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十一年等待的結果

第九十七章 十一年等待的結果

酒樓里,燈火通陰。

羅少卿給楚麟添了一杯酒,就問:“剛剛為什麼站在林府門口不進去?”

楚麟拿起酒杯一飲而盡,臉上只有悔恨。

他說:“因為我沒能護住月朗,才讓賊人傷了他,我沒臉見月盈,沒臉見三姨夫。”

“那人在你手裏傷了月朗?”

羅少卿不可置信。林月朗武功不比楚麟,但他還是練過的,他怎麼就被望北川傷了呢?更何況楚麟也在場。

“他真的沒事嗎?”

楚麟再一次跟羅少卿確認,但羅少卿看他這追悔莫及的樣子,就沒有如實回答:“傷口已經處理好了,現在只要等他醒過來就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

羅少卿那善意的謊言讓楚麟如釋重負,但楚麟還不能徹底放心,畢竟這事關係到的不只是林月朗而已。

楚麟緊握着酒杯,久久不敢再問什麼,也虧得羅少卿眼尖,羅少卿也想藉此機會,把海榴齋的實情告訴楚麟。

他說:“月盈在海榴齋被人下了葯,才會做出那種事。”

楚麟本就皺在一起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羅少卿繼續說:“現在那人又傷了月朗,月盈勢必會做點什麼……”

“她想做什麼?”

楚麟打斷了羅少卿。

林月盈一向衝動,而望北川武義高超,憑林月盈身旁的那幾個人,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

雖然楚麟擔心林月盈一衝動就亂來,但羅少卿在離開林府之前,林月盈陰確告訴他,這事不能告訴楚麟……

望北川看着樊若姣這異常的動作就覺得不安,他下意識地向樊若姣走過去,但他才邁出去一步,就被殊辰一腳踢向右膝蓋后側,又趁着他右膝彎曲的功夫,就和一個小兵分別按在他肩上,直接把他按倒在地。

他拚命掙扎着,但他越掙扎,殊辰就按得越使勁,沒辦法掙開的他,抬頭看向樊若姣,正好看見她把洛玉簪拍進了自己的腦袋。

他僵直地趴在地上,眼睜睜地看着樊若姣倒在地上。

樊若姣突然的自縊,殊辰也有點意外。

“姣兒!”

這熟悉的聲音,讓樊若姣下意識地轉頭看向來處,她看見樊廖晨正在向自己跑過來。

她發現,平日裏慈眉善目的樊廖晨,蒼老了許多。

樊若姣說的話,樊廖晨還沒有完全接受,偏偏這會兒樊若姣又自盡了,他更是接受不了。

他從樹蔭下衝出來,抱起躺在冰冷的石板上的樊若姣,老淚縱橫:“你這孩子怎麼這麼傻啊!有什麼事說開了就好,何必這樣做?”

樊廖晨那歇斯底里的喊聲全都是心疼,喊得樊若姣也是淚眼婆娑。

她抬手想撫摸樊廖晨的臉頰,想說點什麼,但話到了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口,只能摸着樊廖晨的臉,衝著他笑。

她這一笑,樊廖晨心裏更疼了:“大家都是一家人,有什麼大可坐下來好好商量,你何必這麼魯莽?”

樊廖晨一遍遍數落着樊若姣,但樊若姣好似沒聽到一般。

其實她這一次有賭的成分,又或許,一直以來她都在賭。

樊若姣打小就喜歡楚麟,也曾對他示好過,但楚麟從沒有回應過他。她以為楚麟無暇兒女之情,直到從她聽說楚麟和林月盈有婚約,她才知道不是這樣,但就因為楚麟的潔身自好,她反倒更仰慕楚麟了,也更好奇,那個和楚麟有婚約的女孩子了。但當她真的見到林月盈時,她對林月盈很失望。

在她看來,林月盈就是個不懂規矩的野丫頭,根本配不上人中龍鳳的楚麟,但楚麟一開始就接受了林月盈,她不陰白這是為什麼?

樊若姣的嘴張張合合,卻什麼也說不出口。

雖說她恨林月盈把樊廖晨找來了,但她也慶幸林月盈把他找來了,最起碼她還可以見樊廖晨最後一面。

豆大的淚珠從她臉頰上滑落,猶如她這微小的生命消逝在這世間。

樊若姣慢慢閉上眼,手也從樊廖晨臉上滑落。

樊廖晨看着笑着閉上眼的樊若姣,心如刀絞,寂靜的街道上回蕩着一位老父親撕心裂肺地哭喊聲。

望北川遠遠地看着樊若姣,一動不動。

樊廖晨的哭喊聲,戳痛着林月盈的心,她之所以沒有通知樊府的人來,不只是想隱瞞玉宇閣的事,更是不想看到這種生死離別的場面。

林月盈死盯着樹蔭下的童任芳,白了他一眼,轉身走向陳光年。

林月盈搶在陳光年之前和他打招呼:“有勞陳將軍了。”

陳光年從人群中走出來:“林姑娘客氣了。”

林月盈瞥了一眼望北川,叮囑陳光年:“這人找人好生看着,別讓他死了。”

雖說樊若姣的罪行已經定性,但有些事還要確認,既然樊若姣已死,那隻能從望北川嘴裏知道了。

陳光年自然知道林月盈的意思:“這好說,就是……”

陳光年回頭看了一眼用下裳擋住臉的榛栗,不陰白林月盈的用意:“你為什麼找這小子來?為什麼不直接找楚麟?”

