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九章 超凡檔案
「我跟你換值班時間吧，今天你在前台，下次你值班我替你。」
說完柳宵起身離開，卻聽見身後月菲輕聲呼喊：「柳宵。」
他站定，但是沒有回頭，只聽月菲問道：「你到底，失憶了沒有？」
沉默良久，回答道：
「見到你的那天，是我對這個世界有記憶的第二天。」
「真話？」
「真話。」
月菲微微鬆了口氣，她不明白為什麼柳宵會把自己當做同齡人，為什麼提到心理年齡會緊張，但是作為神明的信徒，她願意相信兩次獲得神性的柳宵是安全的。
如果真的有問題，作為在神殿發誓守護百姓的自己，也絕不會完全偏袒他。
打定主意，月菲露出一絲笑容，說道：「雖然覺得你今天怪怪的，但是我願意相信你，順便再給你一個提醒，不過得叫聲姐姐我才說。」
柳宵轉過身來，也同樣笑了，周圍不再有剛才那麼沉重。
「以後，你永遠都是我的月菲姐。」
月菲明白他這話的意思，又是在拐彎抹角的拒絕自己，於是賭氣道：「再叫一聲。」
「月菲姐。」
她沒想到柳宵叫的這麼快，沒有一點反駁，只能無奈嘆了口氣，說道：
「神殿不會就這麼放鬆對你的警惕的，看不到的地方，說不定就有誰在盯着你，只有兩個地方可以擺脫神殿的監視。」
柳宵對於超凡能力的了解只限於名字，畢竟沒有共事過，聽了這話他臉色一變，在心中搜索了一下超凡能力，想不出有哪個能力可以做到。
或許是某個超凡者的附帶能力，就像獵人御物同時感覺敏銳，或者蘇顧的「心靈控制」除了控制人還能抹除記憶一樣？
那什麼樣的能力可以附帶「千里眼」加「順風耳」呢？
柳宵暫時將這些想法放到一邊，回到月菲的話題上，猜測道：「一個是督查組？」
督查組看起來一切正常，其實被神殿下了禁制，這是為了應對突發事件，讓督查組能成為一個安全地，也是為了保障組內官方超凡者的安全。
「對，七個督查組內不需要擔心有人監視，但是只要出了這門。」月菲伸手一指大門，「你的一言一行，都有可能被別人看在眼中。」
「另一個呢？」
「神殿。」
柳宵很意外，神殿不能監視神殿內部？
「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我剛才說過了，因為我相信你，還有別說是我告訴你的。」
組內所有人畢竟都是官方人員，自己作為一個有疑點的人，大家都默契地沒有作這方面的提醒。
柳宵相信他們都沒有惡意，畢竟如果神殿沒有監視，提醒也是那個沒必要，如果神殿真的在監視，那就不能提醒。
「謝謝。」
柳宵上樓，準備去看看自己的檔案，他不想再拖下去了。
當初一個星期後再去查看檔案只是口頭上的要求，為的並不是限制柳宵，而是希望他將更多的精力放在安排的工作上，其實一個星期之前，柳宵非要去看的話也可以看。
只是他聽從了葉曲的安排，一個星期後，完全掌握超凡能力，拿到駕照，工作進入正軌了再去查看。
而現在，一個星期雖然過了，即使看了檔案，他也沒辦法立馬就去調查，因為督查組雖然閑，但是也不能隨便離開。
所以他只能再等一周，下周日休息的時候才有空去調查。
不過調查可以等下周，但是他現在就想看看檔案，想知道自己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二樓，他跟葉曲說了這件事，其實更像是打個招呼，因為查看檔案這件事本來就在所有組員的權限內。
葉曲上來拍了拍他肩膀說道：「可以，但是要保持平常心，不要急躁，警局沒能查到的事情，你可能需要更多的時間，要耐心。」
柳宵意識到自己確實有些急躁了，深呼吸了一下，道了謝。
葉曲道：「你自己過去看就好了，需要注意什麼你都清楚的，有什麼問題記得跟我，或者找組長說，不要一個人處理。超凡事件沒有小事。」
葉曲前輩真的是個和善又讓人安心的人。
柳宵謝過，轉身去了檔案室。
所有檔案擺在頂着天花板的書架上，書架是固定住的不用擔心倒塌。
檔案按照時間順序排列，並用不同顏色做了區分，寫了檔案編號以及超凡事件名稱。
白色是因為各種原因確定無法結案，紅色是未結案，綠色是已結案，其中有黑色標記的表示有疑點。
一眼看過去，綠色居多，其次是紅色，白色最少。
最靠近外側的，也是最近遇到的失竊案就是綠色，並標有黑色，側面寫着：4606年06號-密室失竊
4606表示發生年份，06表示是這一年的第6個超凡事件，「密室失竊」就是事件名稱。
掃了一眼，看到這個檔案旁邊就是個紅色未結案的案件，上面寫着：
