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拯救世界預備役
機關托德頓分部，藏書區。
“我看看，《蒸汽概論》、《聯盟法》......”秦白哼哧哼哧地搬着幾本厚書。由於視線受到遮掩，她對了幾次才將那堆精神食糧放在桌上。
媽的，這小子怎麼專挑重的。秦白有些無奈地看着對面的布萊恩，後者正把頭埋在一本書上如饑似渴細細閱讀，時不時還得跟旁邊的《通用語詞典》反覆對照。
“真沒有地圖或更早的歷史什麼的嗎。”好不容易從知識的溫柔鄉里掙脫出來，布萊恩揉了揉眉心，適應着大腦缺氧導致的輕微眩暈。沒辦法，這幾個月來除了秦白的偵探所他就沒在其他地方見過幾本帶字的。哪怕明知不可能，布萊恩在看到浩瀚書海的第一反應都是在這裏先苟個幾年，學他個五車。
“那玩意兒真看不了”秦白第三次給出同樣的回答。“還有《異常見聞》我沒給你拿，上面記錄的異常太多，憑你現在的精神狀態啃不下。”
歷史與世界地圖是他最希望得到的兩個東西。但坑爹的是這兩個不僅污染度奇高無比，而且前者最多追溯到八百年前拜大霧的克羅德爾宗教國建國，再往前兩人的權限都不夠借閱；後者由於邊境的異常眾多，只有聯盟內部的地圖能安穩看——鬼知道那些髒東西為什麼還能影響到文字記載。
“好煩。”布萊恩死魚般癱在桌上，連續啃了幾個小時的書令他身心俱疲。秦白拿起一旁攤開的本子，密密麻麻的字體雖不美觀但端正非常。
“我看看......深海方舟、風語國、玄教，你這記的救贖之路？”秦白看着一頁頁整理好的信息，有些疑惑，“檔案上不都有嗎，怎麼還抄一遍。”
“抄着我能理得清楚些，每條路對應的東西都不少。”布萊恩打了個哈欠，心想不法組織還叫救贖之路，中二。他算是看出來了，除了機關，這個世界的大型組織擱華夏就是妥妥的邪教，像拜漫遊者的深海方舟、拜綠色陽炎的螺紋薪火會、拜囚徒的大地牢籠之類的。
不過追溯起來這些還真不算不法組織。歷史上記載三百多年前拜大霧的克羅德爾一家獨大，連國家帶宗教有一個算一個都屈服在淫威之下受着鳥氣。後來由機關牽頭，難兄難弟們打了快十年總算端掉人家老巢，藉著喜慶勁就成立了七國聯盟。至於對拜大霧的處理政策就是能殺的殺，殺不掉的趕到邊境喂異常。聯盟外加幾條救贖之路前前後後又爾虞我詐了好些年頭就為防止下一個克羅德爾橫空出世，幾百年下來算是把前朝餘孽的棺材板釘得死死的。
至於機關，雖然被稱為所謂的“救贖之路”，但它其實更接近於聯盟的一個隱藏執法機構，作為粘合劑協調聯盟與救贖之路們的關係，促進技術合作，推動社會發展，守望燭火就是機關與螺紋薪火會的項目產物。
布萊恩覺得自家單位確實獨樹一枝。不僅沒有在大戰之後被卸磨殺驢，而且這幫純度極高的弒神論者還能在超凡側如魚得水，勢力與情報缺一不可。
秦白嘖嘖稱奇：“我要有你這勁頭，大學早......咳咳，沒事。”偵探小姐好像說漏了嘴，第一次在布萊恩面前流露尷尬的神色，”話說你怎麼對深海方舟那一路好像挺感興趣？還是因為上次那檔事？”
如此生硬的轉移話題。秦白，現在的你，很弱小！
雖然很好奇，但直覺讓他還是克制了作死的念頭，順着對方的話解釋道：“對，就是書上說的“漫遊者”的眷族之一不是叫深潛者嗎，
外觀形容都跟我斬殺的那幾個傢伙很像，所以有些好奇。”
可笑，好男兒怎會沉迷魚色。不可能！絕不可能！
“奧，那群使徒啊。”
“使徒？”布萊恩肅然起敬，若能開上一架EVA想來也是一大幸事。
“對，業內都把這種有明確信仰指向的非人異常統稱使徒。”
可惜。
“不過，”秦白話鋒一轉，笑語盈盈，“我可是看過你的體檢報告的呦。”
當時種子覺醒時意外裹挾了當時布萊恩體內殘留的污染，哪怕是“青囊”權能的覺醒者也無法徹底剔除。污染帶來的影響有好有壞。益處是現在的布萊恩在潮濕環境下體能上升；而負面影響一是害怕乾燥，二是......對水生生物會抱有蜜汁好感。
總而言之，變強了，xp也奇怪了。布萊恩現在真有點害怕自己哪天空虛寂寞了就會做出不可名狀之事，畢竟還是火氣正旺的大小夥子。
“吾之心澄如明鏡，老大你不要做他想。”布萊恩義正言辭，“話說為什麼是查爾斯做我的引路人，我還以為是你繼續帶我。”
“怎麼，捨不得我？”
“那倒不是，就是都跟你幾個月，突然換人了有些感慨。”布萊恩摸了摸下巴，腦海中又浮現那個面試官黝黑壯碩的肌肉。異常世界被不定之霧籠罩，所以人們的膚色大都偏蒼白色，鬼知道那傢伙怎麼曬的。