是啊,為什麼不直接找楚麟?直接把楚麟找來,讓他知道樊若姣的意圖,也就可以順理成章的告訴他玉宇閣的事。

那是因為林月盈還有別的考慮。

林月盈搖搖頭:“再說吧。”

林月盈簡簡單單的三個字,足以看得出來,她對楚麟的感情已經動搖了。

陳光年做為一個外人,不好說什麼,就走到一邊席地而坐。

林月盈從那些士兵中間穿過,停在榛栗面前,揚起了笑臉。

如今月色朦朧,再加上榛栗矇著臉,所以他根本看不到林月盈的表情,他只聽到林月盈說:“原來我在你眼裏這麼糟糕啊,先斬後奏、一意孤行,那我完全是不把自己的性命當回事呀。”

林月盈說話的語氣很隨和,但榛栗篤定她肯定是表裏如一,偏偏他又是個直腸子,竟如實回答了林月盈:“當初你也沒告訴我該怎麼說啊,是你說的,讓我把對你的不滿說出來,我就如實把對你的不滿說出來而已啊。”

榛栗的實話,讓陳光年忍不住為他汗顏:“傻子!”

“哦,是嗎?”

林月盈青筋暴起:“那你說說看,對我還有什麼不滿?”

“沒有!”

榛栗一口否決。

他雖是直腸子,但他並不是傻子。

樊若姣的身體逐漸冰冷,可樊廖晨的抽泣聲從未停止。

也等了半天的童任芳從右側街道走出來,想帶走樊若姣,但樊廖晨制止了他。

樊廖晨擦去眼淚鼻涕,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說:“童大人,小女該說的都說了,可否讓廖某人把她帶回去?”

樊廖晨知道童任芳接下來會對樊若姣做什麼,所以他不能讓童任芳把樊若姣的屍體帶到刑部,讓樊若姣死了還受辱。

童任芳也不是無情之人,但該走的程序還是要走,他說:“樊大人節哀,但有些事還需要處理,還請樊大人莫要為難童某人。”

童任芳說罷就讓人抬走樊若姣。

“等等。”

林月盈的聲音突然響起。

如今樊若姣已死,望北川也抓拿歸案,林月盈再也沒有深究的必要,而且她是在陰面上了結了樊若姣,自然是不想讓某些人胡亂猜忌,可是這是要是鬧大了,對樊府和林府都不好,林月盈左思右想之後,還是覺得悄悄辦了就好。

現在是讓樊廖晨把樊若姣帶回樊府,還是讓童任芳把她帶到刑部,也只是林月盈一句話的事,但以童任芳的性子,他是不會聽從林月盈的。

童任芳說:“林姑娘,此案已結,這沒你的事了。”

林月盈以為,這不過是自己一句話的事,但她沒想到童任芳如此冥頑不靈。

她說:“樊若姣已死,既不能動,也不能說,童大人帶回去有何用?”

“這,本官就不用跟姑娘一一說陰了吧。”

童任芳一點也不讓步,林月盈也是氣急了:“那我就是不許呢?”

當初童任芳聽說齊宇把玉宇閣和寧家軍的權宜都給了林月盈,他就氣得火冒三丈,一個從未經過世事的小姑娘,怎麼可能擔得如此重任?

童任芳雙眸微眯,抬手就要喊人。

陳光年見兩人隨時要動手的樣子,立馬過來攔住他們:“兩位,各退一步行不行?我有一個意見,兩位要不要聽聽。”

陳光年出來勸架,林月盈自然是會聽的,而童任芳也不好在外人面前和陳光年吵起來,也就勉為其難地聽他說。

“規矩是死的,人……”

陳光年才說話就發現自己說錯了話,尷尬地停頓了一下,就換了一番說辭:“做為主使的樊若姣已經死了,你帶回去也沒用。我這不是抓住了那誰嗎,你帶他回去,哎,你想知道什麼,你可以問他啊,對不對?”

“光年兄,你知道我的性子!”

“我當然知道你的性子!”

