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盛世 第十九章(上)
“常樂幫”內訌的好戲敲鑼打鼓正要上演，山雨欲來的甘霖街頭流傳着種種不合實際的傳言，人們普遍認為喬漢鵬會用鐵腕手段掃蕩設局謀害他的幫會分子。
不知內情的周佔山時常找張獻進打聽庄順一方的情報，不過電視上一則來自朝廷控制區的新聞直接終結了甘霖的幫派戰爭。
“漢鯤集團總裁喬漢鵬因涉嫌走私、私藏管制槍械和操縱金融市場被有關部門調查。”
喬漢鵬的堂口隨即被其他幫派聯手掃蕩，沒有多久就煙消雲散。先前出賣劉寶義的曲源廣想要銷聲匿跡，但是他被庄順的部下追殺，幾乎丟掉性命。他在幾個月後被中原藩鎮的警備隊以販賣情色錄像的罪名送進監獄，劉寶義多方活動，幫他判了三年有期徒刑。
原來喬漢鵬近期前往東都向靠山尋求幫助，但是朝廷內部的權力鬥爭導致太子劉乾韜失勢，想要行賄的他被崩塌的靠山壓倒在地，剛進入京城就遭到逮捕，東都最高法院最終判處喬漢鵬死刑立即執行。
“唯一帝皇”在登基之初通過黑色手段刺殺了企圖擁立皇侄江貴華登位的藩王郭民才，李崇福和熊達威調集近二十萬軍隊對萬山地區形成戰略包圍。
年輕的劉帝希望用一場短暫而激烈的局部戰爭征服萬山地區，不過新上任的宰相鄭文和迫使他打消先前的念頭，他向劉帝進言說道：“三藩都互相訂立了《共同防衛條約》，如果朝廷軍隊大張旗鼓攻佔萬山，其餘兩藩就會產生兔死狐悲的危機感，這或許會帶來一場席捲全國的內戰。”
“我們還沒有在新近收編的朝廷軍隊裏安插親信，熊達威和熊興盛這類見風使舵的盟友並不可靠，這場局部戰爭未必好打。我們的當務之急在於要用一些好處來收買郭民才麾下的幾個軍頭，同時要把‘振威侯’謝樟業和‘同武侯’吳偉華這兩個地方實力派爭取過來。只要能讓這幫人獲得比從前更多的好處，他們並不介意換個主人，劉公不費一彈就能收編近十萬裝備精良的藩鎮軍。接下來的幾年裏，朝廷要逐步裁撤收編來的藩鎮軍並施加小恩小惠收買民心，用循序漸進的方式在萬山地區強化影響力，最後再把那些企圖和天子討價還價的城狐社鼠一掃而光。”
出色的判斷力極為罕見的光顧了劉帝的大腦，他遵照鄭文和的建議實施了複雜的收買行動。在高官厚祿的引誘下，郭民才的部下拋棄繼續抵抗的念頭並將朝廷軍隊請進了天坑。
在帝國建立之初，手握重兵的前朝降將郭有德在平定“呂其凱之亂”的過程中控制物產豐饒的萬山地區。擁有一塊屬於自己的地盤后，郭有德的野心也隨之膨脹，他甚至產生了要和江康分庭抗禮的念頭。
兵多將廣的江先主並未將這位昔日的手下敗將放在眼裏，不過他深知新建立的帝國根基未穩，滿目瘡痍的大地需要和平來恢復生機。郭有德也是剿滅共和軍原教旨派的有功之臣，如果朝廷軍隊直接開進萬山地區，江康便背負上了“卸磨殺驢”的惡名，這會逼迫許多地方實力派採取“抱團取暖”的策略。
“石翡兵團”的幾位首腦不久就蒙受江康賜予的浩蕩天恩，郭有德、程可喜、史志榮成為世襲罔替的藩王，他們各自掌控的地盤將會變成合法的藩王采邑。團結一致的“石翡兵團”被分化成三個各自為政的小集團，幾位藩王將承擔遏制獸人諸國的任務。
受到妥善安撫的郭民才努力經營着位於萬山南部的那片封地，他在天坑附近建立了一個“麻雀雖小，五臟俱全”的袖珍王國。駐紮在東荒、西荒兩省的朝廷軍隊以及游弋於荒江之上的帝國內河水師足以對郭有德的地盤形成全方位合圍，但江先主還是不敢對這位降將掉以輕心。帝國的開國元勛“振威侯”謝立德以及“同武侯”吳其能被江康調往萬山行轅任職，他們的任務便是監視和掣肘郭有德。
