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第 47 章

天氣發悶，悶得人喘不過氣，熱得汗流浹背。額發上積的汗水留進眼睛，卻礙於手上骯髒沒法去擦，讓人難受極了。他不舒服地眯起眼睛，彆扭地抬手用袖子上相對乾淨的地方擦了擦汗。

破敗的、空蕩的房子裏，陳舊的傢具和一地的紙箱垃圾都蒙了一層厚重的灰塵。但是這個家在偽裝之外還算是溫馨，卧室里的床是乾淨柔軟的，明顯還有人居住的痕迹。而在各個隱蔽的角落裏，被藏好的各種生活用品和食物，包括一些醫療物資和很少的破舊槍械與武器都昭示着這間被偽造成已經沒有價值的空房子是有主人的。

窗子上隱蔽的掛着自行拼裝出的防盜小機關，門和鎖都是堅固的、能看出對主人而言是花了大價錢的，而且偽裝做得很好。

克里已經不知道第幾次經過這裏。

二十餘年前，犯罪巷還是一條公園街——小酒館、戲院以及連體別墅林立於此。

在他的記憶里，只有童年感恩節跟隨哥哥一起去萊斯利的診所路過這裏的場景，那時它還是一條繁華的街道。

回憶父母口中描述他們初見的那個聖誕，讓克里對這裏有種天然的歸屬感。他出生的地方同現在的犯罪巷一般光景，儘管那個年代最貧窮的地方絕對不是這兒，這裏逐漸衰敗成最骯髒下流的街巷……人們常說，那是源於一名劫匪射殺了一位在社會上有着傑出名譽的醫生以及他令人敬佩的善良妻子。

自從那以後，這片區域就傳出了不安全的名聲。但不論如何，它在經歷了種種死亡后，公園街終究衰敗成現在的犯罪巷。

不過最近的日子，這裏的犯罪消停了許多。似乎是哥譚警局有了打壓這裏層出不窮的小混混與人渣們的計劃，每夜巡警空艇都會來這裏巡邏一圈，打亂了混亂街巷黑暗的秩序。讓所有居住在這裏的人都明白，這裏被劃定到了巡航軌道之上。在這裏生活的弱勢群體或多或少好過了一些。

有投資慈善的傢伙來挨家挨戶敲門登記慈善基金，建成的新孤兒院和少年學校都支來了或不情不願或戰戰兢兢的管理人員，捨不得高額的報酬而來。每天靠着報警電話和手裏的槍生活，一到下班時間溜得比誰都快。時間久了他們反倒越來越如魚得水，勾結警察和混混們，拿着高額報酬頂着光榮稱號，成功混成兩道通吃的人生贏家。

克里到這裏給乞丐和流浪漢分發免費午餐，在晚上偷偷保護每個從其他地方來路過這裏的普通人，救助即將受害的單純倒霉的可憐人。

哥譚是一個龐大的城市，而肅清犯罪巷則是一份全職工作。

克里似乎沒打算完全轉型成打擊犯罪的義警，他的獨身行動往往只做眼睛觀察記錄城市的細節，他不參與案件的追查，不涉足危險的線索。他有着明確的目標，工作重心在白天，操縱韋恩企業，讓韋恩在人們心中留着不錯的印象。監測與掌握阿卡姆瘋人院，在必要時配合戈登和蝙蝠俠的工作。

隨着時間的推移，蝙蝠俠幾乎在所有任務上都會帶上羅賓。迪克真正和他一起經歷過生死一線，出入過險境，經歷過奇遇。哥譚彷彿一個孕育罪犯的黑洞，每時每刻都有犯罪發生，每時每刻都有瘋子想出新點子，不知疲倦地與義警們“作樂”。

但那些只追求作惡帶來樂趣的精神病們再怎麼聰明絕頂莫測高深，再怎麼陰損下流毫無顧忌，蝙蝠俠有着堅實的後盾——負責起居飲食打理生活的老管家阿福、後勤克里、隨身助手迪克、醫療顧問萊斯利……