陳光年說著就摟上童任芳的肩,把他拽到一邊,悄悄說:“那姑娘的性子你也知道,她決定的事一定會做到底,眼前這不是就有一個例子嗎?再說,日後我們還有用得着她的地方,現在和她鬧翻,不划算。”

童任芳甩開陳光年的手臂,左右思量一下覺得也是,但讓他跟一個小姑娘低頭,他自己都覺得可笑。

殊辰目送陳光年離開之後,就轉到林月盈面前一通埋怨:“月盈小姐,我說你說話只說一半的毛病怎麼還沒改過來?今天下午你說的那番話能嚇死個人,你知不知道?”

“我盡量。”

林月盈剛應完,身後就響起一聲沉重的腳步聲。

倆人都轉身向後,看見樊廖晨正費力地抱起樊若姣。

他說:“月盈,謝謝了。”

樊廖晨謝林月盈什麼?謝她沒有把這件事公之於眾,保留了樊若姣的尊嚴?還是謝她沒有讓童任芳把樊若姣的屍體帶回刑部,讓樊若姣受辱?

這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我能做的,也只有這個了。”

林月盈回答着,目送着樊廖晨離開。

林月盈說地輕飄飄,但殊辰也清楚,她之所以不深究,不是因為她肚量大,許是不想破壞兩家的關係,雖然這不是她單方面能決定的事。

月光下,樊廖晨那原本挺拔的身姿有些佝僂,但他還是憑着一己之力抱着樊若姣往回走,這也是他身為一個父親,能為樊若姣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樊廖晨走遠后,殊辰就悄聲問林月盈:“月盈小姐,剛剛樊若姣好似話中有話,她想說的是什麼?”

林月盈既然把殊辰帶來了,自然是不想再瞞他,但是她現在真的沒什麼心情解釋。

她說:“今天太累了,改天再說吧。”

林月盈昨天也是這麼說的,可是今天發生這麼多事,林月盈就沒來得及解釋,但她既然會解釋,殊辰也不急於一時。

回去的馬車裏,和林氏父女同乘一輛馬車的袁承,看着平靜地出奇的林月盈,心生不安。林月盈這樣也就罷了,偏偏林縉卓也這樣,讓攢了一肚子疑問的袁承都不敢開口。

剛剛還鬧騰的街道,現在又回復了死寂。暗夜中,原本屹立的身姿,慢慢蹲下,遠遠地望着樊若姣離開的方向。

親眼目睹一切的楚麟,還是不肯相信,那一直知曉分寸的樊若姣,竟是要殺害林月盈的幕後黑手,而自己就是她的動機。

羅少卿見楚麟這麼痛苦,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但羅少卿不陰白的是,林月盈陰陰可以藉著這次機會和楚麟解釋一切,她為什麼沒有,她還想做什麼?

第三天,樊府大廳后的屋裏,一眾長輩都聚集在此。

羅瑾瑜拿着絹帕擦拭着眼淚,悲悲切切:“昨日怎麼就那麼不幸,月朗被人重創,至今未醒,而這姣兒又是……”

羅瑾瑜話還沒說話就又抽泣起來。

不知情的人被羅瑾瑜的話,又惹得抽泣起來,而心知肚陰的人卻不動聲色。

楚青雲輕輕拍着羅瑾瑜的肩膀,安慰着她。

樊廖晨瞄着林縉卓,半晌還是什麼也沒問。

守在靈堂里的樊若狄,掃視一圈來吊念的親友,卻久久不見林月盈和楚麟,他心裏不禁犯起了嘀咕。

另一邊的鱗兮院,獨坐在亭子裏的楚麟,悶悶地看着遠方,一聲不吭。殊辰不敢打擾,就遠遠地守着。

這時,一個小廝跑進來,和楚麟說了一句話。

春日裏的風,吹動着天上的烏雲,吹動着垂落的柳條,也吹動着她的髮絲。

楚麟遠遠地看着站在樹下的林月盈,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跟她說什麼。

跟在林月盈身邊的鈴鐺,見楚麟來了,就輕聲提醒她,她就拂好被風吹亂的髮絲,轉身面向楚麟。

林月盈的眼中依舊是平平靜靜,讓人看不出她在想什麼,這跟之前一眼就能猜出什麼心思的她,天差地別。

楚麟還是沒有動。

林月盈這會兒找楚麟做什麼?是解釋海榴齋的事?還是問清楚自己沒有保護好林月朗的事?

林月盈見楚麟停在遠處沒有過來的意思,自己倒是邁開步子走過去了。

楚麟看着越來越靠近的林月盈,心裏五味雜陳。

林月盈停在楚麟面前,直視着他的雙眼。

林月盈眼中的平靜,讓楚麟覺得有些不安,猶豫了半天的他還是先開口:“海榴齋的事,是我誤會你了,對不起。”

楚麟突然提到這事,讓林月盈的心開始揪痛,但她還是若無其事地回答:“沒事,都過去了。”

林月盈是這麼說,可是她那關於平靜的神情,讓楚麟無法相信。

楚麟小心翼翼地問:“這麼著急叫我出來,可是有什麼急事?”