出生於萬山小昆縣的謝立德早年參加過前朝的恩科考試，他還有幸獲得前往東荒進修的機會。謝立德的科考成績處在不上不下的檔口，前朝考官便將他調劑到山空大學的“新能源特種技術”專業。
這一專業便是以往招生極為困難的“爆破”專業，充滿神秘感的新名稱有效解決了生源問題。不明真相的謝立德對各類方程式和化學反應毫無興趣，他秘密在學校里開設“炸金花”和“雙扣”賭局，希望能在百無聊賴的日子裏多賺些抽頭。
一位風頭不佳的化學才子在謝立德的賭局裏欠了一筆不小的賬，他便拿出自己研發的煉丹方劑來抵消債務。看在以往的交情上，債主欣然接受這筆看起來不甚划算的交易。“鍊金術”和“化學”有着相同的起源，那位才子在煉丹上的造詣也顯然不低，謝立德依照藥方煉製出一種能提振精神，鞏固元神的綠色丹藥，他將其取名為“綠丸”並私下出售。
任何靈丹妙藥都不適宜過度服用，一些不知節制的消費者竟然將綠丸當作尋常的糖果食用，他們便都犯了重金屬中毒的毛病。謝立德連忙在通緝令下發前搭乘火車跑回小昆老家，他在接下來的日子裏成為在荒江上利用挖沙船進行走私的私梟。共和軍運動興起后，謝立德和幾位同僚攜帶十二扁擔的糧彈藥品投奔了江康這顆冉冉升起的明星。
在擊垮盤踞北直隸的前朝軍隊后，擁有非凡聲望的江康一舉成為共和軍的核心人物，他隨即舉薦謝立德出任“東荒麻醉品偵緝處”處長，希望這位私梟出身的同僚能夠有效打擊東荒地區泛濫猖獗的販毒活動。
謝立德很快向世人證明他的才能，共和軍的警備隊員在三個月內就掃蕩上百處制毒據點，活躍在東荒地區的幾十個販毒團伙被連根拔起。雷厲風行的謝立德將繳獲的近萬噸致幻藥物悉數傾倒進波濤翻滾的荒江，他的一系列行動贏得了東荒民眾的大聲喝彩。
共和軍在新佔領地區籌措軍費和徵集物資存在很大困難，這使得江康改變了先前對於致幻藥物的看法，他秘密向謝立德下達令人啼笑皆非的指示。
“制售***物和特效丹藥的利潤實在太大，我們在短時間內找不出清除這類犯罪的辦法。販賣致幻藥物的生意是座誘人金礦，過去有很多亡命之徒都盯緊了這座金山，可惜這些鼠目寸光的傢伙只會竭澤而漁。我們應該設法壟斷致幻藥物的生產和銷售，把這棵搖錢樹栽在自己的院子裏。眼下整軍經武和收買人心都離不開鈔票，為了正義的事業，我們有時不得不採取非常措施。”
在江康的授意下，謝立德秘密押送數千名前朝戰俘來到東荒磐安縣墾荒，他們將磐安尖山鎮附近的幾千畝田地悉數徵用，名為“仙草”的特殊作物在這些土地上生根發芽，一批科研專家展開了緊鑼密鼓的研發工作。
半年後，共和軍所控制的各大報刊登載了“磐安第二製藥廠”成功研發戒毒特效藥“既濟丹”的消息。東荒各縣專門設立許多“戒毒委員會”，這些機構的主要任務便是坐地推銷新的特效藥。經驗豐富的“毒蟲”馬上發現所謂的“既濟丹”本身就是一種致幻藥物。謝立德還委派專家將“既濟丹”壓製成片並使用紙盒包裝，“物美價廉”的“既濟片”也隨之進入市場。
坐鎮後方的謝立德為共和軍提供源源不斷的餉械供應，江康便讓他變成了“開衙建府，起居八座”的侯爵。“振威侯”對江先主過去的陰暗事迹守口如瓶，他在帝國建立后便辭去所有職務，絲毫不敢居功自傲。
