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怪物的孤獨，傳奇的繼承
“你這麼做，究竟是為了什麼，只是為了超額完成遊戲目標嗎。”
疑惑、畏懼，在周薇薇平靜表情下隱藏。
一個小時內取走三十位參與者的身體器官，這是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事情，即便事後這些人完全恢復，也掩蓋不了他這種手段的殘忍。
“重要嗎，我認為不重要。”
一眼掃去，餐廳內原本偷偷觀察這裏的少年少女們都迅速低下頭，整個偌大餐廳連一點聲音都沒有。
“我的營業額已經超額達到了，八萬四千三百二十塊。”
李清雲知道周薇薇這是在暗示兩人之間沒有必要再合作，他拿出那塊寶石名片放在桌子上推給周薇薇，“那我們的合作結束了，祝你好運。”
“我....”
有些話周薇薇張了張嘴，最終沒有說出，她出身名門世家可終究只是一個涉世不深的人類女孩。
“沒必要說什麼，謝謝你的幫助。”
李清雲起身離開，兩人之間已經出現無法彌合的間隙，那不如自己先提出離開。
“那怪物終於走了，嚇死我了。”
“那傢伙居然沒死在大客戶手裏，要不要想想辦法弄死他。”
“別了吧，我現在還感覺腰部發涼呢，你就不怕他再來一刀？”
眾人看着他走出餐廳，場面才再度活躍起來，同仇敵愾中摻雜着無法訴說的畏懼，在他們心裏李清雲比怪物客戶更加恐怖，起碼後者在這三天裏都沒有傷害過他們。
“等出去以後我一定要上報給遊俠登記管理所。”
“算了吧，你連一點受傷的痕迹都沒，就憑一張嘴說服不了人家工作人員。”
“那怎麼辦，就讓這怪物回到我們人類世界繼續逍遙法外！”
周薇薇坐在位置上，神色複雜聽着周圍的談論，她真的無法理解李清雲的做法。
冷漠、殘忍、什麼都不在乎的性格，他究竟是怎麼樣的人，自己除了知道他來自西陽市，其他什麼也不知道。
“尊貴的主管大人在嗎。”
“哦，你找我何事。”
李清雲看也不用看就知道身後是誰，這傢伙果然無時無刻不在觀察他們。
“商場只要有錢，就什麼都可以買到是吧。”
“理論上是。”
“那些沒有成為員工的人類，應該不會太貴吧。”
“哈哈哈，你這樣的人類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不貴，一個一萬塊。”
“五千。”
“對半砍價可不是什麼好習慣。”
主管的話語裏充滿嘲弄和不容置疑，李清雲不想爭論什麼。
“九個人，那就這樣吧。”
“還有二十一萬，誠惠，遊戲結束以後我會送他們出去。”
李清雲身後的聲音消失了，至於這個交易的真假，他也懶得去計較，幾個人類還不至於讓這個不知道本體是什麼的傢伙欺騙自己。
就算欺騙自己，他又能怎麼樣。
“所以說，我在幹什麼。”
李清雲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突然要幫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人。
或許，是人類都有的惻隱之心在作祟吧。
之後四天裏，他身邊都沒有人敢靠近，周薇薇則好像在躲着他一樣，除了早上在員工室能看見，其餘時間自己連個影子都摸不到。
