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養個雞
“別哭了,人已經走了。”
許一朝用腳踢了踢坐在地上的胡翠芬。
胡翠芬蹭的一下從地上站起來,臉上哪還有眼淚,立刻多雲轉晴,眉飛色舞的對着許一朝擠眉弄眼:“怎麼樣,我的演技還可以吧,要不是我,這2000塊就保不住了。”
許一朝直愣愣的盯着胡翠芬。
想起上輩子妹妹來借錢,胡翠芬也是這一套將妹妹趕走,他內心竟然還有點慶幸,擔心借出去的錢打水漂。
他那時根本不會想到,借不到錢的妹妹不僅在陳家連頭都抬不起來,陳平更是將自己父親去世的怨念統統撒在了妹妹許亞楠的頭上,時長拳打腳踢嘲諷擠兌,結果妹妹不到四十六歲便鬱鬱而終,吃了一輩子的苦。
這一切都因為他捨不得2000塊錢,沒有關鍵時刻給妹妹撐腰爭氣幫妹妹一把。
這已經不是精緻的利己主義了,簡直就是個混蛋。
許一朝感覺到胸口憋着的那團火已經呲呲往外冒煙,哪怕只要一點空氣進來,隨時都會像火山噴發那般驚天動地。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好像全然沒有察覺,還在為自己的小聰明沾沾自喜:“許一朝,要不是我聰明,保住了這2000塊,我看你回門的時候拿什麼給我弟還有我家親戚包紅包,沒個1000多紅包,人家還不知道怎麼嘲諷我們呢……我跟你說話呢,發什麼呆,你到時應一聲啊。”
許一朝僵持的轉動脖子,緩緩看向胡翠芬。
“你看我做什麼,你到是說話呀。”
“累了,睡吧。”
許一朝輕輕嘆口氣,扭頭回了房子。
“睡,就TM知道個睡。”
胡翠芬罵罵咧咧跟着進了屋,順勢躺進被窩,手像開了自動導航一樣順着許一朝的腹部慢慢滑了下去。
許一朝按住胡翠芬蠢蠢欲動的手,冷淡道:“累了,睡覺。”
“許一朝,花房花燭夜,你TM什麼意思。”胡翠芬一個猛子坐起來,使勁推着許一朝肩膀:“剛認識的時候,來大姨媽你TM都要讓老娘表演口技,現在領了證合法了,你讓老娘吃素?”
“我TM又是驢,老子明天還要出去搞錢,沒精力跟你楓林晚。”
許一朝翻了個身,又閉上了眼睛。
要是上輩子,他早就起來跟胡翠芬干仗,弄的家裏雞飛狗跳了。
現在,許一朝發現自己竟然能控制自己的怒氣了。
也許那句話說的很對,人真正的成長是從不再肆意發無用的脾氣開始。
“楠楠,哥借了多少給我們。”
看到許亞楠從外面回來,陳平激動的迎上來,家裏除了他之外,婆婆還有小叔子一家小姑子一家都在,都眼巴巴的看着。
“我……”
許亞楠張了張嘴,後面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尤其是在看到全家充滿希望的眼神,她就更不知道怎麼開口了。
“亞楠,你倒是說話呀。”
許亞楠畏畏縮縮的看向陳平,忍者顫抖的肩膀小聲道:“哥和嫂子已經睡下了,明天,明天……”
後面的話她實在開不了口。
“大哥,我看八成是沒有借到,我早就說許一朝這個狗日的不是東西。”陳安這會連基本的面子都不給了,站起來冷眼盯着許亞楠:“虧了我們家今天還給他上了兩百塊禮金,這個狗日的,簡直不是人。”
陳安的老婆開口附和自己的老公:“當初許亞楠嫁過來時許一朝這狗東西張口8000彩禮,死不鬆口,咱爸辛苦半輩子的錢就這麼白白給了許一朝,這錢要是拿給陳安跑跑門路,陳安的工作早就落實了,咱家哪用像現在這麼緊。”
“養個雞還知道下蛋,嫁過來這麼多年連個蛋都生不了,不知道是不是作風有問題,畢竟有許一朝這麼個混蛋哥哥,誰知道許家正不正經。”
連小姑子陳敏也在一旁不客氣的指桑罵槐。
以往陳平都會維護許亞楠,但是此刻,陳平的臉漲的通紅,拳頭緊緊握着,一雙通紅的眼睛死死盯着瑟瑟發抖的許亞楠。
他的那三間房買下來,臨街的小房還是他帶着工地的工人給蓋的,一分錢沒收,自己還搭了好幾百。
他能借的人都借了,就差2000了,只等年底結算工程款的時候陳家就能把錢還上,哪知道許一朝竟然是這麼個王八蛋。
“我……”
許亞楠張了張嘴,剛想辯解,婆婆已經站起來,不耐煩道:“你什麼你,到底是老許家女兒,平時有什麼好東西往老許家搬,現在你公公等着錢救命,你老許錢剛擺酒收了那麼禮金,居然一個子都不願意幫忙,就是養條狗,養了這麼多年也知道報恩了,誰知道我老陳家竟然養了一頭喂不熟的白眼狼。”
“媽,我不是……”
“啪。”
清脆響亮的巴掌聲如炸雷般回蕩在整個房間,許亞楠捂着火辣辣的臉頰,不可置信的看着陳平。
這個平日裏溫文爾雅待她如命的男人竟然動手打了她。
怎麼會。
“你怎麼跟媽說話呢。”
陳平怒吼着,父親住院,陳家焦頭爛額,借錢遭受的白眼,工程款遲遲拿不回來,他所有的怨氣怒氣此刻匯聚到一起終於爆發了:“你給我滾,滾回房去,我們陳家用不着你們幫忙。”
許亞楠環顧四周,那一雙雙眼睛充滿了譏諷、不屑、鄙夷和憤怒,這個她嫁過來幾年家,此刻竟然如此的讓她陌生。
“老公。”
許亞楠呢喃着。
陳安不耐煩的催促道:“賤人,沒聽到我哥說的嗎,讓你滾回房去,這個家你要是不願意呆,也可以滾。”
許亞楠獃獃的望向陳平。
陳平別過頭,臉頰抽了抽,終究還是沒有說話。
眼淚順着許亞楠的臉頰緩緩滴落,可終究還是默默回了房。
不回房,她又能去哪裏。
“許一朝,你TM轉了性了,居然起這麼早。”
胡翠芬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鐘,下巴差點掉下來。
早上6點。
平日裏許一朝什麼時候這麼早起來過,上班遲到不說,周末更是一覺睡到中午,若不是飯送到嘴邊,他能一覺睡到天黑,這一大早起來,比日出從西邊出來還讓人稀奇。
“出去轉轉。”
許一朝穿上衣服洗了把臉,在胡翠芬一片驚訝中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