來自大昆縣的“同武侯”吳其能在猛將如雲的共和軍里並不算起眼，他依靠血勇取得“天下第一騎”的威名。在為江先主物色了一批傾國傾城的美女后，並無耀眼戰功的吳其能晉封侯爵，兩位分別有着“萬夫不當”和“雄中之傑”稱號的同級將領對此事強烈不滿。江先主給予“同武侯”的評價很是有趣，他曾對吳其能說道：“你的肌肉都長在腦子裏，凡事要三思而後行。”
告老還鄉的“振威侯”和“同武侯”並未把江先主交代的任務放在心上，他們不久就和郭有德建立統一戰線。郭有德用小昆地區的貴金屬開採權收買了江先主派來的眼線，兩位侯爵在萬山南部置辦下很多產業，他們的親信被安排進萬山王的小朝廷。等到劉帝元年，兩位侯爵的後人在萬山南部已經有了舉足輕重的影響力。
慷慨的劉帝承諾朝廷將會保護他們在萬山南部的權益不受侵害，天子還願意拿出“荒江電力公司”的部分股份作為見面禮。豐厚的條件促使兩位侯爵的後人改變原有立場，他們迫使郭民才的許多部下歸順帝國的新主人。“唯一帝皇”的承諾很容易逾期作廢，劉帝在處理萬山問題上的傲慢和莽撞使得宰相鄭文和深感不安。
劉帝七年，“唯一帝皇”在全國範圍內開展打擊“常樂幫”犯罪集團的“鐵拳”行動，烏龍衛特務在沒有跟新任“同武侯”吳建焜打任何招呼的情況下就秘密逮捕天坑“同樂集團”的董事長葛耀南，商業部派出的審計小組開始核查“同樂集團”眾多子公司的賬目。他們查封了一部分登記在假名下的公司股票。
葛耀南早年曾在界河省會常樂擔任過報社編輯，他和“常樂幫”的部分頭目有着不錯的交情，喬漢鵬當年就是靠他聯繫上“振威侯”與“同武侯”這兩座靠山。
如果常樂地區發生暴力事件，他就會利用報刊專欄混淆大眾輿論，法庭會迫於壓力從輕發落惹上麻煩的幫會分子。江後主六年，葛耀南依照傳統程序拜入“常樂幫”一個分支香堂，他還在其中獲得二等角頭的地位。
“唯一帝皇”時代到來后，警備隊不斷擠壓各種幫會的生存空間，幾個常樂幫團伙的首領便和葛耀南攜帶着啟動資金來到萬山地區展開“合法”投資。
編輯出身的葛耀南擅長利用各種誇張宣傳吸引民間投資，他將部分乾股贈送給“同武侯”吳南華，後者將會在眾人的各種活動中充當保護傘。“同武侯”和“常樂幫”合資建立的“同樂集團”應運而生，大批郭王爺的昔日舊部都跟着吳偉華入股其中，他們通過中間人間接持有着“同樂集團”股票。
這些頭腦不足以處理複雜事務的地方實力派對眾人的“白手套”葛耀南青眼有加，他們幫助葛耀南迅速壟斷萬山南部的鋼鐵冶鍊和魔法礦開採。
烏龍衛特務動用各種冠冕堂皇的理由凍結葛耀南的資產，熊達威和盧獻康這樣的門閥貴族當即委派代理人來到萬山南部低價購買“同樂集團”的產業並設法掌控這些一本萬利的壟斷行業。來頭各異的生意人拿着朝廷頒發的營業執照接管過去由郭王爺舊部經營的石油和魔法礦開採行業。
一直將萬山南部視作自己勢力範圍的吳建焜幾乎要失去理智，“唯一帝皇”完全背棄過去的許諾。儘管“同武侯”的腦門上冒出青煙，但這位侯爵還是保持足夠的剋制和冷靜，他請求劉帝嚴辦涉嫌“常樂幫”犯罪的葛耀南。
劉帝九年，帝國入侵剡山地區的軍事行動陷入僵局，熊達威所指揮的遠征軍在濕熱的剡山密林里受到重創，如果不是梁文遠及時率部擊破獸人軍隊的包圍網，朝廷所需要支出的撫恤金將會變成一個天文數字。
