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美人相約
挖苦嘲笑聲充斥着雙耳，我的雙拳開始不自覺地捏緊，發出嘎嘣嘎嘣的聲音，心裏的忍耐即將到了限度。
剛要發作之時，旁邊的黃軒已先一步站了起來，指着他們吼道：“我叉你老母的，你特么再說我兄弟一句試試，信不信我牙都給你打斷，你也不打聽打聽，我黃軒的兄弟你都敢罵，你他媽的算個什麼東西！”
“你待怎樣，本來就是穿得跟乞丐一樣，怎麼還不許說了？！”
“你再說！我特么乾死你丫的！”
“。。。。。。”
眼看越吵越烈，老鴇趕忙出來制止，臉上陪着笑：“哎呦，黃公子息怒，這位客人也息怒，咱們今天是出來找樂子的，吵起來是怎麼回事，再說素衣還在這呢，別再壞了各位的印象。各位都是天南海北來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相逢即是緣，幾位都息怒”。
我拉了拉黃軒讓他坐下，不無感激的說道：“算了，沒必要跟他們一般見識，我從小到大就是這麼過來的，什麼話沒聽過，息事寧人吧。”
“那不行！以前沒有我你怎麼被對待我管不着，但現在既然我跟你是兄弟，那我絕不可能讓你受委屈！”黃軒還是有些義憤填膺的說道。
我有些感動的拍了拍他，示意他消消氣，再三跟他說沒事後他才逐漸冷靜下來。
“各位公子，這件事是素衣唐突了，給各位添了麻煩，還請各位看在素衣的面子上消消氣，素衣自罰一杯！”素衣姑娘舉杯示意后，仰起雪白的脖頸一飲而盡，黃軒便也跟着喝了一杯。
素衣姑娘舉杯看向我這邊，看見我略帶冷冽的眼神跟桌上未動的酒杯，不覺臉上掛滿了歉意，輕啟丹唇似要說些什麼，又在中途收了回去，只有微蹙的眉毛跟緊抿的雙唇訴說著她的不安。
我見她給我惹了這麼一出麻煩，現在又隻言片語的想要揭過去，哪裏會給她什麼好臉色，索性把頭別在了一邊不去看她。
興許是老鴇瞥見了我的姿態，又見黃軒給我出頭，怕到時候再惹惱了黃軒，損失了一隻肥羊，便諂笑的給我賠禮道：“哎呦這位公子消消氣，素衣也不是有意的，咱們這一直都有這個規矩，素衣許是怕公子寂寞，才好心問問。這樣吧，公子今晚好好玩兒，您的留宿費就給您免了，您看行嗎~”
“客氣了老闆，我來這只是喝酒的，雖然出了這麼一檔子事，不過我沒放在心上，我自己酌飲幾杯即可，其餘就不勞您費心了。”我有些冷冷的說道。
老鴇看我這樣也就尷尬一笑，點了點了頭沒再說什麼了。
“公子，今日之事是素衣唐突了，請公子不要與我一般見識，實是我觀公子器宇不凡，料想必是胸有濃墨才華橫溢之人，這才冒然請公子賜詩，未曾想給公子帶來了麻煩，還望公子能寬恕則個。”素衣姑娘手舉銀杯，一幅賠罪的模樣。
“哈呀，素衣姑娘都親自來賠禮了，慈兄你就憐香惜玉一點嘛。素衣姑娘，我代我兄弟先干為敬！”
說罷黃軒便仰頭飲下，反觀身前的素衣姑娘輕抿一口依舊還在望着我，我讓她看的也有些不舒服，加之心想沒必要跟她一個女人家計較，便舉杯沖她示意，然後一飲而盡。
素衣姑娘見我飲幹了杯中酒，方才喜笑顏開的掩面飲盡殘酒。
“窮乞丐裝什麼大頭鵝，狗屁的才華橫溢，素衣姑娘這次看走眼嘍。”
“他要會寫詩的話，那我去倒立舔茅廁得了，看他那窮酸像，估計字都不識幾個。話說我也好想跟素衣姑娘對飲啊，媽的，便宜那個狗東西了！”
眼見周圍議論我的聲音越來越大，素衣姑娘的臉上也堆滿了不安，許是以為又給我添了麻煩。
旁邊的黃軒臉色突變，似要再站起來爭論，被我一把拉住，然後憤憤不平的哼了一聲。
“你丫丫了個咪的！第一次小爺不跟你計較，你們還沒完了，本來就煩，你丫的還蹬鼻子上臉了，要不是看你年紀大，小爺特么連你第三根腿都給你打斷！”
