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到站，新世界

凌晨時分，圖書館六樓某處，狼藉一片，書架倒塌，原本是人類瑰寶的書籍盡數堆積與地面上，書山中一隻手挺立，其上便是美麗的極光，循環往複，極盡升華。

此刻，應秋所認知的世界發生了偏差，感知能力變強，最重要的是，自己輕飄飄的，沒有重量，並且虛幻透明，是的，肉體被埋葬於書山之下，這種情況可以被簡單概括為靈魂出竅。

極光的能量上升現象並沒有止步於此，其衍生出的世界震動頻率仍在上升，有象無象開始一一與他斷開連接，最終，伴隨一次難以想像的震顫，這個世界又丟失一個靈魂，再一度回歸黑暗沉默，可逃犯的旅程才剛剛開始。

自極光中誕生的其他光流從單色變的多彩繽紛，裹挾着他穿越過無數難以言明的黑暗與光華，過量的信息湧入以至於原本該啟動的情緒系統徹底失靈，不過他明白，大概，現在的他，超越了光吧。

也許是到了某個站點，光流停滯在應秋身後，他所能見的是一片海，一片暗藏無垠炫光的黃昏海。

渺小的靈魂於此止步，對於壯闊華美的海升起無數念頭，不止是用眼去看，用耳去聽，身體去感受，甚至是有與之融合的慾望。

令他止步的原因除卻身後彩虹光流的停滯，更是外界帶來無限的壓迫力，多次嘗試無果后，渺小的靈魂開始心灰意冷、後悔，類似學識不夠，能力卑微等的內部檢討開始增殖。

或許是為了避免應秋的自我意思過剩，微光於手中亮起，提醒他，變化還未結束。

靈動的電子音響起，並隨之而來的是一道柔和的女聲。

“captainonbridge（艦長抵達艦橋），歡迎回來，夕陽騎士。”

對於這位孤立無援的旅客，簡直是天籟之音。

“構建彩虹橋所需功率較大，請儘快下達指令，master（主人）。”

深呼吸一口氣的時間不長，不過兩秒鐘左右，這段時間內，應秋將跳脫的思緒收並。

前往未知的餐廳點餐，最好的做法是聽從服務生的建議，這是曾經老闆對他的諫言。

“時間有限嗎？那就請你為我引導吧。”

“收到，關鍵信息已收集，錨點鎖定，正在進行世界匹配，同步成功，linkstart。”

聽起來程序好像很規範的樣子，不過應秋突然想起，這個時候，是不是應該問需要做點什麼準備。

儘管他已經張開嘴，第一個字節已被吐出，可後方的彩虹光流並不等待，一涌而上，將他送往那片黃昏海。

彩虹橋連接上黃昏海，不過短短一瞬間，沒有想像中浪花，接觸到海面的那一刻應秋就陷入其中，甚至沒有時間去觀測那無邊無際，美輪美奐的海面。

此海非海，液體的觸感毫無體現，取而代之的是超越認知的信息量，以至於他根本沒有注意到周圍懸浮的液滴。

意識的崩散，往往在過度輸入后，原本凝實的靈魂開始自我分解，有如一隻只蝴蝶飛離花枝。

頃刻間，感知以及思維能力近乎清零，保有值跌落到0.01%以下，然而卻意外的沒有分解殆盡，靈魂之形中停留有一顆微小到難以省視的星辰以及那張黑卡。

隨着不斷深入，浩蕩的彩虹光流逐漸節流，最後只能拖拽着靈體的手臂，驚人的速度蕩然無存，最終將脆弱的靈體滲透進某顆“液滴”里，相互滲透的同時靈體也被賦予了某些無形之物。

“編號——世界，到站。”