4606年05號-白衣刺殺
再往前還是紅色：4606年04號-冥頑神童
再往前是綠色：4606年02號-牆行者
沒有03號，說明3號檔案比較特殊，被調去了神殿，這種檔案一般都是超凡物品。
回收的超凡物品全部要送到神殿保存，督查組沒有允許是不可以私自保存使用的。
柳宵目光回到5號案件上。
白衣刺殺？這怎麼這麼像我的經歷啊？
疑惑地將它拿下來翻看：
編號：4606-05-白衣刺殺
時間：4606年7月7日，青梅街56號，殘月書畫
超凡者：柳宵，焦寧，白衣人
事件：第七組新收超凡者柳宵，於7月7日晚成功獲取神性，返回青梅接56號后引起白衣人關注。刺殺行動被第七組組長焦寧阻止，由於焦寧沒有困敵能力，為了保證柳宵安全，將其擊殺。
詳細過程見附錄1：焦寧手寫報告。
……
柳宵翻到附錄1，裏面是組長焦寧手寫的自己視角發生的事情詳細經過，包括對話，以及戰鬥過程。
其中甚至提到了秦錦，不過有備註：經核查，隔壁店鋪普通人，女，年齡19，靈北市靈北大學在校學生。
全篇沒有加入任何個人色彩，精準客觀地描述了事情經過，可見組長為人。
只是柳宵不覺得自己是遭到了刺殺，那個白衣人給自己扔了一團神性，那團神性後來在夢裏提醒自己「小心獵人」之後就消失了，白衣人從頭到尾都沒有想要殺自己。
大致翻看了一下，附錄1結尾處是組長的簽名，檔案結尾記錄者寫的是葉曲的名字，末了還有備註，寫着：「根據對話猜測，前來的白衣人只是分身並非本體，關聯案件：4604年03號-白衣人」。
每年發生的超凡事件並不多，最多的情況也只有十幾個，大部分都只有七八個，有的年份少，最終確定屬於超凡事件入檔的可能只有幾個。
往前查找，很快，柳宵就將兩年前的檔案找了出來。也是紅色，相比其他檔案，這一封厚重許多。
第一次獲取神性的時候遇到了第六組組長成尋，當時他把過多普通人接觸的超凡事件稱為「超凡泄露」，並且暗指的也是這起事件。
打開，裏面厚厚的一摞資料，照片還有錄音磁帶。
編號：4604-03-白衣人
時間：4604年6月20日，錦羅市美術學院。
超凡者：一個擁有非凡攻擊能力的中年白衣人，身高約180厘米，留有兩撇鬍子，無特殊特徵。一隻半米高的類猿猴妖獸，已死亡，附照片與解剖資料，見附錄1。
事件：6月20日當天，白衣人與一隻不受控制的妖獸出現於錦羅美院16號樓前廣場上，出現原因未知。雙方大打出手，造成周圍設施損壞，學生傷亡，督查組到場時，妖獸已經被白衣人擊殺。
白衣人下手有分寸，從頭到尾並沒有對學生出手，唯獨在為了斬殺妖獸時，無視了一名叫柳宵（見附錄2：第七組調查報告）的學生性命，所幸柳宵被人救下沒有受傷。
妖獸死亡后，屍體被回收。所有活捉白衣人的嘗試全部失敗，白衣人消失。
涉事人員共1643人，抹除記憶1501人，詳見附錄3：涉事人員名單及處理辦法
另附錄4，其他督查組調查報告，工作安排。
……
再往後便是附錄，也是檔案厚重的原因。
附錄1的照片上可以看出來，妖獸體型不大四肢較長，全身有白色絨毛，確實很像猿猴。
解刨報告稱，妖獸是超凡者，軀體中含有神性，可能沒有靈智。
附錄2是最早到達的第七組的工作報告，詳細記錄了調查過程，還原了案發經過，記錄著自己的個人信息，以及蘇顧給自己清除記憶這件事。
附錄3是所有涉及到的人員的名單，處理辦法和省略介紹，附錄4是其他組的工作報告，內容就跟柳宵沒有關係了。
花了一些時間大致翻看了一遍，又回頭詳細看了看於自己有關的文字，柳宵放下了檔案。
他回想剛剛月菲說的話，也算是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被監視了。
不僅僅是自己失憶，神性消失這點事，對於神殿而言，神性消失只能算作一個發現，最多讓他們關注一下自己有什麼特殊，而不會下禁令，更不會派人監視。
真正讓他們額外「照顧」的是這兩起超凡事件，一個「白衣刺殺」，一個「白衣人」。
這兩個都是沒有線索的紅色超凡事件，而自己，就是唯一的當事人也是唯一的線索，這也是兩件案件屬於紅色而非白色的原因。
白色是完全沒有任何線索，而自己還活着，就表示線索還沒有斷，只能歸類為紅色未結案。
這種情況下，自己沒被扣起來拷問真的已經太優待了。
可是為什麼呢，為什麼神殿突然不追究了呢？
正思索間，兩聲鈴響徹整個第七組。
叮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