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異常
除了討論事件和當事人的,也有不少討論「異能者」的。
駱思行這才發現,原來不止自己,很多人連聽都沒有聽說過。
「南容市居然是世界上最大的異能者聚居城市?我靠,現在是什麼年代,我穿越了?」
「我也。」
「+233」
「+114514」
「冷知識:全世界一共不超過2000名異能者,南容這裏就有1000多名,你們只是沒遇上罷了,大驚小怪,我求求你們別在網上沖了好嗎,關心一下身邊的事情行不。」
「你遇上了,你清高,你了不起!全世界70幾億人,不到2000是怎麼統計出來的啊,離譜,大家不要聽他瞎掰。」
後面的內容基本上就是網友激情對線了,不看也罷。
自己身邊就有一個異能者,看他們對轟,為什麼不去問問神奇的歐揚赫呢?
他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快12點了。因為家裏和永江大學的距離並不遠,所以駱思行並沒有住校。他本來想打個電話問,又想到這麼晚了,歐揚赫可能還在熬夜,但其他人說不定已經睡了,轉而躺在床上,一邊給手機充電,一邊給他發消息。
「我以前從來都沒有問過你關於異能者的事情,這次,你能和我好好講一講嗎?」
歐揚赫果然沒睡,很快就回復了他:「喲,我跟你處這麼久你問都不問,人家一出事你就感興趣了啊,什麼臭男人?一條五塊,快點轉賬。」
還配了個「呵,男人」的熊貓頭表情包。
駱思行翻了個白眼,已經能想像到歐揚赫擠眉弄眼打字的神情,他淡定回復:「那行吧,我不聽了,早點睡,晚安。」
「別別別,我說,你別讓我說又不給我說的機會啊,我會憋死的!」
「好,我現在開始收費,一條五塊,你說吧。」
「你學壞了,你不是我認識的那個思行了,嗚嗚嗚……」
「嘖。」腦補一下歐揚赫的語氣,駱思行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別鬧,快點說。」
「你不問我從哪裏開始說嘛。」
於是兩個人磨嘰了好久都沒開始切入主題,駱思行隱約感覺,好友並不是很願意透露關於異能者的事情,只是單純的話癆而已。
駱思行很少熬夜,平時的作息也很規律,於是聊着聊着,他很快就犯起了困,不一會兒就保持着一個側躺單手握着手機的姿勢睡了過去。
現在是夏天,駱思行很怕熱,房間從他進來開始就一直開着空調。平時的話,他睡覺之前會把空調關了,然後打開放在床尾的小電風扇,蓋上薄薄的被子。但這次不一樣,他連自己什麼時候睡的都不知道。
22℃的空調剛進來確實很爽,但睡到半夜的時候就會讓人覺得冷了。駱思行也不例外,他被冷醒后,迷迷糊糊中地坐起身,去拽疊在床的另一頭的被子。躺下來的時候他又打開手機看了一下時間,2:37,電量100%。
他關了空調,打開風扇,拔掉充電線,關閉手機屏幕,蓋好被子,翻了個身,打算繼續睡覺。
然而就在靠上枕頭的這一瞬間,駱思行突然驚醒。
他的手機設置了永不息屏,他記得睡覺之前還在跟歐揚赫聊天,完全沒有關掉手機的動作記憶,可剛剛看時間的時候他卻重新點開了屏幕。手機一直在充電,不可能是因為沒電了強制關機。那麼問題來了,是誰幫他關的手機屏幕?
媽媽在醫院,爸爸今晚值班還沒回家,這個家裏,難道還有一個人?
心臟一下子咚咚狂跳起來。駱思行面向牆壁,沒有睜開眼睛,耳朵則是仔細地聽着房間裏的聲音。他雖然並不相信也不害怕鬼魂,但是如果真的有人的話,大半夜的跑到別人家裏,那還能是什麼人?
