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 第 46 章
“向我發誓，你我將共同對抗犯罪與貪腐，永不偏離公義的路。”
哥譚的傳說，從蝙蝠俠，到蝙蝠俠與羅賓。
今天是迪克的生日，他也還記得當初自己在韋恩莊園過的第一個生日。
那天很不巧哥譚有難，他跟着蝙蝠俠奔波在城市各個角落，只來得及吃了塊阿福做的生日蛋糕，掃了一眼克里早早準備好的生日賀卡。
蝙蝠俠給他準備的生日禮物是兩人一同抓到罪犯，救下所有人時的喜悅。迪克很喜歡這個，他喜歡看見蝙蝠俠在事情解決的最後露出一絲微笑。
他猶記得布魯斯決定收養自己時的對談；他猶記得自己站在父母的墓前，葬禮舉行時身後有一道目光追隨着他；他猶記得蝙蝠燈第一次亮起，他幫助一位女士拿回了被小偷搶走的包，抬頭望到的那隻蝙蝠。
在他接受訓練，擁有自己的制服，第一次跟隨蝙蝠俠在黑夜裏亮相后，哥譚多了一名英雄。他站在蝙蝠俠身邊，站在他們的黑暗騎士、罪犯的噩夢——蝙蝠俠身側，他與他的風格截然不同，還是孩子的羅賓以自己的活潑友善溫暖需要幫助的人們。
布魯斯成就了蝙蝠俠，迪克成就了羅賓。這就是為何他們會成為他們。不管久遠的未來哥譚會變成什麼樣，她還需不需要她的騎士守護她，蝙蝠俠還是不是布魯斯，都不會改變在迪克心中他的地位。布魯斯也是如此。
迪克將自己的誓言銘記於心，從沒忘記職責。他們一起前進，他是蝙蝠俠的助手，是他的戰友、夥伴、朋友。有些媒體管他們叫活力雙雄，迪克很喜歡這個有趣的稱號，聽起來多麼活潑，儘管很不蝙蝠俠。
“你是他的搭檔，就像羅賓漢和小約翰，孤獨大俠和湯圖。你是他的左膀右臂。”
克里曾直言他之前的遺憾是不能幫助蝙蝠俠戰鬥，他長久以來的“殘疾”是無法跨越的鴻溝，在情況瞬息萬變的哥譚之夜，一個失誤就會喪命。
在他剛剛上任時免不了迷茫，阿福和克里一次次的鼓勵幫助他撇棄恐懼，做得更好。克里總是像全世界最開明的家長，一個可以依靠的知心兄弟，對所有事直言不諱。
他最常說的一句話就是：“放輕鬆迪克，等你長大了布魯斯就不管你了。”迪克起初覺得這像家長的謊言，但後來他發覺，克里真的是看清他的想法，尊重、理解他，永遠支持他的。
阿福曾說：“我的角色註定我要站在偉大的陰影之下。”克里則是拍拍他的肩膀話語輕鬆的那個人：“我也一樣，而且我樂於乘涼——但是迪克，你需要陽光，覺得冷了就該飛出去晒晒太陽。”
迪克的成長如此順利，他能和傷痛和解，剪斷糾纏他的迷茫。他也成長的如此之快，剛到韋恩宅時他曾一個人坐在房間裏對着日曆本喃喃“我從未一個人過過父親節”，他找阿福訴說，最終接受那句“繼續生活和忘記過去是兩回事”。
生日，如今他又長了一歲，回望過去的經歷，迪克對自己逐漸的成熟感到充滿力量。克里在為他帶上生日帽時笑得眼睛有光：“生日快樂，哥譚的光之子。”
他們共享阿福的一手好菜，雖然布魯斯這時候剛睡醒，坐到餐桌前時臉上還貼着創可貼。他把叉子拿反了一下，大家都看見了，但是沒人說出來。
迪克和克里對視，哈哈哈，迷糊的布魯斯！
“你們這周要去遊樂園？”可能布魯斯被扎了一下手指清醒起來，眼神移到對面頂着個尖角生日帽的男孩臉上，他好像很喜歡那個聖誕配色的小玩意。
迪克點頭，甩的頭頂金色的反光穗子球亮閃閃：“我和克里。這周遊樂園有活動，雖然不是節日，但去的人不會少——萬一出什麼意外該怎麼辦。”
羅賓時刻準備着，就算被蝙蝠俠勒令放假！
布魯斯又看了眼坐他身邊的克里，他忙着喝蘋果汽水，好像沒接收到自己的信號，桌上的龍蝦卷和秋葵濃湯更吸引人一些。
布魯斯放下餐叉，最後對男孩笑了笑：“生日快樂，迪克，希望你們在遊樂園玩的開心。”
“謝謝你布魯斯。”
迪克很高興布魯斯沒有引申到別的話題把他臉板正成桌面，啊哈，這就是生日的力量嗎？
克里放開嘴裏的吸管，看着它在杯沿滾了一圈，在氣泡水裏浮動。
哥譚遊樂園，他小時候也沒去過。呃……當時他憂心的是嚇到其他小朋友，托馬斯和瑪莎擔心他在一些遊樂設施上出問題。
布魯斯倒是去過，和他的同學們一起……春遊？好吧，看來他的記性還不錯。
