸漸收心,少與他人玩耍,不想再受他人家長冰冷嫌棄的眼神。
都說母子連心,母親很快也發現了鄭香月的異常,也不作聲,就買了台小霸王遊戲機供他玩耍。每次母親帶着鄭香月去城裏買遊戲卡,銷售員都為此驚嘆不已:“從沒有見過這麼好的家長!自己帶孩子來買遊戲卡,其它孩子都是偷偷摸摸地過來買。”
母親也只是笑呵呵:“孩子一人下城我也不放心,他既然喜歡玩那就讓他玩吧。”
隨着鄭香月年齡漸長,一眼晃過就上了三年組,母親感受到了經濟危機,照此下去,鄭香月的初中學費哪裏來弄?而且上初中又要吃住在學校,花費可不少咧。於是母親花錢買了幾頭小豬來圈養,期望小豬長大后能賣個好價錢。因此,在鄭香月上小學的這段時間周末或假期里,就給安排了一項任務,放火煮兩個小時的菜頭給豬吃。
兩個小時呀?在孩子十歲左右貪玩的年紀,誰有此耐心?鄭香月也是在一次次皮鞭教育下,才認清了現實,被迫接受了這個任務。
鄭香月漸漸的也在放火煮菜頭的兩個小時裏,找到了樂趣。鄭香月差不多每相隔十秒就要往裏添禾桿,望着灶里那熊熊燃燒的烈火,火勢盛衰交替,一時猶如剎那煙火光華,一時猶如死灰復燃。那跳動竄忙的火苗,猶如烈火戰場衝鋒陷陣的士兵,一群過去一聲嗚呼倒下。
原本在村中排擠打壓之下,鄭香月該孤獨無助。可是他卻在灶火中彷彿看到了歷史戰場的廝殺,恢宏又驚心動魄。原本枯燥單調的兩小時,反而歡愉的眨眼而逝。這等成就,一要歸功於小霸王遊戲機,正是遊戲裏跳動的畫面和灶火的跳動,開發了這個孩子的想像力。這二就要歸功於鄭香月往常給灶神下跪,使灶神娘娘動了側隱之心,暗通神術撩動灶火為這孤獨的孩子上演一出出精彩的戰爭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