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蛻變之術
玄玉第二天和千機一起在幽洞湖見到了扶桑，得知扶桑打探到消息之後，先去天宮和天帝復命，又在天宮住了兩天處理積攢的事務之後才來咸城，玄玉擔心自己還什麼都不知道，天宮恐怕都已經有所動作了。
扶桑見玄玉着急的樣子反而故意啰里啰嗦，“天宮和人族早有契約，我和建木神君連是通天地之間的巨木，人族修真得道可以由建木升天為仙，神仙封存元神，憑一絲神識由扶桑即可下凡為人。天帝原本打算讓我下凡，然後由青鸞和我一起去探一探幽洞湖，可是我還未下凡，便收到後土送往天宮的信，信中說老龍王神力耗盡之前打開了後土封印的一處通往幽冥之地的入口，後土去幽冥之地找到了冥神打探，冥神說老龍王將大量海水傾入幽冥之地，可老龍王本尊並未在幽冥之地出現過。”
玄玉知道，自從夙生去了陵城，扶桑就成了天帝的心腹，天宮中各類信件都自扶桑的手轉交給天帝，可是天帝並未提過後土的信，玄玉有些疑惑的問扶桑：“這信天帝可曾看過？”
扶桑嘴角顯露出一絲微笑，說：“這信中所說內容，我自然要先去查看了才回稟天帝。雖然土神身份尊貴，可是這信是土神隨從送來天宮的，並沒有說只有天帝才能看。”
玄玉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原來是這樣。”想到夙生曾經說過，這天宮中扶桑神君八面玲瓏，心思深沉，玄玉越發覺得扶桑神君沒有看上去那麼簡單。
玄玉和千機、扶桑，沿着幽洞湖邊走邊聊。
扶桑說道：“後土還和冥神打探了老龍王蛻變之事，冥神說龍族的確有蛻變之術，傳說中蛻變三次即可主宰天地。”
千機好奇的問：“冥神怎麼會知道龍族的事情呢？”
扶桑搖搖頭，“這個我也不知道，但是得知老龍王去過幽冥之地后，後土和冥神打探龍族密辛，就代表這位冥神和龍族必有關聯。土神對幽冥之地的了解，遠勝天宮。”
玄玉想到老龍王蛻變，憂心忡忡，“龍王到底是要如何得救才能蛻變，至今未有定論，上一次他蛻變是木神句芒救了他，姜漾認為只有強大的五行之神才能助他蛻變，可是我覺得未必如此，老龍王並沒與去找金神和土神，而是打開了幽冥之地的入口，也許他還有別的辦法可以蛻變，而他去幽冥之地，是為了完成蛻變還是把幽冥之地當做一個安全的地方等待時機呢？蛻變過一次的龍王，即使耗盡神力，可以等待得救的時間也會撐很久。”扶桑帶回的消息並沒有什麼價值，這結果讓玄玉說起話也有些緊張，老龍王若再次蛻變，一定不會放過神魚一族。
“天帝怎麼說？”玄玉想到天帝也不願意看到老龍王蛻變，勢必也會想些法子。
“天帝態度很奇怪，讓我儘力尋找老龍王，如有發現，立即處死，不必回稟天宮。”可是當我將調查的細枝末節繼續說下去時，天帝顯得很不耐煩，讓我自己看着辦，最後說了一句“天道已行，各安天命。”
“天帝一定是通幽去查看了天道象！”千機一句話，讓玄玉和扶桑的表情都凝固了。來不及多想，只見幽洞湖的湖面掀起巨浪來。
一條黑龍緩緩游出湖面，一飛衝天，頓時黑雲密集，那條龍示威般的盤旋了一圈之後化成人形落了下來，竟是舟姬。
“沒錯，我父神已經做好了再次蛻變的準備，玄玉，若你能讓那天帝打開天道象，找到我那孩兒塢珩，我便將我父神的藏身之地告知於你。”舟姬竟如此大逆不道的出賣自己的父神，扶桑不屑的冷笑，對舟姬說：“就算你告訴我你的父神在幽冥之地，難道我們有本事去拿他不成？這算什麼交換條件！”
玄玉想到幽洞湖的見聞，緩緩對舟姬說：“天帝怎麼會隨便開啟天道象？舟姬，在去虞淵之前，你是不是一直在幽洞湖中？你是那些村民口中，拯救孩童的神仙。天道輪迴，不必開啟天道象，福報自會落到塢珩身上。你若執着，塢珩也會跟着你受難。”玄玉突然發覺自己很久沒有想起這個孩子了，她這個從未謀面的親侄子，不知他流落何處，過得好不好。
扶桑趁舟姬不備對她出了手，重傷的舟姬難以招架，被扶桑活捉。“扶桑神君想帶我回天宮邀功嗎？我求之不得，只要見了天帝，請他為我開啟天道象，我就說出我父神的下落。”舟姬冷笑道。
“好，我想天帝見了你，也會有話想要問你的。”扶桑不理會千機和玄玉的猶豫，將舟姬帶回了天宮。
“千機，這會不會是個陷阱？”玄玉總有些莫名奇妙的預感，不知從何而來。