接受和平改編的六千名萬山藩鎮軍將士也參加了發生在邊境線上的戰鬥，這些裝備陳舊的部隊承擔著遠征軍的殿後任務，他們在極易受到合圍的防區內堅守近半個月。四百多名官兵在彈盡糧絕的情況下向人數和火力均佔有壓倒性優勢的獸人軍隊交出武器。
在朝廷軍隊撤出剡山一個月後，組合國和帝國簽署停火協議，交戰雙方都釋放了先前抓獲的俘虜。隸屬劉帝嫡系部隊的俘虜在回國后受到英雄般的歡迎，成百上千的民眾來到邊境檢查站和火車站迎接這些保家衛國的戰士。
萬山藩鎮軍的被俘官兵一到火車站就被等待多時的烏龍衛特務押上另外一列開往常樂的火車，他們將在那裏接受隔離審查，近三百名官兵被特務以“裏通外國”的罪名投進監獄。帝國國防部利用這些俘虜做起文章，李崇福嚴厲指責這些改編部隊意志薄弱，他高調宣稱“過去和未來的帝國軍隊裏都不會出現俘虜！”。好幾支有着萬山藩鎮基因的部隊為此遭到解散，昔日投誠的一批藩鎮將領也大多引咎辭職。
國防部的舉措在萬山南部引起軒然**，當地民眾普遍認為朝廷是在刻意打壓接受改編的藩鎮軍，許多昔日的藩鎮軍老兵被劉帝的失當舉動所激怒，警備隊和烏龍衛在這幾年裏把他們當作犯罪嫌疑人看待，這些老兵不由得緬懷起務實的“郭王爺”。
萬山、南直隸兩省秘密存在的老兵協會還打算在全國各地發起抗議活動，擔任萬山老兵協會正副主席的塗鋒、王顥浩二人對此進行了仔細的籌劃。“同武侯”對他們的冒險舉動進行勸阻，他將一幅裝裱在畫軸里的花鳥畫寄給塗鋒，這幅畫裏描繪了一隻倚在枯枝上低頭歇息的杜鵑鳥，畫卷的右下方留有“同武侯”的紅色篆體印章以及“杜鵑不啼，待之不可急。”的落款。
帝國此時在“廢土”陷入泥潭，時間拖得越久，朝廷的財政狀況就越糟糕，現在的吳建焜還沒有膽量挑戰威令尚行的劉帝。
領會畫中寓意的塗峰和王顥浩隨即取消舊有計劃，他們都覺得吳建焜在這件事上表現得太過軟弱。
“同武侯”對“唯一帝皇”的心態和實力都有着清醒認識。秘密組建的老兵協會和“常樂幫”都是劉帝的心腹大患，如果塗峰等人暴露實力，那麼他們就要有迎接“唯一帝皇”鐵拳的準備。
江先主是操縱民意的天才，他成功將自己從一名軍閥包裝成弱勢群體的代言人和“人民皇帝”。江康設立過諸多沒有實際職能的工會和老兵協會，這些機構不但增加江先主的執政合法性，也使得許多民眾誤以為自己擁有表達訴求和意見的合法渠道。“唯一帝皇”對民間自發成立的維權機構很是警惕，他曾要求警備隊將這類團體視為犯罪組織看待。
江帝父子餘威猶在，縱然倒行逆施的“唯一帝皇”失去民望，朝廷控制的幾十萬中央軍可不是擺設。吳建焜堅信“韜光養晦”才是眼下第一要務，他和幾位在議政會任職的熟人向劉帝遞交一份奏摺，眾人在這份奏章里指出：“帝國各地軍隊的待遇差距應當維持在合理範圍內，平民和貴族都有權享受同等的撫恤金。貴族在戰場上出生入死的同時也在捍衛自身的各種特殊權益，那些在戰場上變成傷殘的平民官兵卻只能得到一筆微薄的養老金，平安回到家鄉和故人再次相見便是他們浴血奮戰所能得到的獎賞，因此希望‘唯一帝皇’能對此類弊政加以重視。”
“同武侯”這道了無新意的奏摺竟然成功引起幾位內閣大臣的重視，崔義甸專門要求御用文人擬定一篇敘述如何保障老兵權益的文告，朝廷宣稱聖明的天子將會對帝國的所有將士一視同仁。官方的新聞節目主持人將文告鄭重宣讀完畢，國防部也下發許多處理此事的指示。帝國的文臣武將在玩弄一番紙面遊戲后便自認為已經從實際上解決老兵的待遇問題，他們將這些問題視而不見。
