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凄風苦雨
鄭非漫無目的地走在凄風冷雨中。
低垂、濃密的霧氣,將四周的高樓大廈全部籠罩和遮擋。
大街上行人稀少。
鄭非感覺自己快要被眼前這座鋼筋水泥的叢林給吞噬。
渾身已經濕透。
但更要命的是,鄭非的心,此刻已經冷透。
冰冷。
就在一小時前,應鄭非的請求,陸高遠在辦公室里接見了鄭非。
“呵呵,不好意思鄭總,讓你久等了。”陸高遠一走進辦公室,立即雙手抱拳,向鄭非,親熱地,打招呼。
“葉秘書,你是怎麼做事的,怎麼能讓鄭總等我這麼久?你應該早點告訴我的。”轉過身來,陸高遠批評葉霜道。
“是這樣的,董事長,我看您剛才正與市領導通電話,就沒敢打斷您。”葉霜立即“配合”地說道。
“鄭總對不起,讓您久等了。”隨即,葉霜又向鄭非莞爾一笑,算是道歉了。
“哎呀,最近也不知怎麼了,事情多得應付不過來,我是真恨不能生出三頭六臂呀!”陸高遠故意叫苦道:“這不,凌岳集團的廣告競標剛剛結束,市裡又壓過來一些做公益廣告的任務,我這一天到晚的,頭都快要炸了。”陸高遠接過葉霜剛才的話頭,似在有意無意地解釋自己讓鄭非久等的原因。
鄭非明知二人這是在演戲給他看,可是,又有什麼用呢?
因為他今天來,本就是要“求見”陸高遠的。
求陸高遠把凌岳的化妝品業務給他做。
人不求人,一般高。
人若求人,只能放低身段。
所以,就算鄭非已經等了陸高遠將近2個小時,但他也只好心平氣和地說道:“沒事。”
賓主落座,葉霜送上兩杯綠茶。
“鄭總你今天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嗎?”陸高遠先開口問道。
“老狐狸,明知故問。”鄭非看着陸高遠,心裏暗暗地罵道。但罵歸罵,求人的話還得繼續說。
“我今天來,是想問問陸總,對凌越集團的化妝品廣告有沒有什麼具體的想法和實施方案。”鄭非沒好意思直接表達自己想分包凌岳集團的化妝品廣告,因而只能先委婉地試探陸高遠的口風。
陸高遠先是翻着眼珠向上看,故作回憶狀。然後才開口說道:“噢,你看看我都忙成什麼樣了,差點把這件事給忘了。”
說完,他拿起桌上的電話機,呼叫葉霜進來。
葉霜拿着一疊文件走進陸高遠的辦公室。
陸高遠見葉霜進來,向葉霜點了點頭,葉霜會意。
“鄭總,這是我們草擬的凌岳化妝品廣告實施方案,您看看是否能做。”葉霜要表達的意思很清楚,她不是在同鄭非商量,而是直接要求鄭非按他們的方案來做。
“放心吧,鄭總。王總那邊已經跟我打過招呼了,我在做實施方案的時候,不會不給你留出空間的。”陸高遠也在一旁體貼地說道。
但這話在鄭非聽來,卻是十分刺耳。搞得象是陸高遠在施捨和接濟他一樣。
鄭非沒有吱聲,他想先看看陸高遠給他“指定”的方案。
然而沒看多長時間,鄭非便看不下去了。
他氣憤地將文件扔在了桌子上:“陸總,王總當初可不是這麼跟我說的。他是希望你們能繼續採用我們極數廣告的策劃方案,而且我今天來的目的是想聽聽你的意見,以便修正和收縮我們做的方案並把廣告成本進一步降下來。
”鄭非稍事停頓,接著說道:“可是,按照你們做的計劃書,卻讓我們只去做一些具體的化妝品促銷方案,這與我們的差距實在太大。”
鄭非接著說道:“化妝品的促銷活動,一年也就那麼幾個時間段。而且所謂的促銷活動,也不過是些零碎的降價、搭售、優惠券之類的營銷手段。你這不是讓我們用大炮去轟蚊子么?”也難怪鄭非激動。陸高遠給他的計劃,就像是邊角料一樣,少得可憐。
要知道,化妝品的形象廣告才是大頭,具體的促銷活動一般只有在節假日才有。講真,這些活,讓鄭非以及他的極數廣告去做,簡直就是在侮辱鄭非。
而且,這些活,也根本不夠鄭非維持極數廣告的運營成本。
陸高遠沒有生氣,反而笑呵呵地將文件拿在手上:“老弟,你應當體諒一下王總的難處,他也不容易啊!現在大環境不好,你讓他怎麼辦?是開源節流還是象以前那樣玩大手筆?假如他想維持以前的經營理念,他又何必在今年玩起了廣告總包呢?所以,他分明是想降低經營成本才這麼做的啊!難道你真的不明白么?”陸高遠漸漸地語重心長起來。
“還有,你再對比一下我們兩家公司在化妝品上的廣告預算,看看我們極點的廣告預算比你的極數廣告要少多少?整整30%,這可都是實打實的讓利啊!”稍微停頓一下,陸高遠接著說道:“換句話說,我們極點廣告在化妝品業務上,幾近於無利可圖。你說,我還能給你多少呢?”
