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壓力山大
鄭非坐在辦公室里一片茫然。
他的七八個手下也個個茫然。
辦公室里充滿凝重的氣氛。
他給手下曾經畫過的大餅,現在看來,已經吃不成了。
“沒關係,王昆陽已經答應過我,而且陸高遠也向我保證,他們仍會把化妝品廣告交給我們來做。”鄭非在手下的面前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只不過,我答應各位的條件,暫時難以實現了。”鄭非又收起了笑容。
“老大,去不去玩,加不加薪倒不是什麼大問題。”鄭非的得力助手趙磊開口說道:“我們曾經從陸高遠的手裏把凌岳集團的化妝品業務挖了出來。現在陸高遠又把它們拿了回去。您說,他能將吃到嘴裏的肥肉再吐出來么?”
鄭非沒有說話。其實,他心裏一點把握都沒有。
事情明明白白,他這次競標失敗,就是上了陸高遠的當。本來他還打算中標后,仍會一如既往地將凌岳集團的房地產廣告分包給陸高遠做,畢竟當初他也是從陸高遠的手裏拿走了凌岳的化妝品業務。
雖然鄭非從沒想過要獨吞,可陸高遠卻無時無刻不想着要做掉鄭非。
機會不來,陸高遠與鄭非稱兄道弟,客客氣氣。現在陸高遠如願了,他是不是該露出獠牙了?
如果陸高遠不將化妝品的廣告分包給鄭非,那鄭非的極數廣告可就危險了。辦公室的租金、手下的工資、供應商的貨款、還有他家的日常開銷,方方面面加起來,可都不是小數目。
鄭非只覺得一陣眩暈。
此時,他的心裏充滿了悔恨:“陸高遠這個老狐狸,我怎麼就信他了呢?”
慈不能掌兵,善不能經商。
商場TMD如同戰場。
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
高爾夫球場。
極點廣告的陸高遠、葉霜,以及凌岳的陳羽鴻,正在打高爾夫球。
“陳秘書,你可真了不起,不動聲色就把事給辦成了。”陸高遠揮着球杆說道。
“羽鴻從上高中那會兒起,就已經是我們學校的文聯社社長,擅長演講和辯論,不論是老師還是學弟、學妹都十分相信他的組織能力。”葉霜在二人的背後插話道。
“噢!那可真是青年才俊啊!”陸高遠誇讚道。
“如今,羽鴻又有經濟學博士加持,組織能力、參謀能力更不可同日而語。”葉霜繼續道:“相信我們羽鴻一定能協助王總管理和經營好凌岳集團。”說到這裏,葉霜的話,竟似話裏有話。
現在,在她的眼裏,陳羽鴻的背影似乎變得高大和寬厚起來。
陳羽鴻笑了。很自然,也很輕鬆。
只見他優雅地揮出球杆,球在空中劃出一道漂亮的拋物線,接着落地,然後進洞。
“可是陸總,我實在有些好奇?”待得二人稍歇,葉霜分別為二人遞上了紅酒。
“讓我猜猜。”陸高遠呵呵道:“你一定很好奇我怎麼知道陳秘書跟你是高中同學,是不是?”
葉霜看了一眼陳羽鴻,面帶羞澀。
陳羽鴻則立即插話道:“我猜陸總一定是偶然從王總那裏得知我的籍貫與葉秘書的籍貫一樣。”
陸高遠看着陳羽鴻,笑而不語。
陳羽鴻接着慢條斯理地說道:“我們二人的家鄉是一個不大的縣城,再加上我和葉霜的年齡又相仿,所以,我倆大概率來自同一所高中。是這樣嗎?陸總。”
陸高遠不等陳羽鴻把話說下去,
便插話道:“只是,我還是沒有料到?”
陳羽鴻有些驚訝:“噢?此話怎講?”
陸高遠繼續道:“我的確聯想到陳秘書與葉霜小姐是高中校友,但我卻沒料到,你們二人竟然是同班同學,哈哈.......”
陸高遠着實幽默了一把。
三個人都開心地笑了。
是不是聰明的人,都有這樣豐富的想像力和深邃的洞察力?
“那麼,陸總是否會把化妝品的廣告包給鄭非去做呢?”陳羽鴻突然開口問道。
看樣子,陳羽鴻是一個有態度的人,該問的問題,決不會迴避。
陸高遠則看了一眼站在陳羽鴻身邊的葉霜,繼續,笑而不語。
“哦,是這樣的,羽鴻。”葉霜心領神會:“你都已經看到了,鄭非拿的方案確實極富想像力和創造力。但若要實施出來,卻需要不小的製作及宣傳費用。這其實並不符合王總的期望。而且,也會超過我們競標時的報價上限。”
“所以,你們不會與鄭非合作了?”陳羽鴻問道。
“我想,是的。”葉霜回答。
事實上,按照王昆陽的初衷,雖然這次是極點廣告勝出,但極點廣告還是可以與鄭非的極數廣告繼續合作。畢竟鄭非的創意極佳。
可是,陳羽鴻之所以會有如此一問,並不是要幫鄭非說話,而是要知道陸高遠的態度究竟夠不夠堅決。
這樣,在王昆陽問起這件事的時候,他才知道該如何去說。
三個高智商,究竟可以抵得上多少個諸葛亮?
......
