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不是只有她一個人在受折磨

第116章 不是只有她一個人在受折磨

前院辦公室中。

裴湛山剛處理好往來公文,就見馮大坤神神秘秘地走了進來。

“大帥。”馮大坤走到了裴湛山面前,恭恭敬敬地喊了他一聲。

“什麼事?”裴湛山看了他一眼,這個馮大坤是他一手新提拔上來的,會打仗,但也特別會拍馬屁。

“大帥,屬下前幾日回鄉下探親,在鄉下給您尋了份大禮,您瞧着肯定喜歡。”馮大坤的臉上堆着笑,與裴湛山開口道。

“什麼大禮?”裴湛山曉得這馮大坤心眼多,時常會送他一些出其不意的新鮮物,比如毛子的古董手槍,東洋的打火機,還有什麼十全大補丸,東北虎鞭,整個一亂七八糟。

馮大坤“嘿嘿”地笑了兩聲,向著屋外喊了一聲,裴湛山聽見一道輕柔的腳步聲向著這邊走來,他循聲看去,就見一道纖柔裊娜的身影走了進來。

“抬起頭來,給大帥看看你長得啥樣子。”瞧着那女子低着腦袋,馮大坤催促道。

那女子抬起頭來,有些畏懼,也有些希冀地向著裴湛山看去。

甫一看見她的容貌,裴湛山黑眸劇震,竟是情不自禁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他死死地看着那女人,一聲“亭亭”幾乎要脫口而出。

眼前的女子十八九歲的年紀與樊亭分相似,加上有意模仿樊亭,髮型妝容衣着都與樊亭一模一樣,原分的相似便又多出了兩分,讓人一眼看去,活脫脫就以為是樊亭站在那兒。新筆趣閣

“大帥,這禮物您滿意吧?”馮大坤瞧着裴湛山一眨不眨地看着那女子,心裏登時有了幾分得意,只覺得自己這次的禮物總算是送到了點子上。

裴湛山的視線仍是落在那女子身上,那女子似乎被他瞧得有些羞澀起來,垂下了眼睛。

裴湛山看見那女子唇角的笑渦,彷彿墜入了一個虛幻的美夢中,他邁開了步子向著那女子走近,有些遲疑地伸出了手,似乎想要去撫上她的面頰。

“大帥。”那女子臉頰透出一股紅暈,十分嬌羞地喚了他一聲。

就是這一聲讓他從恍惚中收回了心神,從那一片意亂情迷中蘇醒。

樊亭從不會這樣稱呼他。

眼前的女人並不是樊亭,只是下面的人為了討好他,送給他的一件禮物。

裴湛山閉了閉眼睛,臉色在一瞬間變得難看起來,他轉過目光,只對着馮大坤低聲說了句,“把她送走。”

“大帥,這,這好容易才找到的……”馮大坤大為不解。

裴湛山卻是突然發了火,整個人勃然大怒,扣住了他的頸脖,與他厲聲喊了句,“沒有人可以代替她,不要自作聰明!滾!”

“是,大帥,屬下這就滾,這就滾……”馮大坤大駭,看着裴湛山眼中浮起的殺意,只嚇得簌簌發抖,連滾帶爬地離開了裴湛山的辦公室。

“大帥,這姑娘該如何處置?”林副官聽見了動靜也是大步趕了過來,他先是看了眼裴湛山的臉色,而後又是向著那女子看去,不看則已,一看也是驚詫於此女與樊亭的相似,不由得向著裴湛山問了一句話。

“也讓她滾!”裴湛山怒喝。

“是。”林副官不再啰嗦,上前將那一臉茫然的女子帶出了屋子,還未走出幾步,就聽得辦公室里傳來一陣巨響,似乎是裴湛山將什麼東西摜在地上的聲音,林副官不敢去看,只在心底嘆了口氣。

時至今日,樊亭依然是裴湛山的心尖痣,也是他的心底傷,不可觸,不可思,也不可忘,那馮大坤竟是找了一個像樊亭的女人送到了他面前,擺明了是找死。

汽車開到了辦公大樓前停下。

有侍從上前打開了車門,從裏面走下來一大一小兩道身影,兩人都是衣飾華貴,樊玲容貌秀麗,裴念玉雪可愛,吸引着人的眼睛。

“夫人,念念小姐。”侍衛長匆匆迎了過來。

“王叔叔,我親手做了點心給爸爸吃。”念念提着手裏的小籃子,脆生生的開口。

“小姐真有孝心,大帥一定高興極了。”侍衛長賠着笑臉,對着念念,幾乎所有人都是把這孩子供起來的。

念念咧開嘴笑了,對着侍衛長催促,“王叔叔,你快帶我和媽媽去找爸爸!”