他的外星人好友就在隔壁，會替他做出決策的弟弟總是會在任何關鍵時刻按下呼叫機，一個完全偽裝成普通人，穿着低調的先生會像閃電俠一般光速到位。他就像憑空從哥譚冒出來，用隱蔽的方式最大限度利用自己的超能力化解危機。

迪克被超人救了的第一次，他看着那位在氪星科技偽裝下完全陌生的面孔，結結巴巴地驚訝出聲：“克……克里認識你？？”

後來學會黑進蝙蝠電腦的迪克發現蝙蝠俠的秘密文件里記錄了克里在蝙蝠洞動工的那段時間，偷偷修了一條聯通大都會與哥譚的密道，雖然初衷只是為了防止哪個阿卡姆的瘋子搞事封鎖哥譚，好最後保險一手撤離民眾。

布魯斯從不想把超人牽扯到哥譚的事務中。人們都知道大都會與哥譚是一座截然相反的雙子城，要是讓小朋友來畫印象畫，大都會是陽光燦爛的白晝，哥譚則是永遠陰沉的黑夜。這兩座城市應運而生的英雄也是一樣，超人不能被哥譚瘋子們盯上，蝙蝠俠會嚴防死守，防止這種情況發生。

但危機時刻照樣會按下求助鍵的人永遠在戰場之後守護着他們，而有着豐富經驗體諒好友的克拉克和後勤克里組成了“我們不怕蝙蝠就要對着干”聯盟，克里教他如何悄悄行動，在蝙蝠俠生氣之前就轉身逃的無影無蹤。

“不不不，可是重點是，你怎麼認識他的？”

迪克，aka超人粉絲，對於自己的同好如何追星成功萬分好奇，對於蝙蝠兄弟倆瞞着他都夠出一本書的大大小小事情萬分氣憤。

是的，他與蝙蝠俠，他們意見從不完全一致。

“書名就叫《我爸爸瞞着我的100條小秘密》。”克里坦然回到。

迪克已經長到一米七了，他這一年竄高好多，長相也完全是個大孩子了，只不過身高照着克里和布魯斯還是差點。他和克里對峙時的氣勢倒是不減，他們倆是好哥們啊，他怎麼能和蝙蝠一起同流合污！

青春期的迪克現在已然顯出幾分敏感和叛逆，但布魯斯完全信任他，不管什麼任務只要可以，就帶着他的做法讓男孩覺得自己受到了足夠的重視。克里毫不吝嗇地鼓勵他，抽出時間關心他的做法讓本就外向好溝通的男孩基本沒和家人有過矛盾。

“只是戰略性隱瞞，迪克，我也早習慣了蝙蝠的‘你只需要知道計劃的一部分"，我們總要保持理智。”

憤怒叛逆的迪克立刻軟成知更鳥糰子，嘰嘰喳喳啄他去睡覺，勸他少喝幾碗葯。

他知道克里老是賣慘，但他就是吃這一套，身體裏裝着個“□□”的可憐傢伙一端葯，好兄弟立馬氣消了，翻篇掀過了。

但既然是“爸爸瞞着我的100條小秘密”，最終矛頭還得指向布魯斯，這個不近人情的蝙蝠又偏執又掌控欲濃濃。他還不坦率到把超人呼叫機變相交給了克里，只為了自己不去親自求助。他該說幸好克里沒繼承蝙蝠從不好好說話的內斂性格嗎？幸好他的朋友是善良溫柔不會因此心生芥蒂的超人嗎？

迪克嘆了口氣，他們一起生活這麼久，早就了解布魯斯的性格了，只能說所幸他身邊聚集的一水全是小太陽，圍着那顆黑洞轉呀轉，一個比一個能包容他。

“不不不，我把重點給忘了，克里怎麼就認識了超人？他什麼時候教得那個藍大個學會在哥譚行事就得像蝙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