“哼哼，我看你就是由奢入儉難，習慣了在我掌間翩翩起舞。”秦白靠在椅背上，有些慵懶地打量着天花板。“其實也沒啥，最近一段時間我都有事，沒法跟你一起行動。而查爾斯過去曾是執劍者。他資歷深厚，戰鬥經驗豐富，就連權能也是與你一樣的‘歲惡’，你跟着他收穫會更多。”
藏書區今天並無他人，所以女孩乾脆放飛自我，很沒禮貌地將雙腿交叉搭在桌上，打着哈欠伸了個懶腰，青春美好的身體曲線一覽無餘。布萊恩抱着欣賞的態度偷偷看了一眼，又低下頭去盯着桌上攤開的檔案書冊默不作聲。
種子激發所帶給覺醒者的不僅是全方位能力的強化，還會使其隨機覺醒五大權能之一：大幅增強身體機能的“歲惡”、靈魂意志特化的“阿莫爾”、感知探查的“萊安”、褪除污染的“青囊”、以及可使自身異常化的“異淵”。秦白說的沒錯，比起其他權能，“歲惡”這種純粹的戰鬥機器只有同權能的覺醒者才能給予有效的建議。
“真的很期待變強的那天啊。”布萊恩把臉埋在臂彎里，在旁人看不見的地方微微翹起嘴角。
這短短几個小時的資料查詢帶給了他太多驚喜，權能、煉金、聖焰、救贖之路......理性提醒他這個世界就連知識都伴隨着巨大的風險，但感性促使他義無反顧地踏上這條註定看不到終點的探索之路。
因為他早已找到了自己前進的目標，哪怕這是別人給予的。
哪怕他仍固執地認為自己不屬於這個世界，
“喂，你到底把布萊恩·沃倫藏到哪裏去了，我說的是那個原本的。”通過這麼多次的交流，布萊恩不得不承認，除了毒舌、老掉線、不讓暴露其存在外1號對他確實沒什麼惡意。它就像是一個蹩腳的導遊，只會固執地拽着你去一個又一個旅遊景點，嘰里呱啦地在一旁科普着此地的文化知識。
“嗯？布萊恩·沃倫不就是你嗎，哪還分什麼原本不原本的。”此子裝傻充愣的本領依舊高明。
“算了，如果可以的話請照顧好他，我知道靈魂是很脆弱的。等我徹底離開這個世界的那天如果還活着的話就把身體還給他吧，都是可憐人。”
“知道你為什麼會來到這裏嗎。”1號沒有答應，只是反問道。
“你要說啦？燕國地圖這麼短的嗎。”
“其實，不只是你。你們，我們想讓你們好好看看這個世界，僅此而已。”
布萊恩心中早有察覺，穿越者並不是只有自己一個，異常世界的文化里有着許多藍星的痕迹。前幾天秦白帶他抓小三時正好是在一家劇院，當布萊恩看到台上頭戴草帽的吊車尾忍者主演用靈魂鍛造一柄長刀時他整個人都斯巴達了，尷尬地能扣出五斤地皮。
關鍵是劇情挺好看的，最後一幕男主抱着女主的屍體化身惡鬼與反派同歸於盡還是賺足了全場觀眾的眼淚，除了他和秦白。他是被穿越者前輩的厚顏無恥徹底折服，秦白大概是看多了早已麻木。
“所以不是剿滅邪惡、屠神殺佛這種穿越者標配任務？”布萊恩小心翼翼，生怕這貨早已把自己當成好騙的肥羊。
“呵，當然不是。”他感覺1號好像笑了一下，“指望你一個16歲還在為月考發愁的高中生解決這個世界存在了千年的問題嗎？你們撐死算個拯救世界的預備人選，前面的人都死光了才是你們頂上的時候”
“說的也是。”
“異常與污染早已融入人們的生活，我們需要的是去適應，而不是用堆人命來抵抗。還記得秦白說過的機關的目標嗎？‘為了只屬於人類的未來而戰’，這種話或許只有傻瓜才會當成為之奉獻一生的事業。但幸好傻瓜不少，秦白也是，你也是，我們也是，大夥在千百年來就是這樣手持刀劍和信念，一點一點在這個世界掙扎着。就為了一條救贖之路。”
這聽起來信息量超大。
“這聽上去真讓人熱血沸騰。”
“只是一些掙扎者的嘶吼而已。”
“那我們這些外來者呢，又扮演着什麼角色？”
“雖然大家意見不太統一，但我個人是希望你們可以好好看看這個世界，至於以遊客還是參與者身份我不會在意。你們可以放縱，可以揮灑熱血，也可以自甘墮落。我只有一個要求：思考。”
“思考？”
“對，思考。不然呢？你們都還是孩子啊，當然要去謳歌青春的美好，跟同伴們開開心心地砍小異常。但孩子總要學着長大，學會用自己的眼光去觀察，去理解這個世界。我們這些大人的職責就是竭盡全力為你們留住未來。”
“你現在給人感覺就像一個老師一樣。”布萊恩感慨，以往那個崽種1號的混沌惡形象在腦海中逐漸淡去。
“你是不是在想我要是個御姐音就更好了。”
“甚好甚好。”魚頭人族長大喜，“快快來個溫柔慵懶型的讓老夫品鑒一番。”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