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活着的意義

第九十八章 活着的意義

一個小小的身軀佈滿了傷痕,奇特的是,他四肢着地,后腰拱起,宛如一隻警惕地貓一般,正惡狠狠地瞪着把他圍起來的人群,而他的四周遍佈了野狼的屍體。

何桓指着小男孩和旁人說道:“你們看,我說有一個被狼群養大的孩子,你們還不信,現在你們信了吧。”

其中一個人說:“真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啊,把他帶回去,肯定有人感興趣。”

何桓並不贊成這說法:“這無非就是賺點小錢而已,沒意思。”

“那爺有什麼想法?”

“這個嘛……”

何桓盯着小男孩,思索着要怎麼利用他。

次日,小男孩被人從高處踢下,重重地摔在泥地上。

被摔得七葷八素的他,費力地抬頭查看四周。

四周全都是高高的土壁,而這巨大的土坑裏聚集了幾十人,或者更多,更重要的是,他們在比試,豁出性命的比試。

就在男孩查看時,他左側的光線忽然暗下來了,他看向左側,還沒看清什麼,腦袋就被人狠狠踩了一腳……

在這巨大的深坑裏,哀嚎陣陣。一個滿身是血的人,試圖爬上土壁,卻被他身後的壯漢一腳踩斷了他的脖子。

那死屍癱軟地倒在地上,倒在男孩的腳邊。

他緩緩看向正在向他走過來的壯漢。

在來到這個煉獄之前,他的眼神還是羔羊一樣的純潔,而現在,卻空洞得宛如沒有一絲靈魂。

壯漢左右扭了一下脖子,發出骨頭碰撞的咯咯聲。

面對壯漢的挑釁,男孩一點也沒有退縮,他很清楚,這裏,甚至是這個世界,就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弱者只會被強者踩在腳底下!

這樣宛如煉獄一般的比試,男孩咬着牙口堅持了十年,當他才從巨坑底下爬上來時,第一件事就是找何桓報仇,很不幸的是,他失敗了。

“我說你是不是傻?是不是傻?”

何桓一遍一遍打着男孩的耳光,說:“我現在是帶你去見這個諸榮最至高無上的人,以後吃香的喝辣的,多好,可你在這個節骨眼卻還想着找我報仇,你說你是不是啊——”

何桓正說著話,卻突然慘叫起來。

眼中只有死氣的男孩,趁着何桓打自己耳光的時候,迅速扭動脖子,咬下了何桓的拇指,不出意外地招來了一頓毒打。

許久,簡單包紮好傷口的何桓,舉着一把燒得通紅的烙鐵來到男孩面前,說:“這東西本來是給姓寧那小子準備的,可惜沒用上,現在就用在你身上!”

還沒有緩過來的男孩,睜着被打腫的雙眼,依舊盯着何桓,毫無懼色。

滾燙的烙鐵燙在他的臉上,白色的霧氣蒸騰而起,一聲凄厲的慘叫聲,充斥着這漆黑的地牢。

翌日,沒一個人敢動又被扔回巨坑的男孩,因為他們早已橫七豎八地躺在他身邊了,而周身是血的他,正怡然自得地靠着土壁坐着,嘴上還吹着一聲聲輕緩的口哨,也就是當夜,這個男孩從這個巨坑裏消失了,而還留在這裏的,只有一一具具死屍,一具具把咬斷脖子,手腳分離,腸子到處撒的死屍……

緊閉的廚房門緩緩打開一條縫,一個小身影從門外走進來,偷偷摸摸走到灶台前,從蒸屜里拿出半隻烤雞,完了就和往常一樣悄咪咪地走到柴火垛前,要獨自享受着美食,可是這一次她卻停在柴火垛前,沒有過去,因為那裏已經被人佔了。

男孩來到這帝都已經是費勁了心力,但凡這小女孩嚎一嗓子,他可就沒有反抗的力氣了,既然如此,那也只能在她喊出來之前,擰斷她的脖子!

