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小月亮
初三畢業沒有暑假作業，林眠和趙曼曼約定好出去找工作。
小小的永泰縣實在沒有什麼好的的工作可以找，主要是誰也不敢用未成年。
一天下來林眠和趙曼曼走遍了所有貼着招聘的店鋪，每一個員工看到她們兩個都搖搖頭說不用未成年。
兩個人只能打道回府。
趙曼曼剛到公交車站剛剛好就坐上了回家的公交車。
林眠穿着不合腳的小皮鞋走了一個下午此刻白皙的後腳腕被莫出一道破皮的紅痕。
她坐在公交站台的椅子上輕輕靠着椅背，一雙清冽的眼眸直直的看着前方，放空。
不知道為什麼今天的公交站格外難等。
夏風漸過吹氣女孩的頭髮，空氣中帶着燥熱感。
不知道過了多久公交車沒等到，等到了其他車輛。
那輛黑色的文圖瑞車窗玻璃漸漸下拉，“小妹，上車嗎？”
林眠抬眸順着聲音看去，車窗內的人帶着墨鏡穿着碎花襯衫給人一隻種花花公子，紈絝子弟的樣子。
“你誰啊？”林眠沒認出他，嫌棄的打量。
車裏的人挑眉拍了拍方向盤把墨鏡摘下來戲謔的問，“現在知道我是誰了？”
林眠撇撇嘴瓮聲瓮氣的喊他，“陪雞哥哥。”
女孩聲音軟軟的讓人聽着發不出脾氣。
裴寂抓了抓頭髮，他總覺得林眠在叫他陪雞，但是又不確定。
“上車吧我送你回家。”裴寂用手指颳了刮高聳的鼻樑，視線往後看了看。
“謝謝哥哥，我還是自己坐公交車回去吧。”林眠不想麻煩他。
“啊？”裴寂愣住一秒，突然就抖了一下身子。
裴寂左右轉了下眼珠，乾咳了兩聲故作神秘的壓低聲音，“小妹，想不想知道你哥哥最近到底在幹嘛？”
說話間裴寂又抖了一下。
在眺望遠處車輛的林眠猛的扭頭對上裴寂狡猾的眼眸，心狠狠顫了一下。
起身去開車門。
“那你說說他……”林眠坐到副駕駛看着裴寂話說一半就哽住。
後座還坐了個人，林眠才反應過來入套了。
裴寂扭頭看着林眠含着慍色的眼眸聳聳肩表示自己是無辜的。
林眠輕哼一聲氣鼓鼓的把頭扭到車窗那邊。
她覺得自己有點好笑，明明嘴上說著再也不要理邊雲起了，可一提起他的事情他總是不受控制的想知道。
車內的氣氛壓抑，裴寂嘴賤不安分開始找話題。
“小妹，暑假準備幹嘛呢出去找暑期工了？”裴寂一發即中直接問到林眠最鬱悶的點上。
不過林眠並不是很想和他聊天，誰讓他誆騙自己。
“嗯”她高冷的應了一聲。
裴寂繼續追問，“未成年沒有店敢要你吧。”
林眠依舊很高冷的應了一聲。
裴寂對林眠這種冷淡的態度熱情絲毫不減，故作關心的說道：“哎呀，哥哥這邊有個開花店的朋友在招人不知道你……”
他故意拉長了尾音扭頭去看林眠，猛的對上她兩眼放光的眼睛。
“我去！”林眠激動的直起腰板，嘴角按捺不住的上揚。
嚯，這小妮子……
裴寂朝着後視鏡挑挑眉好像再說：“看看你妹。”
邊雲起仰眸看了眼後視鏡里眉飛色舞的裴寂淡淡的閉眼休息，好像不關他的事。
裴寂在邊雲起這碰了一鼻子灰，他也不自討沒趣，接住下說。
“那行，明天早上哥哥帶你去花店那，有人問我來你就說你是她妹妹暑假來幫忙就可以了。”
這回林眠對裴寂的態度可謂是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從小包里掏出一顆糖放在儲物盒裏。
