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60萬的價值
第二天早飯時，李清雲看見周薇薇在餐廳的一些人中間來回周旋，沒有留出打擾自己的時間，讓他安靜享受了一頓早餐。
等到員工室時，主管和昨天一樣坐在椅子上津津有味看報紙，看見他進來后臉上笑容有些詭異卻沒有說什麼，李清雲像是一點沒事人一樣坐在自己座位上等所有人到齊。
“昨天，大家想必都能體會到賺錢的不易，對於你們這些新人，我和董事會給予了一天的時間讓你們熟悉工作環境，想必大家也開始能上手這份工作，但是。”
這個轉折讓在場大多數人都緊張地豎起耳朵，黝黑男子點點頭表示很滿意眾人的反應。
“明天會有一批大客戶要來，為了給他們一個良好的購物體驗，對於那些服務態度較差，不能及時找出客人需要商品的員工，我們要進行開除。”
開除，意味着死亡或者失蹤。
“對了，昨天你們某些人已經意思到這個遊戲的機制之一，好好把握它，不要讓我和董事會失望哦。”
李清雲抬起頭，與那雙帶有戲弄的眼睛對上，他知道對方是在提醒他，那些古老存在並沒有限制這一方面，自己的分析是正確的。
“好了，大家去工作吧，還有六天時間，我希望能在最後時還能看見你們當中每一人的身影。”
主管拍拍手示意散會，李清雲一聲不吭走在所有人的身後，離開時坐在椅子上的主管拿着報紙向他揮了揮手。
“你的計劃是什麼，我和你一起合作。”
“你那邊商品的三種價格和功效，銷售數量都抄一份給我，我會這邊會拿同樣熱銷的商品進行捆綁銷售，我昨天仔細觀察了一圈，你和我的商品類型與其他人的售賣區域有很多重疊的地方，在保證銷售底價同時壓低價格，會吸引很多怪物來購買。”
“恩，只是這樣那些傢伙.....”
“隨你。”
“那就這樣做吧。”
周薇薇有些於心不忍，但這個遊戲不是光靠善良就能通關的，種種跡象表面沒有合作和競爭，是不會讓古老存在滿意的。
“祂們無時無刻不在注視着我們，這一點你要清楚，我們所做的掙扎都是祂們眼裏取樂的表演，即便我們不去做，也會有一雙看不見的手推着其他人去做。”
李清雲對於周薇薇的言辭並不反感，起碼證明自己的合作者還有底線與道德良知，這樣也不怕她背刺自己一刀。
接下來半個小時，兩人將信息進行交換，確定好銷售價格與一同售賣的商品，周薇薇對於這些很熟悉，京司周家從小就培養她對於經商金融方面的技能，她補全了李清雲計劃中的很多不足。
她同時看出來眼前這個雌雄難辨的少年其實對這方面一點也不了解，只是依靠調查出來的信息進行規劃，這也讓她放心不少。
不過，她不會去坑害李清雲，雖然他們在一起合作的結果會讓很多參與者陷入困境。
上午的時間，李清雲迎來很多回頭客與他們帶來的客人，儘管有些怪物脾氣很糟，但李清雲並沒有因此害怕，而是一個個以謙卑的姿態將其應付過去，儘管少不了用安保人員嚇唬一下幾個蠢蠢欲動想要吃掉他的客人。
在期間他還售賣出大量周薇薇負責區域的商品，以捆綁銷售的低廉價格獲得了一些怪物的青睞。
“年輕人，老婆子還是想多句嘴，好是好，就是怕.....”