迪克的年紀已經不需要遊樂園的旋轉木馬和棉花糖了，但他說永遠會過兒童節，所以七彩氣球和玩偶對他而言不算過時。
遊樂園有免費的小吃車展會……他也會來的吧？克里往嘴裏塞着龍蝦，思緒縈繞在遊玩的事情上。
萬一送不到門票怎麼辦，走哥譚下水道找他會不會更安全一點？呃布魯斯看到定位會不會懷疑我找殺手鱷約會去了……
他開始走神，直到布魯斯問到他在想哪個方案宣傳巡航艇，克里嘬着汽水和他的眼睛對上：“熱狗和甜甜圈雪糕，你選哪一個？”
他深邃的眼睛怔愣了一下，挑眉道：“巧克力甜甜圈。”
克里和迪克相視一笑。
太陽落山後，夜幕拉起，有點點明亮燈火的莊園落入一塊黑絲絨間。
難得克里聽了阿福的話早早鑽進房間睡覺，期間迪克調監控突擊檢查了三次，一次發現他躺在被窩和阿卡姆負責人打電話，一次發現他穿着病服般的藍白條睡衣站在窗前看月亮。
最後一次，他整個人蜷在窄窄一條的窗台上，手裏拿着個眼熟的小本子，就着月光盯着它發獃。
那個手抄本有年頭了，從迪克來到莊園起，就經常在家裏看到它——雖然保存完好，但側面看得出紙張陳舊，它總是合著搭扣，封皮已經磨損。除了克里，似乎家裏沒人知道裏面寫了什麼，那可能是他的日記本，但也說不通為什麼他會反覆地看。
“叩叩。”
迪克拿克里最喜歡的超人馬克杯熱了一杯牛奶，想了想還是敲響了他的房門。
不出意料的克里開門時臉上半點睡意也無，只有眼底的倦意。
“迪克？你沒事看什麼攝像頭。”他見到門口的人手裏拿着杯還飄着熱氣的牛奶時，瞬間明白髮生了什麼。
今晚沒有夜巡，哥譚警察和無人航空監視艇代勞。蝙蝠俠有其他工作，而克里和迪克剛剛被強制休假。
藍眼睛男孩穿着他胸口帶一隻蝙蝠標的“偽蝙蝠衣”家居服，黑亮的頭髮還帶着點洗髮露的氣味。他遞去杯子：“羅賓的職責？呃，對不起，我實在有點無聊，你確實也需要我，對吧。”
克里側身，把人請進屋子。迪克看得見拉開窗帘的窗戶投進淺淺月光，窗台上撇着那本筆記。
杯子交到了失眠的人掌心：“睡不着嗎，你在做什麼？”
克里知道他是好奇筆記本：“看我的未來規劃，小時候我就在上面那麼寫了。”
然而事實是，幾乎在所有的穿越者或預言家那裏，你都能發現他們有記錄未來秘密的小本子。克里也不例外，在得到前世珍貴的記憶饋贈時，哪怕手指根本沒有力氣寫字，他也一點點把自己還能回憶的劇情寫了下來。不能用電子產品，那有被發現的風險。他轉來轉去發現自己只能記在本子上，並且永遠不能給別人看。
假如強制打破冥冥之中的規定，恐怕受到懲罰的不止是他，還有得知秘密的人，他不能拿人命冒險。
迪克完全沒有翻一翻它的想法，只是看了它一眼。他跟着克里的動作，兩個人一塊坐在了窗台上：“你小時候的理想是未來做什麼？”
克里吹了吹杯里的牛奶，挑眉看他。所以現在這是夜談時間？
“嗯……街頭藝人？”
迪克一怔，他得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答案。
克里的面龐在暗光里顯得一絲落寞，但他的語氣依舊如常輕快。
“我很小的時候還夢想自己當歌手呢，後來覺得登不了舞台，想環遊世界到處唱唱歌。”
他把杯子上印着鮮艷的“S”超人標誌貼在掌心，捂熱自己無端發冷的手。
“再後來就現實多了，當個秘書輔助我哥；做個後勤縫縫蝙蝠俠披風什麼的。”
從一開始他就沒想過披掛上陣，但布魯斯最終找到了能改變他身體問題的方法，無異於讓腿腳受傷的殘疾人重新站起來。
這意義非凡，是沒經歷過的人永遠無法體會到的。
克里從窗外轉過眼睛，迪克一臉陷入沉思的模樣，斜倚在窗上。現在他又可以實現幼時的夢想了，但回首望去他早在那個自己無力改變的夜晚把整座哥譚背在了身上，分擔布魯斯肩上的重量。
迪克挪了挪屁股擠過來，胳膊搭上他的肩：“沒事，布魯斯還有我幫忙呢，你也是。還記得你壓箱底的‘二號蝙蝠計劃"嗎，我們也有機會一起夜巡的。”
克里笑了笑：“我到希望這個計劃不會派上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