至於其他人在李清雲只對老客戶搞優惠福利有意放水下，在最後一日到來前還是都勉強賺夠了營業額的最低限額。
“看樣子，大家這幾天做得都不錯，儘管有些小毛病，可你們的進步讓我很欣慰，董事會委託我發放獎勵，凡是達到合同最低要求的人可以領到三千塊錢，超過的人可以領到董事會專門定製的物品。”
除了李清雲和周薇薇，所有人都鬆了口氣，終於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了，而且居然還有錢拿，這麼想一想，好像這個遊戲也不壞。
只是那些在第一天點了大餐的人，由於各種原因淪為了詭秘怪物們食物，再也回不來了。
主管先是發放了達到最低要求的員工獎勵，在他們接過獎勵后，一道白光閃過便消失不見，直到最後留下局促不安的周薇薇與李清雲坐在略顯空蕩的屋內。
“兩位，請跟我來。”
兩人互不搭理走在主管身後，他們發現商場的貨架與物品連帶周遭的一切都開始變成光粒緩緩飄向那無垠的白色穹頂之上。
“董事會的諸位對你們兩個十分看好，只是程度不一樣，周薇薇小姐，這件物品在你們人類世界評定等級在危險級，算是一個小禮物，希望你在以後的遊戲裏繼續努力。”
周薇薇一聲不吭接過主管遞過來的盒子，打開以後裏面是一枚戒指，在底下還壓着一張紙，應該是物品的說明書。
“李清雲先生，說實在第一天我並不看好你，獨狼有時意味着一拳難敵四手，可你的表現出乎我意料，也讓董事會的人願意給你更豐厚的報酬。”
主管的話讓周薇薇忍不住再看一眼風輕雲淡的李清雲，心裏在掙扎地做某些決定。
“善良與惡交織的混沌，不被理解的背叛與孤獨，你為我們上演了一出好戲，這件衣服或許更適合你，評定等級在恐怖級。”
恐怖級，周薇薇瞪大眼睛看着那件黑色的風衣，要知道這個級別的物品即便是4級中位的調查員也不見得會有一件。
“這算是評語嗎，你們還是真是有夠惡趣味的。”
“多謝誇獎。”
周薇薇突然意識到什麼，不被理解的背叛難道是在說自己嗎，為什麼會這麼說。
“周小姐似乎意識到了什麼，要我解釋給你聽嗎。”
主管臉上的笑容更加惡劣，似乎想看見某些場景發生。
“送我離開吧，有什麼話你們自己聊。”
“期待下一次見面，李先生。”
拿到風衣的李清雲被主管傳送走了，留下周薇薇與主管面對面在這片只有白色的空間內。
“您的評語...能為我解答下嗎。”
猶豫不決的周薇薇還是忍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主管臉上笑容更加濃郁。
“周薇薇小姐，你和李先生的談話，從頭到尾我都知道，董事會的諸位也都能聽見，他分析的很多事情竟然和我們所想差不多，這點哪怕是我都沒有預料到的。”
“您說的事情是哪些？”
“比如最終會活下來的人數，那些客人背後是誰在引導，第一天的那個免費陷阱，等等。”
“評語裏的背叛者，是我嗎？”
“您覺得呢，您知道剛進來那些人去哪裏了嗎。”
“去哪裏了。”
周薇薇有些忐忑不安，眼前這個男人給她的壓力越來越大，而想要知道最後答案的她似乎越來越不能接受自己之前的做法。
“原本是要作為商品進行上架的，只是某個突然不知道想什麼的人類選擇拿錢換他們回家，這個人的名字你再熟悉不過。”
