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陣陣怒意

胸脯起伏，瞪眼直觀，須髯飄拂，紋絲未動，長戈橫前；

余火微燃，濃煙蒸騰，使使眼色，抬手示意，欣然接受；

武關將士，死傷八成，讓人心寒，心中怒起，殺之後快——

且說持戟者與王凌，戟戈指向相互命門，僵持之中，從黑暗中衝出一人，乞求而罷，兩人依然僵持，此人看向持戟者，扶手施禮，央求而道：項將軍——放下長戟——坐而論理——誤傷兄弟情誼——項翼聽罷，依然未動，來者扶着其戟柄，使使眼色，緩緩趁力，小心翼翼地將長戟欲拉下來；項翼猶豫片刻，緩緩收起長戟，重重地杵在地上，胸脯起伏着，瞪眼看着王凌，嘴裏囁喏道：看在——張兄顏面——王凌須髯飄拂，紋絲未動，長戈依然橫在項翼脖頸前；張吉轉身，滿臉堆笑，扶手施禮而道：王兄——王將軍——數年不見，如此這般——有何怒意，待吾等——說明來意，殺剮用刑，悉聽尊便——王凌轉頭看看躺在血泊中的李龐，又環視遍佈的義士屍體，以及尚在燃燒的城樓、營帳，再看看項翼和張吉，長嘆一聲，收起長戈，杵在地上，鬱郁而道：張兄——諸等義士，皆是吾輩，苦苦追尋——蟄居此地——之襄軍舊部——或為舊將，或為子嗣——

張吉聽罷，看看項翼，欲言又止；項翼隨即跳下馬來，將長戟遞於身後兵士，站在其身旁；王凌見此，亦跳下馬來，長戈交予義士，向兩人扶手施禮而道：張兄——項將軍——如此場面，這般無情——豈能不忿——項翼上前，亦施禮而道：王兄——非吾——已然通報，已然通報，奈何守將——張吉聞聽，急忙輕拽項翼衣襟，隨即附和而道：王兄——孰是孰非，已無何意，不如——前往大帳——一敘！王凌長吁而嘆，含淚揮手，向近前義士說道：速去滅火——修葺城門——修繕營帳，並將——遺體歸置，入土為安，記錄名姓——義士施禮得令，轉身帶着眾義士前去；項翼看罷，又看看張吉，張吉心領神會似的點點頭，項翼朝身旁兵士說道：兵分兩路，一路前往大營，取來物資，補給武關；一路隨同，武關義士，修整關隘，恢復如初——兵士得令而去——

王凌聞聽，欲出言禮讓，以作推辭，張吉朝其使使眼色，抬手示意其欣然接受，也便作罷——說話間，曹三疾馳而至，看着余火微燃，濃煙蒸騰，黑衣兵士將義士屍體，整體的擺放在空地上，近處長柄柴刀，尤為熟悉，甚為顯眼，杵在地上，未乾的血漬幽幽而動，半晌滴下，滴在李龐身首異處的屍體，沉沉地聲音，掩過吵嚷之聲，勝過江水奔流之聲——身旁義士，略顯悲憤，抬手指了指，些許更咽地說道：曹將軍——王凌將軍——曹三抬眼而望，王凌與兩人，客氣而談，略顯疑惑，跳下馬來，交予義士，隻身走到王凌近旁，扶手施禮而道：王兄——吾等已到——王凌聞聽，轉身施禮，看出曹三眼中的疑惑與悲憤，拍拍曹三肩頭，長嘆而道：曹兄——晚到一步——誤會而致——曹三瞥向王凌身後，王凌隨即轉身，向兩人扶手施禮，抬手薦之道：曹兄——二位乃是舊識——項翼將軍、張吉軍師——曹三聞聽，甚是錯愕，機械且恍然醒悟地扶手施禮而道：項翼將軍——張吉軍師，大名早聞，今日見之，深感榮幸——項翼和張吉綻顏還禮，王凌又抬手，引薦而道：曹三——我部義軍首領，襄軍舊將，我父副將，原為南陽郡尉，其岳丈乃雍朝——曹三忙阻攔而道：王兄——於二位而言，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勿再美言——項翼和張吉聞聽，亦扶手施禮，張吉笑顏而道：能死守——老將軍遺言，忠義之志，誓保殘玉，委身雍國，已是吾輩——難以逾越——項翼附和而道：均是襄人——仰慕之輩，感念之士——再三美贊，曹三已是汗顏，扶手施禮，慚愧而道：二位將軍，過譽——過譽——二位之豐功偉績，能征善戰之能，運籌帷幄之才，統御天下之勢，何人能敵——

一番寒暄，氣氛愈顯緩和，王凌露出惋惜且慚愧的表情，扶手施禮而道：曹兄——武關現狀，盡在眼前，過失之責，定當后咎——修繕工作，項將軍——已然安排妥當，防守事宜，交予曹兄——曹三欣然應允，施禮而答：喏——王凌扶髯思忖片刻，又言道：曹兄，帶來義軍，武關守軍補足，剩餘將士，今夜在此休整，明日與我回谷，打算救援，西寨圍困之事——曹三得令而答，隨即向項翼和張吉，扶手施禮，便轉身而去——王凌帶着項翼和張吉，亦走進關內營地，巡視一遍，直至后營，便見李龐營帳，安然無恙；王凌隨即邀請二位進帳，並禮讓項翼入座主位，項翼見狀，並未推讓，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張吉見狀，擋在項翼身前，止其腳步，諂笑向王凌，扶手施禮而道：今夜冒昧來訪，已致過失，王兄當應主位，當今地主之誼——項翼嗔怒而觀張吉，張吉隨即向起擠眉弄眼一番，略表其意，項翼知會，隨即附和施禮相讓——王凌猶豫不前，對於二位見面后的所言所行，心中頗有微詞，暗自而想：果然是——數年不見，心意已變，項翼越發一意孤行，殘忍已現，張吉亦謀奸耍滑，生分已見——張吉忙上前，躬身施禮相讓，項翼亦施禮相讓；王凌扶髯而嘆，故作卻之不恭之態，扶手施禮，入座主位，項翼和張吉已分坐左右——片刻之後，帳外義士來報：王將軍——曹將軍吩咐，送來些許酒食——說罷，身後便進來三位義士，將酒食置於案上，王凌細觀，酒肉豐富，嗔怒而道：義士——如此之境，豈可破費——薄酒留下，剩餘餐食，分給義士——義士略感委屈，看了看項翼和張吉，囁喏而道：均是項將軍，饋贈之物，義士們已然有之——王凌聽此，看看項翼和張吉，張吉媚笑而道：王兄，方才項將軍已然安排，略表心意——王凌長吁口氣，略顯慚愧地朝義士們，擺了擺手——項翼端起酒觴，痛飲一杯，說道：王兄——承襲老將軍，亦是愛兵如子，難得——難得——王凌端起酒觴，亦暢飲一杯，嘆氣而道：正因如此，項將軍今夜所為，武關將士，死傷八成，才讓王凌心寒，心中怒意陣陣，恨意層層，欲殺之而後快！項翼聽罷，長嘆一聲，重重地將酒觴，扔在案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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