“沒事的，
這些商品都是以正常合法的手段售賣給您的，質量上和其他同類型商品一樣。”
“那就當老婆子多慮了，對了，老婆子認識的一個傢伙，明天也要來商場購物，他不喜歡人類的氣息，喜歡吃新鮮的內臟，在自己窩裏還養了一大堆狗，你多注意點，年齡大了，總喜歡多找年輕人嘮叨兩句，不要嫌老婆子煩就好。”
“好的，謝謝您，歡迎您下次光臨。”
“唉，這年輕人什麼都好，就是冷了些。”
昨天在他這裏購買過肉食的怪物老人嘴裏一邊念叨着什麼，拄着她那根染血更多的拐杖離開了。
李清雲在心裏記下這條信息，繼續迎接下一位客人，還是連中午飯都沒有吃一直忙到晚上七點，和完成工作的周薇薇一起選擇離開。
“今天客流量比昨天多上很多，麻煩客人也多了不少，不過還得謝謝你幫我賣出去不少東西，今天銷售額是6412。”
“還好，我這邊2121塊，不怪你，食物類商品在商場內銷售區域很多，吸引客流需要時間。”
周薇薇臉上有些不好意思，明明是雙向合作，對方帶給自己的利益卻遠比回報多，這多少讓她抬不起頭。
“今天你有沒有得到一些信息，有關明天客人的。”
“有，說是那位客人認識的一個詭秘怪物，不喜歡在嘈雜環境下進行購物，喜歡購買昂貴又稀奇古怪的東西。”
李清雲把老者的話給她重複一遍，周薇薇臉色有些不對，“這太過巧合了，你知道我手裏那件東西的功效能屏蔽周圍。”
“祂們已經盯上我們兩個，這些信息只是假借客人之手傳達出來罷了，有趣的玩具又多上兩個，不是嗎。”
“那其他人呢？我懂了。”
周薇薇對參加遊戲的少年少女看得很透徹，除了李清雲，都是只想平平安安度過這次遊戲再也不進入的人，他們兩個就像鶴一樣站在雞群當中格外引人注目。
“客人說的信息未必是正確的，多留點神就好。”
“為什麼感覺遊戲難度和我知道的不一樣。”
“不清楚。”
李清雲感覺出詭異卻不想理會，在他看來無非就是賣賣東西的試膽大會，變成了需要從客人嘴裏活下來並且做出成績的銷售日常。
“其實，祂們這麼做，挺無聊的。”
“好像是這麼回事。”
兩人交還代步車后，很意外在出口見到了主管，他身體站得挺直，雙手背在身後，臉上那一如既往的笑容讓周薇薇升起一絲警惕，李清雲則很無所謂看着那個黝黑男人，他想看看還能整出什麼么蛾子出來。
“兩位比起其他人確實在努力工作，所以不用擔心，我不是來找麻煩的。”
“尊貴的主管大人，那您？”
“董事會的大人對兩位很是看好，讓我替祂們向你們打個簡單招呼，同時最終獎勵一定會很豐厚。”
“如果失敗，我們兩個下場也一定比那些大人看中前更慘，是嗎，尊貴的主管大人。”
主管對李清雲的話笑而不語，周薇薇則多出幾分懼怕，現在她已經完成了遊戲規定的五分之一，剩下只要按部就班最低也能出去，但現在看來那些存在並不滿足於這一點。
“獎勵很豐厚，所以努力工作吧，把那些廢物踩在腳底下的感覺，或許會很不錯。”
“或許吧，我們能離開了嗎，主管大人。”
“當然可以，優秀的孩子總是會比別人讓我多出幾分包容。”
主管後退一步讓開道路，伸出手示意兩人可以離開，李清雲和周薇薇走過時還能感受到他那越發濃郁的笑眼在注視自己。
“主管大人，臉笑得不僵嗎。”
李清雲用一句話讓主管臉上笑容真僵住了，“還好，我挺高興的。”
離開主管很遠后，周薇薇拉拉李清雲的衣服，“你不怕惹怒他？”
“不會因為這兩句話就生氣的，無非有些鬱悶，這傢伙是個樂子人。”
“樂子人....有嗎？”
周薇薇回想一下這位主管，舉手投足之間其實挺優雅的，臉上的笑容也不像偽裝，就是還能帶上其他感情就很有意思。
“沒事挑撥一下別人關係，把事情變得很麻煩，然後自己躲到一邊瘋狂吃瓜，這不是樂子人是什麼。”
李清雲覺得這個主管很有趣，就是不知道本體是什麼，這幾天他們見到的都是一些人形怪物，雖然驚悚點，可看多了他覺得也就那麼一回事，反正自己狐假虎威也嚇到他們不敢對自己動手。
兩人走進餐廳，裏面的氛圍很凝重，有更多的人在抱怨今天發生的事情。
“我都已經給它算好價格了，結果它不要了，還說我是奸商，天地良心，這價格本身就是這樣啊。”
“我也是，本來好不容易擠出個笑臉去接待那些怪物，結果它們還無視我，托它們的福，我今天只賺了兩千多，明明人比昨天還多。”