“就算是陷阱，也是給天帝佈下的。”千機不以為然，和玄玉向咸城方向走去，進城的路上發現路邊突然多了一顆樹，千機放慢腳步走在了玄玉身後，看着小樹端詳了一下，摘了幾顆果子，這果子到了千機手裏就現了原形，竟是昆崙山沙棠樹的果子，這個果子味道甘甜又可以辟水，回去可以送給小青，千機嘴角又浮現出了寵溺的微笑。那迷了路的沙棠樹小樹精看着千機和玄玉離開后化成人形，心疼自己為數不多的果子被那不厚道的仙人拿去，直呼倒霉。
姜漾有事回了清虛宮，並沒在陵海居等玄玉，玄玉便和千機去看小六，看着自己的六皇兄在人間還是個小奶娃，玄玉忍不住笑出聲音來，捏捏他的小臉小手，抱着他看樹上嘰嘰喳喳的鳥兒。
第二天陵城傳來消息，夙生神將修為精進，需要閉關一段時間，玄玉去清虛宮和姜漾道別之後，就回了陵城，將千機留在了咸城調查老龍王的蹤跡。
扶桑神君帶舟姬去了天宮，向天帝回稟：“龍女舟姬自不量力，竟已老龍王的下落為條件，想要查看天道象。我便將她帶到了天宮，等候帝后發落。”
天帝連見都未見就將舟姬鎖入了厄刑宮，厄刑宮原本是金神蓐收的宮殿之一，天宮懲戒仙人的場所，但是天帝不喜刑法，已經數百年沒有開啟過，現在的厄刑宮不過是一處破舊的空樓，樓外的仙障，除了天帝天後和蓐收，再沒有神仙能開啟，可見天帝對舟姬的防範之心。
舟姬每日在厄刑宮中做些奇怪的術法，天帝派了精通天地術法的仙官去監視，仙官回稟天帝說：“舟姬在來天宮前應該是搜集了不少尋人尋物的法術，正在厄刑宮中反覆練習精進，意圖在天宮中找什麼東西。”
“這類法術，可有能衝破仙障尋物的？”天帝似乎已經斷定舟姬主動來天宮，必有所圖，可能是要為老龍王拿到什麼東西，助其蛻變。
“天地之間，倒是有這麼一個術法，不過這個術法只有本門師尊符厲神君一人能做到，舟姬是不可能的。符厲神君早已神隱，天帝放心便是。”仙官提到符厲的名字眼睛裏放出光彩來，想到符厲是他的師尊身上又多了分自信和傲骨。
“符厲那術法，是何由來？”天帝曾經也聽過符厲有一道青衣符，甚是厲害，卻從未見過。
“回稟天帝，符厲神君最初是行走人間的一個道人，擅長畫符尋找走失的人畜和物件，得道成仙之後，符咒上多畫了一個提燈的小人，符厲神君念咒時那小人從符中飛出，上達九天，下入蠻荒，赴湯蹈火，無所畏懼。符厲神君神隱之前，桐山子清真人來與之話別，子清真人覺得這小人頗具靈氣且一片赤膽忠心，用自己穿了七百年的道袍為那符中小人做了一個靈體，使其現世。‘青衣，青衣，以我之衣，化你身軀。’子清真人脫下道袍用稍作修剪，寬大的道袍有了曼妙之姿，符厲神君畫符念咒，符中小人幻化成女子，身上穿的正是那件道袍。那道袍是子青真人於桐山之中修鍊千年所得至寶，袖中有乾坤星斗，紋飾暗藏人間山河。符厲神君神隱時，青衣百年修為達成，有了完整的魂靈，就去桐山還道袍，這一去就再也沒有回來過，留在了桐山陪伴子清真人。”
“這叫青衣的女子，就連本帝后的仙障也破得了，實在了得。天地萬物相生相剋，我時常在想，這天地間到底是誰能破了這仙障，今天有了答案。你和扶桑神君一道，帶上我的詔令即刻去桐山子清真人處，看看那青衣在不在，有沒有見過舟姬和龍族。如果沒見過，告訴他們日後謹慎一些，切不可被龍族利用。”
扶桑神君原本以為將舟姬帶到天宮，天帝會想辦法通過舟姬去追捕老龍王，可是天帝不咸不淡的態度讓扶桑神君鬱鬱寡歡。現在為了傳句話都要他親自跑一趟桐山，扶桑神君覺得自己越來越不像個威風凜凜的神君，倒像個跑腿打雜的，難怪夙生離開天帝去陵城之後，經常感嘆自己終於找到了做神將的感覺。
去往桐山的路上，扶桑神君去咸城李府偷偷看了看小青，此時煜可神君在人間不過四五歲，正是淘氣的時候，在後院一顆樹下，拿着小木棍又挖又戳，小青喊他吃飯，他怎麼也不肯去，說一定要將那洞挖穿，看看洞的後面是什麼？千機只好聽小青的命令將小六強行抱起，去洗乾淨準備吃飯，為了哄小青開心，全然不顧小六在他懷裏又哭又喊，連蹬帶踹。
扶桑神君低聲說了一句“我這是自找沒趣啊！”，還沒現身就要走，那仙官也看出了小六絕非凡胎，不過看扶桑神君鐵青色的臉，也沒敢多問，跟着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