“你受傷了呢,那這半隻雞給你吧。”

男孩的雙手停在小女孩的脖子前,沒有掐下去。

並沒有察覺到危險的小女孩,把半隻雞放在男孩的雙手上,說:“吃飽了才能好的快哦。”

小女孩說著就又折回灶台前,又從蒸屜里拿出兩個饅頭,還把其中一個饅頭塞給男孩,說:“多吃點,那裏面有點是。”

男孩一手攥着烤雞,一手握着饅頭,盯着面前的小女孩發愣。

自他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有人這麼溫柔地待他,他一時竟不知該做出怎樣的反應。

幾天後,小女孩還是按時來到了廚房,但等着那裏的不是男孩,而是羅瑾媛。

羅瑾媛彎下腰就假裝生氣地質問小女孩:“姣兒,這幾日廚房的食物少了好多,嬤嬤都說你午睡時手上都會沾有油脂,當初為娘還不信,現在看來還真是你偷吃的。你餓了可以讓人拿啊,為什麼自己來廚房拿?這鍋碗瓢盆這麼多,還有刀,傷着你了怎麼辦?”

羅瑾媛一頓頓數落着小樊若姣,小樊若姣卻不說話,扯開嗓子就大哭起來。

她這一哭,可把羅瑾媛給心疼壞了。

羅瑾媛連忙抱起小樊若姣,一遍遍道歉:“好了好了,是為娘太凶了,嚇着我們的姣兒了,為娘下次再也不沖姣兒凶了,姣兒乖啦。”

羅瑾媛哄着小樊若姣,把她帶回她的院子。

當晚,嬤嬤把小樊若姣哄睡着之後,就離開了她的院子,而這假裝睡着的小樊若姣,偷偷爬起來,打開了窗戶,正好看見了男孩。

小樊若姣說:“你在啊,我還以為母親發現你了,把你趕出去了呢。”

男孩搖搖頭,說:“沒有。”

男孩突然說話,讓小樊若姣很是意外:“原來你會說話啊!這麼多天都沒見過你說話,我還以為你是啞巴呢。”

喜出望外的小樊若姣把雙手手肘搭在窗台上,用雙手手掌拖着雙腮:“你既然會說話,為什麼一直不說話?”

男孩苦澀地一笑,不敢看小樊若姣,只說:“我,要離開,一段時,間,如果我還活,着,我就,會回來,如果我,不回來,那就說明我,死了。”

許是男孩第一次開口,說話就有些費勁,也讓小樊若姣聽得費勁,可還沒等她問為什麼呢,男孩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次日的深夜,樊若姣又打開了窗戶,可是她什麼也沒看見,只能失落地關上窗戶,回到床上躺着。

又過了幾天,從外面回來的樊廖晨剛進門就一個勁的念叨着:“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正哄着小樊若姣睡覺的羅瑾媛不知道樊廖晨什麼意思:“怎麼了?”

樊廖晨看來一眼已經熟睡的小樊若姣說:“何駒家那個前幾天剛回來的長子何桓,你知道吧。”

“知道啊。”

樊廖晨湊到羅瑾媛耳旁:“就在昨天晚上,死了!”

聽到這個消息也是十分驚訝的羅瑾媛,叫來了嬤嬤,讓她把小樊若姣帶下去,緊接着就問樊廖晨:“好好地怎麼就死了?”

樊廖晨重新坐好:“誰知道呢。只聽說何桓被什麼東西給咬死了,身首分離,腸子亂撒,何駒的夫人直接被嚇過氣了。”

羅瑾媛驚恐地捂着嘴吧,嚇得什麼也說不出來。

晚上沒有睡着的小樊若姣又從床上爬起來打開了窗戶,男孩再次站在了她的窗前……

又一個幾天後,小樊若姣問站在窗外的男孩:“你為什麼一直看着北方,你家在哪邊嗎?”

男孩張着嘴想說什麼,可是嘴巴張張合合半天才擠出一個字:“是。”

小樊若姣又問:“我叫樊若姣,你叫什麼?”

“我,沒有,名字。”

被狼養大的他,沒有人教他說話,也沒有名字,就連在那個地獄裏也沒有人給他一個外號。

“沒有名字啊,那我給你取一個如何。”

男孩驀然回首,期待地望着正在認真思索的小樊若姣。

她說:“你一直望着北邊,那不如就叫望北川吧!”

又過了很長一段時間,一個人在練字的小樊若姣,隔空喊着話:“我說你沒有別的事做嗎?你要一直賴在這裏嗎?”