朝廷沒有資金改善將士們的待遇，“同武侯”帶頭說出一番聽起來極為正確的廢話，他在沽名釣譽的同時把棘手問題拋給劉帝。
“唯一帝皇”在昏聵失道的道路上越走越遠，過去郭民才系統里的地方實力派愈發感到憂慮和惶恐，“同武侯”吳建焜時常前往天坑的“未央宮”娛樂會所消遣，這裏的老闆是“常樂幫”一個分支團伙的首領鄭責成，“振威侯”謝燁文也總是光顧這家開在天坑主幹道上的會所。
鄭責成把兩位關係要好的侯爵請到一間牆壁和地面上都鋪有閃亮大理石瓷磚的包廂，謝燁文有時會坐在包廂邊緣的真皮沙發上獨自抽着悶煙，吳建焜老是一杯接一杯喝着玻璃桌台上的進口燒酒。一同待在包廂里的往往還有樓敬遠、金嘯東、唐善、方麒傑等人，他們都曾在郭王爺麾下擔任過毫無技術含量可言的幕僚，“萬山王”卻在過去從未忘記付給他們一筆津貼。
每當眾人聚在一起，樓敬遠就會朝眾人竭力批評劉帝出爾反爾的種種政策，“唯一帝皇”在他眼裏似乎成為阻礙帝國進步的毒瘤。
謝燁文的觀點和樓敬遠相差無幾，然而劉帝王朝降臨世間將近十年，再也沒人能對“唯一帝皇”開展“腫瘤切除手術”。鄭責成會親自端着加過冰的飲料走進包廂，他再三提到日益貧窮的天坑老百姓很少再來會所里娛樂，朝廷設立的工商部門卻隔三岔五趕過來討要非法抽頭。
“同武侯”感慨說道：“假使郭王爺仍舊控制着萬山南部，‘唯一帝皇’必然會收斂許多。按照現在的態勢發展下去，我們這些‘萬山王’的老部下估計要被排擠到垃圾桶里去。”
方麒傑大呼：“老劉應當讓江後主時代形成的經濟泡沫儘早破裂，畢竟長痛不如短痛。當初讓劉帝進入萬山真是引狼入室。”
持續發酵的不滿情緒促使眾人決定採取有效行動反制劉帝，他們甚至在尋找一個機會能把天子廢黜的機會。
吳建焜和謝燁文將塗鋒、王顥浩兩位前藩鎮軍將領變成盟友，他們後來被並稱為“神朝四梁”。鄭責成、方麒傑、唐善、樓敬遠則聯合了東荒地區的趙舉賢、楊放鶴、郭哲綱三位靠捐官出仕的預備役將領，他們在後世被稱作“荒江八庭柱”，“四梁八柱”的同盟正式形成。
繼承“同武侯”的爵位以後，吳建焜便模仿“列國時代”的諸侯供養了許多門客，這無疑是一項成本很高的特殊愛好。
吳建焜認為“唯一帝皇”根本不知道怎麼籠絡人才，劉帝將有才能的平民當作一種收藏品看待，他或許會用豐厚的薪水和飛黃騰達的機會來拉攏這些人，然而天子卻自以為給予對方莫大的恩典，這些奴才必須對劉帝感恩戴德。腐敗的官吏把通過科舉考試選拔的大學生擺在和他們才能相左的崗位上，一些外行關係戶總是能把這群人耍得團團轉。
吳建焜卻對前來投奔的門客非常尊重，他從來不敢向他們顯擺自己的爵位。破產的生意人和罷職官吏變成侯爵的顧問，擁有一技之長的工匠和欠缺資金支持的科研人員可以在“同武侯”手上獲得資助，欠缺學費或啟動資金的年輕後生也能在大昆借得足夠的鈔票。在其他地區犯下罪案的大盜和幫會分子都在“同武侯”的接濟範圍之內，吳建焜會把這些人安排在大昆豐潭電站附近的庄園裏，他一年大多數時候都待在那裏躲避烏龍衛特務的監視。
“同武侯”依仗這群門客在萬山形成強大的影響力，“振威侯”則動用每年的大部分收入替萬山和東荒的百姓修築基礎設施。沉迷煉丹的“唯一帝皇”竟然沒有看穿兩位侯爵收買人心的計劃，他反而下旨表彰“振威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