其實,陸高遠之所以在化妝品業務上降低30%的預算,就是要將鄭非徹底擠出凌岳集團。因為他實在忌憚鄭非高超的創意策劃能力和不顧一切的闖勁。假如讓鄭非在凌岳集團持續地待下去,那麼,鄭非遲早有一天會染指他所掌控的房地產業務。
殺人要誅心,斬草須除根。
陸高遠不僅在化妝品業務上放棄了30%的營收,還將房地產的廣告預算降了15%。
降價與讓利齊飛,誅心共斬草一色。
為了做掉鄭非,陸高遠真可謂,煞費苦心。
看來,鄭非之失,太過相信他自己的創意能力,又盲目相信陸高遠的忽悠。
此刻,走在大街上的鄭非想讓冷雨滌盪自己的靈魂。因為他實在太專註於廣告本身,而忘了提防藏在暗中的惡狼。
......
范蠡在姜子牙的陪同下,查看釀酒的過程。
“我說子牙兄,你這進度有點慢啊!”范蠡看着崑崙宮的門人在忙裏忙外,仍然搖頭道。
“范兄,我這已經是開足馬力了,你還要我怎麼快?這又不是打仗,講究個千里奔襲、疾風突進啥的,這怎麼話說的呢?”姜子牙說到這裏略微思考了一下,接著說道:“按照人間的說法,這叫‘科學’,科學就必須要一步一步走流程。”
“哼,等你的流程走完,我的投資也就不值錢了。”范蠡撇了撇嘴。
“噢,此話怎講?”姜子牙不解地問道。
“你是行伍出身,不知這理財的道道啊!”范蠡解釋道:“錢這東西,它不光是錢,它也有價格,它也需要用錢來買。我把錢投到你這來,你買我錢的錢,和我把錢投到別處去,別的仙買我錢的錢,它它它就不一樣。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范蠡注意到姜子牙此時已經雲裏霧裏了,只好打住。
姜子牙一臉懵逼:“什麼這錢那錢的,不懂!”
范蠡只好重新思索,接着又道:“我把錢投給你,肯定不會白讓你用,對嗎?”
姜子牙道:“那是自然,我不是承諾會在價格上給你打八折的嗎?而且,你投給我的錢我也一定會還給你的。”
哪知范蠡聽完,眉毛一立:“噢,你以為這就完啦?”
姜子牙繼續懵逼:“那不然呢?”
“我投給你的錢,那叫本錢。你把我投給你的錢還給我,那叫天經地義。”范蠡道。
“對呀,我說過會還給你的?”姜子牙肯定地回答道。
“那還有利錢呢?”范蠡急了。
“什麼是利錢?”姜子牙還是不懂。
“利錢就是利息。你還不懂么?”范蠡幾乎要咆哮了:“你看你這丞相當的,連利錢都不懂,你當初在老周那裏是怎麼當家的?”
“願聞其詳。”姜子牙只好說道。
范蠡強忍怒火:“好,好,好,那我現在就給你上上理財課。”
“假如我借給你1000天幣,這個就是本錢,你懂不?等你用完了,你再把這1000天幣還給我,你懂不?”范蠡問道。
姜子牙點頭:“沒錯啊,我一定會還給你的。”
“但我卻不光問你要1000天幣,我還要多問你要100天幣。這100天幣就是利錢。你知道了么嗎?就是說,你借我1000天幣,還要再向我額外支付的100天幣作為報酬。否則,我憑什麼要借錢給你?”范蠡繼續說道。
“好了,好了,范兄,不跟你開玩笑了。這就是說,你投給我的錢不是友情贊助,是要收費的。我說的對么?”姜子牙一見范蠡臉紅脖子粗,“噗呲”一聲笑了起來。
“你......”范蠡氣得無語,但緊接着他又回過神來:“噢,我說老薑,你心眼可夠多的啊!如果我今天不提利錢的事,就被你給混過去了。我告訴你,你可別揣着明白裝糊塗,我投給你的錢,十分利。”
“別,別,別,范兄,我剛才那是跟你開玩笑呢!你這十分利太高了,這不成高利貸了么?”姜子牙一見范蠡反應過來了,趕緊認錯。
緊接着,姜子牙又賠笑道:“少點,少點,半分利就已經很高了。”
范蠡忍不住笑了,捶了姜子牙一把:“跟我玩心眼,你玩得過么?錢,那就是我兄弟,打斷了骨頭還連着筋呢!你想偷利漏利,想得美!”
然而,姜子牙的疑問似乎還沒有結束:“可是范兄,你投給我的錢怎麼就因為我們走流程而不值錢了呢?”
“通貨膨脹你知道不?”范蠡以為姜子牙又要裝傻,便扳着臉反問道。
“知道啊!可那不是人間才有的么?”姜子牙這回真不懂了。
“錢這玩意,天上人間都一樣,這叫天地人三位一體。”范蠡教訓姜子牙道。
“知道,知道。”姜子牙怕范蠡提高利息,只好假裝知道。
“既然你知道了,那我也就不多說了,記住我的話,時間就是生命、效率就是金錢。你們的活兒還得再快點。”說完,范蠡已經飄走了。
“全天下的資本家果然都是一個德性。”姜子牙望着范蠡的背影,恨恨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