“是,小姐。”侍衛長有些叫苦不迭,只得將兩人迎進了辦公大樓,一行人剛上二樓,迎面就遇見了林副官。

驟然看見樊玲與念念,林副官也是一怔,趕忙上前道:“夫人,小姐。”

“林叔叔,這個人是誰?”念念瞧見了跟在林副官身後的女人,好奇地問道。

林副官一怔,說,“小姐,只是個不相干的人。”

語畢,林副官又是與那女子催促道,“快走。”

那女子哭喪着臉,從樊玲母女身邊經過時,倒是小心翼翼的向著母女倆看了一眼,也就是這一眼,讓樊玲看清了她的面容,樊玲大震,有一瞬間她甚至以為是姐姐回來了,可很快她就回過了神來,曉得此女不過是東施效顰。

外貌雖有相似,可神態與氣質卻相去太遠。

她終究不是樊亭。

樊玲握着念念的手微微收緊了些,她喊來了侍從,讓人先帶着念念去一旁玩耍,自己則是與侍衛長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夫人千萬別生氣,”侍衛長忙道,“是馮軍長自作主張,也不知道是從哪找來的,長得倒有些像……”

侍衛長突然止住了,他看了眼樊玲的臉色,沒有繼續說下去。

“大帥瞧見了?”樊玲繼續問。

侍衛長點了點頭,“大帥發了好大的火,讓人把這姑娘趕走。”

“為什麼要趕走?”

“屬下也不知道,興許是有夫人在,大帥不願夫人生氣。”侍衛長拍了個馬屁。

樊玲笑了笑,“翁長官,這話你自己信嗎?”

侍衛長閉上了嘴巴。

“我進去瞧瞧。”樊玲沒有再繼續問什麼,只向著裴湛山的辦公室走去。

透過虛掩的門縫,她看見了辦公室中一地狼藉,看樣子侍衛長沒有說假話,他的確是發了好大的火。

樊玲向著裴湛山看去,就見他一動不動地坐在那,半晌也沒有動一下身子,他的側顏仍是英挺的,可在那英挺下,是遮掩不住的苦澀與痛楚。

樊玲瞧着一顆心就是酸了,可在那心疼中,又生出了一股快意,並不是只有她一個人在受折磨。

符遠城。

商行中。

已是下鐘的光景。

葉廷深有些不適,只覺得身體有些發燙,胸腔中生出癢意,非得咳出來才能舒服一些。

“葉先生,你沒事吧?”鄰桌的同事聽見了他的咳嗽聲,出聲問道。

“沒事,可能是這兩天天氣涼,受了風寒。”葉廷深開口。

“還是趕緊去醫院瞧瞧,身體的事,可不能大意。”那辦事員一面說,一面不動聲色的與葉廷深拉開了一些距離。

葉廷深將他的舉動看在眼裏,仍是什麼也不曾說,他將喉中的咳嗽壓下,將自己的事情處理完畢,去了附近的醫院。

診室中,醫生一臉嚴峻的看着手中的x光片。(民國時期已經能運行x光機)

“這種情況有多久了?”醫生將片子放下,與面前的男子問道。

“沒有多久,最近一周的樣子。”葉廷深說著,又是忍不住低咳了起來。

“辦理住院吧。”

葉廷深眸心微沉,他向著醫生看去,“您與我說實話,我得的……是癆病嗎?”

“現在還不能確診,葉先生,還是先住院吧。”醫生勸道。

葉廷深沒有出聲,只將自己的片子收好,起身離開了診室。

他路過了病房,就見裏面正住着一個咯血的病人,家人一臉悲戚地守在一旁,看着那病人劇烈地咳嗽着,直到咳出血來。

他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沒有再看下去。

他的腳步匆匆,快步離開了醫院。

葉廷深回來時,樊亭正將米飯端上了桌,看見他回來,樊亭微笑起來,說,“快去洗洗手,要吃飯了。”

葉廷深沒有動彈。

樊亭有些詫異的看着他,透過燈光,發覺他的臉色晦暗,不由得擔心起來。

“廷深,你怎麼了,看你臉色不太好。”樊亭向著他走去。

“你別過來,”葉廷深後退了兩步,對着樊亭啞聲吐出了幾個字,“離我遠些。”

“怎麼了?”樊亭不解。

葉廷深剛要開口,卻又是咳嗽了起來。

“你怎麼咳得越發厲害了?今天的葯吃了嗎?”樊亭眼底浮起焦急之色,也不管他的話,上前為他排順着後背。

“亭亭,你聽話,你先回蘇州去……”葉廷深微微喘息,他的黑眸炯炯,向著她看去。

“為什麼?”樊亭迎上了他的目光。

“我今天去了醫院,醫生說,我得的很可能是咯血病。”葉廷深並未隱瞞,聽着他的話,樊亭的臉色也是急劇的蒼白起來,幾乎在瞬間就明白了他的心思,“你怕傳染給我?還是怕拖累我?”

“亭亭……”

“我不走。”樊亭搖了搖頭,她的臉色雖然蒼白,神色卻是十分平靜的,“如果是我得了這病,你是不是也就跑了,把我丟在這兒了嗎?”

葉廷深眉宇間滿是澀然,啞聲道,“你聽話,先回蘇州去,我先住院接受治療,等我治好病,我就去接你。”

“就算是咯血病也沒事,現在西醫中醫都有,會治好的,一定會的,不行我們出國,我們出國去治。”樊亭壓根不理會他的話,她的眼睛清澈如水,只緊緊地握着他的手。

葉廷深又急又痛,又是劇烈地咳嗽起來,樊亭剛要為他拍着後背,他已是伸出手,一把推開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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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尖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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