我的話突然像巨石一樣滾落，讓周圍的人都吃了一驚，他們怎麼也想不到剛剛還和和氣氣的我，沒有任何徵兆的就突然就開罵了。
“你。。。你。。。粗俗！俗不可耐！果然狗嘴裏掉不出象牙！”
“粗你大爺，你你你，你什麼你！丫的你穿着個衣裳像大象，戴着個帽子像炮仗，擱那裏一窩，兩腿一盤，你丫就是個大水缸！丫丫個咪的，非要犯賤讓我罵你！”我指着他的鼻子懟他道。
看到那人只會‘你你你’的讓我懟的啞口無言，黃軒哈哈一笑，看起來頗為神清氣爽。
倒是素衣姑娘被我嚇了一跳，怔怔的盯着我，驚訝的張着櫻唇，大大的眼裏寫滿了錯愕，估計是看我那會悶聲不語，現在突然的劇烈反差讓她有些失神。
罵完我還沒覺消氣，指着另一人喝道：“小子還有你！剛剛不是說我不認字嗎，既然你們那麼瞧不起我，小爺今天就滿足你們的願望，一會寫出來了，你丫的給我滾回家倒立舔茅廁去！胖子，筆墨伺候！”
“得嘞慈兄，筆墨在此，小弟給你研磨！”
黃軒一臉興奮地給我磨好墨，顛顛的把紙在我面前鋪開，將筆遞到了我手上。
我接過筆來，用手臂捋了捋紙張，在硯台中潤了潤筆尖，想起今天上午的事跟雲姨的過往，愈發煩悶，腦中思緒還未明，筆鋒卻已然劃過，不消片刻工夫，便已墨透紙背，懸腕停筆了。
我吹了吹紙上未乾的墨跡，拈起一角，跨過桌子走到素衣姑娘面前，將紙張呈給了她：“文疏才淺，隨性而作，素衣姑娘見笑了。”
“寫這麼快，能好到哪去！”
“就是，估計跟他那個胖子朋友一樣又是個濫竽充數的、”
“豬鼻子插蔥裝大象，說他胖他還喘上了，臭乞丐能寫出什麼好東西。”
“。。。。。。”
我沒有理會周圍的嘲諷聲，眼睛盯着素衣姑娘。見她有些目不轉睛的看着我遞給她的詩，似乎在沉吟，又似乎在思考。一會搖頭，一會吁嘆，良久無語。
“看吧看吧，素衣姑娘都搖頭了，我就說他不行吧，還在這裝。”
“意料之中了，一副窮酸相還想着吃天鵝肉，也不照照鏡子，呸！”
“。。。。。。”
黃軒看我這邊久久沒有動靜，不禁有些着急，剛要開口詢問，卻見素衣姑娘轉身走向了琴台，將我遞給她的紙張收在了袖子裏。
“不。。。不。。。不會吧，難道真讓他寫出來了？！”
“絕無可能，一個臭叫花子怎麼可能讀過什麼書！”
“對對對！肯定是素衣姑娘懶得回答他，直接去唱曲兒了！”
“。。。。。。”
這樣的爭論聲並沒有持續多久，素衣姑娘便已經在琴前坐罷，拂了拂衣擺。
纖纖玉手輕抬，嫣嫣朱唇微啟。似山中玉雪，如林間仙闕。低沉的琴音伴着幻夢般的囈語，漸漸填滿了碩大的房間：
相識晚，怨相識，我恨卿心不相知。霜夜空留煙雨在，風繞舊亭台。
相知晚，怨相知，我恨卿心不相識。初晴總伴白露來，雲過畫樓外。
一曲唱罷，座下鴉雀無聲。許是素衣姑娘的聲音感染了周圍的賓客，也似是我作的詩詞太過哀怨，與素衣姑娘的琴聲相附相和。
莫說是他們，便是我聽到素衣姑娘彈唱出來時，也吃了一驚，她的聲音本就空靈動耳，配合著婉轉的琴聲，更多了一分落寞，添了幾許哀愁，這首詩本就是我的鬱郁之作，她以這種方式唱出來倒也說得上是相得益彰。
我回身看了看黃軒，發現他也在原地怔怔的站着，估摸着是還在回味。
我見素衣姑娘已經停下了撥弦的手指，便作揖問道：“素衣姑娘一曲唱罷，令這滿堂賓客都失了神，在下着實佩服。不知在下的拙作，是否還入得了姑娘的眼？”
“公子謙虛了，素衣自詡粗通文墨，今日一見公子的佳作，令我自慚形穢，公子真是深藏不漏，一鳴驚人，看來素衣當真沒有看錯公子。”素衣姑娘說罷，便起身對我道了一個深深的萬福。
“哈哈，姑娘謬讚了，不過是信手胡扯，西拼東湊的爛作而已，姑娘滿意就好，既然如此那在下也就不叨擾了，黃軒，咱們撤！”
我本意就是想狠狠的打在場眾人的臉，如今看到他們一個個面紅耳赤的樣子，心裏說不出的舒爽，心想既然目的已然達到，也就沒什麼再停留的必要了，便拉了黃軒的袖子要往門外走去。
