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夕陽騎士
紐約港內，逆着潮汐的豪華郵輪悄然出列，與周圍歸航休整或者遊客的觀光艇不同，他的目標，是大洋深處的公海。
游輪最上層，握着高腳杯的穆萊特，在露天吧枱上享受風景，不過輕輕擰起的眉頭，流轉的眼波，絲毫不見其應有的態度。
望着不遠處的港口，他也只是淺淺品了一口，露出與雞尾酒的絲滑感所不符的苦笑。
“老爺，該進去了，拍賣會要開始了。”
“我知道了，阿爾伯特。”
意識到樓下的貴客們都躁動難耐了，穆萊特不禁吐槽着，看來，在魅力方面，荊棘王冠可不比傳說中的潘多拉魔盒差。
想到這，眯着眼的穆萊特取出口袋裏的邀請函以及一封帶着紅章的信件，如掃描般過了一遍后，重新掛起了標誌性的笑容，從容地走向這場宴會。
帝國大廈的78層上，兩鬢斑白的中年人帶着年輕神父如尋常遊客閑談，在看見游輪出港后，顯的格外興奮。
兩鬢斑白的中年人相當熱情，完全沒有注意到周圍人異樣的眼神。
而年輕神父只是不動聲色的聽着，不過背後的電結他包，卻顯得怪異。
“巴特勒先生，已經萬事俱備了，對吧。”
“沒錯，洛克斯，你腳下的這座城市，明日將重回無主之地。”
“那麼，希望明日之後，這座城市將迎來新生。”
望着那雙瞳中燃燒的意志，巴特勒沒有接話，背起電結他包，打算離開。
“巴特勒先生，祝您一路順風”
注意到洛克斯誠摯的表情，巴特勒微微點頭，隨後身影變得透明，消失於人群中。
“克里格爾，走吧，記得收拾一下。”
聞言，觀光客中出現一批帶有龍舌蘭圖徽的人群，其中為首的正是大橋上作亂的巨人，之後，他們清散人群。
坐上電梯后，洛克斯望着遠方的時代廣場，陷入了沉思。
透明的觀光電梯可以很好地俯視這座城市，但他的心，卻一直在地獄裏，哪怕是逃離出監獄。
四十多年前，那時的自己，還是個孩子，而這座城市也還正處於壯年，一切都如今日這般祥和平靜，直至，一陣名為戰爭的洪水出現，城市崩壞，生靈塗炭，世界重回混沌，始作俑者誰也？答案就是，制定這個23號法案的上位者們。
如今，慘劇即將重演，他，洛克斯，必須傾盡全力，不惜一切代價，去阻止這樣的未來，建立一個屬於他們的天國。
天堂尚遠，無知的人選擇逆流而上，有為的人，立足於當下。
城市下方，電弧閃動於街道各處，莫斯正忙碌於鬧市中。
儘管外界的子彈與異能如同狂風驟雨，但在一道雷霆轉瞬而過後，所有的反抗都停了火。
“可惡，是不是每次要宣佈新法案時，這個教團就開始搗鬼。”
正解決完一次武裝巷戰的莫斯，帶着一絲無奈的語氣，趕往下一處戰場。
奔跑的途中，莫斯順手彈飛了數道冰錐，並順手將敵人的腦瓜砸進垃圾桶里。
“現在官方統計的鬧事者已有600多名了，大都會憑空多出這麼多野生覺醒者，只是個邪教組織是絕對沒有這麼大能量。”
能夠締造這近乎奇迹，唯有頂級的術士，或者聖遺物，推理的同時，莫斯擔心應秋那邊，畢竟，他已經失聯了半天了。
天色漸黑，大都會的市民們，由衷的渴望夜晚的到來，花燈即將亮起，有少數人已經換起了民族服飾，而時代廣場上，也早早有警車等候。
繁華街道的背後，老鼠們也蠢蠢欲動，在垃圾桶尋找最後的晚餐，翻找着食物的老鼠們，意外的嗅到了新鮮乾淨的氣味，正準備大快朵頤時，這團食物卻動了。
“wc,好痛。”
一隻白皙的手將其上的鼠輩大力甩飛，垃圾箱裏，有個人以一種被灌籃的方式被填充在垃圾袋中。
“暈死我了。”
剛醒的應秋，打量起周圍，聞着滔天的臭味，臉皺的跟苦瓜似的。
由於塞得太緊，他有些使不上勁，使了渾身的勁后，他出來了，但也因為打翻垃圾箱而用臉着地。
緊閉雙眼雙唇，應秋將臉上的泔水撇去，卻依舊扶額。
“該死，該死，該死。”
連說三遍，應秋仍然不解氣，但也只能大口喘氣着，畢竟，他什麼也沒辦法改變，不管是在敵人面前無法抵抗，還是說任由對方拐走洛蘭。
苦思無果后，應秋跌跌撞撞的從巷子走出，外界的光很亮，他不適應。
渾渾噩噩的走在大街上，所有的路人都避開他，他知道，現在的自己很臭，也許自己還是該跟老鼠一樣，蜷縮在下水道里。
叮鈴鈴~，機械單調的鈴聲響起，應秋順手接上了電話。
“喂，你好。”
“是我，阿秋。”
注意到是妹妹打來的電話，應秋停下了腳步靠在牆邊。
“青青啊，有什麼事嗎？”
“沒有，阿秋，你怎麼打了這麼多錢啊，你自己夠用嗎？”
“沒事，我最近賺的多了，錢先給你備着也挺好的。”
