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血染武關

哨探頻傳，敵兵降臨，柴刀霍霍，洋洋得意，胸有成竹；

火光映照，黑衣黑甲，長戈直豎，寒光閃閃，叫囂怒意；

火箭直飛，頭顱落地，戟戈相撞，毫不退讓，直逼命門——

且說李龐坐在帳外，拿起磨得發亮的柴刀，用指肚輕輕揩着刀刃，又將一根無戈杖柄，裝在刀把上，起身在石頭上顛了顛，拿起左右揮動幾下，又在手裏掂量掂量，頗覺滿意，得意而笑，抬頭望望城外，自言自語道：區區敵軍，宵小之輩，柴刀在手，何以懼之——說罷，將長柄柴刀杵在地上，撲哧一聲陷進泥土——信士跑來回稟：李將軍——王凌將軍，前來增援——李龐聽罷，嗔怒而道：百人敵兵，何足掛齒——轉念和顏而道：谷內百姓，如何？信士答曰：業已留足，谷內守兵——其餘凈皆出谷，馳援將軍——李龐長吁口氣，頻頻點頭，摸索着柴刀，問道：關外敵軍——是何動向——信士聽罷，扶手施禮而道：將軍，已着哨兵——出關而探——李龐點點頭，朝信士擺擺手，拔起柴刀遞給兵士，兵士欣然接住，長柄柴刀的重量，差點讓其傾倒——

剛跨進營帳，哨兵來報：將軍，敵軍距此——二十里——李龐聞聽，緩緩轉身，自語慨嘆而道：柴刀總算——派上用場——要不——全身筋骨，同其一樣，銹跡斑斑——守東關不如——守西寨——哨兵含糊聞聽，謹慎而詢：將軍，敵軍即將——兵臨城下——李龐略覺失言，大臂一揮，說道：傳令——所有義兵，城垣防守，加固城門，敵軍動向，再去探察——哨兵得令，將李龐口令大聲在營地里，大喊着跑出去——李龐回到營帳，穿好甲胄，出門而來，隨手從兵士手中，拿起長柄柴刀，朝着一根碗口粗的柱子，用力砍去，咔嚓一聲，便一分為二，斷裂地上，略顯得意地扛着柴刀，走上城牆——

腳步還未站穩，便有義士慌忙來報：將軍——將軍——敵軍已到——已到——李龐聞聽，雙眼圓睜而愣，瞬間鎮定嗔怒而道：慌張什麼——慌張什麼——義士努力調整氣息，抑制住緊張，忸怩施禮而道：將軍——敵軍距此——不足五——五——五里——正說著便聞聽城下大聲喊道：城上何人——防守武關——速速來報——李龐俯望城下，只見火光映照下，已有百人之眾，均是黑衣黑甲，長戈直豎，寒光閃閃，為首者——黑衣黑甲，外掛黑袍，騎跨黑馬，手握黑柄長戟，雄壯魁梧，氣宇不凡，英姿盡顯，不屑一顧，用戟尖指着城頭，呼號叫嚷——李龐看罷，嘴裏咕噥道：衣着雖華，難掩德行——隨即趾高氣昂，粗聲朗然而道：爾等何人——圍攻武關——是何居心——速報大名——持戟者聞聽，心中怒意漸起，大笑兩聲，冷言而道：區區小將——口氣不小——速開城門——可留——爾等性命——李龐聽罷，亦是生氣，舉起長柄柴刀，厲聲而道：城下之人，莫非——想以其血，滋養此刀——持戟者哈哈大笑，重重地在馬背上拍了下，黑馬騰起，嘶鳴一聲，落在地上，繼續說道：爾等可是——王凌部下——速開城門——入門引見——李龐聞聽，心生疑惑，略有揣測：恐是王兄舊人，然如此囂張之人，怎可與王兄為伍，提高警惕，以防不測——心中暗想片刻，語氣稍顯緩和而道：既識得王兄，還不——放下長戟——摘下佩劍——報其大名——代為通傳——方可入關——持戟者坐下黑馬，亦在原地躊躇盤旋數步；持戟者猶豫片刻，向其身後黑暗處，揮了揮手，半空裏，帶火的箭簇，直飛而來——城上守兵應接不暇，或嘶啞喊叫，或全身染火，或閃躲飛跳……轉瞬武關關隘陷入一片火海之中——李龐迅速指揮義士，向城下投石、放箭，但義士傷殘嚴重，所作防守無濟於事，僅僅傷到城下不足十人；李龐見狀，跳下城牆，方見城門亦是被熊熊大火所裹挾，復上城牆，慘狀一片，回頭向遠傳望了望，飛身從垛口跳下——

王凌、曹三於二十裡外，見火箭直飛，營寨起火，喊殺聲一片——看得清晰，聽得確切，兩人隨即相商——王凌攜百名騎士，快馬救援；話音剛落，二百餘騎士，迅速集結於前，王凌接著說道：武關有險，隨吾先行，前去救援——說完轉身，提起長戈，重拍馬背，離弦之箭般向武關方向而去——待到武關城下，城門已然洞開，黑衣兵士戟向義士，屍體處處皆現，王凌不容分說，提起長戈，帶着騎士向關內黑衣兵士揮去，黑衣兵士見狀，步步退縮，直至城門外；王凌緊跟其後，跨馬飛過城門殘跡，出得而來，便見李龐揮舞着長柄柴刀，於黑衣兵士和黑馬之間穿梭，身旁便見馬腿盡斷，人仰馬翻，黑衣兵士明顯毫無招架之能——王凌看罷，提戈跨馬而喚：李兄——援軍已到——未等李龐轉身，便見半空中一道寒光，從黑暗裏飛進火光中，落在李龐脖頸上，稍頃片刻，透露落地，血流如注，噴洒在揮刀的姿勢上，以及長柄柴刀上——一支黑柄長戟，牽着黑馬黑衣之人，從黑暗裏出來，長戟在憤怒中，肆意橫飛，身邊殘存圍攻義士，紛紛傾倒，血染其身——

王凌見狀，趨前兩步，提戈欲沖，抬眼觀眺持戟者，隨即收住，急拽韁繩，待胯下之馬，騰起的前蹄，穩穩落下，方才朝身後騎士，揮手示意其止步；王凌則提戈向前，沖向持戟者，片刻之間，戟戈相撞，火星飛濺，直逼命門，欲將其殺於戈下，馬匹亦在其胯下，閃轉騰挪，口喘粗氣，嘶鳴不斷——王凌怒眼相看，邊打邊質問：為何——殺我義兄——為何——奪我武關——為何——殺我襄人——持戟者見是王凌，在其再三追問之下，已知魯莽行事，便步步退縮；但見王凌戈戈逼命，毫無退讓之意，便亦不再後退，持戟向前，兩人或向脖頸，或向胸口……王凌更是怒氣沖沖，長髯在胸前快速飄動——

黑衣兵士和騎士，在驚恐與疑惑中，望着兩人你來我往，焦灼拼殺，毫無止戰之意——持戟者用長戟抵住王凌胸口，王凌用長戈觸及其脖頸，兩人動作才停止，僵持着，抑制着掌上力量，胯下戰馬，亦停住腳步；就在此時，從身後的黑衣兵士中，推開黑暗，衝出一人，寬袍寬袖，站在一黑一白的馬匹之間，扶手施禮，用乞求的口吻說道：兩位將軍——二位仁兄——快快止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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