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山路問談
過了平緩的官路，上了山路，就難行許多。
戎馬習慣了平緩的道路，在山路上顯得比較吃力。
看到鄭佳怡緊緊抓着戎馬的脖子，姜雲龍放緩了步伐。
落雞山的山路不算陡峭，到了飛龍峰山腰，那才是難行。
「把燈籠給我，下來吧，下面這段路騎馬太危險了。」姜雲龍停住腳步，站在戎馬下，將鄭佳怡扶了下來。
「謝謝少當家。」鄭佳怡提裙屈身謝道。
「不用如此。」姜雲龍溫和說道。
兩盞小燈籠的光芒，在茂密森林中顯得格外明亮。
姜雲龍眼力好，就把燈籠朝後放着，方便鄭佳怡、馬成看路，自己走在最前面。
夜裏是野物出沒的時間，野豬、兔子、狼等活動頻繁，除了狼嚎外，還能聽到野豬的哼哼聲。
在姜雲龍使用陷阱前，恆玄等人就是靠着敏銳的聽覺，一起圍殺野豬。
另一邊馬成自己提着燈籠下馬。
「少當家，我能否這幾天下山把我家裏人都接上山？」
姜雲龍問道：「你們家在哪裏？」
馬成討好說道：「小人家在縣城外的村裡，負責給莫日看守草場。」
姜雲龍目光一凝，問道：「可有馬？」
馬成有點古怪，卻又不敢笑，只好道：「有的，草場有二十三匹戎馬，原本有一百多頭，巴圖死後，被莫日拿去送人，只剩下二十多頭。」
姜雲龍滿意點點頭，說道：「先好好休息，明天我們先看看飛龍峰適合養馬不，可以適合，就把那二十匹馬全都帶回來。」
馬成對這個年少有為的飛龍寨少當家印象不壞，要是真的馬上天下大亂，他還得感激這位好心人，不由得說道：「少當家，縣城人員眾多，馬場旁邊是其他家的戎狄，怕是不成。」
姜雲龍笑道：「沒關係，有人可以。」
北方騎馬縱橫平原，南方行舟遊戲江河。
江南江河密佈，小河流還可以搭建木橋，但是那十丈寬的水面，就只能坐船行舟。
儘管如此，駐守江南的戎狄還是大規模侵佔上等良田，把農戶編為馬奴，培育草場，用來養戎馬、牛、羊等。
馬成未必姓馬，他們大都是編為馬奴后，統一以馬為姓。
大規模騎兵在江南不實用，但小規模騎兵用來傳遞信息、組織精銳小隊追擊偷襲倒是十分契合。
武夫全力奔馳會消耗真氣，距離越遠，速度越快，消耗越大，越會影響後面的戰鬥。
用馬力代替人力，保存各自戰力，是戎狄、大江幫等正規組織的不二選擇。
姜雲龍沒有那麼大的野心，只想控制縣城裏的一些馬匹，組建一支快速機動部隊。
聽到姜雲龍打戎馬的主意，鄭佳怡跟着他的腳步，神色猶豫幾息，盯着燈籠一會後，輕聲道：「少當家，我知道一個消息，不知道對你們有沒有用，過兩天達木丁要秘密運送財貨到江城，而且走得是陸路。」
姜雲龍腳步一頓，回頭驚訝道：「這個消息你確定屬實？」
鄭佳怡站在姜雲龍後面停住腳步，抬着頭看着這個少年，語氣肯定道：「少當家，這是達木丁的侍妾，我的一個姐妹親口說的。」
姜雲龍回頭繼續前行，問道：「知道為什麼這次不走水路嗎？」
鄭佳怡小心翼翼地看着燈光下的山路，避免滑倒，一邊回答道：「江城說大江幫有異動，他們似乎知道大江幫要造反了，所以不敢走大江幫控制的水路，改成陸路秘密運輸。
城裏面的戎狄也加強了戒備，糧食、馬匹、兵器等都在被他們悄悄收集起來。」
姜雲龍對這個不感到奇怪，戎狄越是貪婪殘暴，對維護統治的渴求越大。
莫日都可以察覺情形不對勁，江城的戎狄萬戶、千戶們還有那些投靠戎狄的唐人叛徒更不是傻子，也並不是看不到他們施政下的反抗火種，只是大勢之下，戎狄可汗皇帝都不能改變，何況是他們。
大江幫苦心經營幾十年，他們想要做什麼，戎狄的聰明人怎麼會一點也不知道，只是無法改變，只能得過且過，一點點拖延、限制而已。
但這個消息對飛龍寨來說絕對是一個好消息。
戎狄地方千戶財貨一季度就要上貢一次，九月貢品雖然沒有夏收的六月和冬日的十二月豐盛，但肯定足夠飛龍寨吃飽喝足。
至於城內戎狄的備戰，姜雲龍卻不在意，兵器雖好，可要看在誰的手裏。
古銅縣第一勇士巴圖的兒子莫日都爛成這樣，其他人好不到哪裏去。
「你知道他們大概走哪條路嗎？」
儘管知道鄭佳怡很可能不知道陸路，姜雲龍還是忍不住詢問。
果然，鄭佳怡說道：「少當家，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只知道出發日期是九月二十八日，他們必須在十月一日抵達江城。」
馬成看了這個莫日曾經的妾室一眼，低下頭看着山路沒說話。
燭火的光芒，不僅吸引了山上的蚊蟲，還引來一隻野豬的靠近，看到是姜雲龍后，這隻小野豬似乎聞到了他身上的血氣，瞬即從灌木叢里逃開。.
聽到灌木中的聲響，馬成、鄭佳怡悄悄跟緊了姜雲龍。
「謝謝二位，這兩件事都很重要。如果財貨消息沒有問題，它就是你們上山的投名狀，你以後可以安心住在飛龍寨。
至於馬先生，要是你可以幫我們偷走馬匹，同樣可以帶着家人入住飛龍寨，避開山下的戰事。」
「少當家，你準備怎麼偷馬？」馬成立刻問道。
姜雲龍在一處山坡平地停住腳步，讓身後的兩人歇息一會。
「這個明天我們再制定計劃，馬場那邊我們不熟悉，還需要先向先生問清楚那邊的戎狄兵力、道路、人員等各方面問題后才能針對性佈置、設計。」
馬成出身貧苦，作為莫日的馬夫，平時不僅要養馬、馭馬，還要修理馬車、搬運物品等，自然體力較好。
鄭佳怡則不行，此刻站在草地上有點體乏無力。
過來一會兒，等到鄭佳怡呼吸平緩后，三人才再次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