渾渾噩噩間，出現了熟悉卻又喧鬧的汽笛聲、人群的議論聲、冰涼的觸感、液體流過的濕潤並涼爽的體感，一切一切來自現實的反饋又回來了。

馬路邊上，一個四仰八叉倒在地上的少年睜開眼，熟悉卻喧鬧的汽笛聲，人群的議論聲，地面冰涼的觸感，液體流過的濕潤涼爽感。

一切一切的感知提醒他，這是現實，不過與他所熟知的圖書館不同，這是一條有着五六十年代的新鮮老街。

幸好，對於自己的認知還算清晰，是的，他是應秋，察覺到身體並無大礙，於是輕鬆地從地上爬起。

注意到手上的奶香以及地面上散落的麵包與水果，分析一番，應秋覺得這些食物沒理由不是自己的，儘管看起來不太美觀了，不過他還是決定將之收起。

圍觀群眾見到這麼個少年突然倒地，又很快起身，傻愣愣地收拾殘局，並沒有保留過多的疑惑，大部分人還是繼續自己的日常。

人潮退去，只留下一位穿着帶有明顯意大利風格西裝的男人，任然依靠在街邊的黑色轎車旁。

示意車內的司機停止鳴笛后，這位端莊優雅的紳士走到應秋面前。

“沒事吧，雷歐，需要帶你去醫院嗎？”

環顧四周，應秋確定周圍並無他人。

“抱歉，您是在叫我嗎？”

應秋的回答讓這位紳士有些疑惑，於是圍繞着應秋一周，並再次確定其無明顯的外傷。

“也許是腦震蕩引發失憶了吧，孩子，我正好順路去醫院，做我的車吧。”

“謝謝您的好意，先生，我並無大礙，只是有些恍惚罷了。”

面對未知的展開，使得應秋或者說“雷歐”有些茫然無措，即使如此，他覺得，主動權還是需要把握在自己手上。

閱讀過無數sf小說的他，很快就通過分析眼前現狀得到結論，他現在，大概是穿越了，而且是魂穿。

這些閱讀經驗告訴他，現在的首要任務應該是收集情報吧，最好是有系統給他新手教程，或者他需要一個動畫cg，這次他肯定不跳。

眼見沒有特殊提示出現，他只好向眼前的紳士尋求幫助。

“抱歉，唐閣下，我家小子給您添麻煩了。”，一隻毛絨大手在應秋還沒反應過來的情況下摁在他的頭上，是他失去了打破沉默的機會，同時還拉着他一起向紳士鞠躬示意。

“不用客氣，這是我的一點心意，收下吧，恕我有事，不能同你們繼續，有空可以來我哪裏泡茶。”

說完便從錢包里取出一張印刻着白宮的20美元鈔票，並交付到應秋手心。

“多謝您的慷慨。”

附和着身後人的台詞后，應秋目送着紳士乘坐轎車遠去，不合時宜的異動從兜里傳來，放入紙幣的同時，搜索一番后，原因水落石出。

是那張黑卡，這個萬惡之源就在右手邊的口袋裏，握着黑卡后，他能夠感覺到有兩條若有若無的線連接着外界，一條對應着還沒遠去的轎車，另一條則不知去往何處。、

“喂，小子，看什麼看，趕緊跟我回去，真是廢物呢，連送個外賣都送不好嗎。”

回頭看向說話的那人，這位有着粗獷長相的中年人似乎擁有什麼特殊能力，總能使應秋的頭腦停轉。

此刻任由中年人拖走的應秋，意外地有些放鬆，回過神來，應秋已經注意到自己身處餐廳內，身體熟練地為客人提供點餐服務了。

這家意大利民族餐廳的老闆正是粗獷長相的中年人，忽略他的名字如何，為了方便，應秋心底下稱呼他為猩猩男，受到老闆個人氣質影響，餐廳內部的氛圍是肉眼可見的輕鬆暢快，為應秋收集情報開了便門。