“是啊，我們該怎麼辦。”
兩人都沒有被氛圍干擾，若無其事點好菜，李清雲躲到角落裏去吃飯，周薇薇去繼續打探情報，可是今天她很快就到李清雲身邊坐下。
“有人失蹤了。”
“嗯，然後。”
“說是有個女生因為和客人發生爭執，大吵一架以後被主管強行帶走了，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不用管她，回不來了。”
“那些人還問了我的營業額度，我說只有三千多。”
“嗯，應該這麼說，要是今天你又增加了，他們會起疑心和妒忌的。”
“明天很關鍵。”
“差不多到收網時候了，明天爭取達到營業額最低限度，不然之後就很難了。”
“才過去兩天，能達到嗎？”
“那得看那些存在怎麼做了，這兩天的客人都是計算好的，就算我們想再多，祂們不滿意這場遊戲，該死的還是我們。”
“他們欠下的營業額越來越多了。”
“有些選擇從進入大門那時起自己就定好結局了，還是那句話，免費的才是最貴的，這場遊戲的結局是可以被更改的，第一天選擇了大餐的人，註定活不下來。”
李清雲看一眼餐廳價格表上高達五千塊的豪華套餐，不緊不慢喝口可樂，這個成人禮遊戲更像是在篩選合格的玩家，供祂們後續有足夠的樂趣。
“這次的成人禮會死很多人。”
“也許不會，不要把那些存在想的和人一樣，在祂們眼裏人類是可有可無的存在，祂們混沌但遵守一定規則，這幾天就是在隨機淘汰能活下來的人。”
“你的意思，祂們淘汰足夠比例后就會停止？”
“說不準，只是一種猜想，如果你想從祂們的遊戲裏活下來，就不要去猜祂們的想法，把遊戲上演到足夠精彩，活着自然不是問題。”
李清雲認為這群古老存在就是一大群喜歡看人熱鬧的傢伙，從本質上是無法理解和猜測的，人類的喜怒哀樂在祂們眼裏只是手裏的提線玩偶，不喜歡就會逼迫其做出其他選擇。
“希望你的猜想是正確的吧，我們說得話祂們能聽見嗎？”
“你會整天觀察一隻螞蟻在休息時候幹什麼嗎。”
吃完飯離開這個壓抑的氛圍，周薇薇給李清雲道聲晚安后，整個人都感覺有些疲憊，她其實有點不明白李清云為什麼能猜測這麼多東西，道德與良知在今天其實壓着她喘不過氣。
李清雲能理解，其實很簡單，他經常宅在家裏打遊戲，尤其是戰略類型，作為第四天災的玩家剛開始可能還抱有道德底線什麼的思考，到後來打多了那就是一堆數據，成千上萬的死亡，說到底只為取悅自己。
換位思考一下，他就能明白這些存在有時會怎麼做，只是不確定是否正確。
各自回到屋內休息一晚上，第三天到來時員工室內所有人都有些緊張。
“不要這麼害怕，那是尊貴的客人們，只要服務周到，你們在今天就能賺滿營業額，甚至獲得更多。”
主管諄諄誘導着眾人，只有李清雲與周薇薇冷靜坐在位置上思考今天該怎麼應對那些未知的客人，並獲得足夠多的營業額。
“好了，大家今天依舊要努力啊！服務熱情！周到！體貼！”
抑揚頓挫並沒有讓剩下的遊戲者感到陰陽怪氣，反而有種被鼓舞的激動。
“走吧，去迎接至關重要的一天。”
李清雲拍拍周薇薇肩膀，才發現這個女孩眼角掛着幾滴淚水，看着她打起精神擦乾，臉上重新帶着笑容，李清雲才發現不是所有人都像自己一樣不在乎結局。
“嗯，走吧。”
第三天的客流量比起第一天和第二天加起來還要多，並且購買的物品更加豐富，再加上前兩天的運作吸引過來大批老客戶和其他區域的客人，僅僅一個上午，李清雲的營業額就超過兩萬多塊，這還不算沒有出現的大客戶。
在中午兩人也沒有閑着，客人就像被吸引一樣源源不斷向兩人區域湧來，這種現象自然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只不過忙於手中工作的他們並沒有時間探究其中的奧秘。
下午三點左右，整個商場都出現了劇烈的震動，讓李清雲差點把手裏的錢掉到地上，那些還在排隊的客人像是被什麼東西嚇到，紛紛離開了兩人所在的區域。
“看樣子，真正的大頭要來了。”
李清雲走出收銀台，已經沒用客人需要他再服務了，活動活動有些僵硬的身體，走到通道上，在他視野盡頭出現了一團巨大的黑色霧團，凡是經過的地方就和被某種物品舔食過，留下一道光滑的凹痕。