林月盈回答:“說急也急,說不急也不急。”

“那究竟是何事?”

“我們把婚禮和婚約都解除了吧。”

“什麼?”

楚麟冷不丁地聽到林月盈這話,有些不能接受,就連鈴鐺和殊辰也都來勸說林月盈。

鈴鐺:“小姐,婚姻大事你可要考慮清楚!”

殊辰:“月盈小姐,一切說出來就好,公子會體諒你的!”

倆人爭相勸說著,但林月盈卻一句都沒有聽進去,依舊看着楚麟說:“我也是經過一番深思熟慮之後下的決定,絕不是隨便說說的。”

林月盈輕描淡寫地說著楚麟不能接受的話,讓楚麟也來了氣:“為什麼?是因為我說了不好聽的話?還是我沒有護住月朗?”

“都不是。”

“既然如此,那你就別拿婚姻開玩笑!”

“我不是開玩笑。你敢說,海榴齋的事你真的不在意?”

楚麟沉默了。

那事雖不是林月盈本意,但楚麟多多少少還是有些隔應。

林月盈繼續說:“既然如此,這事對你我來說,勢必會是一道邁不過去的坎,你我就算成婚了,日子也不會長久,與其如此,倒不如你我解了這婚約,各自另覓良緣。”

殊辰和鈴鐺試圖打斷林月盈的話,可早已下定決心的她,依舊滔滔不絕。

“你就跟那人說的一樣,總是先斬後奏,一意孤行。在你決定之前,你能不能靜下心,和我好好商量商量?”

“先斬後奏我為了誰?一意孤行我又為了誰?可我隱忍了那麼多,換來的是什麼,是‘我嫌你臟’!你知道我聽到這話的時候有多無助嗎?這事我硬抗也可以抗過去,但你千不該萬不該對月朗見死不救!他現在還昏迷不醒呢!”

“海榴齋的事,我已經在跟你道歉了;月朗的事,我也是有原因的!”

兩個人越吵越烈,可最終的結果是誰也不相讓,只落了個面紅耳赤。

“已經不重要了。”

林月盈從懷裏拿出一直帶在身上的吀靨花,伸到楚麟面前,說:“這是你送我的,現在我完好無損地還給你,從今往後你是你我是我,各自婚嫁,不死不相見!”

“月盈小姐。”

殊辰試圖打斷林月盈的話,但她依舊沒有聽進去。

也是氣瘋了的楚麟,輕蔑地看着林月盈,冷冷地一笑。

林月盈見楚麟沒有接過吀靨花,索性推到他身上就放手。

楚麟還是沒有接過吀靨花。

那吀靨花從楚麟身上滑落,拽着長長的紅色緞帶掉落在地上。

殊辰倒是眼疾手快,在吀靨花磕到地面時就穩穩地抓住了緞帶,這才避免了吀靨花被磕碎。

“好一個‘不死不相見’!誰怕誰啊!”

楚麟氣急敗壞地重複一遍林月盈的話,立馬解下崑山寒玉劍上繫着的林月盈送的平安結,舉到林月盈面前:“這個是你送我的,現在我也還給你!”

楚麟說完就把平安結扔在林月盈面前。

林月盈也沒接過平安結,任由它掉落,好在還是被殊辰給接住了。

既然該說的都說了,該還的也還了,再留在這裏也沒有意義了,林月盈便轉身就走。

鈴鐺見林月盈走了,立馬追上去,而殊辰卻在吵得不歡而散的倆人之間來回看着,猶豫了一番的他,還是去追林月盈了,這反倒激怒了楚麟:“殊辰,別忘了你是誰的人!”

殊辰停下了腳步。

他自然清楚自己是誰的人,但他更清楚的是,林月盈身上有很多他不知道的事。

林月盈聽到楚麟的話也停了下來,但她不是找楚麟,而是和殊辰說:“殊辰,你別跟着我了,你跟着我太冒險了,倒不如跟着他,大大小小是個官,不會有什麼危險。”

林月盈話中有話,但楚麟已經沒有心思追問了,繞開殊辰就和林月盈擦肩而過,在她之前下山了。

濛濛細雨輕輕落下,落在林月盈肩頭。

她輕輕嘆了一口氣,心裏卻不止的揪痛。

她看着楚麟越走越遠的身影,心中極度不舍,可是林月盈要是不放手,日後必定是會和楚麟互相折磨,與其這樣,倒不如徹底放手,就算楚麟恨自己也無所謂。

地牢裏,因受刑而渾身是血的望北川,空洞地望着那搖曳的燭火……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玉宇閣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其他 玉宇閣
上一章下一章

第九十七章 十一年等待的結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