周薇薇眼裏是不可置信，同時強烈愧疚感湧上心頭。
自己哪怕達到獎勵線以後都沒有想過去救人，可被誤解的李清雲卻拿着營業額救下那些本該死去的人。
“送我離開吧，主管大人。”
“當然，期待周小姐下次遊戲的表現。”
又是一道白光閃過，周薇薇再看向四周時，熟悉的房間佈置讓她卻久久不能釋懷。
和李清雲的合作里，自己得到很多，如果沒有和他合作，就不會有第三天的大客戶出現，使她能夠直接達到獎勵線。
“回來了，女兒，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聽見屋內動靜的周芳華激動跑進屋內抱住自己還在發獃的女兒，似乎看出她有心事。
“怎麼了，乖女兒。”
周薇薇像是找到救命稻草一樣將前前後後說了出來，周芳華認真聽着前因後果，心裏卻對這個叫李清雲的男生有了一個不錯的印象。
“古老存在的遊戲本來就是你死我活，每一場遊戲內都是爾虞我詐，成人禮遊戲只是一個簡單的開始，雖然有些話不好聽，可這個小夥子做的事情並沒有錯，更何況他還救下幾個毫不相干的人。”
殘忍嗎？
周芳華認為這並不殘忍，在數十場遊戲中，她所見到的是屍山血海，是看不見的刀光劍影，有些調查員為了活下去，所做出的事情比李清雲所做的這些惡劣不止百倍。
“如果你想繼續參加遊戲，就要放下這份幼稚，這個小夥子是個不錯的合作對象，你不是給了他名片嗎，下次有機會還可以一起參加那些存在的遊戲。”
“那個....我....他把寶石還給我了。”
她從兜里掏出那塊刻有她名字的寶石，這是她沒有跟母親說出的細節。
周芳華神情一滯，開始思考自己和丈夫讓自家女兒參與遊戲是否是一個正確的選擇，明明平常那麼聰明驕傲的女兒，怎麼在遊戲犯傻這麼嚴重。
能在成人禮遊戲得到獎勵，本身就代表潛力巨大，更何況還有那些存在的評語，獎勵更是恐怖級的服飾物品，自家女兒本來能和對方成為關係不錯的朋友，結果現在搞得一塌糊塗，如果不是對方性格本身不在乎一些東西，怕是能結仇。
“你啊，你，平常的聰明伶俐都到哪裏了。”
周芳華哭笑不得擦擦女兒流下的淚，從她手裏接過寶石。
“手裏能有詭秘物品，說明對方家裏有參與的調查員，而且身家還挺富餘，加上西陽市剛遭受過這麼大的災難，查起來更方便一些，等查到了，你和我一起去把這枚寶石還給他。”
看着女兒點點頭，周芳華寵溺摸摸女兒的頭，其實以京司周家的實力，並不用在乎這麼多，可李清雲展現出來的潛力值得她提前交好，畢竟在這個世界裏實力強大的調查員往往代表了更多東西。
安撫好女兒后的周芳華找到丈夫一五一十再次將事情重複一遍，這位國字臉一身剛正之氣的男人表示支持妻子的想法。
“喂，是二叔嗎。”
這是他的一位族叔，在京司鎮魔總部擔任着總部監察長的要職。
“是這樣的....”
又將事情簡單講了一遍，對方表示也很重視這件事情，打算去親自查一下李清雲的底細，如果沒有什麼問題會加以暗中保護與培養，如果能造就一個高階調查員，那麼夏國未來在處理某些事情會更有餘力。
“李清雲....他和南方支部遞交上來培養的那個李清雅有什麼關係嗎？”
鎮魔司總部的這位監察長面前放着一份文件，上面是南方支部的一份重要職位的任免請求和晉陞，有關人員正是李清雅。
“倒是有趣...”
