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親親相隱
雷侯爺的加盟不是白說的，那是真的出人。
坊市，魚獲碼頭，貨運碼頭，三點一線延甌江南岸而建，中間穿插多個大型臨時住地，很多地方雖然還沒開發，卻還是包了村子，臨邊還有六七個村子環繞。
被包下的村子，商會自然一口吃下，左右幾個村子男女老少也沒多少人，燒燒水，做做飯，種種田，總有商會做不完的事情擠出來給這些人換一份口糧。
可臨邊幾個村子就麻煩了！
不患寡而患不均，內里的村子有借口，臨邊的村子要是涵蓋了，那臨鎮要不要管理？
此中的問題多了。
人心自私，不自私的人也要首先與各種因素。
商會招收一人，就攔下一家，家外面還有族，吳賢被迫停留在永嘉，可消息還是通的。
過繼者茫茫，有青壯的大肚皮，有家中養不活的幼兒，為了一口飯什麼事做不出？
更不要說出現的偷竊。
自從巡查隊建立以來，發現問題只多不少，三十多個伙房內都抓出小偷小摸的人。
煩，剪不斷理還亂，冒頭的小鬼多的數不過來。
若非如此，吳賢也不會邀請黑市戰堂入住，多的不需要，每天繞着界限轉上兩圈，狠狠的敲打上幾個人也是好的。
“這樣下去，界線太長，可鑽的漏洞有太大，人情套人情，根本解決不了，對於我們的改革抵觸着很多！”吳巡站在吳賢面前。
他想下死手。
宗族社會，血脈為先，所有人都明白靠山山倒，靠水水流的道理，唯有親族才能唯一的靠山。
過去近一年的時間裏，洞頭商會對上對外表現出很多東西，可在底層表現的內容不多。
甚至因吳賢在方國珍攻城期間做過的事，仁義之名反倒成了如今瑞安百姓佔便宜的思想根本。
“戰堂的人來了也沒用！”
“捎帶好了一些，如今的問題主要是在內部，從簡入奢易，從奢入儉難，吃了二三個月飽飯，很多人已經不記得餓肚子的日子，他們考慮不要太長遠的事，如今只覺得虧欠！”
“沒想到我做的那些事情，還養出了白眼狼！”吳賢笑了笑。
人心如淵，升米恩斗米仇……
說到底還是早先沒規矩，一口氣讓人吃的太飽了，使得吃飽飯變成了理所當然，如今要割掉誰願意？
“那你的意見呢？”
方法吳賢已經想好了，不過就是拉一批打一批，清除掉一些心裏沒數的。
讓做工吃飽是本分，包着他們家小吃飽是情分，如今情分本分混了，那自然要對伶不清的下手。
“饑民多了，很多活沒有什麼技術，本質上就是賣力氣，伶不清趕走，哪來的回哪裏去，臨近幾個村子再招攬一批，所缺的就從永嘉城外找，那裏想要活命的人多了！”
“藉此機會，我們也需要狠狠的清理一波人，爭取將人數降低！”
“早期粗狂的招人，招進了不少亂七八糟的人，這些人都是日後不安分的因素！”
吳巡是個狠人，從其為吳文擦屁股做的幾件事來看，這人心中沒有自己，只有吳家的利益，然後是自己的利益。
吳家的利益是什麼，如今是吳賢的洞頭商會，商會越好吳家越好。
而他本人的利益則更簡單，基於吳文的推薦，儘快在吳賢身邊獲得信任，完成家族交託其的任務。
至於外面的生民，與他有什麼關係？
可以的話，他甚至將一刀砍掉三分之一的無用人口。
“那麼你想做到什麼程度？”
目前的商會的確需要一個狠人，眼下與雷侯爺有交際，黑市戰堂可以唱黑臉，可日後……
走出去之後，吳賢自身也需要屬於自己的監管機構，外加能動刀子的。
別提什麼普法，字都不認識。
通訊不便，皇權不下鄉的年代，民間的意志想要上報到核心，至少需要經過四道關卡。
“不設上限，如今很多位置上是重複的，各類工程開動看似缺人，可等到工程結束之後，將會沉默及多的人力，同時在管理上，家族，同村之間親親相隱，一個燒水的活計，都能分出砍柴的，領水的，外加看爐子，要怎麼多人幹什麼？”一想到自己調查出的問題，吳巡不由抽了抽嘴。
“……”
草從吳賢心中長了出來，這管理是真的粗糙，一個燒水就三人，以小見大其他位置上怕不是有更多的事。
想救人，想活人，也不是怎麼做的。
之前規模小，照顧也就照顧了，如今商會擴張勢力，再怎麼搞只會成為包袱。
當背不動的那一天，就將徹底爆炸。
“春天來了，野菜生長，青苗法的方案也在做，開除出去的人，不是沒法活！”
感受到吳賢變化的神色，吳巡當即補充道。
誰都希望自己跟着的人仁義，仁心，可事情不是這個事，吳巡被安排過來就是來唱黑臉的，這黑臉要是唱不好，吳家為什麼推薦他過來了。
什麼是本，什麼是跟，吳巡真的希望自己少爺能分出來。
“我給你二百個名額，將這件事給我解決了！”
他也是做過領導的，且還是爬到中層，心裏該曉得都曉得，怎麼做也清楚。
不去做的原因很簡單。
太苦了，這個時代的農民真的太苦，也太沒有生產能力，一旦原有的生活被暴力所打破，立馬便是從幽冥跌入地獄，別說爬出來了，能活幾天都是問題。
“少了，至少需要三百，不然不足以正人心！”吳巡搖了搖頭。
三百個名額，對應的一千三四百人，畢竟一個人背後還有家庭，這一波直接就之一。
可這那夠了，就吳巡的了解的情況，砍掉三分之一都是少了。
“可以，但你得讓他們活下來，坊市開放之後，我們還是需要人，因此這個口碑不會太爛！”
現在的人力不足以安分，可日後商會還會擴張，未必需要同一批人，可民間的口碑壞了，那還搞什麼。
“青苗法我會盯着，只要不要搞出別的亂子，這些人和他的家人，我保證都能活，不過我需要人，至少兩百人，其中最好有一半是見過血！”
商會下屬如今分兩撥，一波是在島上，一波在甌江沿岸。
島上的規矩已經立下，且隨着田畝的開發，只要到有了第一波收穫，吳賢就可以不管。
屬於商會的根基盤。
真正有問題是新招那批，也是商會如今負擔最重的一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