露出一排小白牙，臉上綻放出鮮花般明媚的笑容泛至眉梢處。
“陪雞哥哥，吃糖。”
裴寂笑了一聲半開玩笑說，“你哥哥還在後面呢，不給他？”
林眠哼了一聲把糖塞進嘴裏含糊不清的嗆道：“他才不是我哥。”
下一秒后坐的人發出動靜，視線邊上對出蒼勁有力的手林眠下意識往車窗挪了一下。
她現在對邊雲起的手有些陰影。
似乎覺得剛才閃躲驚慌的舉動有些丟臉，林眠假裝淡定的去拉安全帶給自己綁上。
“嘖，這是我妹給我的糖你搶什麼？”裴寂不滿的抱怨，“要吃自己買去。”
邊雲起沒出聲，把撕開的糖紙丟到儲物盒帶着點些挑釁。
“哥哥，我還有。”林眠這次直接把糖遞到裴寂手上。
裴寂這會在開車沒法吃，隨手就放到口袋裏。
夕陽漸落，墨色漸漸暈染上天空。
到家門口后林眠背着小包小跑回屋內，，像小兔子一樣。
裴寂看着林眠的背影笑的和老父親一樣，正準備回駕駛室肩頭一緊。
“拿來。”邊雲起冷冷吐出兩個字。
裴寂覺得莫名其妙揮開肩頭上的手，下意識就來一句，“神經病？”
邊雲起冷冷的看着裴寂，狹長的眼眸如死水毫無生氣。
那張臭臉擺着，像是再說“你自己心裏沒點數？”
裴寂頓了一下尷尬的撓了撓鼻樑嘀咕：“還真是精神病……”
邊雲起拽拽的把手伸到裴寂面前，跟個大爺似的，“糖。”
“艹，我還以為是什麼呢，不就收了小妹一顆糖嗎？”裴寂鄙夷的看着邊雲起。
“那是我妹，關你屁事？”邊雲起拿過糖揣在口袋裏，神色微微猶豫了一下不自然的開口，“那家花店在哪裏？”
“啊？”裴寂抬眼看他兩秒反應過來，“不遠，就在槐安路口520號小春芽花店，我朋友開的。”
他說著把花店的照片拿出來給邊雲起看。
花店不大小小的一家，淺藍色的外牆有些新奇，一堆花花草草擺在門口充滿生機。
邊雲起微微垂眸，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挺適合那個小崽子的，對面還有一家甜品店。
他可以想到林眠下班之後坐在小圓桌上吃蛋糕的嬌憨模樣。
“喂喂喂，你真那麼在意小妹就和她說清楚，你那樣她兇巴巴的讓她離你遠點她肯定哭死了吧”
裴寂頓了一下，勾住邊雲起的肩膀把他拉遠了一點。
“你知不知道我剛才說你的事情她眼睛都亮了，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
邊雲起何嘗不想和林眠說清楚一切，可是說了又能怎麼樣，讓她恨自己一輩子嗎？
知道父母真正死因的那一天他覺得世界故意捉弄。
那天夜黑的看不見五指他夢見林眠狠狠的把自己推開，哭着和他說：“都怪你！我沒爸爸了都怪你，你這個瘋子！”
“發什麼呆啊，葯吃沒吃，看你現在瘦成什麼樣了我都怕你下一秒死我邊上。”
裴寂看着他弱不禁風的樣子搖搖頭。
邊雲起回過神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目光向上看着裴寂，“瘦的很明顯？”
“對啊，你真的沒發現你去照照鏡子看看你臉上的黑眼圈。”
裴寂嘖嘖搖頭，“你之前多有活力，天天和我扯皮弔兒郎當的再看看你現在一副活不到明天的樣子，你這樣小妹都沒看出來什麼不對勁？”
這話讓邊雲起緊張起來，上回林眠似乎就已經發現了什麼不對勁，長期下去遲早要露餡。