夜晚,華燈初上。
潘龍與利志在路邊攤擼串兒。
“師父,你這兩天跪搓衣板了吧!”利志一口氣灌完一瓶啤酒。
“嫂子這兩天可沒少對你進行靈魂拷問吧!”利志接着又賊笑道。
“你還好意說,我這回算是被你小子給坑死了。”潘龍說完,報復性地擼完一整串烤韭菜。
“要不是陪你進派出所,我能夜不歸家么?要不是我夜不歸家,能引起我小姨子的警覺和憤怒么?要不是我小姨子的警覺和憤怒,我失業的事能讓你嫂子知道么?”潘龍白了一眼利志,心裏的無奈如同排山倒海一般傾泄而出。
“這不正好么?既然已經被嫂子給知道了,也省得你繼續隱瞞。人無顧慮一身輕鬆。來,整一瓶,慶賀你的私隱敗露。”利志打開一瓶啤酒,笑呵呵地遞給潘龍。
“去、去、去,你好事沒辦得了,倒學會隔岸觀火,笑看風雲了。”潘龍接過利志遞來的啤酒,一仰脖子,半瓶下肚。
“你怎麼樣?打架的事讓你媳婦知道了嗎?”潘龍放下啤酒,開始反問利志。
“我嗎?別提了。”現在輪到利志倒苦水了。
“自從那天我倆分手以後,鞋不但沒找到銷路,我老丈人那邊又生病住進了ICU,那錢,嘩嘩地,可勁地往裏造啊!”利志無奈地說道。
一萬頭羊駝,呼嘯而過......
看樣子,利志在短期之內還錢給他的事,又TM沒指望了。
潘龍看了一眼利志,不由得苦笑了起來。
潘龍欠利志1000元,利志因為打架欠了潘龍2000元,所以,利志反欠潘龍1000元。
才1000元,就讓潘龍如此惦記,潘龍的壓力,可見山大。
“那你接下來該怎麼辦?”羊駝歸羊駝,關心還是要有的。所以,潘龍還是關心地問利志。
“現在正是需要用錢的時候,實在不行我就辭掉咖啡店的工作,去做外賣員,聽人說這活比較自由,而且足夠勤快的話,收入也還行。”利志說出了他的打算。
利志從踏入社會,就一直在潘龍的手底下工作,怎麼說也算是一個小白領。奈何,時運不濟,先是因為工廠縮減規模而與潘龍一道失業,緊接着他年齡尚輕所以很快找到了咖啡店的工作,誰知又因為家庭的經濟壓力,又打算去做一個“萬能的”外賣員。
潘龍望着利志,心中五味雜陳。
俗話說,人往高處走。可是,他們師徒倆,怎麼就越走越低了呢?
“對了師父,欠你的錢,我只好晚點再還給你了。”利志終於想起了他還欠潘龍的錢。
“啥也別說,都是為了老婆孩子。養家的男人,就是一群苦命的動物。來吧,整一個。”潘龍說完又拿起兩瓶啤酒。
......
今天是個好日子。
因為潘龍終於盼來了保險公司發薪水。
15005塊。
而丁玲卻只拿了5333元。
因為丁玲把提成的份額都讓給了潘龍。
“這怎麼行呢?明明是你帶我去簽的單子,怎麼都只算到我一個人的頭上?”潘龍看到自己的薪水竟然比丁玲多三倍,立刻嚷道。
“你小點聲,生怕別人聽不見是吧?”丁玲嗔怪道。
接着,丁玲又把潘龍強行拉到一個僻靜的角落:“你不是缺錢么?這些錢正好補上你這個月拉下的飢荒。”
“我哪有那麼多飢荒?”潘龍反駁道:“最多只有欠你的2000元,還有你幾次請我吃飯買單的錢。”
“好,好,好,那你就把2000元還給我,剩下就都是你的了。”丁玲象哄孩子一樣對潘龍說道。
“那也不行,我只要5000,其餘的你都拿去。”潘龍也很倔強:“你一單親媽媽,還要撫養一個女兒,你比我更需要錢。”
說完,潘龍就要下樓去找ATM機進行轉賬。
丁玲想拉住潘龍,奈何她一個女人又如何能拉得住?
所以,丁玲只好沉下臉:“讓你拿着你就拿着,廢什麼話?你還是老爺們兒不?”
潘龍愕然,停住腳步,轉身,看着丁玲。
“聽我說,你雖然不善與人打交道,但你的頭腦卻十分清楚,說話能說到點子上。而這正是我們這些女業務員做不到的。所以你有你自己的優勢和長處。-在保險這一行,你完全具備去開發高端客戶的能力,只是你不自知而已。”丁玲冷靜地分析道。
潘龍望着丁玲,沒有做聲。這還是他頭一次聽到有人對他做如此的評價。
“我不怕社交,也不怕被人瞧不起,更不怕吃苦受累。所以,我的堅持再加上你的說辭,我倆一定會成為保險行業的黃金搭檔。”丁玲信心十足地說道。
“那這些錢?”潘龍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這些錢算什麼?等我倆磨合好了,賺得可比這多多了。”丁玲又搶過話頭。
潘龍無語。
“我們現在可說好了。今後,聯絡我來,攻心你上。”丁玲看着潘龍一臉蒙圈兒,噗嗤一聲笑了:“來,喝口水,看你急得滿頭大汗,你一定口渴了。”說完,丁玲已經麻利地從手提包里拿出一瓶礦泉水,擰開蓋子,貼心地送到潘龍的面前。
這時,一個中年男子從樓梯的轉角處向他倆走過來,卻正是之前與潘龍躲在一起啃饅頭的培訓班的同學。
“唉,我說老潘,你倆這是越來越膩歪了嘛?”那中年男子驚訝地盯着潘龍和丁玲說道。
“老沈,你可別瞎說,我倆就是正當的同事關係。”潘龍趕緊辯解道。
“是是是,同事關係,同事關係。”老沈壞笑着走過去了。
“我倆不僅是同事,還是黃金搭檔,還是親密戰友,還是夥伴......”丁玲本想氣氣老沈,但說著說著就突然臉紅起來。她看潘龍的目光,已經越來越熾熱。
而潘龍的心則陡然縮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