“你是不是最近去幹什麼體力活了，感覺你挺累的，你不用這麼辛苦的。”
眼神灰暗的應秋，看着絢麗的廣告牌，撩起了頭髮，決定在妹妹面前好好表現一番。
“哪有，你瞎操心，我可是超級打工人，比你想像的厲害多了，以後我還會賺更多更多。”
“啊，是嗎，傻哥哥，不要太勉強自己了。”
應秋思考一番，決定就到此為止。
“下次再聊，掛了。”
廣告牌上，原本的時尚廣告突然切換成新聞，而時代廣場上，之前的那位發言人又站在高台上，而應秋也做好了迎接季風的準備。
“喂，莫斯，有空嗎？”
“應秋，你終於接電話了，你在哪。”
“我在時代廣場。”
“我馬上到。”
應秋翻看着手機，查詢通話記錄時才發現，原來下午莫斯給他打了十幾通電話，他一通沒接，除此之外，不知原因為何，還有一通打往應青青的電話。
之前的一條短訊也是，智能機是不是中了木馬病毒，算了，至少對自己沒有壞處。
“應秋，你沒事吧？”
莫斯一路小跑的沖嚮應秋，表情看起來相當著急。
“應秋，洛蘭呢？”
“被人帶走了。”
深呼吸后，應秋向莫斯陳述洛蘭被抓的事實，同樣的，莫斯也公開了現有情報。
“我想，薩拉維迪翁教團的目的，應該是阻止23號法案的公開，現在，大都會的大部分警員以及術士都分散在各處巡邏，那麼，對方的目標，大概率就是時代廣場，這個公佈法案的地方。”
思考一番，應秋得出結論。
“我同意你的觀點，應秋，還有，我猜，洛蘭是這場事件的關鍵點，恢復記憶的洛蘭對他們一定有所威脅
所以，我需要你找到洛蘭。”
聯想到那位白髮青年的強大，應秋不由得嘆氣。
“別怕，我在你身上感覺不到所謂的精神標記，對方沒法監視你的。”
“可是，以我現在的能力，什麼也做不到啊。”
“應秋，相信你自己，你的能力，取決於你自己，正視自己。”
應秋沉默了，是的，誠如莫斯所說，正視自己的能力，並努力去做，比什麼都重要。
恢復精神，重拾信念后，應秋感覺到，無論是靈魂還是身體，都好像重新上了發條一樣，一切又運轉起來。
“我想，我應該能潛行到洛蘭身邊。”
一張黑卡應召出現在應秋手中，莫斯注意到黑卡：竊賊的強運，看着應秋恢復生機的眼神，不由得點了點頭。
“OK，我留在這裏待機，等待你的消息，不管教團進攻與否，我都會儘可能趕過來。”
“嗯。”
就在應秋開始思考作戰反感時，一道煙火飛上天空，在黃昏的天空裏散出一陣雲霞，隨後，於大都會的四個方向上，出現了四道絢麗無比的光柱。
“這是什麼煙火秀，好漂亮啊。”
街上的路人們紛紛感慨起煙火秀，而此處的莫斯卻皺起眉頭。
“不對，應秋，對方出手了，那根本不是煙火秀。”
不合時宜的煙火柱下，應秋感受到體內氣息的混亂，而流轉與他體內的，正是腳下大地的龍脈之力。
“莫斯，對方似乎啟用了龍脈之力，這是什麼情況？”
“不管如何，我們的作戰計劃不變，這裏交給我吧。”
為了不在浪費時間，應秋決定立刻動身，但問題在於，他要怎麼去斯塔騰島呢，總不能坐公交車去吧，影視劇里，會有趕在世界毀滅前，乘坐公交車去救人的主角嗎？
“等等，應秋，你不會要走去吧？”
一時，應秋臉黑，莫斯突如其來的嘲諷，讓他接不上話。
“逗你玩的，有件東西正好還你。”
“什麼東西？”
“你用智能機撥出5214試試？”
“幹嘛？”
雖然可能是玩笑，應秋還是照做了，意外的是，電話接通了。
“稍等片刻，初號機即將就位。”
“就這？”
“讓子彈飛一會兒。”
應秋像看傻子似的盯着莫斯的笑臉，儘管很氣，可他還是忍住了。
沒多久，應秋就聽到了一陣引擎轟鳴聲，看向遠處，一道由探照燈產生的紅色軌跡出現在路邊，隨後經過一個漂移甩尾后，在他面前停下了輛機車。
“初號機就位，自動駕駛結束。”
定睛一看，鐵灰色的車身上各處細節處裝有RGB燈，以紫色為主的光暈如呼吸般起伏，整體來看就像披着彩虹的戰馬。
“在機械風格上點綴了現代電子元素，用賽博朋克來形容其風格不為過。”
“帥！”
注意到應秋喃喃自語的樣子，莫斯不禁有些得意。
“這是由你之前的小電驢改造的，滿意不？”
應秋一個勁點頭，但他實在沒法將小電驢和眼前的機車聯繫起來。
“那我走了。”
“一路順風。”
帶上安全帽后，應秋猛然推緊油門，如飛箭一般射出，在街上拉出了一道紅色軌跡，夕陽騎士，出發。
——
“夕陽騎士，出發，向著太陽盡頭狂奔，不要讓今天過去。”
遠處的一位印度裔女子，看着流光，為前進的少年送上了句真摯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