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醉翁之意

酒觴擲案，怒意亦起，橫眉相望，手伸腰間，欲拔佩劍；

慚愧盡顯，面露懺悔，低頭不語，扶髯而笑，更咽唏噓；

大軍橫行，雍嶺之間，劈開山巒，丹水嗚咽，山谷鳴唱——

且說王凌、項翼和張吉，走進李龐營帳，安坐而後，項翼無意奉承之語，激起王凌有意指責；項翼聽罷，怒扔酒觴，宣洩情緒；王凌見此，怒意亦起，橫眉相望；兩人均伸手，欲拔出佩劍——張吉見狀，端起酒觴，呵呵呵苦笑兩聲，說道：王兄，數年不見，英姿不減，依然勇猛，且勢如乾柴，見火即焚——王凌扶髯長嘆，於腰部劍入鞘，唉聲嘆氣地直衝項翼，意味深長地搖搖頭，執酒施禮，慚愧而道：二位見笑，張兄盛讚，念及父親遺志，聚攏舊將，得地利之便，扼守此關，暫安此地，自給自足，得以維持，蓄養兵馬，湊足萬餘義士，以圖時機，出關而戰，不為功業，只為百姓，長久安康——項翼見王凌語氣緩和，便也附和，端起酒觴，施禮而道：王兄麾下——今日得見，猛將勇武，齊心協力，兵士精壯，雄心不已——豈會困於，百里之域——王凌扶髯微微搖頭，苦笑兩聲，說道：雄心留存，報效明主，愛民之君——隨即若有所思地觀眺兩人表情，未見其顯，繼續說道：二位之變，驚恐萬分，萬眾雄師，兵精糧廣，善謀勇伐，開疆拓土，盡歸其下，如此之勢，何戰而懼——項翼與張吉聞聽，雙雙執酒還禮，項翼得意而道：王兄謬讚——王兄謬讚——

張吉放下酒觴，猶豫而問：王兄，殘玉之事，想必已解——王凌點頭示意，長吁一聲，便將殘玉複合、擇地建谷、巧奪武關、西寨阻敵諸等事宜，娓娓而道——兩人聽罷，感同身受似的頻頻點頭附和；張吉觀眺項翼片刻，項翼眼皮緩緩眨巴幾下，張吉授意而問：王兄——如今——心事已了，何日——與吾等合，共圖偉業！項翼點頭附和，略顯慚愧地施禮而道：李龐將軍——項翼魯莽，還望責罰——張吉聞聽，看看項翼，面露悔意，再看看王凌，扶髯沉默，面無表情，隨即附和而道：王兄——項將軍，既出此言，懺悔已起，實屬不易，若非兩人，言語激憤——王凌轉頭看看項翼，低頭不語，默默認罪狀，微笑而道：多年不見，項將軍——稟性大變，李龐將軍之事，理當——有所交代——西寨尚在，遭受圍困，將帥本寡，兵士缺失，李兄善戰，慘被其戮，麾下部眾——王凌略顯更咽，難意言說；項翼聽罷，目光撞向張吉，張吉未言，其已心領神會，施禮而道：王兄——李龐將軍，及其義士，本是襄軍舊部，下葬之日，吾定送行，以表其意，當給襄人——有所交代——張吉長嘆一聲，扶手施禮，連連說道：交代——交代——轉而繼續說道：王兄，吾等亦有苦衷，項將軍與劉禹將軍早已——分崩，分兵而治，兩路趨進，先入雍都者故吾等欲取道武關，直逼雍都為王——說罷，張吉長嘆一聲，繼續說道：王兄西寨之圍，吾等定會，助其一臂之力——藉此告慰——李龐將軍——王凌亦長嘆一聲，扶髯思忖片刻，施禮而道：項兄——張兄——也罷——也罷——說罷轉念而道：劉項大軍，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相得益彰，緣何分離，各自為政？項翼聞聽，冷笑兩聲，搖頭而道：賤民出身，貪生怕死，只謀不戰，屢屢貽誤戰機，否則——雍朝昏主，豈會活到此時——張吉無奈地呵呵而笑，搖搖頭而道：兩雄同聚，難免爭端，且劉禹將軍，野心已現，私下串通，意圖項將軍——此事不提，後人評說——項翼揮揮衣袖，向張吉晃晃手，制止其語，一副大義凜然之姿，故作不願掛懷、輕鬆之態，慨然而道：王兄，關外尚有，萬眾大軍——贈與王兄，五千勇士，或由王兄精選，將帥、兵士，歸於其下，受其調撥——以表吾輩誠意——吾等聯手，無論兵力、謀略，定在劉禹之上，攻下雍都——項翼欲言又止，詭譎地看看張吉，接著說道：殺掉雍帝，王兄稱王，吾定效力，無有二心——張吉聞聽，急忙附和而道：贊——贊——王兄，項將軍所言——與之略同，當年王兄，若非執意來此，天下盡歸吾輩，今日便是——天作之機，再無託辭——王凌思忖片刻，欣然接受，附和而道：也好——也好——稱王之事，吾等無意，前言已提，不再贅述——取道武關，西征雍都，定會攜部，歸入旗下，欲睹項將軍戎姿——項翼和張吉聽罷，綻顏大笑，端起酒觴，異口同聲而道：稱王之事，容后再議——容后再議——項翼起身，整理衣襟，撫劍而道：王兄，既然如此，明日入關，於望香谷，休整一番，直驅向西——

武關修繕，守軍重新佈置，王凌與曹三相商，若要跟隨項翼西征，時局混亂，以防不測，百里之域防守，不可鬆懈，暫選一位守將，代替曹三，把守關隘，王凌與白葭隨軍西去，域內防守之責，交予曹三、四弟和五弟，留足守軍，其餘義士及其項翼所贈兵士，全部隨同——待項翼、張吉大軍到關，兩軍會合，蜿蜒盤旋，與丹水協同，將雍嶺劈開，露出血管似的千溝萬壑，悄然涌動着千軍萬馬——半日腳程，方至望香谷，項翼大軍于丹水江灘紮營，王凌所屬，暫歸原職，百姓重回原處，各自安好，有條不紊，井然有序——項翼和張吉，在王凌和曹三陪同下，自內而外，由下而上，望香谷巡遊參觀而罷，回到崖底正廳，白葭已將酒食佈置妥當，於門側恭候諸位；張吉一眼瞅見白葭，疾步走近，兩人欣喜攀談片刻，待王凌和項翼等人走進，張吉嬉笑而望王凌，嗔怒而道：王兄，何日——娶我葭妹，此刻答覆——眾人皆附和而問，嬉笑而望向王凌；王凌滿臉慚愧，痴痴望向白葭，扶手施禮，肅顏而道：葭妹——藉此機會，立下誓言，西征而歸——可否？白葭略顯羞赧，眼含深情與淚花，微微點頭，隨即轉身說道：諸位——快快入座——眾人便在一片喜樂之中，在白葭的引導下，走向案桌；王凌上前，欲抬手禮讓項翼，但見兩張案幾，並排而置台上——已然心領神會，轉頭甚是滿意地看向白葭，白葭微微點頭回應；再看項翼，看着案幾安排，亦是滿意而笑——諸位均已入座，開懷暢飲一番，相互引薦，張吉藉機說道：今日入關而來，巡遊山谷，生機盎然，安逸祥和之象，頓覺地利之優，望香谷渾然，要塞暗堡，長存至今，實有緣由——王凌點頭，欣然接受，施禮而道：張兄美贊，仰仗項翼將軍，盡掃關外，肅清餘勇，方有百里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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