完成遊戲的李清雲則出現在自己屋裏，打開屋門發現姐姐並沒有在家，一張紙條靜靜躺在桌子上。
‘如果完成遊戲回來了，冰箱裏有做好的飯菜，自己熱一下，這幾天有個任務需要我處理。’
“姐姐你還真是不擔心。”
打開冰箱門，被保鮮膜覆蓋的紅燒肉放在第二層，旁邊還放着一瓶可樂。
簡單熱一熱，姐姐的手藝比起自己在遊戲裏餐廳吃到的東西更加鮮美，畢竟自己沒點什麼豪華作死套餐，沒有什麼收益的廚師自然也不願意認真拿出本事。
趁着熱菜的功夫，李清雲開始研究其自己獲得的獎勵。
說明書寫着，試做型—夜魔風衣，來自某個惡趣味存在的小禮物，穿着者可長出作黑色蝙蝠翅膀進行飛行，持續時間12小時，會無差別對看見穿戴者的生命體造成不同程度的恐懼效果，懦弱無用之人會被恐懼致死，無法被除帶強光或相應概念的物品摧毀。
“這東西，有意思。”
再往下看去就是使用夜魔風衣所需要付出的代價，每使用12小時飛行功能，就需要放置在完全無光的環境下24小時才能進行下一次使用。
如果穿着夜魔風衣，24小時內必須有超過三個生命體陷入風衣效果帶來的恐懼，否則使用者將會被無法言說的無名恐懼籠罩6個小時；同時夜魔風衣會對持有者每日夜晚休息時造成一個小時的噩夢時間。
“這東西，應該是那個樂子人製造出來的吧。”
這個風格讓李清雲懷疑就是那個主管本體製造出來的物品，喜歡把別人拉進恐懼當中，相當惡趣味。
物品的實用性很強，就是不知道這個恐懼效果對每個人的效果會是什麼樣，而且李清雲還是挺中意這件物品，黑色服飾很符合他的審美。
代價也是可以接受的範圍，比起那把獻祭刀來說起碼說得過去，自己在遊戲裏使用完獻祭刀后，還是找主管購買了足夠覆蓋整個獻祭刀的血液進行代價償還，自己以後總不能隨身帶個血袋來滿足獻祭刀的代價要求吧。
更何況遊戲遊戲有沒有足夠多的血液給自己使用還說不準。
“接下來的遊戲該怎麼參加....”
李清雲決定等姐姐回來詢問一下，成人禮遊戲是古老存在們主動拉入，之後他還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參與進遊戲當中去....
而告訴李清雲執行任務的李清雅現在正和西陽市鎮魔司的市司長在交談，這是她的老師，一位B級調查員，經歷也是相當傳奇。
“小雅，怎麼想到來我這裏坐坐了。”
和藹的老人坐在藤椅上笑眯眯看着自己這位優秀的徒弟。
“老師，好久不見，您的身體還好嗎？”
“還死不了，怎麼有什麼棘手的事情需要我幫忙嗎。”
“墨姐半個月前打電話給我，說想讓我去支部那邊幫忙。”
“好事，好事，小雅你終於可以獨當一面了。”
“還有就是清雲，他該上大學了，我想讓他跟着我一起去江南府城。”
“我幫你安排，老頭子我雖然是半條腿邁進棺材板的人，但這點面子還是有的。”
李清雅也是做很長時間鬥爭，才來選擇麻煩自己這位恩師，墨姐那邊她還是有些顧慮，她不願意過度浪費自己和她之間的關係。
老師則不一樣，老師一生沒有兒女，自己也一直把他當做父親一樣看待，而他也把自己當做女兒進行培養，兩者的關係不是親人，勝似親人。
“小雅，過去以後留個心眼，身居高位難免會被人視作眼中釘，這件東西你拿着，老頭子我年齡大了，已經用不到了。”
他早就知道李清雅要調任江南府的消息，只是等着自己這位形同養女的弟子來找自己坦白，年輕人有年輕人的打算，他不想過多干涉，但作為李清雅的長輩，他不允許自己的孩子倒在暗箭之下。
“老師，這太貴重了，這東西陪了你一生.....”
夢魘級，這是B級調查員不知道經歷多少生死才能獲得的物品。
一把十字劍放在桌面上，銀色劍身兩面有着一條淺淺凹槽，裏面刻有數十個不屬於人類文明的鮮紅文字，十字護手與上下連接的中間是一隻金屬質感的閉合眼睛，劍柄是通體的銀紅色。
李清雅知道這就是老師象徵之一，焰精的賜福之刃。
“別傻了，孩子，我年齡大了，這把劍再也揮不動了，倒不如交給你繼承下去。”
她知道老師說的是實話，使用這把劍的代價並不低，老師多揮舞幾次，可能都挺不過去劍帶來的副作用。
在老者鼓勵眼神下，李清雅拿起那把劍。
從那一刻起，一個新的傳奇即將誕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