幾個出來看什麼情況的人還沒來得及逃跑就也被吞噬進去，連骨頭都沒有吐出來。
“聽說，你是這個商場服務還算不錯的人，不知道能不能讓我滿意，嗯？沒有人類的氣息，很好！很好！我最討厭人類的味道了。”
並非一個聲音，像是有千言萬語在李清雲耳邊一同前後迴響着，早在那東西到來前，他就使用了屍油香囊，屏蔽掉了自身的所有氣味，這也避免了自己被這怪物吞噬的結局。
“尊貴的客人，您想要些什麼。”
“器官！新鮮的器官！！”
“您需要多少？”
“那就看你的服務能從我手裏得到多少。”
“請您稍等。”
簡單卻又不簡單的要求，越是模糊的要求就越難以滿足。
“主管，您在嗎。”
“聯繫我有什麼事情嗎，這時候你不應該在接待我們的客戶才對嗎。”
“有一位客人的需求很高，我需要您給我調出一部分權限。”
“哦，什麼權限是從我手裏才能得到的。”
“....您知道的。”
“呼，有趣的人類，董事會和我可沒禁止過你們之間的鬥爭，想到什麼就去做唄。”
“沒有您的許可，做出這些事的後果是我沒有辦法收場的。”
李清雲的話說完，一張完全漆黑的紙從他面前落下，上面用金色字體寫着一些內容，李清雲接過手疊好放進自己懷裏。
“客人請您稍等一個小時，我現在為您取來新鮮的食材。”
“如果這一個小時過後，我沒有得到我想要的東西，你就是我的食物。”
“自然。”
李清雲架着代步車離開了自己的工作區域，一邊正在接待大客戶的周薇薇用餘光看見他離開，多少有些疑問，“他要去做什麼？”
直到她處理完大客戶以後，還是沒看見李清雲的身影，直到快一個小時，周薇薇看見他開着代步車回到了工作區域。
“這些還滿意嗎，客人。”
黑霧團探出一雙雙黑霧組成的手，直接抓向代步車後面那堆還在冒着熱氣的器官，隨後拿進那團黑霧中，無數咀嚼聲出現在李清雲耳邊，他只是靜靜坐在車上，手裏拿着血液浸染整個刀身的獻祭刀。
“滿意，你，很不錯，這些東西非常新鮮，而且品質非常不錯，沒想到你還能對同類下得去手。”
“尊敬的客人，那您現在可以付錢了嗎。”
“說吧，多少。”
黑霧很顯然心情十分好，這麼新鮮的物品從屠宰到現在絕對不超過一個小時。
“誠惠，六十萬塊。”
“不就是....多少？小子，你在敲詐我？”
“我事先問過您要多少，也問過您要什麼物品，我是按照客人您的要求取來的，如果不認賬的話，我會很為難的。”
黑霧內一時沉默很長時間，隨後發出一聲聲尖銳的笑聲，“小鬼，我現在吃了你，你信不信。”
“只要客人您能做到。”
“....作為客人，我了解一下這些物品是什麼總不是不行吧。”
忍着那無數迴音產生的眩暈感，李清雲知道對方是在找他的破綻，確實，如果單論商場內現有的商品自然不夠這個價格。
可是如果是價格昂貴的活物現取出的呢。
“如果您有疑問，可以詢問主管大人，這些商品是經過他和董事會統一定價的。”
李清雲能明顯感覺到黑霧停止了活動，過了幾分鐘后，一件物品從黑霧內飛出放在了收銀台上。
“價值六十萬，不用擔心我騙你。”
“是的，這東西確實價值這個數字，您可以走了。”
說話的不是李清雲，而是不知道什麼時間出現在他身後的主管，他正笑眯眯盯着李清雲那隻染血的手。
“哼，小子，倒也值這個價錢，反正我也不需要這東西。”
黑霧的語氣並沒有氣急敗壞，反而饒有興趣呆上幾分鐘才選擇離開，只是身影莫名有些狼狽。
“主管大人，他們送到醫務室了嗎。”
“當然，這是契約上所要求的，我自然遵守。”
“不會塞些奇奇怪怪的東西進去吧。”
“他們，還沒有那個價值。”
“那就好，那麼我的收入是多少。”
黝黑男人打量着李清雲，李清雲也在盯着他，最後男人笑着一攤手。
“全部，優秀的孩子值得這麼多，那些廢物的醫藥費是三十萬塊，保證他們一個都不會死，身體零件完完整整的，沒有任何奇怪的東西，畢竟還是商場的員工，後面幾天還需要他們。”
當然也是隱藏商品，黝黑男人如此在心裏想到。
“從我裏面扣吧，七點了，該下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