屋裏的某個角落,響起瞭望北川的聲音:“我很,礙事嗎?”

“不是,感覺怪怪的。”

小樊若姣隨口說的一句話,真的讓望北川消失了,但也只是小樊若姣感覺不到而已,從始至終,望北川一直守護在她身邊。

十年以後,樊若姣失落地趴在窗檯,雙眼無神地望着遠方。

“你如果不想讓她出現,我現在就去殺了她。”

一個陌生的聲音突然響起,但眼前出現的人絕不陌生。

一個人的樣子就算怎麼變,臉上的傷疤絕不會變。

闊別十年,他說話倒是利索了。

樊若姣把臉別到一邊:“你可別說,你一直在我左右。”

望北川沒有回答,他不知道,如果他回答是,樊若姣會不會說他變態。

樊若姣又說:“我一直想要的,突然之間就成了別人的了,她要是一直不回來那該多好。”

“我說了,你不想她出現,我就殺了她。”

望北川還是那句話,樊若姣都有些來氣了:“你能不能別動不動就殺人?我跟她無冤無仇的。”

“那我就給她一個警告。”

樊若姣咬着下唇沒有回話,良久才回答說:“那還是……”

樊若姣說著話就看向望北川,可是原本應該站在那裏的望北川早已不知去向……

四個月後,那人還是回到了帝都,對她完全陌生的樊若姣,亦是完全無感,也因為她對楚麟的傷害,逐漸從無感變成厭惡,再變成憎恨……

那天,她說:“林月盈剛學會騎馬,失控也在所難免。再說,他們是去射獵,就算她中了暗箭,也不奇怪。”

望北川問:“林月盈身邊的人較多,得先把她和那些人分開。”

“能做的嗎?”

“小事一樁!”

“可她身邊還有一個飛燕。”

“她身邊的飛燕,不值一提。”

“要是麟表哥出現了,成功率是多少?”

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樊若姣必須做好兩手準備。

“如果在下和他單打獨鬥的話,短時間之內分不出勝負,除非……”

冷冽的寒風吹倒了地上的枯草,一匹沒有藏起來的狼,夾着尾巴低吟着蹭在望北川的大腿,見望北川沒有拒絕,就直接趴下他大腿上。

另一匹狼突然站起來,警惕地望向遠處。原本正席地而坐的望北川,掙開了雙眸,也看向了那個方向……

一切都很順利,但還是被羅少卿壞了事,望北川只能暫時撤退。

當晚,望北川不但沒有成功刺殺林月盈,還被洛三川發現了。

洛三川一點都不見外地坐在火盆旁烤火,扭頭打量着樊若姣,說:“樊若姣,樊廖晨的閨女。”

樊若姣握着毛筆的手停在半空中,一滴墨從筆尖滑落,又慢慢暈開。

樊若姣抬眸看了一眼突然出現的洛三川,放低毛筆波瀾不驚地繼續寫字:“怎麼,今天早上你們擄走了林月朗,現在又來擄我?”

樊若姣的鎮定,讓洛三川喜出望外,畢竟和頭腦冷靜的人合作,能省心不少。

洛三川說出了此次來到目的:“不,我來是想說,我你既然都容不下林月盈,何不一起合作?”

“誰說我容不下林月盈的?”

“別不承認,剛剛你的人做了什麼,我的人都看見了。”

“怎麼,你要告發我?”

“不是,我剛剛不是說了嗎,我想和樊小姐一起合作。”

“一起合作?”

“對。你給我提供消息,我負責辦了她。”

樊若姣的手再次停了下來。

林月盈何時招惹了何宴,竟讓何宴容不下她?難不成前幾次暗殺林月盈的,都是何宴的人?

“怎麼,難不成一直想殺林月盈的,當真是儷蘭郡主?”

洛三川只是笑,沒有回答,已經是他的沉默,讓樊若姣更確定了這事兒。

“那我要是不答應呢?”

