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不聾不啞
聽了趙木高的話，趙二柱看向旁邊臉色難看的姑姑，妹妹，心裏也覺得很是不堪，但是自己現在面對的是借了人家高利的銀錢，實在是沒辦法了，只能來求老子。
「爹，你趕緊看看家裏頭還有多少錢，救救我吧，我實在是不想要斷手啊，再說了，我斷了手，以後怎麼幹活養活自己啊，這次，你幫我把錢還上，我以後再也不賭了啊，你就算不看在我的面子上，看在你孫兒的面子上也行啊，你也不想讓他有個斷手的爹吧。」
趙二柱拿出了自己的命門，傳統的家庭裏頭，男孩子的延續是最重要的事情之一，況且，趙家和陳家情況類似，去年趙二柱的兒子出世，可是把陳家羨慕的不行，趙二柱有點像是挾孫子以令老子了。
趙木高聽了趙二柱的話，雖則被兒子借錢賭博的事氣的半死，但是也還是要幫兒子填了這個窟窿。他一腳將兒子踹到了一邊，惱怒的說道：「起開，敗家的玩意兒。」
徑直走向趙氏她們所在的方位，對着她倆慘然的說道：「妹妹，閨女讓你們回來本來也是好意，看看咱們家大孫，現在倒好，讓你們一起看這個丟人東西了。你們先坐着，我去收拾收拾，家中還有什麼值錢的玩意兒，好歹救救他。」
趙氏她們本就和娘家親近，這時候聽了這話，可不得為趙木高抱屈，家裏頭什麼情況，她們還不知道嗎，這趙二柱不想着家裏情況，竟然想着去賭，一點都沒有想當家的樣子，他也不是什麼十來歲的小毛頭，今年過來年，已經是二，正是年富力強的好時候，好好一個莊家漢子不想着好好養家，還去圖自己享樂的去賭。.
不一會兒，趙木高出來了，掀開一個木盒子，裏面盛着散碎銀子和幾串銅錢，但是約摸着也就20來兩，他對着趙二柱說著：「兒，這是家裏頭所有的銀錢了，你爹的棺材本和葯錢，一共是23兩，加上4串大錢，家裏頭所有能拿的零錢都在這兒了，要是不夠，你也就只能是斷手了。」
自從掀開盒子，眼睛就直勾勾盯着銀子的趙二柱聽了這話，心底又算了算自己到底欠了多少債，只能是喪着臉說道：「爹，我當時就是借了4兩錢，只是那幫黑心的利滾利下來，非要30兩。爹，你再想想，咱家到底還有沒有什麼能出來錢的了，還差幾兩啊。」邊說著邊往某個地方瞥去。
趙木高看他一點也沒有想着這個錢到底是他們老兩口怎麼擠出來的，只想着自己欠了錢不夠，眼睛還往着姑姑，妹妹那邊跑，心都涼了半截，哪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不外乎就是想從陳家那邊搞點錢來。
他厲聲喝道：「放下你的腌臢心思，咱們趙家的事情，你往着人家陳家媳婦們那邊看什麼，是你的姑姑和妹妹，你要是把這個事情牽扯到她們，讓她們在陳家丟人，你看我怎麼收拾你。」
聽了趙木高的話，趙二柱眼睛倒是不瞥了，但是明顯帶了怨憤，也是因着家裏頭錢不夠對的緣故，他對着自己爹陰陽怪氣道：「這時候就說姑姑和妹妹是別人家的媳婦了，一個個佔着窩生不出蛋的時候，還不是娘跑去給說說話的，借點銀錢救救侄子和哥哥都不行，爹你就是抹不開面兒，陳家幾十畝田地呢，讓姑姑去求求姑父，這幾兩銀錢還不是舒舒服服的拿到了，省的咱家還不知道怎麼補剩下的。」
這話臊的趙氏姑侄兩個臉都紅了，趙木高趕忙將她倆先勸進屋子裏，陪一陪卧病在床的嫂子和娘劉氏。
剛看見她們進了裏屋，趙木高想着自己兒子不知道從哪兒聽來的混賬話，氣的臉都紅了，覺着人已經長歪了，也就不廢話了，衝到房門外，抄起鐵鍬，接着回到房裏，將門扣上，拿着手裏的鍬就往着趙二柱身上砸。
趙二柱連忙躲閃，但是房間就這麼大，還是被砸了幾下，痛得他連連求饒。
趙木高可能是先被兒子說欠了一屁股債嚇到，又是被兒子的混賬話氣到，然後又打了幾下兒子，就累得直直喘氣。坐在木凳上，直盯着屋裏頭的側邊的門，冷冷對着趙二柱說道：「你要是真的還想要這個家了，明天將給你放貸的人喊來，我老漢和他說道說道，家裏頭就這麼些銀錢了，我們家從沒個說從出嫁的女兒上要錢的道理。要也就這麼多了，他要是還不夠，你是死是活就這麼去吧。」
這話倒是把趙二柱嚇到了，他從未看到自己老子這麼冷漠的說著不管自己死活，畢竟大哥在前些年走了后，家裏就自己這個男丁，當年咬着牙要給自己找門好親，連妹妹都匆匆嫁了，這時候明明還差個幾兩就夠了，竟然就為了這點錢說不管自己了。
也是趙二柱自己沒有看清局面，他從來是自家的老二，上頭有哥哥和老子頂着，他也不擔事，大哥死了，老頭也能出來，把家裏頭安排的還行。
可是這些年，趙木高年紀大了，一些老毛病也是要吃藥的，趙木高的妻子劉氏，年輕的時候幹活幹得狠了，加上也是年紀上來了，這兩年幾乎都是在床上躺躺，再慢慢做些事，也是不能給家裏掙錢了。
趙二柱還當自己年少的時候，家裏頭幹活的人多，又省着的，哪知道家裏花錢如流水，但是進賬還變少了，自然是沒法容着他偷奸耍滑了。
他看着自家老子貌似不是作偽的樣子，趕忙慫着說道：「爹，我明天就和他好好說說，這利錢滾啊滾的太狠了，沒這個道理，今兒個你孫子滿歲咱們正常辦的，也給姑姑和妹妹她們好好來娘家舒坦點。」
這話聽在趙木高心裏一寒，就有數了，估摸着欠錢不假，但是數額肯定沒那麼大，想趁着趙氏她們回娘家的時候露着這事，再擠兌一下要點錢而已，怪不得鬧成這樣，事情估計也不僅僅是他一個人想的，不聾不啞，不做家翁，自己也只能當做沒發生這種事，但是心裏還是無限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