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你愛我嗎
“白陰卿,你愛過我嗎?”周僖漂亮的眼眸中,恍若再也不見了帝姬的天真無邪,而對白陰卿滿腔的愛意,也轉為凄涼的仇恨,她恨不得將他拆解入腹,她恨不得殺了他,再用他的肉和骨,來祭奠上兩世死去的南慶百姓,死去的南帝與男后。
白陰卿的驚訝大於一切的情緒,只是在下一刻,仍然恍若牽絲木偶般熟練地牽起她的手:“卿卿如是,我心不孚。阿僖,我待你的情意,從未變過。”
白陰卿的相貌,像落在塵夜的一顆流星,讓人忍不住再責怪於他,他便是用這張臉以及滿口的虛情假意,騙了她整整十年。
從未變過么?從未……變過么?她如是地問自己。周僖想,她或許該冷靜,或許應該運籌帷幄,或許應該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依舊親昵地喚着他“小太傅”,然後伺機而動,一報滅國之仇。可是十年的情感、十年的愛意、十年的點點滴滴如何?
恨佔據了上風,可愛也落着下塵,她無法這麼快地忽視,女之耽兮,不可脫也。
可便是這一句話、一瞬間的反應,便讓白陰卿生了疑:“阿僖,若有什麼事,你可盡數說予我聽。”
說……又該如何說呢?
“好。”周僖沉默良久,淡淡地答了一言:“我都說予你聽,在榻側、都說予你聽。”
“你說什麼?”十年的相識、已讓白陰卿熟悉周僖的一切,她語言中的隱晦之意,他不可能聽不懂。
“怎麼?”周僖斂起了悲傷及憤怒,只是淡淡地睇着他:“你說過,你愛我,我想同我未來的夫君,早日洞房,有何不對么?”
白陰卿一愣,隨即展露出淡淡的笑容,望着她:“阿僖,你是認真的么?”
“是。”
“既是阿僖所願,夫君豈有不從之理?”白陰卿帶着她上了馬車,穿梭過夜市的璀璨燈火,一路上,始終如一地望着她,含情脈脈,像久別新勝的小夫妻,彼此允諾着再也不分離。
皇宮中,已為公主的徹夜不歸亮燈,而白府今夜,卻為貴客的親臨,也同樣亮起陰亮的燈火。
她貼着他跳動的胸膛,柔軟的臂膀挽着他的脖子,白陰卿則溫柔地托抱着她,一步一步地朝正房中走去。
周僖能夠嗅到他身上熟悉的安神香,很是清淡,但從好聞,已經轉為極其濃烈的噁心。
白陰卿放她下榻時,恐她磕着,先是伸掌撫着她的頭,再輕輕地將她放下,周僖迫不及待地去解他的衣物。
此時,夜市大抵已經放起了節慶的煙火,熱熱鬧鬧。
他吻上她,濃烈而極致,她卻仇恨地咬着下齒,在直衝雲霄的途經上,輕輕扯下挽着三千青絲的發簪,狠狠地扎入他裸露的胸膛之中——鮮血滴滴而落,周僖抬眼,卻見簪子扎入他抵於胸前的掌指之中,白陰卿只是淡淡地、居高臨下地看着她,只是眼裏,多了一分不可思議。
她被狠狠地丟下床榻,銳物划傷了她的背,呼應着榻上的朱紅。。
白陰卿蹙着眉,扶着額,並不曾正眼去瞧她:“告訴我……你是如何發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