“那我現在就嗷一嗓子……”

洛三川話才說完,望北川就掐住了洛三川的喉嚨,讓洛三川喘不過氣。

洛三川舉起雙手就要打落望北川的右手,卻聽到樊若姣說:“你我不是小孩子了,就別做這麼幼稚的事。”

洛三川停下雙手,看着樊若姣一步步靠近……

樊若姣下葬的第三日,袁承接到了林府的致歉信。

袁承一遍遍看着信上的內容,本應該高興的他,心裏卻空蕩蕩的。

他攥着信件,想都沒想地就往林府跑,還沒到林府門前,遠遠地就看到原本掛着的紅燈籠和紅綢已經被撤掉,他走進林府大門,裏面亦是如此。

袁承由一個丫鬟領往顧兔閣,在他前往顧兔閣的路上,看到了不少人從顧兔閣里搬東西出來,還有那一身墨綠色的喜服。

袁承攔下那端着喜服的丫鬟,問她:“這是要拿到哪裏去?”

丫鬟回答:“小姐說用不着了,通通都扔了。”

“用不着了?”

袁承這會兒可算是信了,但林月盈為什麼要和楚麟解除婚約?

袁承立在顧兔閣院門,遙望着屹立在院中央的顧兔閣,心裏卻覺得有些凄涼:“你現在是不是和這閣樓一樣,一個人故作堅強?”

“你說什麼?”

一旁突然響起林月盈的說話聲,袁承第一時間竟不敢看向她。

袁承緊攥着信件,忽然不敢跟林月盈確定了。

問她,會不會揭她傷疤?

林月盈走進袁承,看到了他手上的信件,臉上的情緒毫無波動,說:“你接到信就過來了?是不相信嗎?”

袁承慢慢看向林月盈,她和往日一樣隨和,偏偏就是她這樣,更戳痛了袁承的心。

“為什麼突然解除婚約?是因為海榴齋的事嗎?如果是這樣,我可以親自給楚麟解釋!”

袁承盡量讓自己保持平靜,但話越說越多,反倒更激動了。

林月盈搖搖頭:“不是。”

“那是什麼?你不是很在乎楚麟嗎?為什麼要答應?”

“以前我的確是很在意楚麟,可是現在不會了;不是我要答應,而是這本來就是我提出的;至於我為什麼要解除婚約,那是因為我不想再跟他解釋什麼了,就這樣。”

林月盈輕輕鬆鬆地說著她的理由,可袁承每一句都聽得那麼沉重。

“你這麼要強,實在是太讓人心疼了。”

袁承鼻頭一酸,抬手就抱住了她。

“謝謝。”

林月盈說著,也向袁承伸出了雙手,把提在手上的燈籠塞進袁承的懷裏,微笑着說:“拿出去給他們燒了。”

袁承抱着燈籠一動不動,臉上的心疼逐漸消失,直至拉長了臉……

第二天,正在巡視的陳光年,問身旁的楚麟:“昨天我接到了你府上的信件,說是你的婚禮取消了,這是怎麼回事?”

“沒什麼,我就是突然不想成親了。”

“你不想?”

陳光年極度贊成楚麟的想法,但同時也為他擔心:“人家姑娘願意?林大人願意?楚將軍和楚夫人願意?”

“不願意啊,所以我被掃地出門了!”

楚麟的回答一個比一個意外,但這樣的結果陳光年早就預料到了。

他說:“林姑娘這人我見過,看着人畜無害,但要是下定決心做一件事,那肯定會做得乾淨利落,就比如樊若姣這事。像這樣的姑娘,要嘛對你全心全意,要嘛你就得比她更強勢,要不然只會互相折磨。”

陳光年在楚麟面前提到樊若姣的事,自然是知道楚麟當時也在場,楚麟也不辯解,毫不在乎地一笑而過:“切,她就是閑的!我就不慣着她,我就是要一腳踢開她,眼不見為凈,我一個人落得清閑!”

陳光年不知道楚麟的話幾分真,幾分假,但他知道絕不是楚麟的真心話。

“也是。女人的事太麻煩,稍不注意就惹她生氣了,倒霉的還是自己,倒不如一個人,那真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

陳光年自以為地說著,就把右手搭上楚麟的肩上,開始給他出餿主意:“現在你沒有婚約束縛,倒不如在楚夫人給你再訂一門親事之前,多認識幾個姑娘,好好琢磨琢磨該怎麼會姑娘相處。”

陳光年在打什麼主意,楚麟心知肚明。

他甩開陳光年的手臂,有些嫌棄:“將軍怕不是那我當借口找姑娘吧,要是嫂夫人問起來,我可是會如實告知的。”

陳光年見楚麟如此不開竅,趕忙攔住他:“別,就當我沒說!”

