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十二章：深宮卧底
“本府也是這樣想的。”
李治見李績面色紅潤，精神狀態很好。
寒暄幾句后，就起身從金鑾殿上走下來，來到李績的面前，他雙手抱拳，彎腰給李績行尊師重教的禮數。
皇上給大臣行禮，這是先帝李二定下的規矩。
李治為太子時，就謹遵這條遺訓。
李二曾經多次教育他，要始終把規矩挺在前面。
時刻保持清醒的頭腦，規矩意識，一刻也不能鬆懈。
每次見到李績，他都要先行尊師禮，然後，再接受李績的回禮。
李績可是個老江湖了。
無論是官場還是民間的習俗，他是了如指掌之間。
見李治施禮，他微微頷首，抱拳當胸道，“陛下，你客氣了。如今，你是皇上，不再是太子那時了，這拜師禮我看就免了吧。”
李治趕緊的擺擺手，連聲道，“不不。王爺，先帝定下的規矩，怎麼能到了我的手裏，就荒廢了呢。你是帝師，我敬你，這是禮教。我就是皇上，也不能免俗。”
李績微微一笑，“本府那就有點倚老賣老了。”
“這樣最好。大唐乃禮儀之邦。我身為皇上，理應帶頭垂範。你一點也不倚老賣老。反而顯得你德高望重，名符實歸。”
李治虔誠地伸手搬過一張椅子，讓李績坐下。
“王爺，你的身體，我很擔心。你來的正好。看到你身體康健，我很高興。”
“小毛病而已。吃五穀雜糧的，誰能沒個小病小災的。”
李績的話音一落，李治卻突然話題一轉，問道，“有件事，我想徵求一下你的意見。”
“哦，什麼事啊？你和我之間，有話就說。這麼多年了，你還不知道我的脾性。”
李治見李績很開朗，且，不迴避問題，馬上笑道，“我打算封武昭儀當皇后，褚遂良堅決反對。他既是託孤大臣，是不是覺得應該到此為止呢？學生年輕，才疏學淺，對待這件事，有點拿捏不準。”
“陛下，本府認為，褚遂良飽讀詩書，學貫古今，官德高潔，為人厚道。他勸說你，自然也有他的道理。他和太尉同是先帝託付的輔政大臣，對於你這樣重大的決策，當然，他要有鮮明的立場和態度。”
“王爺，我沒說褚遂良不該發表看法。我想說的是，你認為，我下一步該怎麼做。”
李績沉思片刻，笑着繼續安慰道，“要說這立后的事，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按理說，這是陛下的家務事，何必去問外人？”
李治見李績如此大度明朗，心裏頓時如釋重負。
“哎呦呦，我的王爺嘞，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你知道該怎麼做。”
沒等李治應聲，李績低聲建議道，“治國之本，以穩為要。皇后乃六宮一把手，這個一把手的廢立，可不能喜新厭舊。”
“王爺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你懂。就是說也給王皇后一個台階。與人為善，與己為善。民間如此，作為一國之君，更是如此。不如說是王雨綺主動讓位與武曌，來個‘禪讓’之說。”
“王雨綺乃祁縣王氏大族發身，世代顯貴，名聲遠揚。她，急流勇退，主動讓賢，實屬高風亮節之舉。難能可貴啊。”
“既然你想立武曌為後，那麼對待前任就要更加善待。這樣，才能顯得你的仁慈和睿智。說句實話，王皇后沒啥大錯。”
“沒啥大錯？難道我有錯。”李治詫異道，“不對啊，她的過錯，簡直就是災難。一是無子嗣。二是她跟娘親魏國夫人柳女士使用巫術妖法，想害死我。三呢，那就罪不可赦了，她嫉妒武昭儀，明目張胆地害死了武曌的女兒。那些女婢都能證明的。”
“呵呵！咳咳！”
李績沒有馬上正面反駁，他突然站起來，用陰鷙眼神看了王德一眼。
冷不丁，他吩咐道，“王公公，你把宮門暫時關閉，沒有本府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開門。”
李治一聽李績的命令，頓時嚇得渾身癱軟。
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以頭叩地道，“恩師，你不可殺我？你是先帝的仁兄弟，我就是你的兒子啊。再說了，我們是師生關係，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你就是我的親爹啊。”
王德手持靖王爺的軍令，太極宮的禁衛軍無不膽戰心寒。
等他返回來，看見這一幕，簡直顛覆了他的想像力。
我靠。
天子給大臣下跪的，也許只有眼見為實吧。
要不是他親眼所見，打死他，他也萬萬不可相信這是真實的現實存在。
瑪德，《高宗實錄》裏沒有記載。真正的歷史絕對不敢記錄這段影像。
王德擦擦眼睛，以為是眼花了。
他跌跌撞撞地爬到李績的腳下，雙手抱頭，哀求道，“王爺，你息怒。有事好商量。再說了，以前一些不敬，那是因為陛下年輕，沒有經驗。他才二十幾歲，閱歷不深，也沒有實權啊。求你，別殺他。”
“哈哈哈！”
李績一愣神，左手撩起袍服的下擺，往身邊的一把太師椅子上一坐。
冷聲冷腔道，“陛下，還有你這個王公公，你們這是幹啥？想誣陷本府忤逆？”李績輕輕拍打一下椅子的扶手，輕聲笑道，“你們這是誤會了。”
“王爺，你這大門一關，讓我想起來‘關門打狗’這個計謀。”
王德伏在地上，不敢抬頭。人要是逼急了，什麼點子都能說出來，他居然用了一個俗語，“關門打狗。”
他日常與李績關係最好，也最親密。跟着李績學過《三十六計》《鬼谷子》和“奇門遁甲之術”，所以，一看李績下命令，他馬上想到他要用計謀治人。
李績是土匪出身，又是相師，也難怪王德這麼想。
“哈哈，卧槽。”李績毫不理會王德說辭，急忙俯身上前扶住哆嗦的李治，安慰道，“陛下，沒事，你可別信王公公胡說。你起來。”
你說王公公胡說，誰信啊。
李治賴在地上躺着不動，嘴裏嘀咕着，“王爺，你保證不殺我，我就起來。”
李績無奈。
這一國之君如此懦弱，何能持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