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趙家陰霾

趙木高把木盒子又重新收了起來，就看着趙二柱在那邊表演，趙二柱像是感覺自己確實過頭了，訕訕說道：「爹，我明兒個再商量商量，今天孩子滿歲也得辦上啊，要不然我姑我妹回來多不容易。這錢吶，這次你先給我還了，我以後慢慢掙錢還你和我娘，再也不賭了。」

轉頭就溜回了自己的屋子。

趙木高看著兒子的背景，心中又是氣又是無奈，也帶了點對自己無能造成的恨和羞愧。

而之前被趙木高催着進了劉氏和趙木高的屋內的趙氏兩人，現在正在對着卧病在床的劉氏掩面垂淚，兩人是真的被趙二柱說的話傷到了。生不出男孩子在農村來說就是原罪，會讓自己男人被別人看不起，以後沒有人給他們摔老盆。

但是這難道是她們不想生嗎，趙氏姑侄兩個身體康健，趙氏給陳石生了兩個女兒，小趙氏也是剛成婚一年就生了女兒陳枝，但是就是沒那個運道。

在同義村的時候，趙氏她們偶爾去田間給男人們送午飯的時候，隱隱約約能聽到村子裏碎嘴的婆子的嘲諷，但是沒想到，竟然被娘家人在娘家公然罵著不下蛋的母雞，這讓本來開開心心回娘家的兩人心如刀絞。

但是在卧床的劉氏面前，兩人還得遮掩，畢竟劉氏被查出來心悸的毛病已經很久了，現在更是發展成為了下床都唇色發紫，臉色泛白的癥狀，家裏頭雖然趙木高給買着葯，但是劉氏心疼葯錢，總是捨不得買，只說是休息休息就行，現在就是青天白日的都躺在床上，家裏頭大大小小的事情讓趙二柱的媳婦吳氏來干。

吳氏嘴凶，但是幹活勤快，對着卧病的婆婆，雖然嘴上嘟嘟囔囔的，但是每天擦身送飯的，也是肯乾的，加上她給家裏頭生了個大胖小子，劉氏就將家裏頭大大小小的事情都交給她了，除了和趙木高兩人留了點棺材本，其他的也就沒什麼了。

看着躺在床上，呼吸氣若遊絲的劉氏，趙氏心中充滿了酸澀，她因為沒給陳石生了兒子，二十多年來不知被碎嘴了多少次，之前親娘還在的時候，她不知什麼大道理的老農婦，為了自己這個不成器的女兒，不知道求神拜佛的多少次，拿回來多少符水，但是也沒用。

滿心以為侄女嫁進來會好些，沒成想着，侄女也要步入自己的後塵了，還在家裏頭招着娘家哥哥的損。

劉氏好像感覺身邊有了什麼人，眼睛些微眯眯睜開，就看着自己小姑子和閨女都在自己身邊，趕忙想着坐起來，和她們說說話。

小趙氏看見娘醒了，趕緊倒了碗水，趙氏則是慢慢扶起來自己的嫂子坐好，接過小趙氏遞過來的水，慢慢餵給劉氏這麼喝着。

劉氏手抖着扶着碗，慢慢喝着水，然後彷彿喝夠了，就把碗給小趙氏，讓她放回去，半躺在床上，慢慢說道：「這是咋啦，咱們家姑奶奶們這都紅着眼睛呢，我沒啥事，都是老毛病，等着休息兩天就好。」

劉氏還不知道自己老兒子在外面說了什麼傷人的話，又做了什麼缺德事，只是以為趙氏姑侄倆回來看見自己卧病在床，身體不好才傷心的紅眼睛了。

這趙氏二人看着劉氏誤會了，為了不讓劉氏受到刺激，也就將錯就錯。趙氏隱好自己的情緒，對着劉氏埋怨道：「嫂子，你也別太累着自己，好好休息，之前我聽哥說，你之前又是趕着早晨割了菜去縣裏賣了，就為者多掙點錢，早起了將近一個時辰，你還睡不睡了，要不要命了。」

小趙氏還是頭回聽說，也是急了，說著：「娘，你咋老是這樣，人大夫都說了，你這病要好好休息，你還敢起早，這錢哪有你人重要啊。」

劉氏聽着趙氏她倆的埋怨，心裏也是有些後悔，光想着多賣菜錢的三瓜倆棗了，自己這一病，葯錢死貴的不說，家裏頭很多事情就壓在吳氏身上了，吳氏也就一個人，也周轉不開，這給家裏頭添了多大麻煩。

「唉，我這把老骨頭，多事，以後不會了。」

聽了這話，趙氏是知道自己這苦着自己也要掙錢的嫂子是知道厲害了，下回指定是不會幹的了，也是心下稍安，只是她心中還有另一件要緊的事壓着，眼睛掃過小趙氏，意有所指了一下，留着小趙氏陪着她娘說話去，自己則是出了房門去尋趙木高了。

趙木高倒是好找，在院子老樹下坐着編點籃子，手上下翻飛，籃子底就好了，趙木高感覺身邊多了個影兒，抬頭一看，是自己妹妹，趕忙將手裏的活停下，對着她說。

「妹子，是哥對不起你，你侄兒說的話戳人心眼子，他之前被人這麼損過，一時來氣就說著這些氣話了，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別放在心上，我已經打過他了，一會兒，讓他給你賠禮道歉。」

聽着趙木高明明妻子重病，兒子好賭欠債都難成這樣了，還在安慰自己。趙氏已經綳不住了，哭道：「哥，咋就這麼難呢。明明都要變好了，咋就這樣了呢。」..

趙木高倒是知道趙氏因為心疼自己才哭，但是他又不能說齣兒子可能想騙點錢來，可能沒欠那麼多的這種話。況且，現在劉氏這病只能好好養着，確實花費有點大，他現在還能幹着活，自然還能撐着，但是他年紀也不小了，現在還是要多掙錢，給自己和劉氏存點棺材本，也就不知道怎麼回趙氏這話。

只能手足無措的說道：「妹啊，沒啥事的，這日子不就這麼過嗎，是你在陳家那邊過的挺好的，陳叔之前攢的家底厚，咱們家過的還成，你看看你侄孫這不是還要辦滿歲嗎，這老二欠的債也就今年難了點，我已經和他說了，讓他好好和那邊人說，不能他們開多少，咱就還多少的。慢慢撐，你哥還能幹的，你可別從陳家那邊弄錢接濟咱家哈，說了對你名聲太不好聽了，也對不住人陳家。」

而趙氏聽了這個怎麼能忍，這是她親大哥，屋裏躺着的是親嫂子，娘家看起來都快被侄子嚯嚯了，她哥還說別讓她接濟娘家，對她不好，這讓她更是傷心，也堅定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