但楚麟並不想就這麼繞過陳光年,繼續為難他:“當初讓我去海榴齋的那封信可是將軍給我的,將軍是不是……”

“對!”

陳光年沒有否認就回答了,別說楚麟吃驚,就連殊辰也很吃驚。

“將軍,你……”

甚是意外的楚麟還想問什麼,只見陳光年義正言辭道:“我怎麼把這事給忘了!歹人的信件既然能通過林府之手傳到我的手上,勢必是哪兒出現了漏洞,必須要重新整頓一下呀,要不然以後還得發生這樣的事。不行,我得去告知他們!”

陳光年裝腔作勢地扭頭就走,完全不顧還在巡邏的隊伍,而察覺到有什麼不對的楚麟,凝視着遠走的陳光年……

獨站在大廳門前的林縉卓,看着乾淨整潔的庭院,並沒有一絲生氣或者失落。

他轉身走向主位,說:“月盈這孩子把婚約當玩笑似的,說嫁就嫁,說不嫁就不嫁,真不讓人省心。”

跟在他身邊的林良給他搭着話:“可我怎麼覺得老爺挺高興的呢?”

楚麟並不是林府女婿的第一人選,林縉卓之所以答應林月盈嫁給他,是因為林月盈選擇了他。

林縉卓問林良:“月盈如何了?”

“該吃吃,該喝喝,但這兩天晚上都沒怎麼睡,我還真擔心小姐這樣下去怕是不妙,不過好在袁公子常來跟她聊天,也不至於讓小姐一個人悶着。”

林縉卓把才端起的茶碗又放下了。

這才走了一個楚麟,又來了一個袁承。

冰輪院裏,林月盈正和幾個丫鬟整理着花盆,而早早就過來的袁承一直在她耳旁念叨:“月盈,聽你和楚麟解除了婚約,不會反悔吧。你要是真和他斷了,那你嫁我如何?你要是願意,我立馬就回去讓我母親來跟林大人提親好不好?日子不變,還是後天。”

袁承嘰里呱啦地說了一大通,聽得林月盈生煩,就沒好氣地說:“袁公子哎,你就饒了我吧,我忙活了好幾個月才消停,你能不能讓我休息休息?”

“可以啊,你可以休息,不需要你忙活的,該忙活什麼,我來就行,到時候我直接把你背家裏去拜堂。”

“別,我不嫁人了,成嗎?”

“不成,你不嫁我,我娶誰啊?”

已經煩透了的林月盈白着眼盯着袁承,慢慢站起來……

“啊——”

正當林月盈想一腳把袁承踹下水渠時,林月朗的屋裏響起了他的慘叫聲,林月盈和袁承再沒心思玩鬧,看了彼此一眼就直奔向裏屋,期間,林月盈還不忘讓人叫上大夫。

袁承和林月盈一前一後進入了林月朗的裏屋,而先一步進到屋子裏的袁承看見,已經醒過來的林月朗正因為身上的疼痛而掙扎着。

袁承毫不思索地跑到林月朗床邊,右腳跪在床上,把左腿彎曲壓住林月朗的右手,左手按着他的胸口,右手壓着他的左手,避免他因為亂動而扯到傷口,還吩咐跟在自己身後進來的林月盈:“用絹帕堵着他的嘴,別讓他咬了自己的舌頭。”

緊趕慢趕跟進來的荀大夫,把藥箱擱在床邊的小桌上,麻利地拿出一卷布攤開,從裏面拿出幾根銀針,慢慢插入林月朗脖頸處……

入夜,楚麟叫來殊辰,問出了這幾天的疑問:“林月盈身邊那些戴着面具的人是什麼人?那晚林月盈跟陳將軍真的是第一次見面嗎?今天上午說信件的事,陳將軍是不是太上心了?”

殊辰也察覺到了不對,但他覺得已經晚了:“公子跟月盈小姐已經解除了婚約,公子何必再關心這些?”

殊辰的實話讓楚麟啞口無言。

是啊,自己跟林月盈早就解除了婚約,自己要以什麼身份來干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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