如果是小偷的話,他為什麼不把手機拿走呢?所以肯定不是小偷。
強盜哪有鬼鬼祟祟的,都是破門而入,所以肯定不是強盜。
那這樣排除下來,不就只剩下變態殺人狂了嗎?他如果現在還在這個房間裏,是不是就站在房間的正中央,然後等着自己開燈,然後欣賞自己因為看到他的震驚表情,最後大笑着做掉自己?
駱思行想起之前看過的細思極恐的故事,不由得攥緊了被角:
「有個女孩子,出去玩到深夜才回宿舍。此時宿舍里一片漆黑,她為了不打擾到熟睡的舍友就沒開燈,躡手躡腳地洗漱了就爬回自己的床睡覺。到了次日,她被一陣猛烈的敲門聲吵醒於是睡眼惺忪地去開門,只見有人一臉驚恐地把她拉出宿舍。她回頭望去,發現牆上用血寫了偌大的幾個字:『你是不是很慶幸沒開燈?』」
人一害怕,就容易各種亂想。駱思行全身綳得死緊,但儘力保持着呼吸的正常頻率。
房間裏很安靜,除了小風扇偶爾發出的小到可以忽略不計的風聲以外,並沒有聽到其他的什麼聲音。
困意再度襲來,駱思行緊繃的弦逐漸放鬆下來,自我安慰:大晚上的,人還是不要自己嚇自己,萬一是在無意識狀態下按到了呢?最終,他還是沉沉地睡過去了。
而此時,林河醫院。一個留着白色長發,戴着墨鏡的高大男子坐在急診室的門口,安靜又焦慮地等待搶救結束。
微微發抖的小指暴露了他此刻異常緊張的心理,他反覆地握拳,鬆開,再握拳,再鬆開,呼吸時快時慢,雖然面上還是沒什麼表情,但是種種細微的小動作都表明了他很擔心裏面的人的安全。
他摩挲着右手食指上的戒指,盯着那盞紅色的燈,逐漸出神。
本來今晚應該是他去城市中心回收遺失在那裏的「鱗石」,可因為樂團公演過程中出了一點問題,只能臨時請求協會另外派管理者過去,然後就發生了這件事。
他在排練室看到這個消息后,只能匆匆結束公演,向樂團成員還有現場觀眾道歉,然後開着車飛也似地趕來。
他剛到急診大樓,就聽到外面的記者七嘴八舌地討論,紀予琴被抬上救護車的時候,全身都是血,從那麼高的地方掉下來沒當場死亡已經是個奇迹。她又是罕見的rh陰性b型血,若不是林河醫院有來自社會上的一些稀有血型愛心獻血團體的捐贈,就是神仙也救不回來了。
「小五,你千萬別死……」
男人有些頹喪地擦了一把臉,這時候他感覺自己的褲腳被什麼東西扯了幾下,一低頭就看見長椅下伸出一隻黑不溜秋的小手,見他發現了,就往他腳邊放了一塊小小的黑色薄片,「咻」的一下就縮回去了。
他目送着這一團黑影從地面潛行,悄無聲息地從門縫下溜了進去,回到了手術室里,然後撿起了這塊菱形的薄片,仔細端詳了一會兒。
這就是紀予琴回收的「鱗石」,她確實完成了任務。只可惜,執行任務的人到現在還生死未卜。
鱗石磨損很嚴重,連原來的顏色都看不出來了。它的主人應該已經死透了。
目前,唯一確認死亡又沒有回收鱗石的異能者就只有那位雅明高中的學生,郁禮。一周前,他的屍體被發現在家中,可作為他身體一部分的鱗石卻又在城市中心的樓頂,而且在他死後,協會的監測中心才監測到他的札尼爾查偏差值不僅沒有歸零,反而還在連續走高,早已超出最高範圍。
札尼爾查偏差值,歸零的時候意味着持有者死亡,超過100,持有者就有因過度使用異能而導致進入自我毀滅的危險;超過120,就可以通知家屬,準備處理後事了。
郁禮的鱗石回饋到監測中心的數值在他死後一直保持在150以上,他的身體確實已經死亡,可他的異能卻沒有消失,甚至還在以一種匪夷所思的狀態在運轉。
這樣的異常從來沒有出現過,所以才要派出管理員進行回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