忙碌許久之後，午休時間，餐枱前的應秋開始整理目前所收集的情報。

首先，幸運的是，這裏大概是平行時空下的紐約，語言相通，風土人情基本一致。

其次，同樣的紐約，不同的時間，所處時間段為上世紀五十年代末，不過歷史走向與他所知的正史有少許偏差。

最後來說，目前為止，並沒有證據確鑿的超自然現象，就是普普通通的近現代。

至於個人情報，鑒於他的“失憶癥狀”，他還是決定從長計議。

見周圍無人注意，應秋取出那張黑卡，重點果然還是在黑卡上，不管是那分離靈體還是說穿越時空，不考慮能量守恆的問題，究竟是怎麼辦到的。

再者說，之前的少女聲，或者說引導來自何處，伏案的應秋靜靜地端詳着黑卡，反覆摩擦着圖案中王座上的女神。

也許是聽到了應秋的煩惱，少女聲應期而至。

“旅行者你好，由於本服務端供能不足，以下交流採用程序互動，請注意查收信息。”

隨後，黑卡背面變成了智能手機般的熒光屏，畫面精簡，僅僅只有三條服務選項，眼見沒有想像中的外掛，應秋不由得嘆了口氣。

位於三個功能選項最上方的同步率系統讓他覺得莫名奇妙，同步率？難道說自己可以開機甲，人型兵器，對於還沒過完那個愛做夢的年齡段的少年，類似於迪士尼、高達、騎士之類的東西確實誘惑力極強。

輕觸同步率系統后，沒有想像中的大型機械操作手則和騎士變身指南，有的是簡單的一條名為同步率的電池條，目前進度20%，電池條後方的問號符號，則給予了他現在最需要的說明。

“同步率系統基於該旅行者與宿主的靈魂同調情況以及融入生態圈……”

沒有花過多的時間，應秋很快就理解其內容精要。

總而言之，類似於某個名叫奇才信條的遊戲，根據完成任務以及達成成就的效果，相應提升同步率，伴隨提高，宿主以及旅行者本身的能力都可以發揮的更加充分，並且可以完善宿主的記憶。

沒有繼續咬文嚼字，繼續探索這個同步率系統或許更為重要，應秋如是想着，在關閉提示的同時也就收到了一個禮品提示，是同步率20%的贈禮。

“恭喜恭喜，同步率已達到20%，請注意接收記憶反饋，以及之後的任務提示。”

清脆的提示聲在腦海響徹，不似之前程序化的對白，這次的少女聲中顯而易見的帶有感情。

也許是因為之前穿越時的兩次信息流入，應秋有些害怕的捂着頭，也許是同步率不算高，所謂的記憶反饋只不過是腦內的走馬燈罷了，不僅沒有頭痛欲裂，甚至還讓他感覺到一絲清涼，比咖啡的提神效果略微好上一些。

至於任務內容，作為與這個世界簽署修正援助協議的旅行者，首要目標就是找到異端，之後就是清除目標，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儘可能的清本溯源。完成任務后，同步率自動達到100%，並且該世界會根據任務完成情況予以相當的報酬。

這胡扯般的任務要求讓應秋想當為難，修正援助協議？這是什麼東西啊，合著自己穿越過來是為了給這個世界打工，修正人理，保衛世界和平，開什麼國際玩笑。

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這一步，小而確定的幸福對於他來說真的是可遇而不可求，天塌下來有高個頂着，普通人僅僅只是活着就很困難了，為什麼要為人生抄近道呢。

儘管不願意牽扯過多麻煩，但他明白，大概從黑卡引發神秘現象，自己就身處風暴中心了，不前進是不可以的，或許自己該向神明祈禱，祈禱可以儘快結束這個任務，最好平安無事的回到原本的世界，當然，要是任務完成的獎勵無比豐厚就更好了，最好是現金。

應秋如是向著，只是，餐館外傳來喧鬧聲，玻璃門被大力打開，餐枱前傳來一聲悶響，趴在上方口鼻冒血的背影，讓他意識到，好戲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