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死鬼
“死鬼,我當初不顧家裏人的阻擾,毅然決然嫁給你,現在才剛結婚,你們說好的就變了卦,你對的起我嗎?”
說著,胡翠芬又梨花帶雨的哭啼起來。
上輩子,許一朝安撫她,表示下班之後去車站做力工,掙的錢都給她,畢竟老娘借了親戚的錢,就等着禮金還人家。
哪知道胡翠芬非但不聽,鬧的動靜更大,搞得街坊四鄰都知道剛結婚的兩口子打的雞飛狗跳。
今天,許一朝決定不慣着她。
他蹭的一下站起來,巴掌剛拿起來,胡翠芬已經挺起肚子哭嚎起來:“怎麼,你還要打我,你打死我算了,讓我和兒子一屍兩命,正好稱了你的心意。”
“放屁,你怎麼知道是兒子不是女兒。”
許一朝懟了一句,倒是把手放了下來。
“哼,老娘對自己的肚子有信心。”胡翠芬傲嬌的看着許一朝:“老娘的屁股專門就是用來生兒子的,不然你媽為什麼不願意老娘打掉她孫子。”
“翠芬,媽為了給你家彩禮給咱倆準備婚房,已經把房子賣了,現在租房子住,這借的錢要還給親戚,她要強了一輩子,總不能讓她在親戚面前抬不起來,這錢你放心,不用半年,三個月我就給你搞回來。”
“放你M的屁,許一朝,老娘是第一天認識你嗎?”胡翠芬譏諷道:“你要是真這麼牛逼,這麼多年在鞋廠還能是個普通員工?還三個月給我搞來2500,搞,你不行,吹牛逼你倒是挺在行。”
面對胡翠芬的嘲諷,許一朝就感覺邪火蹭蹭的往上冒。
不行,我要忍住。
既然重生了,決不能像上次一樣一巴掌將老娘驚動過來,差點把老太太氣出個好歹。
現在是96年,他才二十九歲,他還有機會。
想着,許一朝便往外走。
“許一朝,你給老娘站住。”
胡翠芳衝過來擋在許一朝身前,氣勢洶洶的指着許一朝鼻子:“你這是嫌我煩了?你把話說清楚。”
說著,胡翠芬便上來拉扯,眼看兩人就要撕扯起來,門外卻響起了叩門聲。
“別鬧了,有人來了。”
許一朝忙安撫胡翠芳,畢竟家醜不可外揚,說到底他一個老爺們搞不定自己老婆,說出去人家也是看不起他。
“有人來了又怎麼樣,來的正好,讓人家看看你許一朝能耐大了,打女人不說,還打懷孕的女人。”
胡翠芬二話不說就打開了門,剛準備放開嗓子嚎啕大哭,咧開的嘴巴剛到一半猛然又換了副嘴臉,一秒從怨婦變成了悍婦,表情切換自如。
“許亞楠,今天是我跟你哥大喜的日子,你這個時候來做什麼,鬧洞房也要看看時間吧。”
要是換了尋常人,看到自己的小姑子大晚上來自己家,不說倒履相迎,起碼也是如沐春風。
胡翠芬倒好,別說請自己的小姑子進門,站在門口連個好臉色都沒有。
“嫂子,我哥……”
“你哥死了。”
胡翠芬冷哼一聲,白了許一朝一眼,慢吞吞的讓開了門口。
許一朝和許亞楠相視一眼,氣氛尷尬極了。
好在許一朝反應也快,忙過來招呼自己的妹妹:“妹,這大半夜的,你雜來了。”
上輩子人嫌狗厭,連親妹妹都幾乎和他斷絕關係,最後變成了孤家寡人。
想起這個,許一朝恍惚記起當時妹妹在她新婚之夜過來的原因了。
他一邊給自己的妹妹使眼色,一邊想着拿話先應付過去:“妹,是不是看你哥和嫂子今天酒席沒少喝,不放心,我跟你說,你哥的酒量你還能不知道,行了,看也看了,都這麼晚了,哥送你回去。”
許亞楠皺了皺眉頭,她也不笨,剛才胡翠芬的表情已經說明一切,再看自己哥哥的表情,多少也知道這兩人又鬧了彆扭。
從認識到結婚,這兩人三天兩頭鬧彆扭,偏偏老太太擔心兒子娶不上媳婦,一味的縱容,結果胡翠芬越發的蹬鼻子上臉。
本來要是按照以往,許亞楠應該就識趣了,偏偏她今天晚上來,實在是來求自己的哥哥幫忙,於是抿了抿嘴唇,硬着頭皮道:“哥,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按理說不應該開這個口……可……我公公住院了,需要……需要錢,能不能先借我2000,等陳平的尾款下來……就還給哥。”
這個笨妹妹呦,剛才自己已經又是眼神暗示又是轉移話題,就是不想她當著胡翠芬的面說出來。
許一朝心裏咯噔一下,忙往後看。
果然,胡翠芳從裏屋又走出來。
她剛才雖然進了屋,可耳朵一直貼在門上,聽到許亞楠張嘴借錢,胡翠芬實在忍不下去了。
“小姑子,雖然咱媽還活着,可俗話說的好,長嫂如母,我這個嫂子今天要說你幾句,免得你將來出去說咱媽沒有教好你。”胡翠芬陰惻惻道:“哪有在人家大喜的日子跑來借錢,還是人家的洞房時間,這大好的兆頭要是因為你搞的雞飛狗跳,你說嫂子應不應該恨不恨你。”
“嫂子,我……”
許亞楠紅着臉,眼淚在眼眶邊打轉。
她臉皮子本來就薄,雖然嫁給了包工頭陳平,但是因為老許家只有老母親一個人操持生計,能把她兄妹二人養大已經十分辛苦,偏偏哥哥又不爭氣,她也一直被娘家看不起,只能小心翼翼的伺候公婆和老公,連大氣也不敢喘。
這次關乎公公的性命,加上白天她和老公陳平還來幫忙,也清楚許一朝有多少錢,只能連求帶哄央着許亞楠出來借錢。
老母親的錢她已經借過來了,還差2000。
所以只能硬着頭皮來求許一朝。
來的路上她想到胡翠芬也許會刁難,卻沒想到胡翠芬說話會這麼難聽。
“我這哪是你的嫂子呀,我這分明就是上輩子欠了你們許家。”胡翠芬說著又開始抹眼淚:“說好了禮錢都是我的,結果呢,媽一聲不吭拿走一半,現在連一分都不想給我留,這才結了婚,你們老許家就翻臉不認人,我還懷着你們老許家的骨肉呢,這兒媳婦到底是外人呀。”
胡翠芬撒潑打滾的坐在地上哭,許亞楠的臉已經漲的通紅,怯生生的站起來:“哥,打擾你和嫂子了,那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