“公子留步！”素衣姑娘有些着急的追了過來。
“姑娘是還有什麼事嗎？莫不是覺得在下的詩里有什麼紕漏不是？”我回身看着她有些疑惑地問道。
“非也，公子佳作妙語天成，以素衣的淺陋學識哪裏挑得出什麼毛病，只是。。。。。。”素衣姑娘有些欲言又止。
“既然如此，那素衣姑娘叫住我又是所為何事，莫不是姑娘記恨我方才的無禮，要來討個說法？”我看她扭捏的樣子便開口問道。
“公子誤會了，方才本就是素衣讓公子陷入了難堪，反倒希望公子勿要怪罪。此番強留公子，雖然唐突，但還是想斗膽請公子入閣一敘。”素衣鼓足了勇氣般的說道。
“靠！我特么沒聽錯吧？素衣姑娘邀請這鄉巴佬入閣啊！”
“你媽啊！我花了這麼多錢連素衣姑娘的手都沒摸到，現在她竟然邀請那個小乞丐進房，我好崩潰啊！”
“寫詩好有屁用，有錢才是王道，我不服！我要跟他單挑！”
素衣姑娘的話就像落入平靜湖面的石灰，激起的漣漪迅速擴向四周，讓整個場面如開水般開始沸騰，周圍對我的辱罵聲不絕於耳，四周的眾人一個個摩拳擦掌，恨不得將我生吞活剝。
我也讓素衣姑娘的話給驚在了原地，一時間大腦有些轉不過來，懷疑是自己的耳朵聽錯了。
“公子良久不語，莫非是嫌棄素衣？想來確實是我唐突了。”素衣看我久久不說話，便開口問道。
黃軒見我還在獃獃的站着沒有回答，便用肩膀狠狠得頂了我一下，我讓他撞得清醒了一些，有些怪罪的回頭瞪了他一眼，然後看向素衣姑娘問道：
“姑娘莫不是在戲耍我？聽聞姑娘賣藝不賣身，多少老爺公子千金都難博姑娘一笑，我不過是獻上了一首拙詩，哪裏當得起姑娘這般的委身屈尊。”
聽了我的話后素衣姑娘的臉瞬間變得通紅，用細弱蚊蠅的聲音回答道：“公子誤會了，素衣只是欣賞公子大才，想邀公子來一起探討詩詞歌賦，除此之外，素衣絕無其他想法，還請公子不要多想。”
聽到她這個回答我才稍稍鎮定了一些，剛要開口回絕，一旁的黃軒卻跳了出來，插嘴道：“哎呀慈兄真是好福氣啊，第一次來，就被我們這些公子哥兒心心念念的素衣仙子邀請，羨慕啊，羨慕死我了。”
見他說完我剛要張嘴，哪料他又搶着說道：“慈兄你趕緊給素衣姑娘回個話啊，總不能讓素衣姑娘一直等着你開口吧，這麼多人在這呢，素衣姑娘第一次邀請人去共度良宵，你就趕緊答應偷着樂去吧，別讓素衣姑娘難堪。”
黃軒的兩次插嘴，硬生生讓我把要回絕的話給憋了回去，看着素衣姑娘稍顯不自在的神情，想到既然她都說了只是讀詩品酒，要是再回絕的話未免也就太過自大，不解風情了。
於是我長吁了一口氣后，對着素衣姑娘作揖道：“既然素衣姑娘盛情難卻，那在下便斗膽叨擾姑娘了，希望在下的一些拙見能對姑娘有所幫助。”
素衣姑娘見我答應了，緊鎖的眉頭也漸漸舒展開來，沖我拜了一拜后說道：“多謝公子原諒素衣的冒昧，既然公子答應了，那還請公子稍候片刻，待我先行斟酒掃榻，稍候素衣企首靜待，望公子莫要失約。”
我連忙回禮道：“姑娘請便！在下一定赴約。”
說完素衣便款款移步向船閣走去，剩下我跟一堆目露凶光的賓客待在原地。
我看着周圍愈發逼人的目光，喉嚨不自覺的吞咽了一下。
只有黃軒這個二傻子還搞不清現在周圍的狀況，一個勁的跟我說著他的羨慕。
‘大哥！我都快被他們吃了，你還在這羨慕，我現在是欲哭無淚好不好！’雖然很想這麼跟他說，但我還是忍住了。
。
(ps：上面的詩都是筆者隨手寫的，雖然粗俗不堪，文意不通，但還是想要嘗試一下，因為筆者從小就比較喜歡一些歌賦詩詞，所以希望會在以後的作品裏多多少少加上一點，以後作品中出現的完整詩句，就是筆者的試水之作了~如果不喜歡的話還請諒解，就當幫筆者圓個夢，謝謝啦，比心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