“你先回去吧，剩下的是我自己想辦法。”邊雲起拍了拍他的肩膀
裴寂點點頭，“行，有什麼事給我發消息別一罐安定葯把自己送走了。”
翌日
林眠早早的就起來去小春芽花店。
花店在這一條街是最顯眼的一家店，溫和的小眾音樂從店內溢出，路過的行人目光總是好奇的往裏面看。
“你好。”林眠推開店門走進去，雙手別在身後有些拘謹。
花台前的女孩轉過身看着林眠放下手中的剪刀，眉眼彎彎溫柔似水，“你好啊，你是林眠對嗎？”
“嗯嗯……”林眠看着她有些害羞，臉上暈起一絲絲紅暈。
“我叫簡春芽，你叫我春芽或者小春芽都可以，我可以叫你眠眠嗎？”
簡春芽笑吟吟的看着林念，露出一顆小虎牙笑起來有些治癒。
“可以，那我叫你春芽姐姐吧。”林眠看着簡春芽笑嘴角也不自覺的上揚，“小春芽姐姐你還在上學嗎？”
“嗯？”簡春芽歪着頭看林眠略帶稚氣的臉龐，沒忍住上手捏了捏，“我大四快畢業了，出來實習自己開了家花店。”
林眠覺得簡春芽的笑容像三月的春風，讓人挪不開目光。
簡春芽從小房間拿出圍裙和帽子給林眠。
“這是工作的衣服，快圍上吧，別把漂亮的小裙子弄髒了。”
“謝謝春芽姐姐”
換上圍裙后簡春芽教了一些基本保養花朵的方法，比如怎麼澆水，給它們滴營養液。
林眠在店門口護理花朵，長長的頭髮盤在腦袋后帶着工作的小帽子，乳白色不規則的長裙被風吹起飄飄然。
林眠護理好花朵后拿着一本書懶洋洋的坐在白色搖椅上，簡春芽和她說有些事要出去，讓她看會店。
花店的生意來源一般的訂單，所以一般不會有顧客來店裏買花。
對面的甜品店少年坐在隔着一層玻璃端着一杯咖啡，小口小口抿着目光從未離開女孩的身上。
女孩的眼眸清澈明亮，彎彎的柳眉卷翹的睫毛微微顫動着白皙無暇的皮膚透出淡淡的粉紅。
少年舉起手機將這美好的畫面定格，照片里的女孩美得像一副油畫。
他的小月亮怎麼樣都好看。
林眠看着看着就靠在椅子上睡著了，如玫瑰般嬌艷欲滴唇瓣微微張着。
睡夢中她覺得眼前微微一黑額透出傳來一陣轉瞬即逝的溫熱感，她不滿的噘嘴扭過頭繼續睡。
“眠眠，起來啦——”
耳邊傳來簡春芽溫柔的聲音，林眠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像小貓一樣打了個哈欠，“春芽姐姐……”
“快起啦，我買了你最喜歡的草莓蛋糕慶祝你來小春芽花店上班。”說著簡春芽拎起包裝精緻的小蛋糕。
林眠聽到“草莓蛋糕”這四個字眼睛都亮了，小跑到簡春芽邊上疑惑道：“春芽姐姐，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吃草莓蛋糕？”
“額……我，我猜的的嘛，因為我也喜歡吃啊。”
簡春芽切蛋糕的手都有些抖，急忙把蛋糕遞給林眠，“好啦不要好奇了快吃蛋糕吧。”
“謝謝春芽姐姐。”林眠接過蛋糕小口吃起來。
甜甜的奶油混着草莓醬香甜的味道最治癒人心。
“眠眠，看鏡頭！”簡春芽不知道從哪裏拿出單鏡反光機對着林眠拍了一張。
照片里的女孩清冽的眸子含着迷茫，嘴角還有白色的奶油迷茫，有些嬌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